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京大学赛克勒博物馆所藏世俗体象形文字石碑考释北京大学赛克勒博物馆所藏世俗体象形文字石碑考释颜海英【内容提要】北京大学赛克勒博物馆收藏的一块刻有世俗体象形文字的石碑是清朝官员端方(1861 一 l911)于 1906年从开罗带回中国的.本文对该石碑做了详细的考证,认为它与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出现于文物市场的一批石碑属于同一年代和类型,并且与阿姆斯特丹第 3 号石碑极其相似,有较高的研究价值.北京大学赛克勒博物馆收藏的古埃及文物是清朝官员端方(18611911)带回中国的.他在 20 世纪初到欧美考察期间购买了上百件古埃及文物,其中有 40 件石碑和石雕像,现在大部分已经不知所终.目前赛
2、克勒博物馆收藏了其中的六个随葬小陶俑,五块刻有拉丁文的墓碑,一块刻有圣书体象形文字的石碑,一块刻有世俗体象形文字的石碑,这也是作者认为最有研究价值的一件.该石碑很可能是端方在 1906 年回国途中所获.北京大学赛克勒博物馆第 95.0879 号藏品高:34 厘米宽:25 厘米( 底边),23.7 厘米 (顶端)五块拉丁文石碑的考释见 Andents(古代社会)2003 年第 3 期.经过赛德港时,端方登岸前往开罗,停留了一天.324厚:5.7 厘米材质:石灰石石碑顶部呈圆形,最上面有个太阳圆盘,圆盘两边各伸出一条蛇.下方是个头戴双冠的法老,上边有他的王名圈,法老手上托着象征土地的符号,奉献给卧
3、在石基上的狮子.这个画面的左边和右边各有个 w3s 权杖,其中左边那个权杖的基线略微高出一些.狮子头N-+X 阳圆盘 ,上有条巨蛇朝前伸出 .狮子的后面有 排象形文字,读作 wPm3y,意为“ 奥赛里斯之狮 .“法老的腿,手臂和胸前有残留的红色颜料.法老向前迈出的腿明显有重新刻画的痕迹.王名圈中法老名字的最后部分已经损坏,但最开始的几个符号很清晰,读作Qliwp,这是女王克里奥帕特拉的名字的开头.石碑上的铭刻是阴雕(浅浮雕),法老,狮子和太阳圆盘的轮廓比其他部分包括象形文字都刻画得深很多.太阳圆盘和其中伸出来的蛇之间的深浅对比非常鲜明.在上述画面的下面,有一行世俗体象形文字,读作:p3c.wy
4、nt3qs.tnp3m3y,意为“(神圣的)狮子的埋葬之所“.赛克勒博物馆的这块石碑不是孤立的,有一系列同类的石灰石石碑,而且巧合的是,这些同类石碑都是在 19 世纪末到 20 世纪初期间出现在文物市场上的.它们多数都刻有法老向石基上的狮子献贡品的浮雕,只有 3 块石碑上有铭文,它们分别是阿姆斯特丹博物馆,希尔德斯海姆博物馆和北大赛克勒博物馆的收藏.下面是对该类石碑的综述:关于这类石碑的研究文章,参见 H.P.Blok,DreiStelenimHaagnerMuseum,ActaOr/ema/fia(东方研究 )8(1930),P.222;D.Meeks,Lesdonationsauxtemp
5、lesdamlF4gyptedulermillmireav.J.一 C.,in:E.Ljpin 幽,StateandTempleEconomyintheAncient rFast(古代近东国家与神庙经济)II,Or.Lov.Ana1.6(1979),PP.685-686;J.Yoyotte,AnnuairedeEadePratiquedesHautesEtudes( 高等教育年鉴),5esection,96(1987-1988),P.158.325发现或者购收藏者狮子法老其他铭文高度宽度买的日期卧狮法老奉献土地 1Cairo221775841 厘米 1885 篮W8irPat3yP(t)wrm
6、ys.nhAlexandria 卧狮 21893 年以前Roam9,no.8(图一)Pat3ycrmAmsterdam,Allard 跨步的狮子法老奉献“真理“上面有花的 3 希腊文 5128 厘米1896 年复制Pierson7772(图二)Pat3ycrmnsw.t-bityPtrmys.l 也 c【t 小供桌Kopenhea.Ny 卧狮上面有花的约 1890 年在 4 没有法老 1815 厘米IAEIN311W 吕 irPm3y 小供桌埃及购买Kopenhagen,Ny 约 1890 年在 5 站立的狮首神祭司奉献土地 2919 厘米I妇 gAEIN309埃及购买A.BeyKamal,S
7、t/es 啦,M口醒 etrornaines(托勒密与罗马时期的石碑)(Catalogueg 自 l 缸 dduMus6eduCsire),Cairo1905,P.156andp1.51.G.Daressy,Ann.Serv.5(1904),P.119,Xno.8.G.Botti 在 1893 年就提到过该石碑.G.IMebvre,BCH26(1902),pp.453-454(=SBI26);w.vanHaarlem,CorpmAntiquitatumAeg3eptiacarum(埃及古物收藏),AllardPiersonMuseumAmsterdamII.Maim1995,PP.53._55
8、(inv.7772);R.1anehi,C./patrasEgypt.AgeofthePtos(克里奥帕特拉的埃及.托勒密时代),NewYork1989.no.106andL 口g/o/red彻 b 电(亚历山大里亚的辉煌 ),Paris1998,r-D.140,P.193;E.Bemand,Leeultedulion.Dialoguesdhistoreancienne16(古代史讨论)(1990),PP.78_-801“1o.7.O.Koefoed-Petersen,GlyptothqaeNyCarhb./.e.sst/esig3eptiennes,gopenhag1948,P.62p1.8
9、4;M.Mogensen,NyC 日 l 山 bergGlyptothek.DenAegoeptiskeSamling,Kopenhsgea1930.PP.333-334(A755).lb/d.,P.62no.86andp1.86.续表发现或者购收藏者狮子法老其他铭文高度宽度买的日期Bonn,gkadern.卧狮 1906 年之前 6 法老奉献土地 1715 厘米Kunstmuseum(I)W8irPa3y 在埃及购买7CairoJE87841卧狮奉献Beijing95.0879(图卧狮法老奉献土地世俗体象 83425 厘米 1906 年?三)W8irPa3yQliwp.形文字跨步的狮子和狮首
10、神上面有花的世俗体象4831 厘米 1914 年之前 9Hildesheim1897M3h8c3phtynbiw-法老奉献土地小供桌形文字hnw.t(?)10Cairo22225卧狮供桌A.Wiedemann-B.PSrtner,AegyptischeGrabsteineundDenksteine 口verschiedenen,Sammlungen(古埃及墓碑收藏)III,Strusbu,g1906,Pp.30-32no.27,p1.X.原件在二战中佚失 .尚未发表;有关描述见 D.Meeks,OLA6(1979),P.686no.7.W.Spiegdberg,RecueildeTravaux
11、36(1914),PP.174176andp1.VIII;S.P.Vleeming,SoFtieCo_吣 ofgrtsxerxe8andotherShortTextsintheDemoticScriptFoundonVariousObjecandGatheredfrommanyPublications,Stud/aIinotica5(世俗体埃及语研究)(2001),P.218no.216.A.BeyKamal,St/esptolbnarquesetromaines(Catalogueg6n6ralduMus6eduCaire).Cairo1905,P.2Uandp1.000.续表发现或者购收藏
12、者狮子法老其他铭文高度宽度买的日期Kopen1,Yy 奉献土地;上面有花17 厘米约 1890 年在 11CartbergAEIN 卧狮 4 行无法辨认的铭的小供桌埃及购买312(图四) 文 ,有两个王名圈狮子在伊西斯和哈Kopenhen,Ny 托尔女神约 1890 年在12CarlsbergAEIN 卧狮之间:狮 2525 厘米310首蛇身的埃及购买女神巴斯太德Leipzig,Agypfisches 卧狮几个希腊13Museum1668(图奉献土地五)WsirPm3y 文符号0.Koefoed-Petersen,GlyptothqueNyCarlsberg.Lessgyptiennes(埃及
13、石碑),Kopeahagen1948,p1.85;在该书的第 62 页上该石碑被错误地编成 84 号和 AEIN311.O.Koefoed-Petersen,Glyptoth6queNyCarisberg.Lesstlesgyptiennes,Kopenhagen1948,P.61no.83andp1.83.J.Yoyotte,AnnuairedelEc.lePratiquedesHautesEtudes96(1987-1988),P.158.U.Wilckert,ArchivfarPapyrusforschung(纸草文献档案)4(1908),PP.241242:“WiemirSteindo
14、rffsagt,istauchimLeipzigerAgyptisehenMuseumeinsolchergyptischerStein“.o续表发现或者购收藏者狮子法老其他铭文高度宽度买的日期Fribourg 跨步的狮子和狮首神举起双手祈祷;空后来添加14(Switzerland)pm3y.nh 白的王名圈的几个希 4129 厘米 Fouquet 的收藏.A1999.6(D(It 六)M3hsc3phty 腊文符号Stockholm,卧狮奉献土地;15Medelhavsmuseet30 厘米1981:13WsJ.rPm3y 空白的王名圈1905 或 190616 不详狮子托勒密国王希腊文 O
15、O 年曾在开罗出现1777Hehya1955见 1993 年 12 月 6 目美国 Sotheby 拍卖目录第 287 号.该石碑曾是埃及 Fouquet的收藏,1999 年得自雅典皇家美术馆.O.Kee1.T.Staubli,ImSchattenDeinerHfigel,Freiburg2001,PP.8586,即将在 S.Bickel主编的 O130 系列中发表.B.GeorgeandO.Kaneberg,KlektmEgypten.Konstochkonsthantverk 加 nfat-aoilgrrla$ridJMedelhavsmuseet,Stockholm1999.P.90.C
16、hassinat 在 LesantiquitsqrptiannescollectionFouquet(福盖特的古埃及文物收藏),Paris1922,P.14 中提到,他在开罗古物市场见过一个石碑,上面的希腊文读作 t 永 ttk6vt.他的描述也见于E.Bernand,Lecultedulion,Dialoguesdhistoireaneienne16(1990),PP.7778no.6.该石碑是 Yoyotte 在上引文第 158 页中提到的.赫亚是埃及扎加齐格城东北部的一个村子,在那里发现了编号为 SEG241969.1193 的石碑 ,即 SBX10696,见 Bemand 上引文第 6
17、8-169 页.这些石碑都出自埃及三角洲地区的太尔?莫格达姆(TeMoqdam),希腊人称之为“狮城“,该地在希腊罗马时期盛行公狮崇拜.斯皮格伯格(Spiegelberg) 曾试着解读上述第 9 号石碑上该城市的名字.古典作家对狮子崇拜仪式的记载见 Aelianus,DeanimalibusXII.7(=Th.Hopfner,FontesHistoriaeReligionisAegyptiacaeIII,Bonn1923,PP.427428):“在埃及他们崇拜狮子 ,有一个城市就是以狮子来命名的.有必要记述在那里狮子的特别之处.它们有神庙,有非常宽敞的活动空间;每天都给它们提供牛肉,去了骨头和
18、筋的牛肉在地上散落着,当狮子进食的时候,要用古埃及语为它们唱歌在埃及许多狮子都被神化,为它们修建的圣殿毗邻皆是.有的圣殿窗户是朝东的,有的是朝西的,令它们身处舒适的生活环境中.为了确保这些狮子们身体强健,在圣殿附近为它们开设了运动场(gumnavsia)和角斗场,让体格健壮的小牛与它们较量.拿小牛练完厮杀技巧后,狮子就把牛吃掉(这个过程很漫长,因为狮子们懒洋洋的,而且不善猎获食物),吃掉小牛后,狮子回到它的厩舍.“学术界普遍认为这些石碑属于托勒密时期,上述第 1,3,4,8和 16 号石碑上的王名可以证实这一点,另一个重要证据是狮神奥尼迈尼斯(Omymenes) 神庙上的一段铭文 (0GISI
19、I732),这段希腊文提到了米西斯(Miysis)1.2 及托勒密五世,它和上述的第 4,5,11 和 12 号石碑都是 NyCarlsbergGlyptothek 的收藏品.我们把北大赛克勒博物馆石碑上的王名释读为克里奥帕特拉,在这个石碑上她是以男子形象出现的,除此之外,我们只发现了两例男子形象的克里奥帕特拉,一个是 I.Fay.III205,该石碑上面的年代参见洛伊布古典丛书中 A.F.Scholfidd 的翻译P.Perdrizet,L1922,P.322;Yoyotte,.dt.,P.158;Bemand,dt.,pp.7173.330是克里奥帕特拉统治的第一年,当时她的父亲还在世(H
20、61blnazien),另一个是 I.Fay.,I14,它上面的年代是克里奥帕特拉与她的儿子小恺撒共治之时(公元前 4430 年期间).与埃及历史上另一位女王哈特谢普苏特不同的是,克里奥帕特拉不愿意在官方场合以男性法老的形象出现.而地方艺匠多年来一直创作“法老为神献祭“这一传统主题的作品 ,即使在一位女性登上法老宝座时也是如此.有证据表明这些石碑是事先就做好了备用的:收藏在斯德哥尔摩的石碑上的王名圈都是空白的,还没有来得及填上内容.关于这些石碑的使用年代,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克里奥帕特拉统治的前期(公元前 5150 年),当时她驱逐了与自己共治的兄弟,独自统治了一年半的时间;或者是她统治的晚期
21、,那时她也是独自掌权.也有人认为这些石碑的年代更早,是克里奥帕特拉三世统治时期的,这种观点很难成立.北大赛克勒博物馆埃及石碑上的世俗体铭文与阿姆斯特丹第3 号石碑上的非常相似,后者的浮雕表现的是托勒密国王将真理奉献给站在石基上的狮子,狮子头顶也有类似的太阳圆盘,中间伸出一条蛇.然而,两块石碑也有不同之处,例如阿姆斯特丹 3 号石碑上的狮子是站着的,石基比较小;北大石碑上的狮子是卧着的 ,石基较大;此外,阿姆斯特丹 3 号石碑上王名的前面有 “上下埃及之王“ 的头衔,而北大石碑上没有 ;阿姆斯特丹 3 号石碑上的世俗体象形文字读作 p3m3ycnh,意思是“活着的狮子“,而北大石碑上的铭文读作“
22、奥赛里斯之狮 “,即死去的狮子,奥赛里斯是古埃及的死神,通常以奥赛里斯来称呼所有死者.总体上看,两块石碑的形制非常相似.在阿姆斯特丹 3 号石碑上,呈奉画面的浮雕下面还有一行字G.I-I61bl,AH/.coryof 出 PtolonaEmpire,-NewYork2001,p.280Ib/d.,P.231.331却不是世俗体文字,而是希腊文,读作.x.厦诵 fa【i 口 vt 刚 toLxt.厦 fa【训旭口 v 刚 L意思是“狮子之墓的神圣居所“, 这与北大石碑上世俗体文的内容恰好对应!表明为活着的狮子制作的阿姆斯特丹 3 号石碑,后来很可能被再次利用,供奉给死去的狮子.米克斯称这些表现法
23、老手捧土地符号奉献给神的石碑为“伪捐赠石碑“, 它们与 22 王朝到 26 王朝间真正的捐赠石碑相反,并没有提到王室给神庙具体捐赠了哪些土地.许多“伪捐赠石碑 “都是献给动物神的 .对比阿姆斯特丹石碑与希尔德斯海姆石碑(第 9 号),后者上面的铭文读作“htntrnM3y-hs“,意为“ 米西斯的神圣收人“.Yoyotte 认为“狮子之屋“ 指的是神庙建筑,并非真的神圣动物的陵墓 ,这些石碑可能是神庙中准备供品的厢房的标志,这些厢房位于神庙的泥砖围墙内.我们认为将第 9 号石碑上的希腊文 ocacl;他蛹 l;(意为墓之居所) 与北大石碑上的世俗体象形文字 C.wynqs.t(意为埋葬之所)结
24、合起来看,它们是指陵墓,一种房屋形状的陵墓,在孟菲斯和哈瓦拉发现的加工木乃伊的工匠的档案中,有 C.wynmt,即“ 人之屋“ 的术语,指的就是陵墓 .这些石碑也不是竖立在神圣动物墓前的,它们与赫摩西斯(Hermonthis) 的布希斯石碑(Bouchis)是同一类型的 ,后者也有法老奉献土地符号的形象.最主要的区别是,除了少数几个例外,这些石碑都没有铭文,也可能铭文是用墨水写上去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墨水逐渐褪去了.(颜海英 1967 年生北京大学历史系副教授)G.H61bl,op.c/t.,PP.654and683_1685IbM.,pp.158159.332图一 AlexandriaRoom9,no.8本文编号第 2 号石碑图二 Amsterdam,AUardPierson7772本文编号第 3 号石碑,333,r 篙 HZajto 酶高 allell薯_o334图三北大赛克勒博物馆所藏埃及石碑 95.0879本文编号第 8 号石碑图四 Kopenhagen,NyCaAEIN312本文编号第 11 号石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