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战后美国对日本战争赔偿政策的转换及其严重后果第 32 卷第 4 期河南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I-IENANNQM!垦!2005 年 7 月Ju1.2005战后美国对日本战争赔偿政策的转换及其严重后果王哲(江苏技术师范学院社科部.江苏常州 213000)摘要:二战后日美国家问战争赔偿经历了惩罚性的“折迁赔偿“与象征性的“协议赔偿“ 两个阶段.战后初期,美国远东政策的战略目标是:彻底根除日本的战争潜能 ,使之不再成为美国的威胁,以“ 拆迁赔偿“ 的方式.强制日本把被指定的工业设备赔付给曾被日本占领和破坏的国家.重点是支持蒋介石国民政府,以遏制苏联对东亚的影响.但随着中国解放战
2、争形势的变化和美,苏冷战的加割.美国一改先前对日本打击的政策为利用和扶植日本,对日本的赔偿政策也转换为旧金山对日和约中规定的“协议赔偿“. 美国对日战争赔偿政策的转换,严重损害了被日本侵略过的亚洲国家的利益,使原来战胜国对战败国之间的惩罚性赔偿变为日本和索赔国之问对等的象征性协议赔偿.致使赔偿性质和赔偿方式发生了根本变化,从而导致战后日本经济重新对外扩张,军国主义重新复活,拒不承认战争加害和战争责任,战争史观日益右翼化,亚太地区形势长期紧张等严重后果.关键词:美国;冷战;拆迁赔偿;协议赔偿中图分类号:K153,K712.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02359(2005)040123
3、一 O4作者简介:王哲(1958 一), 男 ,河南济源人,江苏技术师范学院社科部教授.主要从事当代国际关系史研究.二战结束后,反法西斯盟国即根据波茨坦会议的有关决议,规定了取自德国,意大利,保加利亚,匈牙利,罗马尼亚,芬兰的赔偿数目,赔偿年限,赔偿办法和分配办法(m. 而有关日本的战争赔偿 ,则由于美国推行“冷战“ 政策 ,改变了对日占领政策的初衷,致使最终以前所未有的特殊方式加以解决,因而引发一系列严重后果.1945 年 8 月 15 日,日本宣布战败投降,美国背弃先前盟国共同占领日本的原则,单独对日本进行占领,战后日本战争赔偿问题则由此而生.战后初期,美国对日占领政策的立足点是彻底消除日
4、本再次成为威胁的可能性,永远根除日本的战争能力,赔偿问题的处理乃是为这一方针服务的.同时,战后美国远东政策的变化,也制约着战争赔偿收稿日期:2005-0211问题的走向.当时,美国远东政策的重点是扶持蒋介石集团,以遏制苏联对东亚的影响.故 1945 年 9月美国政府发表战后初期美国对日政策一文,提出了使战后日本非军国主义化,民主化,发展和平经济,以实物支付战争赔偿等基本原则 L2(.关于战争赔偿,一是日本在海外的所有财产应按照有关当局的决定移交;二是日本本土的财产应依据经济非军事化的原则实行工业拆迁,赔偿给被日本占领和破坏的有关国家_J(咒“.为推行上述政策,这时期美占领当局政治上整肃日本军国
5、主义,惩治战犯,起草和平宪法,经济上下令禁止日本军工生产,解散财阀,推行农地改革,同时着手制定和实施赔偿计划.从 1945 年底到 1946 年初,美总统特使,远东委员会负责赔偿的代表鲍莱两次到日本实地考察,提交杜鲁门总统中间赔偿报告和最终赔偿计划,东京盟军总司令部亦确定 389 家工厂为迁赔偿?123?对象.但从一开始,美国的赔偿政策就遭到以参谋长联席会议为代表的军方人士的强烈反对.他们从美苏对抗这一全球战略出发,主张缩小赔偿规模,使日本经济上自立.进入 1947 年后,美苏冷战加剧,美军方人士主张确立新的对日政策,以利用日本对抗苏联.1948 年 3 月,杜鲁门委派国务院政策设计委员会主任
6、凯南赴 15 考察,凯南在考察报告中进而向国务院阐述转变对日政策的必要性,指出必须在在国际上遏制苏联和在日本国内防止社会主义化这双重基点上审视和修改现行对日政策.为此,必须促进日本的经济复兴,对盟国间的赔偿也只能限于原中间赔偿报告的 304(P712-713).在此之后,国际局势急剧变化,因“柏林封锁事件 “,美苏矛盾激化到顶点,亚洲蒋介石军队在中国战场上一败涂地,所有这一切都加快了美对日占领政策的转变.1948 年底,驻日美军总司令麦克阿瑟首倡停止实施拆迁赔偿,美国国务院,陆军部分别表示同意这一建议.l949 年初,美国决定取消先前出台的日本赔偿方案s_(m. 至此,美国彻底背弃对日占领政策
7、的初衷,由原来的要求日本战争赔偿转向放弃战争赔偿,积极策划与日本片面媾和.美国的举措,严重损害了曾遭日本侵略的亚洲有关国家的利益,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国纷纷要求现金赔偿.1949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朝鲜人民政权的进一步巩固,日本转而成为美国在东亚的战略基石,而且,为遏制中国,东南亚地区也变得重要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把日本的经济复兴和东南亚要求赔偿的愿望结合起来更符合美国的战略利益.所以,美国一方面拒绝了东南亚国家现金赔偿的要求,另一方面又规劝日本以“劳务赔偿“ 来代替放弃赔偿的不足,以便日本可以获得东南亚的原料和市场.正因为此,1951 年 9 月在旧金山和会上,对日和约第十四条关于战争
8、赔偿最后规定:“日本愿尽速与那些愿意谈判而其现有领土曾遭受日本损害的盟国进行谈判,以求将日本人民在制造上,打捞上及其他工作上的服务,供各盟国利用,作为协助赔偿各该国修复其所受损害的费用.“_(至此,战后El 本赔偿问题,在中国,朝鲜没有被邀请参加,印度,缅甸因美国一手操纵而拒绝参加,苏联,波兰,捷克斯洛伐克拒绝在和约上签字的情况下,以上述特殊方式而最终确定下来.依照美国占领日本之初的对日政策,经济方面?124?为使其非军国主义化,用“拆迁赔偿 “的方式摧毁日本的战争潜能,赔偿结束后,大致使日本的生产能力保持在 l926 一 l930 年的水平.据此,鲍莱制定的赔偿方案中,建议应予拆迁日本各类工
9、业设施的总值(1939 年价格)应达 2465920万日元,包括:(1) 工作母机制造设备的一半 ;(2)全部陆海军工厂,飞机制造厂;(3)全部球轴承和滚轴承工厂;(4)20 家造船厂的全部设备 ;(5)年产超过250 万吨的钢铁生产设备;(6)以煤为燃料的火力发电厂的一半;(7) 除附属于金属精炼厂者外 ,所有的接触法硫酸厂;(8)4 家氨碱法纯碱制造厂中最新的1 家;(9)41 家电解法苛性苏打制造厂中的 2O 家;(IO)所有轻金属工厂_(“. 但随着美国对日占领政策的改变,到 1950 年运抵菲律宾的最后一批拆迁设备为止,15 本在这期间拆迁移交给有关国家的物资价值大约为 16400
10、万 15 元 I(胁细.几乎原来指定为拆迁对象的工业设备都完整无损地保留了下来.旧金山对 15 和约签订后,战争赔偿的性质发生了根本变化,原来的惩罚性“拆迁赔偿“ 一变而为15 本国和索赔国之间平等磋商的象征性“协议赔偿“, 战败国 15 本不仅有了充分表达自己主张的权利,而且必须由它同各索赔国磋商赔偿的具体办法,从而 15 本可推卸战争责任,不承认或是部分地承认战争给索赔国带来的灾难,达到不赔偿或少赔偿的目的.此后,15 本在寻求赔偿问题得到解决,同亚洲各国关系正常化的谈判中,这方面的态度就开始一再表现出来.早在旧金山对 15 和约签订伊始,在美国的授意下,15 本就开始了同台湾缔结和约的谈
11、判.当时,对 15 和约还未正式生效,正待各签字方批准,但在谈判中,15 本就绞尽脑汁,抓住台北有求于它承认其是合法政权的心理,在赔偿问题上大做文章,多次提出自己起草的和约草案,居然不允许和约中写进“15本承认其有赔偿之义务,我方亦承认 15 本无力作出全部赔偿.为此我方宣布放弃以劳务进行赔偿之要求“l8 的符合旧金山和约赔偿规定的有关内容,最终迫使台北放弃全部赔偿.15 台和约签订后,15 本即着手解决和东南亚国家间的战争赔偿问题,只因东南亚国家要求赔偿的数目太大而进展缓慢,只到 1954 年 l1 月 15 本同缅甸经多轮磋商后,才勉强签订和平条约和赔偿协定.缅甸赔偿问题的暂时解决(196
12、5 年缅甸再次提出赔偿要求),推动了 15 本“利用赔偿向东南亚进行扩张的进程“9_ ,恢复了由于菲律宾对赔偿额和赔偿期限不满而中断了的两国谈判,1956 年两国终于达成赔偿协定.1957 年岸信介上台后,两次出访东南亚国家,先是 1958 年 1 月和印度尼西亚签订了和平条约和赔偿协定,同年 1O 月和次年 3 月又同老挝,柬埔寨缔结赔偿协定和借款协定.在此过程中,1956 年苏联和日本通过谈判,苏联宣布放弃赔偿要求.日韩之间的谈判,由于日本拒绝承认先前对朝鲜的殖民统治,其过程一波三折,历经四轮谈判未果而终.进人 6O 年代后,由于美国侵越危机加深,对韩国的外援逐渐减少,在 1965 年 2
13、 月第七轮谈判中,韩国当局被迫做出重大让步,以获得无偿经济合作 3 亿美元为代价放弃了赔偿要求.在此间或此后,日本对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的赔偿问题也相继解决.1972 年中美关系的正常化,为改善中 El 关系提供了契机.在 1952 年日台条约签订时,中国政府就严正声明该条约是非法的,无效的,“日本军国主义者杀害了上千万中国人,使中国蒙受数百亿美元的公共财产和私人财产的损失,中国拥有要求赔偿这些损失的权利“L8.1972 年 9 月中 El 举行恢复邦交的谈判,关于赔偿问题再次成为争论的焦点,El 方一再声称此问题早已解决,经中国政府严正批驳,最后中 El 联合声明写道,“El 本方面痛感
14、El 本国过去由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重大损害责任,表示深刻反省“, 中国政府声明“ 为中 El 两国人民的友好,放弃对 El 本国的战争赔偿要求IOPIIO).至此为止,战后日本对有关国家的战争赔偿,历经 27 年的历程,最终以向缅甸,菲律宾,印尼,韩国等国提供 ll 亿多美元的劳务和产品赔偿,3 亿多美元的无偿经济合同为代价7,结束了战后对日本侵略罪行的清算.在美国的影响下,战争赔偿如此的结局对战后日本的经济,政治,外交影响极大,造成了一系列严重后果.(一)战争赔偿方式的转换 ,不仅没能摧毁日本战争工业的基础,而且为后来日本经济的扩张开辟了道路,从而加快了战后日本重新武装的步伐和军国主义的
15、复活.依照原来“拆迁赔偿 “的办法,毫无疑问会摧毁日本的战争潜力,给日本军国主义者以沉重的打击.但随着美国对日赔偿政策的变化,原指定为拆迁对象的工业设备停止拆迁,几乎完整无损地保留了日本的工业基础,而且解散财阀和禁止垄断也不再推行,由原来的打击转为扶植和利用,从而导致日本军国主义在朝鲜战争期间就很快复活,原被关押的战争罪犯重光葵,岸信介等相继重返日本政坛,而且在向东南亚国家“协议赔偿“ 的过程中,百般抵赖战争罪责,利用日本经济上的优越地位,借提供援助之名,向东南亚地区扩张,实现了占领东南亚市场的目标.(二)战争赔偿方式的转换 ,使战争赔偿的性质发生了根本变化,由原来的战胜国对战败国惩罚性的赔偿
16、,一转而为日本国对战争加害国讨价还价的补偿,不仅抬高了日本国的政治地位,使其可以以平等的身份同索赔的国家进行磋商,而且使亚洲被侵略的国家从此失去了迫使日本承认战争罪责的强制手段,导致日本政界要人在以后和索赔国之间的谈判中,肆无忌惮地再三否定战争的侵略性和加害性,通过修改历史教科书和参拜供奉战争罪犯的靖国神社而美化所谓的“大东亚战争 “.从 1951 年对 13 和约签订到 1972 年中国政府宣布放弃战争赔偿要求,其间 13 本和所有战争加害国签订的涉及战争赔偿问题的所有协议和正式文件中,El 本从来没有明确过战争的侵略性质,即使是中 El1972 年恢复邦交的联合声明,在中国政府严正立场的交
17、涉下,El 本才被迫同意写进了“El 本方面痛感 El 本国过去由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责任,表示深刻反省“这样的话语,仍然没有明确战争的性质.由此可见美国在战后为了追求自己在亚太的利益,而牺牲他国利益所造成的 El 本推卸战争责任的事实.这也是至今 El 本跃跃欲试梦想成为政治大国和军事大国,不顾中韩等受害国的一再反对,而歪曲历史事实,为侵略战争辩解的根本原因.(三)战争赔偿方式的转换使 El 本成为美国推行全球霸权的工具,从此 El 本走上了长期与中国人民为敌的道路,加剧了亚太地区政治形势的紧张.美国战后推行全球霸权政策,美国对 El 本占领政策的变化其根本原因是中华民族的独立和中国人民的
18、解放,美国失去了赖以遏制社会主义的力量,从而寻求El 本成为美国推行亚太战略的基石.在美国的包庇和扶植下,13 本军国主义的罪行不仅没有被清算,El本右翼势力反倒利用“冷战 “局面,使其军国主义步步复活,在美 El“安保体制“ 的框架内,成为遏制中国的主要依靠力量.一是 1951 年对 El 和约签订后,在美国的旨意下 El 本很快和台湾当局建立外交关系,不承认中国政府的合法性,长期与中国人民为?】25?敌;二是 1972 年以来,虽然中 13 两国关系正常化,但13 本明里和暗里支持“台独 “分子,追随美国利用台湾问题干涉中国内政;三是其军事力量恢复后,军费开支连年增加,武器装备 13 趋精
19、良,已成为亚洲少有的军备大国,并与美国勾结起来,打着共同防御的幌子,制定周边紧急事态法案,致使台湾海峡两岸的关系长期紧张化和 13 益复杂化,严重威胁周边国家的安全.(四)战争赔偿方式的转换使 13 本至今拒不承认对战争期间给予个人加害的责任,一再拒绝韩国,中国等受害妇女,劳工提出的个人赔偿要求.旧金山对 13 和约只规定了国家间 13 本赔偿的原则和义务,但对加害的个人赔偿责任没有规定.战争赔偿如此的结局,13 本从来就没有在正式文件和正式场参考文献:合明确承认过对这些国家所进行的战争是侵略加害,就更谈不上对这些国家的国民的加害的责任,近些年因此而诉讼 13 本要求给予赔偿的请求无一不是以此
20、种理由而败诉,或是以超过诉讼时效而搪塞.历史不容否定,13 本政府的上述行径从来都是遭到亚洲被侵略各国坚决反对的.如果说战后由于“冷战 “而导致 13 本对过去的侵略历史缺乏应有的反省的话,那么今天已经站立起来的亚洲各国人民,再也不能容忍在 13 本国内存在的颠倒是非的战争史观和篡改历史的手法,13 本政府只有直面曾经发生的令人不堪回首的惨痛历史,诚恳地向这些国家的人民谢罪并承担起还未补偿的个人加害的责任,才能赢得亚洲有关国家人民的真诚谅解与信任.1国际条约集(19451947)C.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59.2休?伯顿.19421946 年的远东:下册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
21、3ForeignRelationsoftheUnitedStates(FRUS)C.19451946,vI.4ForeignRelationsoftheUnitedStates(FRUS)C.1948.5ForeignRelationsoftheUnitedStates(FRUS)C.1949,.63 国际条约集(1950 1952)C.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61.7日本大葳省.昭和财政史(第 1 眷)M. 柬京:柬洋经济新赧社 ,1982.8梁文.中国放弃日本战争赔偿的来龙去脉J.炎黄春秋,1995.(9).9信夫清三郎.日本外交史:中译本下册M.北京:商务印书馆 ,1980.io3 田桓.战后中日关系文献集(19711995)C.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7.OnChangeofAmericaSPostwarReparationPolicytoJapananditsConsequencesWANGZhe(JiangsuTeachersUniversityofTechnology,Changzhou213001.China)Abstract:AfterWorldWarI1.Japanswarreparationsunderwenttwostages-penal“removalreparations“andsymbo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