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哀牢县址再探2009 年 7 月第 28 卷第 4 期保山师专JournalofBaoshanTeacheCollegeJu1.,2009Vo1.28No.4哀牢县址再探尹家正熊云(保山学院中文系,云南保山 678000)摘要:东汉明帝永平十二年,因哀牢内属而设的哀牢县址 ,近现代史家说法纷纭.通过两汉背景,民族关系,地理关系等的分析探索,认为其县址应在今隆阳区古城内.关键词:哀牢县址;离唐;永昌郡中图分类号:K29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 6587(2009)0402905FurtherResearch0fAilaoCountySiteYinJiazheng;XiongYu
2、n(ChineseDept.BaoshanCollege,Baoshan,Yunnan678000)Abstract:TherearedifferentideasaboutthesiteofAilaoCountyamonghistorians.ThispaperconcludesthatthesiteofAilaoCountyissupposedtobewhatiscalledLongYangDistrictbasedonthefurtherstudiesofhistoricalbackground,nationalrelationandgeography.Keywords:Ailao;Yon
3、gchangCounty一,哀牢县设置背景不管“ 哀牢 “一语的含义是族称“瓯僚“,还是傣语义“ 长子所在地“, 是族称 “阿腊“,还是彝语义“ 虎氏族居地“,都不影响古 “保山坝子 “(今隆阳区城坝)曾是哀牢人( 越人,濮人,昆明人)聚居的定论.这可由这个坝子西侧的龙王塘(与蒲缥塘子沟文化一致)旧石器遗址( 濮人,越人祖先文化),栗子园马鞍山白羊村文化新石器遗址(包括昆明人祖先在内的氐羌文化)和东侧的将台寺白羊村文化新石器遗址等证明.以至于“哀牢山“的名称,大小官庙的“蒲蛮“ 传说 ,每年正月十六的 “哀牢蒲焚蛮犁耙会“,卧佛寺傣族小货郎的故事都无不带有古哀牢的遗迹.所以从西晋至民国的古籍,
4、如耿德铭先生哀牢国与哀牢文化所录的郦道元水经注,佚名氏太平御览?永昌郡传 ,常璩 华阳国志? 南中志,邹光祚永昌里社义仓碑记,何孟春请复置永昌府治疏,邓子龙风水说,陈文景泰云南图经志书,杨宁金齿新建庙学记,王直金齿司建儒学记,诸葛元声滇史,李贤明一统志,正德云南志,道光云南志钞,乾隆云南通志,周钟岳新纂云南通志等,都无不肯定:“永昌(即府治之址),故哀牢之地.置郡自汉永平始,历代多因之“;“哀牢,古名;永昌,汉名“;“旧为九隆民所居,号哀牢国“ .更不要说历代的“永昌府志“,“保山县志“了.至于此地哀牢县的设置,史籍记载亦多,除上述诸史籍以外,南朝宋范晔的后汉书?西南夷列传也说得很清楚:“哀牢
5、夷者,其先有妇人名沙壹,居于牢山(注者多为今隆阳区哀牢山)“,“永平十二年,(公元 69 年), 哀牢王柳貌遣子率种人内属.其称邑王者七十七人,户五万一千八百九十,口五十五万三千七百一十一.西南去洛阳七千里,显宗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割益州郡西部都尉所领六县,合为永昌郡.始通博南山,渡澜沧水.行人苦之,歌日:汉德广,开不宾.渡博南,越澜津,度澜沧,为它人“ .渡过了博南县 ,越过了澜沧江 ,就到了新开不宾的哀牢县了,这是“它人 “(族),即哀牢人聚居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正是今隆阳区的“古保山坝子“. 可见这个地方两汉时曾为哀牢故地,与哀牢县的设置不无关系.问题是这新近“开不宾“ 的哀牢县的县址
6、究竟收稿日期:20090604作者简介:尹家正(1942 一),男,保山学院中文系,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地方文化和教学法.?30?保山师专第 28 卷在什么地方? 这需要从两汉郡县的设置人手 .二,从“ 益州 “,“永昌“郡的设置探哀牢县址众所周知,最完整的郡县制始于秦,“汉兴,因秦制度,崇恩德,行简易,以抚海内“.除十里为一“亭 “,相对固定外,其乡,县, 郡的范围,人户都因情而定,差别很大,尤其边境的县,乡,况在羁縻,治所都很简易.比如汉书三?志三所述:“益州郡,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 109 年) 开户八万一千九百四十六,口五十八万四百六十三.县二十四:滇池(今晋宁), 双柏 (今易门),同
7、劳 (今陆良),铜濑(今马龙),连然 (今安宁 ),俞元(今澄江),收靡(今寻甸),谷昌 (今昆明市东 ),秦臧( 今禄丰),邪龙(今巍山),味(今曲靖 ),昆泽(今宜良 ),叶榆(今大理,剑川),律高 (今通海 ),不韦,云南( 今祥云),离唐:周水首受徼外,又有类水,西南至不韦,行六百五十里.弄栋(今姚安), 比苏(今云龙除南部以外及兰坪),贲古 (今蒙自 ),毋掇(今开远 ),胜休(今石屏,红河),健伶 (今昆阳 ),来唯(今南涧)“.括号为笔者根据公认史实所注,中有省略.可见各县疆域差别很大,但彼此都连成一片,抱成一团,西南以篱唐,叶榆为中心,县城之间相距也基本一致.如斑唐(今漕涧)
8、与西北之比苏 ,东南之不韦,东之叶榆;叶榆又与西之斑唐,西北之比苏,南之邪龙,东之健伶,连然等.这样便于朝廷官府的管理,各县汉官的呼应,联系,以避不测间的相互支援,救助.又如上述后汉书? 志二 “永昌郡:不韦出铁.离唐,比苏,叶榆,邪龙,云南;哀牢:永平中置,故牢王国;博南:永平中置,南界出金“.同样,嵩唐与西北之比苏,东南之不韦,东之叶榆;叶榆与南之邪龙,东之云南,西北之比苏,西之离唐,西南之博南也连成一片,围绕离唐也结成一团.县城之间的距离也基本一致,这样便于朝廷官府的管理,各县之间的相互救应.所以新置之哀牢县,既在“故牢王国“ 也必然离博南,离唐不远 .先考察“唐“ 位置 .上述汉书 益
9、州郡“离唐“下特设了小注:“周水首受徼外,又有类水“. 今史家已有定论:“ 周水 “即澜沧江,“类水“即今隆阳区之瓦窑河.瓦窑河源于今漕涧,流入澜沧江,至今昌宁枯柯河须行六百五十里.所以历代云南通志,如道光志就说:“离唐,当在今永平县西境,保山县北境,云龙南界“;新编大理风物志则明确说:“ 离唐在今云龙漕涧和保山北部地区“;汉书?地理志王光谦补注说:“一统志:篱唐故城在今云龙州南.志稿云:离唐虽在云龙州西南境,其地属永昌府保山县.盖保山西汉兼不韦,离唐二县也“.(西晋)崔豹 古今注:“永平十年(公元 67 年),置益州西部都尉,治高唐,镇哀牢,叶榆蛮夷“.刘琳华阳国志校注说:“因为当时博南尚未
10、内属,由内地到不韦等地,只能取道叶榆,沿点苍山北路,渡澜沧江先到篱唐,亦即华阳国志?南中志所说,滇越,嵩唐当交通要冲,为大聚海所居“.可见赢唐当时的重要政治,经济地位.所以东汉哀牢内属后,为进一步镇摄哀牢人,设哀牢,博南二县的同时所设永昌郡治,仍在离唐:“郑纯,字长伯,郭人也,为益州西部都尉.明帝嘉之,乃改西部为永昌郡,以纯为太守“,这说明“ 益州西部都尉 “,“永昌郡“的治地都在离唐,只是因为郑纯卒后,建初元年(公元 76 年),哀牢王类牢与守令忿争,攻赢唐城,太守王寻奔叶榆,郡治才改迁不韦.离唐设治,从永平十年至建初二年迁不韦,共十一年.不韦县址,正德云南志谓:“不韦在金齿司境“;万历 通
11、志 谓:“ 传在凤溪山下 “;道光通志谓:“不韦 ,今永昌保山境 “.根据“凤溪山下“的说法,如今史学界已公认定在今隆阳区金鸡村.故保山县志稿总结说:“咸以为不韦在现保山境内(即今隆阳区),此 金齿司境, 凤溪山下,永昌保山境(今隆阳区 ),明言不韦地位,已属定论,勿庸置疑“.但据上述班固汉书? 地理志离唐“ 西南至不韦,行六百五十里“的论述看 ,其县境应从金鸡村起至今昌宁枯柯坝.关于博南县址,新编大理风物志肯定地说:“东汉永平十二年( 公元 69 年),又在今永平县地增设博南县,隶永昌郡“,又在 “永平城“条下说:“东汉永平十二年立县,取名博南县,属永昌郡.蜀汉,晋,南北朝时,博南一直属永昌
12、郡.元至元十一年(1274年),借东汉明帝 永平年号为名,改置永平县“.由此,我们不难看出,东汉永昌郡所设置的哀牢故地的几个县,是彼此相连,相互呼应互救并和内地紧密相通的.内地可经叶榆至离唐再控制博南,不韦几个县,也可直接过博南至不韦,离唐等县.所以后汉书? 西南夷列传 所述:“建初元年(公元 76 年),哀牢王类牢与守令忿争,遂杀守令而反叛,攻离唐城“,太守王寻能顺利 “奔叶榆“;“哀牢三千余人攻博南“,肃宗能及时 “募发越离,益州,永昌夷汉九千人讨之“.并且“ 邪龙县昆明夷卤承等 “能马上应募,率种人与诸郡兵击类牢于博南.“大破斩之,传首洛阳,赐卤承帛万匹,封为破虏傍邑侯“.可见于哀牢故郡
13、所设的哀牢县离篱唐,博南并不远,离邪龙县也不远.篱唐(今漕涧)西北(比苏), 东(叶榆,邪龙 ),东南 (不韦,博南) 皆已内属设县,则第 4 期尹家正.熊云:哀牢县址再探?31.西南应该不会空荒.不韦县之西北(离唐),北,东,东南(叶榆 ,博南,邪龙) 既已设县,则西部也应该不会空荒.如此,离唐治下,与博南并置的哀牢县,当在离唐西南,不韦之西.这样方能与赢唐,不韦形成犄角之势,彼此相互救援.否则新县府的官员,军队如何保证安全朝廷又如何“崇恩德“,“ 抚海内“? 所以现当代有论认为“哀牢县 “在今腾冲,龙陵或猛卯(瑞丽),临沧是不可能的 .因为到腾冲,龙陵需翻越险峻的高黎贡山和内地人难于生存的
14、烟瘴怒江,直到唐代仍是难逾之脊.虽经盛罗皮至异牟寻五代河赕人的经营,但河赕贾客仍苦之:“冬时欲归来,高黎贡上雪.秋夏欲归来,无那穹赕热.春时欲归来,手中络赂绝“.更不要说内地朝廷的官员,军队如何在此地长期生存,又如何长期与内地频繁联系.何况这一带的哀牢人并未完全征服,朝廷也只是安抚羁縻而已,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县级政权,逾越不可控制的地方,飞到无法联系救应的腾龙?至于瑞丽,临沧更是无法理喻,即使到了阁罗凤刊木通道,西开寻传“择胜置城 ,裸形不讨自来 ,祁鲜望风而至“ 的唐代,都无法长久置城 .“河赕人至彼,中瘴者十有八九.阁罗凤尝使领军将于大赕中筑城,管制野蛮,不逾周岁,死者过半,遂罢去不复往来“
15、.所以在哀牢人还不能完全控制的汉代,任何朝廷都不会忘形到这些地方设置自己的官府.三,从地理位置探哀牢县址保山县志稿载:“论者有谓诸家所释不韦县在永昌城北三十里凤溪山下,又说哀牢县在永昌府治东,距离如是之近,岂容分设二县.且今保山境内,武帝时已设离唐,不韦二县,而哀牢县则因哀牢内属所设,又岂能在保山,前人未虑及此.所说不可信.其考说之误在于:一,从今日保山形势着眼;二,否定篱唐在云龙南境;三,并未理解汉武帝时,今保山平原处在汪洋水域之中,隔海相望,数十里茫茫无际,尚不知有哀牢王城在焉.明帝置哀牢县,意在羁縻,遑论其地域广狭,距离远近,更不计山地平原,况县治必在平原,古今无此定例.按哀牢境域,东西
16、 3000 里,南北 4600 里,应包括滇南,缅甸北部,澜沧江以西广大地区.为其邑王七十七部族所居,而其总王在保山,故县治在保山境内,早已确定,勿庸置疑“.这个论断 ,其实元?泰定三年,永昌府儒学教授杨森的栖贤山报恩梵刹记也可证实:“距城西北五里有古栖贤梵刹,曩因兵燹,废为荆棘.土居之望,有苏氏而庆名者繇是于延昭甲寅之元(注:“ 延昭“为“延; 占“ 之误), 大捐己资,复建栖贤“.“予嘉其地之胜也,左挟释迦补陀之圣迹,右掖龙泉,鸡足之名山,后倚西山千仞之翠屏,前对东山富乐之秀帐.俯视一川之胜,森罗万状之雄,真永昌佳境“.可见元代以前的古保山坝子仍为一川之胜的汪洋水域,“保山平原“仍未出现.
17、这个坝子本属澜沧江,怒江,金沙江褶皱系的沧,怒两江合围区,处于隆阳施甸南北向构造带.“保山平原乃一陷落之低洼盆地,系一古海.支流所络之区环周百余里.高处森林密布,低处沼泽湖海,河流纵横,无路可通.居民多沿四周山麓生存.永昌府志载,古时从金鸡村(不韦县) 赴现城池,必沿山麓,经板桥(原名三家村), 过梅花渡(旧时街南头跨东河有桥额日梅花古渡),又名北津桥,至邢家湾登岸,沿郎义山麓,仅此一路可通“.“直至明洪武十五年(公元 1382),太祖朱元璋 ,遣发江南数十万大军临滇,经略缅甸,边乱戡定后并遣送江南民户前来实边.就地实行军民屯田制,经各族人民数万年之辛勤劳动,辟土种田,开河导水,直人峡谷山落水
18、洞,始逐渐创出今日之保山平原“.而且直到明中叶,东山一片湖海仍未退净,一片汪洋,被“永远充军“的杨升庵雅称“青华海“.西汉时期这湖海的北部已建有嵩唐县,东部山麓已建有不韦县,西汉时不韦县的东,西仍为哀牢据地,东汉永平十二年哀牢内附,朝廷已在不韦的东区设博南县,与叶榆,邪龙相连,则不韦之西的西山平原已不可能仍为哀牢据地,跨过哀牢,到哀牢之西,或南的腾龙,瑞丽,临沧去建县,使朝廷无法控制,羁縻.唯一符合逻辑的是,不韦之西的西山平原也建立一个县,即哀牢县,让朝廷有能力通过此县控制西和南的哀牢人.这样,北部与离唐相邻,易于永昌郡的控制,管理.其中的西山峡谷便是通道,直到清代,民国仍为官道.永昌府志?道
19、路载:“一自永昌府至河湾,栗柴坝(今瓦窑乡)一百二十里通云龙州(嵩唐城东); 一自永昌西北一百二十里至北冲(今瓦马 ),又一百二十里至孙足(今瓦马河东),一百二十里至漕涧(鹫唐城)“. 其东通过梅花渡,船运可达不韦;其南可至姚关:“一自永昌南至施甸,由施甸四十里至姚关.由姚关一百六十里至湾甸州,由湾甸州一百八十里至镇康州,由镇康州四百里至耿马至卡喇瓦野人界“(同上注).其西南可过蒲缥至腾冲,龙陵,抵掸国,身毒,这条道唐代巳为官道.唐? 贾耽 皇华四达记:“自羊苴咩城西至永昌故郡三百里,西渡怒江至诸葛亮城(今龙陵镇安)二百里.又南至乐城(今瑞丽)二百里,人骠国境“.“一路自诸葛亮城西去腾充城二百
20、里;又西至弥城(今盏西) 百里“.可见古保山湖海西边平?32?保山师专第 28 卷地所建的哀牢县犹如舀食之勺把,可牢牢控制,安抚哀牢国广大的地区.古保山湖海之西设哀牢县不仅可能,而且意义重大.如果上述不韦县从县治今金鸡村起至枯柯坝的话,可类推哀牢县境应从县治今保山城至施甸姚关.此县境直至 1962 年 12 月才分成保山县和施甸县.明清史家和诗人也一直称这块地方为“哀牢 “.四,从民族关系和东汉遗迹探哀牢县址关于哀牢国的民族,晋? 常璩 华阳国志已述:“有闽濮 ,鸠僚 ,傈越,裸濮,身毒之民“.可见哀牢人以濮,越族为主体.古保山湖海的西侧既存在上述栗子园的白羊村文化,又大量存在与蒲缥塘子沟有亲
21、缘关系的龙王塘及“姚关人“ 的濮越祖先文化,说明是濮越人,昆明人的聚居区.上文崔豹所说东汉设置“离唐“ 为永昌郡治的目的是 “镇哀牢,叶榆诸蛮“,就是镇摄叶榆一片的昆明人和澜沧江以西的不韦,哀牢县及其西南的哀牢人.古保山湖海东侧的不韦,博南县与西侧的哀牢县,如嵩唐的两钳,紧紧钳住怒江,澜沧江流域的哀牢人,起到抚慰,镇摄的作用.而“离唐“ 也是昆明人,濮,越人的聚居地,最便于利用民族情感控制,羁縻东边的昆明人和西,南的哀牢人.“嵩“ 古音(s), 广韵 “户至切“,郭锡良拟音 xiwe1,史记?西南夷列传? 正义说:“离“,音“ 髓“;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中把“嵩水“ 写成 “孙水“,“离孙,叟同声,离水 写作 叟水“一.西汉王朝便在滇西离(叟),昆明人聚居区设置了郡县,即益州郡西部的叶榆,云南,邪龙,比苏,不韦,赢唐六县,派遣了汉族官员去驻守,迁移了一部分汉族人前往屯垦“.“离 “(叟) 是昆明人中分化出来的部族,即唐代的寻传人(今分化为阿昌,景颇等),所以史籍一直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