1、阿拉伯人统治时期中东农业发展的原因第 25 卷第 1 期2006 年 1 月曲靖师范学院JOURNALOFQUJINGNORMALUNIVERSITYvo1.25No.1Jan.20o6阿拉伯人统治时期中东农业发展的原因戴小江(重庆交通学院人文学院,重庆 4130074)摘要:阿拉伯人征服中东后,农业获得普遍的恢复和发展 .中东农业的发展得之于阿拉伯帝国建国后比较安定的环境,哈里发对农业的重视以及城市的兴起和繁荣,更主要的是由于中东农民所受的各种依附程度,剥削程度相对要比同时期西欧农奴和中东前伊斯兰时代的农民轻,因而生产积极性较高.正是在广大农民辛勤劳动的基础上,8 世纪中叶,中东农业进入繁荣
2、时期.l0 世纪晚期以后,推动农业发展的原因不复存在,中东农业由此衰落.关键词:阿拉伯;中东;农业;农民;发展;原因中图分类号:K1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879(2006)0l 一(XY7305农业在社会经济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它是封建时代具有决定性的生产部门.阿拉伯人统治时期,是中东历史上一个极为辉煌的时代,这一时代是建立在农业获得普遍恢复发展基础之上的.这一时期中东农业的发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7 世纪中期至 8 世纪中叶是农业的恢复和初步发展时期;8 世纪中期至 l0 世纪是农业的繁荣时期;10 世纪晚期以后,中东农业衰落下去.本文在国内外学者研究的基础上,以历史唯物
3、主义为指导,采取与前伊斯兰时代和同期西欧比较的方式,就阿拉伯人统治时期中东农业发展的原因,作一初步探讨.阿拉伯人统治时期,中东农业之所以得到发展是多种因素作用的结果,具体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比较安定的环境社会的安定是经济发展的前提.阿拉伯人在征服过程中,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政策,只要被征服地区的人民缴纳赋税,或者皈依伊斯兰教,就可免遭战争的蹂躏,所以阿拉伯人的进军没有遇到什么重大抵抗,大都分地区以和平立约方式投降.许多苦于拜占廷和波斯重压的人民甚至夹道欢迎阿拉伯人的到来.当伊本?韦立德到达叙利亚时,“舍伊萨尔(Shayzar)的人民带着腰鼓队和歌咏队,出城欢迎他,在他面前行跪拜礼“.nJ(
4、呐波斯统治下的伊拉克农民同叙利亚的农民一样,热忱欢迎阿拉伯人的到来.因此,阿拉伯人在中东的征服速度很快,只花了十多年的时间.阿拉伯人统治初期基本上没有改变原来地方的行政管理制度,这样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和经济的恢复.另外,阿拉伯军队主要由阿拉伯人组成,当兵是阿拉伯人的特权,被征服地区的农民没有服兵役的义务,实际上也没有参加军队的资格,虽然后来柏柏尔人,呼罗珊人,突厥人也加入了军队,但至少在倭马亚朝(66l750) 还是以阿拉伯人为主 .因此,虽然倭马亚朝还不断有对外扩张战争,但是它没有直接影响中东的农业生产.到 8 世纪中叶,地跨亚,非,欧三洲的大帝国最后形成,对外扩张战争基本结束.特别是阿拔斯朝
5、(750 1258)建立后,国力空前强盛,国内和平安定,中东农业经济也在此时发展到鼎盛时期.虽然 9 世纪中叶以后,出现了许多小王朝,但从严格意义上讲,它们只是封建割据政权,不是独立王国,它们仍然承认巴格达哈里发的宗主地位,仍要向哈里发缴纳贡赋,实际上它们仍然是帝国的行省.各小王朝之间虽有局部性的争权夺利战争,但各王朝内社会仍比较安定.因此在 11 世纪塞尔柱克人到来前,至少在 10 世纪布韦希期(945l055)统治前,中东地区的社会是比较安定的.这与西欧初期那种王权弱小,小国林立,战乱频繁的状况形成了鲜明对照.比较安定的社会环境为中东农业发展提供了必要条件.收稿日期:2005 一 lO 一
6、 16作者简介:戴小江,重庆交通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历史学硕士 ,主要从事世界中世纪史研究.?73?第 1 期曲靖师范学院第 25 卷二,哈里发政府重视农业阿拉伯帝国的财政收入主要来源于农业,许多哈里发也认识到农业的重要性.哈里发穆耳台绥木(833 842)说过“农业有许多功绩,它使土地富有,人类种族繁衍,发展公共财富,它喂养驯化动物,向人们提供低价格食品,增加商业内容,对人民的幸福作出贡献.“_2J(因此,哈里发政府对农业很重视哈里发政府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在全国各地修复和新开了许多河渠,建立了比较完备的灌溉系统,为农业的发展打下了基础.马克思早就指出:“ 兴修水利是阿拉伯人统治下,西班牙
7、和西西里岛产业繁荣的秘密.“】 (胛这一论断同样适用于阿拉伯人统治下的中东地区.哈里发政府还重视对灌溉系统的管理,在伊朗的木鹿,伊斯法罕,设拉子等地都设有负责灌溉的地方官员,称为密拉波(mirab). 据 10 世纪着名的地理学家,省道志的作者伊斯泰赫尔(Istakhr)记载,驻木鹿管理木尔加布河(Mu 础 ab)的密拉波享有比该省总督还要大的权力.828 年在河中地区,甚至由布哈拉的法官来负责水利灌溉和该地区水的分配.哈里发政府鼓励垦荒,规定谁开垦荒地,该地就归谁所有;如果一块熟地荒芜达三年,那么其他人就可以去开垦,并归开垦者所有.政府对新开垦的土地实行优惠政策.哈里发还把大片荒地赐给阿拉伯
8、人及官吏,得地者从附近招募农民,修筑渠道.引水灌溉,把其变成可耕地,这些开垦地也就成了这些投资者的私人地产.哈里发的这些政策促进了土地的开发,有利于农业的恢复发展.另外,哈里发政府比较重视科学文化,重视先进生产技术,经验的总结和推广.农业本身成了当时一门研究的学科,出现了一批学者专家.阿拉伯农学家在安达卢西亚(Andalusia)建立了实验植物园,进行各种实验,曾使用嫁接方法,试图把本地与外地的植物嫁接,创造出新的水果和鲜花.这种实验植物园在世界上还是第一次出现.西欧在 16 世纪的意大利才出现类似的植物园.这批阿拉伯农学家在总结当时农业生产的基础上,写出了重要的农业着作或农业手册.现存最早的
9、阿拉伯农业着作是伊本? 瓦赫西亚 (ibnwahshiyya)于 904 年写成的奈伯特农书此外,还有伊本?巴萨尔(ibnBassa1)和伊本? 阿瓦姆 (ibnaJAwwam)?74?等人的农书.这些农书对耕地的类型,土壤的选择和灌溉,粪肥和其它肥料的使用,工具和耕作工艺,植物与苗圃的种植,果树的修剪和嫁接,谷类,豆类,蔬菜,花卉,香料作物的栽培,水果的储藏等都作了论述.它们的问世促进了这些农业经验,技术的推广,进一步推动了农业的发展.三,农民的劳动积极性提高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最能动的因素,广大劳动者能否充分发挥其主观能动性,主要取决于劳动者的自由程度和受剥削程度.阿拉伯帝
10、国时代,中东地区的封建关系得到了巩固和发展,劳动者从奴隶地位解放出来,变成封建依附农民,他们的生产热情和劳动极性大大提高.同时中东农民的依附程度和受剥削程度较同时期的西欧农奴要轻,这是中东农业较前伊斯兰时代发展并高出同期西欧的根本原因.封建关系的基础是封建土地所有制.要探讨阿拉伯帝国农民的依附状况,受剥削程度,还得从土地制度谈起.关于阿拉伯帝国的土地制度是一个有争议的复杂问题,本文认为帝国的土地制度是土地国有制和私有制并存,且土地私有制占相当大的比例.国有土地包括原拜占廷帝国和萨珊波斯的公有地及其王公贵族的土地,还包括那些在战争中被杀和逃亡地主的土地,以及没有人耕种的土地.这些土地由哈里发派专
11、人进行登记,一部分分给哈里发王室和各级官吏以及征伐有功的将士;一部分由国家控制,出租给农民耕种,他们向国家交纳租税,成为国家的佃农.在征服过程中,最初哈里发不准阿拉伯人在半岛外占有土地,但这一戒律并没起多大作用,首先是哈里发王室,其次是军事贵族,利用手中的权力霸占或购买了大片土地.清真寺也得到大片土地,只是规定不准买卖或转让,从本质上说,这种土地也是私有土地,寺院就是大地主.原来在前伊斯兰时代的封建地主,没有被杀或者没有逃跑的,都保留了他们土地,条件是交纳土地税,这种土地毫无疑问属于私有土地,它可以出卖,转让或出租给无地农民耕种.同时还存在着大量的小土地所有者,在前伊斯兰时代的萨珊伊朗就存在占
12、有土地的小农,拜占廷更是有大量自由农民经营的小块土地存在.阿拉伯人征服后,他们仍然保留了自己的土地,直戴小江:阿拉伯人统治时期中东农业发展的原因接向国家交纳赋税.另外,在前伊斯兰时代,中东地区的封建化远没有完成,普遍存在农村公社,其土地以份地形式由农民占有,但不得世袭,伊斯兰征服后,这些公社农民逐渐将份地变为私产,相应地他们也变成了自耕农.哈里发政府规定不许土地荒芜,鼓励垦荒,谁开垦,那地就归谁所有.欧麦尔二世(717720) 规定,谁在一块地方(指荒地)挖一条水沟,这块地就属于谁.这样那些无地或少地的农民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取得土地,成为自耕农.由此可以肯定,阿拉伯帝国时代占有小块土地的自耕农
13、大量存在,甚至有人认为“大多数农民拥有少量地产“,l4(即自耕农占优势.自耕农同西欧农奴相比,既不存在土地依附关系,也不存在法律依附关系,更不存在人身依附关系,他们属于自由人,有买卖土地,处理自己一切财产的自由.租种国有土地,地主贵族土地的佃农,从法律上说,他们属于自由人,不存在人身依附关系,法律依附关系,享有法律赋予自由人的一切权力.当然实际上存在着土地依附关系,不过这种关系没有农奴对土地的依附那么严重.土地上的劳动者除自耕农,佃农外,还有奴隶.奴隶制残余的存在是阿拉伯封建社会的一个重要特点,但这种奴隶同古代社会的奴隶有所不同,虽然他们的法律地位是奴隶,但事实上,承认他们拥有自已的财产,他们
14、还经常有解放的机会,改变奴隶身份.(肼实际上,农业生产中的奴隶,地位已接近佃农.总之,阿拉伯帝国主要的农业劳动者是自耕农,佃农,他们主要负担是向国家或地主贵族交纳土地税和地租.此外,非穆斯林成年男子要交纳人丁税,穆斯林农民要纳什一税及天课.虽然按照伊斯兰教规定,穆斯林除什一税及天课外,应免所有其他一切杂税.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凡是土地所有者(除有特权的王室贵族,寺院以外),不管是穆斯林,还是非穆斯林,不管是地主,还是自耕农,实际上都要交纳土地税.比较而言,阿拉伯帝国农民比西欧的农奴及前伊斯兰时代中东农民的负担要轻.萨珊伊朗时代,在 5 世纪末,土地税是按照土地灌溉的数量,耕作程度及距离城市市场远
15、近等因素决定的,税率占收获量的 1/2,1/3,1/4 不等.6 世纪初,库巴德一世(Qubadh1) 改变为按土地面积的多寡,作物的种类,灌溉的数目,产量的总数确定一个税率,按此收税,且税率一确定,不管种与否,有无收成,都要照收不误.到 7 世纪初,胡斯洛-帕尔维兹(KhusrawParviz)在位时,又大幅度提高了各种税率.607 年,他从整个帝国榨取的税收总额估计高达 6 亿第尔汗,其中伊拉克的税收占总额的 1/3 多,即 2 亿多第尔汗.16JPi2o)这种大幅度地提高税率,给农民造成了沉重的负担,以致阿拉伯人来临时,他们竞夹道相迎.希提认为“新征服者所征收的赋税比旧征服者(指波斯人,
16、拜占廷人)所勒索的轻得多.“lll(n 阿拉伯人在征服初期,基本上承袭被征服地区旧制,税率不统一,一般是穆斯林将军与当地贵族协商确定税率,税率肯定比原来要低些.如欧麦尔时代(634644),伊拉克每年的税收总额为 1.28 亿第尔汗,这比 607 年胡斯洛征收的 2 亿多第尔汗要低出很多.到 8 世纪 8O 年代,为了提高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哈里发哈迪(775785)实行了新的穆卡萨玛(Mukasama)税制 ,即按作物收成的百分比交纳 .这种制度对政府与农民都有好处,当丰收之年,政府的收入就会增加,灾年时,农民就可少交税.中世纪时代,农民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有限,这种新税制无疑是有利于农民的.伯
17、纳?路易称这是“一种接近平等的征税制度“._(新税制的具体税率是王室土地,按照出租的期限,土地的质量确定,收租率一般是佃农收获总量的 1/41/3,最多达到 1/2.l6j(国有土地上的租税率可能同王室土地差不多,一般为 1/31/2.中小地主的土地出佃,税率一般也是该地总产量的 1/3,但这块地的土地税由该所有者支付.哈里发麦蒙(813833)曾把土地税的最高额从收获量的 1/2 降到 2/5,这使自耕农的土地税负担有所减轻.除土地税或地租外,非穆斯林还要缴人头税,穆斯林要缴什一税,天课等.欧麦尔确定的人头税是根据贫富程度分为三等,脚上带金镯(富裕的)的,每年纳 48 个第尔汗,中等收入的商
18、人缴 24个第尔汗,农民与其他人纳 12 个第尔汗._6l(这种人头税仅对成年男性征收,妇女,儿童,老人,患痼疾的人一律豁免.穆斯林交的什一税,由雨水,河流灌溉的作物如小麦,大麦,椰枣等,交作物产量的 1/10,如果是由水桶人工灌溉的作物只征什一税的一半即 1/20.同时,阿拉伯统治阶级为了自己的长远利益,在收取租税的过程中,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政策.欧麦尔曾告诫他的臣下,“不要奴役他 tfl(指非穆斯林农民).不要让穆斯林压迫他们或伤害他们,或者榨尽他们的财产,因为我们现在的穆斯林要依靠那些人的劳动而生活.“8H?75?第 1 期曲靖师范学院第 25 卷哈里发又告诫行政官吏,收税时应采取温和的形
19、式,“ 不要鞭打任何人,也不要出卖他的粮食 ,春季或夏季的服装及他身边使用的牲畜,也不要让纳税人站在太阳下收取他的第尔汗.“L4_(作物由于自然灾害而毁灭,土地税可减免.相比之下,西欧农奴的负担就要重得多.他们最沉重的一项负担是劳役地租.庄园领主的自营地从耕地到收割,谷物进仓,一切活动都由农奴负担.通常情况下,农奴要用自己的农具,牲畜到领主的土地上无偿劳动 34 天,就是说,农奴一周 42%至 57%的时间被领主无偿剥削去了,到农忙季节,服役的天数还要增加.此外,农奴还要交纳人头税,“死亡捐 “,婚姻捐等各种捐税 ,及牛,羊,猪,鸡等一系列繁多的实物.欧洲经济史权威波斯坦的研究结果表明,除去什一税和国家税收不计,仅封建主剥削一项,农奴的负担已是其总产量的一半或更多.加上向教会交纳各种什一税,那么农奴生产总量有 60%以上被剥削去了,可见农奴的负担是相当沉重的,以致大多数农奴无以为生.我国学者马克尧先生根据波斯坦的研究,推算出,刚能生活和不足维生的占 78%,无以为生的达 45%.l9 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