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张继为何要重墨第 22 卷第 5 期2D01 年 9 月札.竽粤难报 mI 倒2205Sep.2CO1张继为何要重墨易劝鸿(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胡南长沙 410081)摘要:在本土文化资源中寻找现实政治斗争的椎据是改良派和革命派的一致倾向 .中国民主革命中一十重要人物张继,就是这样一十代表,他出生于河北沧州一十书香门第,父亲经世致用的豪教,颤李学维重习行的特色,桐城派对时务和西学的是注,以噩严畦的政治彤势,艰巨的政冶任务,使他非常务实,注重事功.实用,完备的墨子学说恪好连合了他的理论需求虽深受儒学熏染,但儒墨学理的兼容性能让他大胆地宣扬墨学和墨干精神.关键词:张继;重墨;原因中圉分类号:K25
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76X(201)05 一帕 7lo4张继,辛亥志士,民国元老,一生崇墨捧颜,身体力行,至老不渝.这既是他政治活动的个性所在,也构成思想史上一个颇有意味的现象;既反映了辛亥人物挽救民族危亡的心理历程.也从一个角度厦映了传统文化对近代化过程中国人不容忽视的影响.本文试以张继为中心进行个案分析,探讨他为什幺会重视基于思想的,并由此体认辛亥志士救国救民的心理历程.一,现实的需要现实政治的需要是张继重视墨子精神的首要原因.鸦片战争以后,中华民族遭遇到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前折未有的强敌,前所未有的科技,前所未有的思想观念长驱直人,原有的社禽体系和价值观念遭到前所未有的
3、冲击.务实清醒的爱国之士既看到了时代潮流的变化,虚心向西方学习,同时叉感到中西文化隔膜太深,可以在西学中找到许多对国计民生有用的技术与制度,但难以找到挣脱落后枷锁,勇敢前进的精神动力,也难找到动荡时代为人作事的情感与信念上的支持.于是许多学者纷纷把目光投到本土文化资源上,对国人已熟悉的思想材料作出新的台乎时代的解释,以便于人们理解和接受新的观念,新的时代.儒学中的今文经学“一派,重新审视公羊春秋中微言大义“.用经世致用精神与民族观念重塑士林风尚佛教中“搜不人虎穴 ,谁人虎穴 “的担戴意识与普渡众生的济世情怀被爱国的头陀,信仰的居士们大力宣扬,化出世为人世,变超越为参与,从理论和实践上支持了中国
4、救亡图存的历史使命.法家思想不仅作为一种学术思想被各派政治力量所注目,而且落实到了以沈家本,杨度为首的清廷法理派“振衰趋弊的实际立法行动中 .辛亥志士中以张继和秦力山等为代表的一部分知识分子却钟情于社会上隐没近两千年的墨学,毕生宣扬而不辍,原因何在呢?马克总说过:“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取决于这个国家对这种理论所需要的程度.II(p“张继是辛亥革命的急先锋,是抗日战争的坚定者.民族革命和民主革命任务之艰巨,现实斗争形势之严峻使张继非常务实,注重事功,所以,他大力宣扬墨学和墨于精神以作为现实斗争的理据和自律的原则.为了宣扬西方民主革命中的“平等“, 博爱 “观念,他注意到墨学中的“兼爱 “,“
5、尚同“的思想,把墨子作为“ 世界第平等博爱主义大家,刊登墨子画像于(民报第一期图画页上.为了鼓励革命者耀入社会底层联合会党,发动新军,准备反清革命力量,他号召“我党由今而后均需痫改前习混人会党之中,脱卸长衣,或人工场,或为农人,或往服兵(惟千万不可作军官)刮(6】 这思想底蕴分明是墨子吃苦耐劳以及额李学派实践精抻的翻版.辛亥革命中老朋友刘师培变节,抗日战争中汪精卫为首的大批汉奸投敌叛国,国民政府后方公务员中很有一些不愿上前线劳军,这些事件使张继非常重视精神和气节的培养,“ 孔门固有杀身成仁, 守死善道的话,在孔仃为特别例外的事,然在墨子则为家常便饭“.杀身成仁,见危受命,多为任侠精神“.Hjf
6、 正是有刺杀慈蓓和协助万福华刺杀王之春的经历,张继才会对墨子轻生死,重道义的任侠精神多有提倡,“历代任侠游侠多出于墨子 “.)在墨子学说中,张继我到了反侵略的根据,读鲁问篇,则知大国不当攻小国,小国应以武力抵抗强暴也,读非攻篇,则知反侵略之不容缓,弱小民族生存权之不可犯也“4J瞄).实用完备的墨子哲学适应了张继现实斗争的需要,张继一度主张把墨子哲学上升到国民党的主流意识形态之中去“建立革命哲学正应融化墨子哲学以作为三民主义哲学之合流5j(一 2oL).冀品羿嚣鸿-,0f71969-12 一), 男,湖南湘朋县人,硕士生,主人从事中国近代史研究盏师专 21 年第 5 期二,理论的契合儒墨同源,墨
7、学可以济儒学救世之不足是张继理论选择的立足点.张继出身干河北枪州一个累世书香的世家大族,探受正统懦学的熏染,幼读诗,书,同易,后为桐城派正传弟子,到老以道统缘法统,为国民党统治寻找文化上的合理性与正统性.更是以尧,舜,禹,汤,文,武,孔,盂道统传承者自居.,己疑,张继还是以儒家思想为主干,而辅之以禹墨精神.他重墨的理由是儒墨伺源,墨可以济懦之不足儒墨交互为用.张继重墨这种学术理念和政治宣传只是相对于政治史上思想史上的其它人物对墨学的关注程度而言,也只是相对于各个传统的思想文化资源在意识型态里的地位而言.他多次提到儡学的不足.五律秋夜不寐中他慨叹:“揖盗仁何用,翻盟祸未穷-噶是啊一个“仁字 ,极
8、尽为人治世之美德,但要驱除强贼,拯救黎元时,它又能提供什么良策呢?他在一次讲演中尖锐地指出儒家之庸言庸行,自足成其博太高孵,而造成升平气象.不善用之者,有成不痛不痒之乡愿世界.刈【读非儒篇,则知儒者之道,足以处太平,不足以应变乱【Jf 啪).“雅儒醇儒之从容不迫,实不足以救民族于大苦大难“聊.儒墨之间共同点从各个方面可以得到说明:从渊源上:韩非指出,儡墨皆为显学孔墨俱道尧舜 ,即取用不同啪).从内容上:墨子推崇夏禹,故以禹墨并称,但孔子也说“禹,吾无问然矣 .菲饮食而不至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于黼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血,禹,吾无同然矣_8“!., 张继读到此篇便作了如下当然的推论“孔子推崇夏
9、禹亦已尽致,蛊子之勤劳节俭明鬼 ,无不本于禹之事实,以禹为法,设使孔子亲得接见墨子之言行,亦必以推崇于禹者,转而推重于墨矣“.从功用上:韩愈对于墨家之祖的墨子颇为肯定,认为“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为孔墨.)儒墨之学的兼容性是张继由儒及墨的理论立足点.这也决定了张继在自我心理调适上不会失去平衡.他不是鬣家的异端,没有背叛儡学,而是儒家道统正宗传人.不过更兼收并蔷,丰富和发展了儒家而已.墨学的实用完备是张继之所以青昧诸子学中墨子学派的内在原因.墨学有完备的体系,从而有灵活的功能.墨子?鲁问 提到“凡人国,必择务而从事焉.国家昏乱,9l!I 语之尚贤尚同 ;国家畜,则语之节用节葬;
10、国家熹音湛缅,则语之非乐非命;国家淫僻无礼,则语之尊天事鬼 ;国家务夺侵凄,则语之兼爱,非攻.Wc“ 确实,张继后来把墨学中各种思想主张运用辫教国,治国的实践中去,作了很多台乎文化传统的革命宣传.墨子学派作为一个集团.具有严密的组织,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教义与承诺能担负起某些重大的军事任务和政治任务.墨家集团有固定的代代相传的首领,叫做“巨子 “或者矩子“,门徒对巨子必须绝对服从,“墨家以巨子为圣人 ,皆愿为之尸,冀得为后世一.墨家内部有十分严格的纪律.“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1J“.墨子服役者一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化之所致也 J3J(p 耶).“这种“化“乃是指坚定的
11、信仰考验与钢铁般的纪律约束.墨子作为个人,具有极强的自律和他律的精神,他称道大禹:“禹亲自操橐耜而九杂天下之川,腓无肢,胫无毛,潍甚雨,栉劲风,置万国.禹,大圣也.而形劳天下如此 0.他以大禹为楷模,生不歌,死无服,以自若为极.“日“ 不能如此,非禹之道也,不足谓墨【川 p 盥).“墨子这种极严的自律与他律的精神,是一个存亡危急之秋的国家要求于那些以救国为己任的赤子们必备的一种品质.如此完备实用的学理,如此严明统一的团队精神,如此坚毅勤劳的实践精神,三者三位一体,互相支撑,是墨子学派的贡献于世的宝贵精神财富,也探深地契合于时代的需要.三,家教与学养的渊源如果说现实的需要与理论的契台是墨学复起的
12、普遍性与必然性的原因的话,那么家教,学养,师友传承的因素则是张继重视墨子学说的个性所在.张继重视墨子与其父亲经世致用的家教有关.张继父亲张以南,宇化臣,为一“实事求是,勤孥好古之士 【 J().“张化臣约四十岁时 ,给王景睿的一封信,也可证明其为人为学之理念“会国家有难,练习时务,讲求有用之学圳 t 这样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教导自然不同流俗.张父主张,少年应兼习历史,地理,以广其知识领域.于是指定读史论略,瀛环志略等新书为科场外必读书籍.“令余寻地名,辄得之,父喜.父命从三周叔读书,一年课程,皆父预示【J(.可见张继从小就接受到经世致用,讲求时务的教育.民国三年张继因反袁失败,逃亡在外.化臣先生教
13、导张继要忠诚爱国,其言可谓义薄云天,“吾七十老翁矣,何所求也? 救国无能,卖国则不可 .张继不愧为好男儿倘晚节不终,删声名扫地矣,望慎之又慎“_】6_().父亲这种守节义,重操守的家训不仅对张继反裒斗争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而且在张继的思想上打上了深深烙印.讲究经世致用,注重节义操守,毋 6 为醇醇儒者所追求,也为铮铮墨家所推崇.地域文化,民情习俗对张继重墨思想有直接的关系.河北为古燕国,自古燕赵之士多慷慨悲歌,壮怀激烈.沧州为武术之乡,民风尚武强悍,朴质勤劳.从“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荆轲到古北口青光闳阏的大刀队,无不反映了燕赵之士为保家卫国而不惜慷慨捐躯的侠义精神.故张继一生多侠义之举.如 190
14、4 年冒死护送黄兴长沙脱险,同年与杨毓瞵北上刺杀慈禧与光绪等.张继的后天学养深受颜李学派“习“行“学说的影响.胨纪滢说:“冀中因在颜,李家乡区域内,深受颜,李学派影响,重力行与四存“().张继一生读颧,李之书不辍 .如末教仁在日记中写道:“丙午年二月十三日.借得溥泉书,颜习斋习斋记余,存学编,李恭(恕各)后集,黄梨州孵儒第 22 卷易劲鸿:张继为何要重墨学案三种(m-m)“.张继自己也在回忆录中说:“ 时余(1906 年 )正在研究阳明及习斋学说,由齐荫处借得颜李书钞本十本余种-I9_()“. 他在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上明确提出孔运复兴.孔学再造整理之法,列为四端三,承认颜(习斋), 李(恕谷)
15、之学直接周孔“ 耵 I“.可以说张继服膺禹墨的直接理论渠道就是颜李之学.墨学济危扶困,非常实用,颜李之学经世致用,最讲习行,可谓墨学的隔世回响,尽管颜元是以孔子真传自命的理学家.颜元 35 岁时改书房“思古斋 “为“习斋“,并以此为号 .“习 “是他哲学中的一个核心范畴.这个“习“不仅包括文化学习,包括“孔门习行礼乐 .射御之学“, 还包括“兵农,钱谷,水火,工虞,天文,地理无不学也【cpIra)Om 他多次强调任何事情都要亲自下手一番“,“吾辈只向习行上做工夫,不可向言语文字上着力2o(v7.颜元这种强调实际操作,的确很容易令人想起墨子.墨子也讲过“士虽有学,而行为本“,“言必信,行必果,使
16、言行之台,犹台符节也,不言而不行也(“.“无怪乎一些哲学史家认为颜元的实征的知识论,在表面上看来好像是儡学,而实际上则是墨学的复活【】(菌.张继对家乡重事功,重实践的颜李学派,既有情感上的亲切感,又有理论上的共鸣点.颜李学说“习行 “实践与墨学如出一辙 ,张继由捧颜而崇墨,若台符节.受教于桐城派有益于张继吸收墨子思想.张继 16 岁随父张化臣到莲池书院就读,颇受吴先生爱抚 c)“.吴汝纶虽为以义理鸡高的桐城末代掌门人,但深知时务,思想开通,主张研习西学,为文主经世致用.已不受桐城陋规约束.他声称“仆生平于宋懦之书 ,独少浏览“, 并预言后日西学盛行,六经不必尽读【圳()“.张继回顾说:时余侍父
17、居莲池书院,院生皆置天演论于案上.吴挚甫另有天演论节本“,“挚甫先生实际上外儡而内墨也.“ 儿故张继受桐城吴汝纶教诲,没有陷于空谈义理之中,而能注目大千世界,探求中外新知,以遂其救国雪耻之职任.当然,墨学复兴与张继重墨还是有一定的学术环境作为基础.墨学的学术园地里一直有人研究清代毕沅,汪中,张惠言开其端,薛福成,黎庶昌,黄遵宪,孙诰让等学者继其后,对墨学或辩护或校注或比附,使墨学源流得以承续.到维新变法时,谭嗣同,粱启超更是大声疾呼,弘扬墨道,把墨子精神作为其奋斗的信念源泉.谭嗣同自剖心迹“探念高望,私怀墨子摩顶放踵之志矣()“ 粱启超宣扬“今欲救亡,厥惟学墨 JI,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派登上政治
18、舞台后,更以全新的目光看待墨子,认为墨子是平等“,“博爱 “的中国宗师 ,“是我国社会学家第一伟人_鹫 J.“吴虞墨子和此时大量引进的西方哲人联系起来:墨子兼爱 ,既耶稣之博爱平等也.墨子之明鬼,即苏格拉底之信重鬼神也.墨子之修身,即柏拉图之智德同一也.墨子之大取,取即弥勒之名学也J1.他们把墨子学说用来攻击君主专制,宣扬民主革命.还有与张继关系密切的章炳麟,章士钊等学者对诸子学尤其是对墨拳的阐释发扬,既为张继重墨提供了现实学术的唱和环境和理论勇气.可看作受章炳麟当年“发扬国粹 ,激励种性“ 的影响 ,反过来,又共同营造了上个世纪韧的“墨学之复兴“ 的小局面.有人认为:“ 墨学以及颜元在近代突
19、然兴起,非常吃香,是一种颇具有深意的现象.“特别是在与农村有较深关系的知识分子中或具有农民气质的思想家,政治家身上自觉不自觉地表现出来 lf).“张继的崇墨捧颜就“与众不同“ 了 .张继虽然出身于农村 ,但其家庭是一个世家大族,书香门第.终其一身,看不到张继从自身角度谈到过农民与农业,要谈,则多从国计民生的角度来论述西部开发,黄河灾情等问题.与其说张继与农村有关,毋宁说张继是一个生长于农村的一个士大夫.虽家居农村,但与农民,农务是隔膜的,谈不上“与农村有较深关系“ 或 “具有农村气质“.如果硬要以农村出身论来划分阶级成份和思想阵营的话,那便很难解释熊十力,马一浮等出身农村,成长于农村,与农业生
20、产隔膜不多的思想家,却对墨家颜李很少论述;也无法解释出身城市的粱漱溟后来却走上了民粹主义道路,大搞“乡村建设运动 “.故此,张继崇墨捧颜与小生产的阶级本质无关,与出身农村无关,最主要出乎现实政治斗争的需要,出乎个人学养定势与性格类型.忽视理论传承与切身教育的影响,将本来足以引起结果的主困视而不顾,千篇一律地去挖掘,套用经济基础与阶级方面的原因,这便应了一句悉尼?胡克的一句名言:原因的原因的原因巳不是原因.参考文献:1马克思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盲A.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一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民报:第一号 】.3扬天石.社会主义讲习会“资料(续)A. 中国哲学:第九辑C.北京 t
21、生活? 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1 螂.4张继张溥泉先生全集c.台北:中央文物供应社 1 蛄 l5张继.对蒋总裁 (中国之命运签意见.张溥泉先生全集(补编)c.台北.1 蜕.6张继新孔学与革命哲学.张溥泉先生全订( 续编)C台北: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 1.7韩非子?显学M.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74.8论语?泰伯Mj.9张清华韩学研究M南京 :江苏教育出版社,1998.10李渔叔.墨于今注今译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股份有限公司,l988.ii庄子?天下篇M12吕氏春秋 ?去私M.13淮南子?泰族训M北京冲华书局 ,1998.14孙诰让.墨子传略 A中国历代思想家传记诠(先秦两设分册)C.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1 啪.n5张继回忆录 M.16附先父民国二年作谕 J.国史馆馆刊 1948,l(2)益阳师专 2001 年第 5 期t7臃纪崔.张搏泉先生百年诞辰口述历史座谈会的讲话J. 台北:近代中国J1981(24).18束教仁.日记 1905 年 2 月 13 日条j 宋救仁全集c北京:中华书局,1981.19颜元.四书正误卷二 .中庸.2o颜习斋先生言行录卷 -下? 王次亭【.王星齐等人校点本颜元集c北京:中华书局,198721侯外庐中国思担通史 .弟 5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22沈云龙.近代中国史料丛刊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