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珍秦斋藏古玺印的学术价值珍秦斋藏古玺印的学术价值文/供图叶其峰82 啦叠?柏卖南越王墓博物馆展出的珍秦斋藏古代玺印是我省博物馆界的盛事,也是我省学术界的盛事.在我的印象中,古代玺印的专题展览,故宫博物院举办过,天津市艺术博物馆举办过,上海博物馆举办过,香港中文大学举办过,再就是这一展览了.前面提到的前四个展览,展出的均是本博物馆,或本馆与其他博物馆的藏品,总之均是公家的,唯此展览展出的是私人收藏家的藏品,所以这是一次特殊的展览,我们能在广州看到这样的展览,自然要感谢收藏家肖春原先生,当然也要感谢南越王墓博物馆.古玺印的收藏可追溯到宋代,宋徽宗时期出版过本叫宣和印谱的书,这是据当时皇家的收藏印出
2、的.宋代也有私人收藏古玺印的,当时最着名的古玺印收藏家叫杨克一,他据自己的收藏出版过一本名为印格的书.元代收藏古印的大家有程仪父(程仪),赵孟出版过一本名为印史的印谱,就是据其藏品编辑的.再就是杨遵,吴思孟,他们都出版了自己的藏品集.明代的古玺印收藏家,最着名的是顾研山及其后人,明代有两部着名的古印谱,一是顾氏集古印谱,另一称印薮,就是顾氏家族藏品的结集.此外还有范大澈,郭宗昌等,均有印谱传世.清朝的古印收藏家就多了,清康熙时期着名的古印收藏家有吴观均,稽古斋印谱为其藏品集;乾隆时期有程从龙(荔江 ,师意斋秦汉印谱),汪启淑(汉铜印丛), 查礼 (铜鼓书堂藏印);嘉庆年间则有咱们广东的两位大收
3、藏家:番禺的潘毅堂(看篆楼古铜印谱),高要的何昆玉( 吉金斋古铜印谱);晚清着名的古印收藏家有张廷济(清仪阁古印偶存), 吴式芬( 双虞壶斋印存),吴云( 二百兰亭斋古印考藏)高庆龄 (齐鲁古印捃),吴大徵(十六金符斋印存), 刘铁云(铁云藏印)等,集大成者是陈介祺,他集多家所藏,号称“万印搂 “,而后结集名 十钟山房印举出版,现有印本行世.民国时期的收藏家也有不少,着名的是罗振玉(赫连泉馆古印存,隋唐以来官印集存),黄宾虹( 宾虹集古印存),陈汉地(伏庐藏印), 陈宝琛(徵秋馆印存),他们也都有印谱行世.肖先生的收藏活动,是宋以来历代收藏古玺印活动的延续,是我国古代文化的传承.正是这些古代的
4、,当代的收藏家,数以万计的古印才得以保存下来,我们今天也才能看到那么多精美的古玺印.收藏家们保护祖国文化遗产的功劳是不可埋没的.自古以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收藏古印,这些印章有什么价值呢?肖先生的藏品又有什么价值呢? 我今天就以这个题目,谈一点参观展览后的感想.古玺印的价值概括起来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1,我国政治,经济以及社会习俗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史迹;2,不可忽视的古代文字;3,探索古玺印发展规律的不可或缺的实物资料;4,古代篆刻艺术的宝库.学习古人的篆刻艺术,开始于元代,元人赵松雪(孟) 有感于当时印界充斥的那种“以新奇相矜 ,鼎彝壶爵之制 ,迁就对偶之文,水月花乌之象“的不正确的印风,极力想
5、改变这种一味追求奇巧的流俗,因此编了一本名为印史的古印谱,以便让人们了解真正的印章是什么样子的.他在序中说:“汉魏而下,典型质朴之意,可仿佛而见之矣.念于好古之士,固应当于其心,使好奇者见之,其亦有改弦以其音,易辙以由道者乎.“ 赵氏以后,所有有成就的篆刻家 ,无不认真学习古印,并从中受益.肖先生的藏品,在篆刻艺术方面有不少令人惊叹之作,见仁见智,只能由观者去体会,这里就不多谈了,我主要想谈谈有关 1,2,3 几个方面的体会.一,关于证史,补史方面的问题.古玺印既然是我国政治,经济以及社会习俗发展过程中的史迹,那么它就必然有证史补史的功能.这一点正是我们文物工作者所特别看重的.肖先生的藏品有不
6、少官印,其中有一些官名或官署是史书没有的.如:燧革(图 1),藏室(图 2),合阳府 (图 3),革工 (图 4),家玺(图 5),家府 (图 6)等.这些官印中的官名或官署,肖先生都做了很好的考释.都可补充史书记载之不足.令人感兴趣的,展品中还有一些秦封泥(图 7),此类秦封泥应是近年从西安出土的.1995 年夏西安市西北六村乡相家巷村偶然发现了大量秦封泥,后又陆续出土,其总数达四五千枚.这批封泥很快就流入北京市场,被路东之收购,并确认为秦封泥.以后西安的文物工作者立即组织人力进行调查,又发现了大量的珍品.秦封泥的发现是近年学术界的大事,过去人们对秦官制的了解主要是通过史记,汉书,这批封泥不
7、仅可与史书相印证,且有很多史书未见之官名,对研究秦官制的全貌无疑有特别重要的意义.这批封泥虽然大部分留在国内,但它的出土也很快引起国外收藏家的注意,日本人就收购了不少此类封泥.肖先生的收藏,无疑在澳门阻塞了其流出国外的渠道,是对保护祖国珍贵文物的贡献.肖先生藏品中的唐官印十分珍贵,“乌弋道大军之印“(图 8)是前所未见的,唐的行政区划中,原分十道,开元二十一年改分十五道,然均无“乌弋道“的名称,“大军 “一般是指数量较多的军队,然印文“大军之印 “的“大军“,则分明是军队建制名,实在令人费解.这都很需要我们认真研究,需要我们去解开的历史谜语.展品 219 号是一方楷书官印(图 9),第一行第四
8、字“内“ 读作纳 ,古内纳可通,苟子?富国 “婚姻娉内“注 :“内,读日纳,纳币也.“第二行一二字应是“粮料 “二字,罗振王隋唐以来官印集存着录有两种有关粮料的宋代官印:“永静军粮料院朱记“,“建炎宿州粮料院记“ 均可与此印互证.展品中有几种少数民族文字的印章,均特别珍贵.契丹文大字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于神册五年主持创制的,契丹文官印用的均是这种文字.辽契丹文还有称作契丹小字的,为太祖弟迭刺所制,此人是逆臣,而所创之契丹小字,字少,不系统,印章少见这种文字,而因其叛逆身份,代表国家之官印,理所当然是不会使用这种文字的.契丹文印存世不多,展品中的契丹大字印其价值可想而知(图 10).在私人藏印中,
9、肖先生藏的西夏文印显然属丰富之列,有的乃仅见之品.西夏是宋朝时期党项族在我国西北部地区建立的封建王朝,西夏文是其仿照汉字创制的国书,西夏印章使用的均是西夏文.1227 年西夏国亡,西夏文也就不再流传,以至其后数百年无人认识这种文字,更谈不上对西夏官印的辨识.直至二十世纪初,西夏文字的研究达到了相当水平,对西夏官印的辨识也才水到渠成.最早认出西夏官印的人是罗振玉,最早着录西夏文官印的是罗振玉之子罗84 啦叠?拍卖福苌的(西夏国书略说 .其后,罗振玉的(隋唐以来官印集存 ,( 贞松堂唐宋以来官印集存相继出版,均着录有西夏官印,1925 年罗氏的(西夏官印集存收录官印达 33 方,这是西夏官印专着之
10、始.近年西夏文研究者多,成果显着,西夏官印的出土也常见于报端,然肖先生的一些藏品,特别是 233 号,及 226 号的“官 “字印(图 l1),实在是难得见的珍品.肖先生藏的元八思巴字印也很值得关注.在八思巴字印行用以前,蒙古人使用过两种官 EP:一是畏兀字印,其法是畏兀人塔塔统阿所授,此人原是畏兀乃蛮国的官员,战败被俘,元太祖铁木真见其带有印章,就问他印有何用,他回答说:“出纳钱谷,委任人材,一切事皆用之,以为信验耳.“元太祖听后觉得印章的确有用,于是就让塔塔统阿传授制印之法.“事后,凡有制旨,始用印章.“( 事见 (元史?塔塔统阿传)另一种是汉字印,那是蒙古人进入中原以后才使用的.畏畏兀字
11、印已不存,汉字官印则行用了很长时间.八思巴字是元代忽必烈执政期间由西藏僧人八思巴以藏文为基础创制的一种拼音文字,创制这种文字,目的是以此来代替当时行用于全国的包括汉字在内的各种文字.八思巴字制成于至元六年(1269), 其后元官印大部分都改用八思巴字镌制.展品 235号(图 12)“口口义兵百户印 “就是此类官印.八思巴字是一种拼音文字,每个字由若干字母组成.这里还需说明,印文第一字为“忠“ 字,第二字为 “信“字.以“ 忠信 “为号的军印罕见,罗福颐先生藏一拓本“忠信义兵千户所弹压之印“,已属难得的 “忠信 “军印,肖先生藏的是实物,更加可贵了.展品中富有史料价值者当然不止如上几种.除官印外
12、,私印也有证史补史的功能.譬如私玺对研究我国姓氏的起源就有特别重要的价值.成语印(包括箴言玺,吉语玺), 肖形印的价值也不可忽视,均是我们了解古代民俗,古人心态,情趣的重要实物资料.譬如 46 号“言信“ 印(图 13),印文第二字从身从吕,是古身字的一种写法,身,信音同,玺文读作信是很正确的.此箴言出自儒家经典,论语?子路:“言必信“,又(学而:“言而有信“, 传世还有不少战国修身性的箴言玺,玺文和此玺一样,多出自儒家经典,这反映出修身是当时的一种风气,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儒家学说对当时的广泛影响.展品 44 号为罕见的五面印(图14),每印面刻一字,读序似为“上士生又昌“,上士连文古玺多见,
13、如传世有“ 王之上士“ 玺.属吉语玺 .又 51 号四面印也是首见(图 15),其中一面左边玺文不清,似是两个字,然则它是玺主人的“字“, 名 ,字同刻于一玺,古玺中也是很少的.另一面释作“ 信玺 “二字很对 ,“玺“字不清,但从残存的笔画考察,此字与常见的玺字不同,不从金从尔,而与篆书的玺字同,即作“耍“ 然则此是战国秦印.另有一面应读作“敬上“,敬上为当时流行的箴言,古玺多见.秦汉时期也流行成语印,但印文内容已有很大变化,同是吉语,箴言,使用的语辞也有很大区别.展品中的“慎原恭敬“(图 16),“君有百离“( 图17),“敬长慎官 “(图 18)等无不深深地打上时代的烙印.这时还需指出,以
14、上印章也属稀有的珍品.二,展品的文字学价值.展品提供了不少古文字学的资料,如 1 号(图 19)的“陲“字,8 号(图20)的“燧“字,20 号(图 21)的“ 郭“字,31 号(图 22)的“智“等.22 号(图 23)左边字所从似是 “可“字的反书,古文字中可字反书例见“蔡侯;I 嚣残钟“ 的“可“字.又古玺中从可之字也有反书的,如古玺汇编 2523 号玺第一字从鸟从可,其“可“ 旁就是反书的 .如是,此字从可从欠,似应隶定作.玉篇有此字,广雅也有此字,训 l 息,清朝的大学问家王念孙认为是叹息之息,见广雅疏证.展品 23 号(图 24)第二字下部的“田 “与上面的“秦“相连,而与下面的“
15、心 “明显不相属,因而“黍田“是不可分的.古隶,聿写法无别,本人认为此玺的“黍 “应作“聿“,然 1JL 是画字.“ 宅簋 “画作 “,从聿从田,与玺文结构同.既然第二字是画字,那么此玺应读作“史画心玺“.展品 30 号“文是相如 文是“下有合文符号,然非双姓,而仅是说明“文是“ 二字不可分而已.按玺文的 “是“读作氏,古是,氏通,白虎通? 宗族 “礼日,唯氏三族之不虞一.注:“氏与是同“. 所以玺文的“ 文是“即文氏.展品 49 号为三连印(图 25),其中有一字文作三角状者,乃私字.“私“即今字“我“, 玺文 “私又生“,表现了玺主人碰到喜事后欢欣愉悦的心情.展品 36 号(图 26)第二字初见,此字从林十分明显,其中间部分所从似非早,早字从日从甲,说文:“早,晨也,从日,在甲上.“此字日在甲下 ,与古人造字原则不符.本人认为此所从可能是“ 矛 “字象形 ,“口簋“矛作 “$“,与此十分相近.如是此玺文可释作“柿木“. 说文 有此字谓 “木盛也 “.展品提供的古文字资料是十分丰富的.以上仅是其中一些例子,一孔之见,仅供参考.三,关于印史研究方面的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