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京政府京畿军政执法处及有关史事述考22大连大学豢o0九正第五期北京政府京畿军政执法处及有关史事述考张建军(内蒙古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 010022)摘要:民国初年,袁世凯为镇压异己势力,在京城设立京畿军政执法处 ,处长陆建章大搞白色恐怖.尽管对于有些重要案件,袁世凯及其属下仍要有所权衡.为加强该机构的军事威慑,袁世凯还让陆氏编成京卫军.l914 年春,陆建章将京卫军主力改编成正规陆军 ,出京镇压白朗起义,处长遗缺由雷震春充任.袁世凯死后,掌握北京政府实权的段祺瑞将京畿军政执法处取消.关键词:京畿军政执法处;北京政府;陆建章中图分类号:K25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
2、82395(2009)05002204收稿日期:20090306作者简介:张建军(1974 一),男,内蒙古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史研究1912 年南北议和后,南方革命党和北方宗社党分子多主反袁.袁世凯为约束,镇压此辈,于当年 5 月,将原设在北京西单牌楼玉皇阁的前清京防营务处改组为京畿军政执法处,直隶于大总统,改任原营务处总办陆建章为处长.当时也有人误称该机构为执法营务处.陆建章早在清末时即“已有陆屠户之称 “,人民国后改掌军政执法处,“日日以枪决人 “.京畿军政执法处以负责京城内外及天津治安为名,实际上是一极似明代厂卫的中央特务组织.目前海内外学术界对于
3、该机构尚无研究,本文试图作一粗浅梳理.一,京畿军政执法处的“执法“陆建章为袁世凯小站练兵时之旧部,“性残忍,公心计,善揣摩袁氏心理以办事.故袁氏初欲钳制党人,侦探仇敌,即举陆氏为爪牙之首领“, 让其 “专断行事 “,并以军政执法处处长畀之.“ 其捕获党人,悉行诛杀 ,不加鞫讯.前后所杀,不下千数百人.往往有形迹诡异者,一入京师,即行失踪,实则已为军政执法处之新鬼矣.“ 陆建章的酷吏行径,连其亲外甥冯玉祥也觉残忍.据住在陆办公地点并亲睹京城时局的冯玉祥回忆,当时“社会上凡稍有革命思想和同情革命的人,都被当局者假造一个什么口实,或秘密地予以逮捕,关到监牢中,胡乱地处置掉.有时甚至不惜出以暗杀的手段
4、.军队中的革命分子,更大有铲除尽净的样子.青年军官中,喜欢看报的,喜发议论的或喜研究国事的,都一律视为革命党,都在铲除之列.虽然不曾挨户挨室的搜查,但侦探密布,写信,谈话,一举一动,都得分外小心.有时忽然被捕本人还莫名其妙.“ 对于宗社党,袁世凯也绝不容其存在 ,“有一位侦探长郝某,就借此大施敲诈,常常拿不到证据,他就自己捏造一封信,由邮局寄给某一位满清亲贵,比如寄给肃亲王,而后他就到肃亲王门口去等着.看见信班一来,他就搜出那封信来,作为话柄,说肃亲王是宗社党,危害革命,敲1913 年 2 月,欧阳云在其回忆文章炸前清袁内阁纪实中称,1912 年 1 月 16El,张光培,黄之萌,杨禹昌等谋刺
5、袁世凯,事败被擒,“ 缧禁西单牌楼,京防营务处 ,该处执法官陆建章,询三君供颇详“.见中华民国开国五十年文献,第 1 编第 13 册,台北正中=朽局 1965 年版,第 7177l9 页.冯玉祥我的生活,黑龙江人民 Hj 版社 l98,4 年版,第 125 页.另陶菊隐在回忆本段历史时,又称陆建章为“营务处总理“.8 月 15 日张振武和方维被杀时,陶菊隐又称陆建章为“ 军政执法处处长“.分见 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 上册,北京三联书店 1983年+第 123,150 页.另见丁中江北洋军阀史话第 1 册,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1992 年版,第 333 页.黄远庸远生遗着卷 4,商务印书馆 192
6、0 年版,第 140 页.1915 年 4 月初,京城发生一伪造诈骗大案,北京政府“拟交执法营务处惩办“. 另孙鸿义回忆该机构为“ 执法营务处“.实际上,执法营务处始现于清末新建陆军编练时,袁世凯在新建陆军中设督练处,督练处下设执法营务,由王英楷负责.许指严新华秘记,荣孟源,章伯锋主编近代稗海第 3 辑,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5 年版,第 374375 页.彬彬记陆屠户被屠事,上海时报1918 年 6 月 20 日.见中华民国史事纪要1918 年 6 月I413,第 739 页个十万两银子方肯罢休.敲了一次,还要二次三次地去敲.到后来,肃亲王,顺承王等被逼得没奈何,都跑到袁世凯,陆将军那里跟前
7、跪着,请赐他们死.“所谓“ 军政执法“, 内容相当宽泛 ,凡被袁世凯认为关系军政者,都视为该处负责范围.陆建章感念袁世凯之知遇,“死心塌地尽忠于袁“,“袁有所命,无不奉承唯谨“. 袁世凯如“要抓人杀人,给陆一个电话 ,他便照抓照杀“.在陆看来,“袁世凯要抓要捕的人,他都认为大逆不道“,对任何可疑分子 “安肯稍事通融,以忤袁意而堕己之前程,故不惟草菅人命,为唯一之媚袁利器也.“1913 年秋赣宁之役前后,“ 党人时有来京活动于军界者,执法处之侦探四出,正阳,宣武两门杀人告示,层出不穷,屠户之名着于都下,或称为阎王执法处.“l1 甚至对于和革命党人无关的事情,陆建章也往往亲临处理,“京城内外发生不
8、易了结之事,皆陆前往了之“.31二,有关案件的审理及处决1914 年 5 月 9 日,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成立后,下设有总务厅.因京城内外反袁活动日趋频繁,总务厅长唐在礼经常协助袁氏及军政执法处办理有关案件.毕竟身处中华民国,独裁者袁世凯不能不对社会舆情有所注意.下属在草拟案件的批语时,不仅要挖空心思迁就袁世凯的旨意,而且要符合公开案情,不致出现太大纰露.这就需要一位既熟悉法典刑律又擅长钻法律空子,能诡词夺理的老刀笔.为此,国务卿徐世昌向袁保荐归绥道周肇祥,袁任命周氏为办事处司法顾问.通常情况下,军政执法处在办理有关捉拿,监押,处理革命党人的案件时,一向先由军政执法处处长亲自向袁世凯请示决定
9、发落,袁经统率办事处总务厅长唐在礼交办事处司法顾问周肇祥研究批注,初拟判稿,复交唐在礼转呈袁世凯审阅决定.据唐在礼回忆,周肇祥在处理案件时,“遇到可以简单处理的案件,即由周坐在我办公室里写几句,夹上一个签条,就算初拟判稿了.至于繁重的案件,则由周带回家去仔细斟酌,一稿二稿地反复推敲拟改.写定初拟判稿后,交给我转呈袁审阅.袁对这些案件,处理得很严酷,对批文措辞决不随便放过,在在要求合法合理.“为尽可能防止出现差池,袁世凯有时亲自去找军政执法处长协商.必要时找唐在礼当面嘱咐一番,令其“ 再交给周肇祥看看“.“大凡京畿军政执法处宣布死刑之案,例于堂讯翌日,备文呈报统率办事处,核准后方可执行.“但很多
10、时候,该处并不宣判,“死刑,徒刑,当事人殊不能预知 23也.“如遇特别情况时,处决令会由陆军总长亲自送达,陆军部也当派人前往监刑.军政执法处在处决张振武等后,张同乡冯君和等人芏到执法处与陆建章对质.陆建章答称,“这个命令是由段翼长交来,还有陆军部的部员前来监视行刑,我只是奉命行事“.533京畿军政执法处对于特别重要的人犯,往一往速决.1912 年 8 月,张振武和将校团团长方维被袁世凯和黎元洪骗人京城并逮捕.袁世凯亲信陈宦三次由总统府电催京畿军政执法处“令到即枪决,免生枝节“. 次晨一时 ,张,方二人被杀,距离被捕时间仅 3 小时.对于待审人犯,京畿军政执法处则投人处内所设监牢.这些监牢分为甲
11、,乙,丙,丁,戊等号,还有特别室.每日晚,有狱官到各牢室对监犯进行点名.执法处为使人犯尽快认罪伏法乃至寻找更多线索,往往巧立名目,编造各种荒诞无稽的理由,进行刑讯逼供,如对左宪章,即曾“堂讯数次,所谓通匪,勒捐,均属捕风捉影之词,毫无确据“,致“ 狱久不决“. 4j 白序 l0 卫陆建章任职期间杀人如麻.“ 被杀者大抵据军事侦探之报告,指为乱党.其审讯之手续极为简单,先令犯者跪案前,问数语,即令左右押赴刑场枪毙.犯者方张口有言,陆不顾也.“该处流行谚语 “错拿了不能错放“.人犯一旦入狱 ,“甚么刑罚都有 ,不死也揭了两重皮“,陆为此有 “杀人不眨眼大将军“ 之称 ,“权倾一时 ,道路侧目 “.
12、受刑人犯除非有得力要员向袁世凯进言解救,否则必是十人九死.人犯王建中于 1915 年 10 月末被关入该处监牢,直至 1916 年夏才获自由,在押时间计 l0 个月零 21 日,同狱犯人先后被杀者 84人,生还者仅 6 人.人犯人监后,通常须经过 35 日的“生死犹豫期 “,这几天每日早 9 时的提出行刑时间被视为“鬼关 “,倘若活过此“鬼关“,“始可希望多活一日“, 如“能捱过一星期,性命危险逐渐减少.“438,自序,11,13 尽管如此,这些案犯生死予夺仍由袁世凯掌控.1915 年 2月,袁世凯将四川民党张培爵诱捕,先囚于杨村许指严新华秘记,荣孟源,章伯锋主编近代稗海第 3 辑,四川人民出
13、版社 1985 年版,第 376 页.高拜石陆建章被杀因果,高古风春搂琐记.见中华民国史事纪要1918 年 6 月 14 习,第 734页.唐在礼辛亥以后的袁世凯,杜春和等编北洋军阀史料选辑,上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 年,第 99 页.杭辛斋在受审期间,问讯官即曾透露,“都是大总统的命令叫我们办 ,我们实不能作主意“. 王建中 洪宪惨史, 上海书店出版社 l998 年版,第 9 页.,申报】912 年 8 月 19 日.高拜石陆建章被杀因果,古风春楼琐记,见中华民国史事纪要1918 年 6 月 14 日,第 734 页.24 监狱,旋解往军政执法处审讯,关押 57 天,审讯多次后杀之
14、.-,对于一些声望甚着的民国元勋,袁世凯不敢随意杀戮,而让陆建章派兵软禁.1913 年夏垡秋问,章太炎刚一进京,即遭监视.11 月间,章先后给陆建章,袁世凯试求解脱,终无结果,复r 搬于 1914 年春又被转送龙泉寺“读书“, 直至年底一仍不得自由,一度认为自己已无生还故乡之殳望.三,京畿军政执法处所属军队及其改萋编期到 1912 年 11 月时,京畿军政执法处已设有所属亲军卫队,马步小队,军事密查队和分局2 处.据 1912 年 11 月底该处兵队官弁兵夫衔名年籍清册可知,当时该处辖亲军卫队 1 营,设管带 1 员,帮带 1 员,另有文案 1 名,司书 2人,其下实仅编有 1 队,设队官 1
15、 员,下辖 3 排 9棚(相当于班 ),每排设排官 3 员,还有备替排官 2 员,教习和医官各 1 名;该卫队还有卫护 1排,设卫护排长 1 员,其下有护目 1 名,护兵 17名,号目 1 名,号兵 7 名,绝大部分为山东,直隶籍.每棚各有正副目 1 人和正兵 12 名,大多为旗籍.此外,该卫队还编护卫兵,内有正目 1名,卫兵 l2 名,火夫 20 名,车夫 1 名,马夫长 1名,马夫 10 名,护卫伙夫 1 名,护卫长夫 1 名,护卫兵中除 1 名为河南籍外,基本来自直隶,山东两省.此外,京畿军政执法处所属第 3 队设队官1 员,队长 1 员,司书生 1 员,护勇 5 名,绝大部分属山东直隶
16、籍.队辖 8 棚,每棚有什长 1 人和正勇 11 名,大多为直隶山东河南籍,江苏安徽籍次之.此外,该队还伙勇 9 名和长夫 10名.该处还设有稽查长,负责特务事件的处珲1913 年秋时,京畿军政执法处所属京卫军已有 1 团 6 营.9 月中,袁世凯由军事处致函军政执法处陆建章,要求将“京卫军添招 6 营,从速编练“.陆建章将京卫军团部分为左右两翼统领部,“人员酌量添改 ,另订章制“, 呈请陆军部更换团营各关防,并查核备案.陆建章以原有步队 6 营为右翼,复以新添招 6 营为左翼,各设 1,2 两团,右翼第 1 团暂不设团长,由陆建章兼领,第 2 团由帮统于秉良为团长;左翼第 1团团长由原第 2
17、 营管带冯玉祥(陆建章外甥)升充,第 2 团团长以原第 5 营管带陆承武(陆建章之子)升充,“慎选营哨各长官分往河南安徽招募“. 冯玉祥,陆承武奉命到河南 ,安徽招募士兵,至 9 月 18 日时,冯玉祥,陆承武各募 3 营士兵已回到北京驻防.陆建章“严督营哨遵照拟定章制考选什长,依次编配“,至 21 日始“ 一律成营,按照练兵要则,新定操典,认真训练“,当日“ 截止小口粮起支正饷“.9 月 24 日,陆军部认为陆建章“所拟各项组织尚称适宜 “,准予备案.2526 日间,陆建章“酌带随员轻骑,驰赴各该团营逐一点验官长各员“,认为两团“ 行伍学生兼收并用,兵丁悉属青年精壮,委无老弱游惰充数之弊“.
18、10 月 1 日 ,军政执法处总长兼统京卫军陆建章将京卫军编练情况及各营清册备文咨请陆军部查照备案.1914 年 1 月 6 日,京畿军政执法处长陆建章以京卫军右翼 2 团团长于秉良“临战请假,殊失军人资格“,而请准将其免职 .16 日,陆建章咨文陆军部称,右翼第 2 团第 1 营分驻湖南,“此次只有 1,2 两营,团长一差即由统领兼理暂不派人.“从而 ,陆建章将京卫军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不久,再将冯玉祥升为京卫左翼第1 旅旅长.1914 年 4 月,北京政府将部分京卫军及原雷震春部第 7 师第 13 旅合编为中央陆军第 7 师.此时,京卫军已有步兵京卫 21 营和马营 1 营.4 月 16
19、日,袁世凯任命陆建章为陆军第 7 师师长,时该师下设 13,l4 两旅,炮队1 营,工兵 1 营,辎重 1 营.其中,就京卫军“以步 6 营编成第 14 旅,3 营为中坚团,余 3 营按陆军编改为炮队 1 营,其 2 营拟名为工 1 营,辎 1阮湘等编中国年鉴(第 1 回),商务印书馆 1928 年版,第 4版,第 432,434 页.陆军部所管民国元年经常岁出统计表,政府公报1913 年 3 月 2 日第 294 号.陈长河先生认为,京畿军政执法处成立时间为 1914 年 4 月,时问当有误.见陈长河民国初期陆军军法制度概述,吴信忠,张云主编中国近代军事思想和军队建设,军事科学出版社 199
20、0 年版,第 183184 页.京畿军政执法处长陆建章造呈亲军卫队 11 月份官弁兵夫衔名年籍清册(1912 年 11 月 22 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 10134.京畿军政执法处长陆建章造呈第 3 队 11 月份官弁兵夫衔名年籍清册(1912 年 11 月 22 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 10134.军政执法处总长兼统京卫军陆建章咨陆军部文(1913 年 1O月 1 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 10134.冯玉祥多年后回忆本段历史时,称陆建章所部京卫军为左路备补军,并将所部误忆作左翼第 2团.见冯玉祥我的生活,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1984 年版,第 148 页.京畿军政执法处长陆建章咨陆
21、军部文(1914 年 1 月 16 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 10134.1914 年 7 月 8 日,时驻西安的陆建章致电袁世凯称,第 7 师步兵第 14 旅旅长一职“当由建章改委前京卫左翼第 1 旅旅长冯玉样充任“. 关于第七师十四旅来由及冯玉祥任旅长事来往密电,张侠等编北洋陆军史料,天津人民出版社 1987 年版,第 88 页.陈旭麓主编中华民国史辞典,第 280 页.冯玉祥回忆称,警卫军第 1 师(原左路备补军改编)改为第 7 师,雷震春中路备补军改为第 13 旅,冯玉祥所部左翼第 1 旅改为第 l4 旅.冯玉祥 我的生活,第167 页.冯氏回忆虽大致不错,但在军队沿革上有些失误,雷震春部在此时已不再是备补军,而是经历赣宁之役后的前中央陆军第 7 师余部.陈森甫西北军建军史载,1913 年 8 月,陆建章奉令成立警卫第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