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字得晉意元康里人巎巎家世、仕履和作品【内容提要】儘管,康里人巎巎,這位出身於色目世家的有元一代書法大家,曾經得到不少近現代學者諸如陳垣等的貫注;然而,迄今爲止,尚無堪稱“詳細 ”的相關文章問世。爲此,本文以所收集的資料爲基礎,對其家世、仕履、作品等項進行較爲深入的考察,從而爲讀者提供相關的翔實片斷。還須指出:在元、明代的書法的傳承中,巎巎居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作爲西北族人,他的豪放的性格,足以使兹中原“傳統” 藝術之一端的書法産生新的內涵和特點,從而使之成爲中國相關歷史上的耀眼明星。乃爲孛兒只吉氏朝士子的一員,他同様有著“廣泛 ”的“交遊”。而在與之往來的人中,既涵詩家馬祖常、楊載,又涵文擘許
2、有壬、黃溍、胡助、貢師泰。 一 元史卷一四三巎巎傳:“巎巎,字子山,康里氏。父不忽木,祖燕真”。1“康里” ,宋濂宋文憲集卷四一康里回回神道碑:“康里,古髙車國也。我太祖皇帝親征,而略定其地。故其國人往往來效勳庸,以致顯榮”。2 其曾祖父海藍伯,本是依附克烈部之康里貴族,逮“王汗 ”脫斡憐勒敗亡,其子燕真遂爲蒙古拖雷位下“媵臣”。趙孟頫松雪齋集卷七不忽木神道碑:“公諱不忽木,自祖父海藍伯而上,世爲康里部大人。海藍伯事王可汗,王可汗滅,帥麾下遁去,太祖皇帝虜其全部以歸。第十子燕真,年十餘歲,分賜莊聖太后(唆羅火塔帖尼)。性恭謹,善爲弓,服事世祖皇帝,不離左右。配以高麗美人,名長姬,姓金氏,生五子
3、,次二爲公”。3自其祖父燕真以下,相繼爲大汗所信用,遂爲孛兒只吉一朝之色目“世家”。對此,自有時人在題其所作“ 家譜”上予以渲染。楊載楊仲弘集卷四題康里氏家譜:“國受輿圖廣,家傳譜諜詳。馳聲繇雁塞,拓迹至狼荒。轉戰踰千里,來降盡一方。奮戈回白日,列戟耀清霜。破竹收城邑,分茅賜土疆。弟兄皆勁悍,父祖各雄強。相印仍兼綰,兵符更叠藏。排衙開萬弩,納笏過三床。已及書宗祏,還宜紀太常。後人能繼紹,千載有輝光”。4 巎巎的父親不忽木,歷仕世祖、成宗二朝。這位由國子監學生進身的官吏,終因以儒爲本、匡扶治政而聲名卓越。松雪齋集卷七不忽木神道碑、卷一康里不忽木畫像贊:“中統、至元之間,民物熙熙,知有生息之樂。蓋
4、將參堯、舜而四三代,時則有以道事君,不詭不阿,濟世于時,雍若臯、夔、稷、契、伊、傅、周、召之爲者,則魯國文貞公其人也”。“于維魯公,萬夫之雄。篤學力行,擇乎中庸。夙遇世祖,明良相逢。以道事君,蹇蹇匪躬。無言不讎,無諫不從。舉善若遺,疾惡如風。誅鋤草萊,黍稷芃芃。夙夜匪懈,以成治功”。5胡助純白齋稿卷八上巳,從康里子淵拜魯國文貞公墓:“宰木森森馬鬛封,肅然生敬若從公。漢廷儀錶群賢右,魯國衣冠百世崇。想見英靈環北極,永思時序奠東風。我來陪拜増瞻仰,厚德清芳繼不窮”。6蘇天爵元名臣事略卷四平章魯國文貞公:“ 公自爲相,左右兩朝,位至軍國,顯融極矣,被服唯儒生。公退,未嘗廢書,自號靜得。得君而不恃,得
5、人而不滿,居髙位自卑若不足。天下視其身進退,爲廟堂重輕者十年”。“ 公經德迪慮,明允篤誠,動葉矩度,而未嘗爲近名之事。至於故舊之義,雖久不渝。奬拔士類,寸長必錄。其行業表表,當百世不泯”。7 巎巎的母親王氏,乃爲不忽木的第二個妻子;這是一位出自名門、具有“懿德” 的大家閨秀。松雪齋集卷七不忽木神道碑:“夫人寇氏、王氏,皆魯國夫人。冦氏前卒,生子回回,今為淮西廉訪使。王氏,御史中丞、薊國文正公夀之女,生子巎巎,今為集賢待制”。8吳澄吳文正公集卷三七王氏墓誌:“魯國太夫人王氏,資政大夫、前御史中丞王公某之子,故昭文館大學士、榮祿大夫、平章軍國事、行御史中丞,贈純誠佐理功臣、開府儀同三司、太傅、上柱
6、國、魯國文貞公康里氏諱不忽木之妻,嘉議大夫、太常卿回之繼母也。王公正直和易,爲時端人。夫人生長名門,天質純美,父教母范,閑習見聞,懿徳夙成,如古淑女。年及笄字,謹選所歸。會康里公喪初配,議者鹹曰:貴族重臣,有行有學,可妻宜莫如公。遂以夫人歸焉。夫人沈靜寡言,廉儉中度,克相克順,官事無違,禮於族姻,仁於媵御,閨門之內,雍雍如也。暨康里公薨,屏居一室,稱未亡人,非歸寧不至門外。男曰峱(巎),女曰宜童,視前夫人子,均愛如一”。“生之日,至元乙亥六月辛酉;薨之日,至大庚戌三月癸未。越七日己醜,窆。太常卿與予遊,予國子師,而峱國子生也。請曰:宜爲吾母銘。乃銘”。9 巎巎的外祖父,乃曾任中書左丞、御史中丞
7、、集賢大學士的王壽。元史卷一七六王壽傳:“大德九年,參議中書省事。十年,改吏部尚書。十一年,武宗即位,首拜御史中丞,未幾,更拜左丞,俄復拜御史中丞。至大二年三月,臥疾求代。三年夏,遷太子賓客、集賢大學士”。10蘇天爵滋溪稿卷二二吳元珪行狀:“武宗嗣服初,由僉書樞密院事拜樞密副使,詔公(吳元珪)及御史中丞王壽等議政事於中書,若惜民力、用人材、嚴選舉、節財用、建貢舉、課農桑、汰冗員、易封贈,凡若干事,朝廷皆舉行之”。11 王壽的妹妹,也就是巎巎的“ 外祖姑”,與其母親一樣,也緣“守節” 得到同時代士人的好評。馬祖常 石田集卷九王夫人貞節序:“集賢待制、兵部郎中康里巎之外祖姑王氏,故贈上護軍、琅琊郡
8、公之女,故御史中丞、薊國文正公女弟,陜西行省郎中劉天瑞之夫人也。夫人十四歲嫁劉天瑞,又十六年,而夫死。又二十六年,所在有司上其事于丞相府,旌其門焉。嗚呼!甚矣。禮之可以善俗也。古者婦人,夫死,己稱曰未亡人,則是欲從而死也。今王夫人始爲顯官女與婦也,則夙夜敬事,修飾工容。及其夫之沒也,則疏布被體,號泣若將終身。嗚呼!婦人之行,盡如王夫人,則俗豈有不善者乎”?12 二 巎巎之仕履、生卒,元史卷一四三巎巎傳:“巎巎幼肄業國學,博通群書。長襲宿衛”。“始授承直郎、集賢待制,遷兵部郎中,轉秘書監丞” 。“改同僉太常禮儀院事,拜監察御史,升河東廉訪副使,未上,遷秘書太監,陞侍儀使。尋擢中書右司郎中,遷集賢
9、直學士,轉江南行臺治書侍御史,拜禮部尚書,監群玉內司”。“ 遷領會同館事,尚書,監群玉內司如故。尋兼經筵官,復除江南行臺治書侍御史,未行,留爲奎章閣學士院承制學士,仍兼經筵官,升侍書學士,同知經筵事。復升奎章閣學士院大學士,知經筵事,除浙西亷訪使,復留爲大學士,知經筵事。尋拜翰林學士承旨、知制誥兼修國史,知經筵事,提調宣文閣、崇文監”。“ 既而,出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年,復以翰林學士承旨召還。時中書平章闕員,近臣欲有所薦用,以言覘帝意。帝曰:平章已有其人,今行半途矣。近臣知帝意在巎巎,不復薦人。至京七日,感熱,疾卒,實至正五年五月辛卯也,年五十一”。13出任“秘書監丞 ”、“秘書太監”,分別
10、在延祐七年七月、泰定二年八月。秘書監誌卷九題名:“秘書監丞:巎巎,延祐七年七月,以奉訓大夫、兵部郎中上”。“ 秘書太監:巎巎,字子山,康里人。泰定二年八月,以中議大夫、自河東廉訪副使上”。14 巎巎之授“江南行臺治書侍御史” ,應在元統元年十一月。揭傒斯 揭文安集卷一二董守中神道碑:“元統元年十有一月幾既望,奎章閣承制學士臣沙剌班召臣傒斯至學士院,傳詔命臣撰故正奉大夫、江南湖北道肅政廉訪使董公(守中)神道碑,別勅新南臺治書侍御史臣巎巎書其文,翰林學士承旨臣師敬篆其額”。15而“ 奎章閣侍書學士”之蒞、 “翰林學士承旨 ”之初蒞,則分別在後至元元年十一月、至正二年七月之前。圭齋集卷一六張起岩歐陽
11、玄神道碑:“至元改元冬十一月三十日,奎章閣大學士臣沙臘班奏:翰林直學士臣歐陽玄職翰林,論思有勞,制贈其考官三品、爵列侯,欲著之碑銘,光移上恩。其勑翰林侍講學士、通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知經筵事臣張臣起岩撰文,奎章閣學士院侍書學士、中奉大夫、同知經筵事臣巎巎書丹,奎章閣學士院承制學士、中奉大夫兼經筵官臣尚師簡篆額。上曰:可”。16 周伯琦近光集卷二天馬行,應制作:“至正二年歲壬午七月十有八日,西域佛郎國遣使獻馬一匹。是日,天朗氣清,相臣奏進,上御慈仁殿,臨觀稱歎。遂命育於天閑,飼以肉粟、酒潼。仍敕翰林學士承旨臣巎巎命工畫者圖之,而直學士臣揭傒斯贊之”。17 巎巎在官值得稱道的“ 政績”,見有反
12、對撤消“奎章閣學士院 ”和建議恢復科舉、修三史以及行鄉飲酒于國學、褒贈唐、宋賢士等。歷代名臣奏議卷一六二:“順帝時,議罷先朝所置奎章閣學士院、藝文監等官。學士康里子山(巎)奏曰:民有千金之産,猶設家塾延館客,豈有堂堂天朝,冨有四海,一學房乃不能容耶?帝深然之”。18 元史卷一四三巎巎傳:“時科舉既輟,巎巎從容爲帝言:古昔取人材,以濟世用,必有科舉,何可廢也?帝采其論,尋復舊制。一日,進讀司馬光資治通鑒,因言:國家當及斯時修遼、金、宋三史,歲乆,恐致闕逸。後置局纂修,實由巎巎發其端。又請行鄉飲酒于國學,使民知遜悌,及請褒贈唐劉蕡、宋邵雍,以旌道德正直。帝從其請,爲之下詔”。19此外,他還曾在“南
13、坡之變 ”以後,以在任“監察御史”,與丁哈八失、許有壬等一起上書論列鐵失等“逆黨” 罪惡。許有壬 圭塘稿卷一一哈斯布色哀辭:“哈斯布色(哈八失)取父字姓丁,字文苑,於闐人。與予同登乙卯進士第,倅固安州,掾左司,除禮部主事。予佐吏部,故遊從爲多,改秘書著作,拜監察御史,又與予同官。南坡之變,梟獍黨與列據津要,文苑、喀喇(康里)子山(巎)曁予實同論列,遷戶部員外郎”。20 在順帝索觀圖畫時,巎巎進行了“因事制宜“的“諷諫” 。元史卷一四三 巎巎傳:“ 順帝即位之後,剪除權奸,思更治化,巎巎侍經筵,日勸帝務學,帝輒就之習授,欲寵以師禮,巎巎力辭不可。凡四書六經所載治道,爲帝紬繹而言,必使辭達,感動帝衷,敷暢旨意而後已。若柳宗元梓人傳、張商英七臣論,尤喜誦說”。“ 帝暇日欲觀古名畫,巎巎即取郭忠恕比干圖以進,因言商王受不聽忠臣之諫,遂亡其國。帝一日覽宋徽宗畫稱善,巎巎進言: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問:何謂一事?對曰:獨不能爲君耳,身辱國破,皆由不能爲君所致。人君貴能爲君,他非所尚也。或遇天變民災,必憂見於色,乘間則進言於帝曰:天心仁愛人君,故以變示儆。譬如慈父于子愛,則教之戒之,子能起敬起孝,則父怒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