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古代文字“通假”现象浅析第 4 卷第 3 期2003 年 9 月江苏工业学院JIANGSUPOLYTECHNICUNIVERSITYVoL4NO.3Sep.2003古代文字“通假 “现象浅析孙玉华(江苏工业学院院长办公室,江苏常州 213016)摘要文章立足于对汉字表意特点的肯定,分析了古代文字各种“通假“ 现象.指出“本有其字“的通假字是文字运用中的一种不规范现象,论证了在继承和弘扬优秀民族文化的时代要求下,纠正古典文学读物(包括学生教科书) 中某些通假用字的意义.关键词:古汉语,文字,通假,分析中图分类号:H028 文献标码:A 文章编号 il0097775(2003)030038 一 O
2、3中国的汉字有一特点同音字多.同音而义异的字多,这是写别字的来由.写别字并非今人的专弊,只是今人写别字的比比皆是,确有悖用字规范化的要求.这不能不令教育界人士扼腕叹息.其实古人也有写别字的时候,只是已被定格为一种不加褒贬色彩的古文现象通假(也有的书上称假借).中国传统语言文字学说:“我们认为其中固然有古时字数较少,不敷使用,以及古代文化教育多是口耳相授,所以每每写同音代替字等原因在,但更重要的还是由文字记录语言这个本质特征决定的.“这与现代别字产生的原因基本一样.王引之经义述闻(“ 经义假借 “条)说:“至于经典古字,声近而通往往本字见存,而古本则不用本字而用同声之字.学者改本字读之,则怡然理
3、顺;依借字解之,则文以害辞.“文字通借在古籍中十分普遍,写同音代替字是古人的一种时尚.高亨先生古今通借会典大致就收了将近 17000 字.一般意义上的通假字又叫“古音通假 “,即古代汉语书面语言里音同或者音近字的通用和假借,一些古今字也属于通假字范围.两个读音相同或相近,意义也相通的词,古代有时可写这个,也可写那个,叫做“通用“, 如“反 “通 “返“,“知“通“智“. 这在古代文字运用中属于一种融通渊博的体现.而两个读音相同或相近,但意义毫不相干的词,古代有些文章中也出现了借用,如“故人主愈弊 ,而大臣愈重 .“(韩非子?孤愤),意思是:所以国君越来越受蒙蔽,而大臣的权势越来越大.这里“弊“
4、通“蔽“,意义不同一.又如,“ 土地苦寒,汉马不能冬 “(汉书赵充国传),此例 “能“通“耐“. 这两字在古音中一致(双声),而今天已不易看出语音上的联系,至于在意义上,则无联系.再如,“抠衣登堂 .颂礼甚恭“汉书?王式传 ,“颂“通“容“,意为容饰,其实,“容 “字早在先秦诗文中就有,诗经伯兮中有“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颂“,“容“两字古音称叠韵.诸如此类语言现象便是“通假“. 这种通假是文字运用中捉襟见肘或草率粗心的体现.现在有的教课书将这两者以及造字假借通称为“通假“. 其实,我们应对其进行分析,然后对其存在要有取舍.为此,我们还要对以下概念进行明确.一,“六书 “假借“六书 “是关
5、于汉字结构的知识.“书“在古代是写字的意思,也指写的字.“六书“ 中的“假借“是在社会发展过程中通过借用音同或音近字的方法,来扩大字的使用范围,使文字的运用跟上语言词汇的需要的一种造字法.据吉林大学古文字研究室统计,在甲骨文时期,按假借的办法用字的,就占百分之九十.所以清代文字学家戴震在六书音韵表?序中指出 :“六经字多假借.“如:“ 戚“,本意是大斧,古代的一种兵器.“执干戚舞“(韩非子?五蠹),便是运用其本意 .后借为亲戚之“戚 “.又如第二人称代词“ru“, 在先秦时代,先有诗经?硕鼠 中“三岁贯女“,借用了“ 女“字;后又借用汝水的“汝“, 如“吾与汝毕力平险“(愚t收稿日期:2003
6、 一 O527作者简介:孙玉华(1952 一),女,江苏常州人,高级讲师,主要从事汉语言文学的教学与研究.孙玉华,古代文字“通假“ 现象浅析公移山).之后,“ 汝“字一直被借用 .于是,在汝水之外,“汝“ 字又有了一个新的词意第二人称代词,“ 女 “字就不大再用 .今天我们已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古汉语中第二人称代词“汝“, 而“女“字,自然也就悄悄退出这一层文字含义,只有个别文人,为仿古所需,仍在自己的文章中借用“女“ 为汝的.可见,假借虽然没有创造新字,但它扩大了字的使用范围,这是一种不造字的造字方法,由此也可见我国文字发展的轨迹.“六书 “假借的这种造字法最大特点是“本无其字“, 如“亲戚“的
7、“戚“,“奉命“的“奉“本无其字,转借而得.还有一些虚词,如“而“, 有音无字,只好借本义为“颊毛( 胡须)“的“而“ 来表示,虚词“ 焉“有音无字 ,只好借本义为鸟名的 “焉“字表示.在历史进程中,“假借 “又向三个方面发展.第一,本义消失,通用义由假借义代替.如“能“,“我 “.第二 ,本义另造新字 ,假借义成了通用义 .如“其 “的本义 “簸箕“,另造“ 箕 “来表示,借为第三人称代词或语气词“其“成为通用词.“奉“的本意是“ 恭敬地用手捧着“, 被借用为 “奉命“的“奉 “,意为 “接受“,此字的本义另造新字 “捧“.第三,本义,假借义并用.如,“之 “的本义“往“,与表示第三人称代词
8、和连词的假借义并用.而我们视之为写别字的通假字与“六书 “假借的不同是“本有其字“.它有一个对立面 ,即本字.如“ 距关,勿内诸侯“.“距“通“拒“,“内“通“ 纳“.“距“的本意是鸡爪,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季,后 5 之鸡斗,季氏介其鸡,后 5 氏为之金距“.“内“ 的本意是里面左传?定公八年 ,“与阳氏战于南门之内.“距“与“ 内“的通借 ,完全是由于音同或音近 ,在意义上是不同的.因此,对这类“本有其字“ 的通假字的识别使用有限制性,即只能是甲字通乙字,而不能倒过来把乙字写成甲字,如只承认“能“ 通“耐 “,而不可 “耐“通“ 能“.近代学者刘师培把“六书 “假借称为 “制字的假借“,把通
9、假字称做“用字的假借“. 他说:“制字之假借一字两用,用字之假借是两字一用;一字两用之假借由于字少,两字一用之假借由于用字之宽.“这是很精辟的.二,古今字与通假字古今字是汉字在孳乳过程中产生的一种历史现象.所谓古今字,是指在某一种意义上先后产生的形体不同的字,产生在前的称古字,产生在后的称今字.例如,“说 “在先秦兼有 “说解“和“ 喜悦“等意义,后来为了区别意义,就再造了一个从心旁的“ 悦“字来代表其中的 “喜悦“意义.这样,在“喜悦 “这个义项上 ,“说“和 “悦“就成了古今字.论语?学而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其中“说 “就是 “悦“的古字.古今字只是指时间的先后而已,至于是在何时始
10、用今字,却不固定,段玉裁指出:“ 古今无定时 ,周为古则汉为今,汉为古则晋,宋为今.随时异用者,谓之古今字“.汉字中的某些形声字,极有可能便源于古今字.在这里,我们还有必要将古今字与“六书“ 的假借字的关系作一梳理.有可能古字本就是假借字,如“ 舍“,原来便兼有 “屋舍“与“C 弃“义,后专造一字为“C“.从字义的兼义来说,“ 舍“是一个假借字,但从用字的先后所定,“舍“ 为“C 弃“之古字,“C“ 为“C 弃“ 之今字.我们还有必要将古今字与通假字的关系作一说明.许多通假字在当初或许确是一种笔误,但随着时代习惯的形成,通假字所表示的通假义就被国人认可成通用义了,这时,本字和通假字便成了古今字
11、的关系.文字及词汇发展过程中的这类情况很多.现在要分别清楚哪一个是真正的“通假字 “,哪一个是真正的 “古今字“,是相当复杂和困难的.观一些字典词典,对古字的考证也含糊不清,一般都用“通某某 “带过,掩盖了古人写别字的情况.为此,笔者认为,在汉字应用到了一定成熟的时候,亦即古今字的含义已然稳定的情况下,再使用古字的意义,只会给文字表达造成混乱,应作出规范.“本有其字“ 的通假字 ,它的本字之音 ,形,义已被确定,但写字的人一时张冠李戴,或是由于地方习惯写了另一个同音字,这与我们现今所指的别字并无二类.后人见前人(往往是名家,权威)开了先例,便盲目跟随,或出于附庸风雅,或由于草率从文,年深日久,
12、约定俗成,别字就与本字一样通用了.这在一些定型的成语中可见一二,作为特殊情况,难以更改.但大家都知道,汉字是记录汉语的书写符号,它属于表意体系的文字.在造字之初,字的形体是同一定的意义联系着的.但在我国先秦时代,造字跟不上思想表达的需求,于是出现一些假借的用字现象,这属于是“制字的假借“, 这是受到客观条件的限制,之后在同音的基础上古人发展了形声字,形旁表义,声旁表音.我们也可从古籍通假情况的变化推断(先秦,两汉古籍中较多,后渐少).我们从许多古籍本中发现,历代语言学家费时费力,作了许多考订工作,这才使我们能借助古汉语字典,借助注释,了解古文的内容.当然,历江苏工业学院代对别字型的通假都是不提
13、倡的,因为文字语言只有遵守了一定规则才能被世人认可,才能方便地使用.别字型的通假字是我们阅读古籍时的一大障碍.在当今文字逐步走向信息化的时代,仍出现在学生教课书古文中的通假字已陷入一种尴尬状态.首先,古文中的通假字大多是以繁体汉字出现的,随着时代发展,繁体字,异体字已进入淘汰之列.我国现行通用的规范汉字是以 1986 年经国务院批准重新发表的简化字总表为标准的简化字,以1955 年国家公布的第一批异体字整理表为标准的正体字.据调查,现年五十岁以下的人见着繁体字便不能流畅阅读.而这些遭淘汰的文字一般也难以进入计算机字盘软件(有的通用排版软件字库中不再有某些异体字的储存),编辑们只能另行设法通过其
14、它途径剪贴一块解决.更为严重的是“盲目崇古“观念的渗入.我们说,对优秀的传统文化当然应该继承,但应如鲁迅先生所言:“ 我们要运用脑髓,放出眼光,自己来拿!,这也就是说应将传统文化中的精华与糟粕作一分辨.文化本身是具有教化意义的,其形式也具有示范的作用.通假字是古籍中永远不能长叶开花的枯木,是否还一定要出现在学子的课本里呢?即使作为传统文化普及的成人读本,这些“别字“ 也是一道理解障碍.难道我们对古人(古代名人)写的别字就应网开一面,并亦步亦趋地尾随着作研究?难道大众本意想从古典文学中汲取精神文化营养,却一定要无端多翻几道文字山梁才能了解文章内容?试想,现今如果有人将“日暮途穷 “写成“13 莫
15、途穷“, 那肯定会得到众口一词的反对,但我们能否对古代的名家说“不“ 呢? 同是宋仁宗时代的文人 .范仲淹就写“暮 “,岳阳楼记 里“薄暮冥冥“;苏轼就写“ 莫 “.石钟山记 里有 “至莫夜月明“.笔者认为,作为“六书“ 的假借 ,其不仅能使后人了解前人造字的情况,而且对掌握汉字本义与引申义,比喻义也不无裨益.一些古今字,因为其记载着古代用字的历史,并且与形声字的孳乳相通.这些字确还有保留研究的价值(也仅是专门家的事.出现在现今的读物中,也就便成了时人理解的“别字“).但是作为 “本有其字“的通假却不敢恭维,那诸如“ 旦日不可不蚤( 通“早 “)自来谢项王“ 的用字,它除了需今天的学子劳神费力
16、地辨识.留下一串疑虑外,还有什么意义呢?通假字本是文字发展史中幼年无序的现象,其存在,仅仅只有读音的意义,这种现象相对于汉字的使用价值.是狭窄的,而一旦肯定,便形成了对汉字表义精髓考证的困难,这种不规范的用字现象应留给专门从事古文字研究的专家去做.而没有必要让我们的学生先学再弃.因为它不是一种正确的使用文字的方法.在全球进入知识经济的时代,自然科学已获空前的重视与发展.相反.对人文科学,却有一种被忽略的趋势.传统的人文典籍,知之者日渐稀少,但这其中却有许多优秀的人文资源潜藏.这是人类文化宝藏,不应冷落,文化的发展既要有开拓创新,也不能偏废深厚的积累.而不规范的古文字使用.无疑会直接影响今人对古
17、代文献阅读的热情.为此,应对传统文学作一些导读工作.因此.如果讲中国古代文学作品还存在着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余地,那么别字“通假“ 便是一1 歹 Il.OnthephenomenonofinterchangeabilityofAncientChineseCharactersSunYUhua(Deansoffice.JiangsuPolytechnicUniversity,Changzhou213016)Abstract:BasedonthepositivesideofChineseideographthispaperanalyzesthephenomenonoftheinterchangeab
18、mtyofancientChinesecharactersandpointsoutthatthisisnotanormalphenomenon.Thispaperindicatestheimportanceofcorrectingthewords,includingthoseintextbooks.whichderivefromtheinterchangeabi1ityofancientChinesecharactersatatimewheninheritingandcarryingforwardtheexcellentnationalculturearehighlydemanded.Keywords:archaicChinese;characters;interchangeabityofChinesecharacters;analysis(责任编辑: 赵兆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