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副院长张维迎在风浪中前行的经济学家,fANONFtN0院副院长张维迎前行的经济学家他是一位替资本家说话的农民的儿子.他的血管里始终流淌着淳朴.执着而不失激情的热血,他是一位额具知名度的经济学家他的改革措施曾在燕园内激起火花.在全社会引起教育学界的自热化讨论,他是一个真实.彻底而透明的人I_丑 ;,_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1959 年出生于陕西省吴堡县1982 年西北大学经济学本科毕业.80 年代曾在国家体改委工作,是国内最早提出并系统论证双轨制价格改革思路的学者.后到英国牛津大学读书,师从诺贝尔奖得主莫里斯教授1994 年获博士学位后回国到北大任教.同易纲,林毅夫共同创办中国经
2、济研究中心,现任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副院长124 东方企业家 10/2004在那个荒谬的文革时代入们相信出身决定立场也就决定 7 一个入的命运到 7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出身和立场的问题依然会产生一定的团扰.张维迎一位顿有知名度的经济学家这个陕北农民 t-JJL 子由于近些年来一直努力地推动市场经济体制和民营企业的发展被某些入认为是农民的儿子替资本家说话而这一两年人们对他关注更多的不是在学术研究的领域而是由于他直接参与 7 北京大学的教育体制改革出身问题又一次出现在他 N-N-杨:我很有兴趣知道,为什么您在接受采访之前要穿上光华管理学院的衣服.这是重新强调自己身份的回归吗?张:是这样.光华对我来
3、讲,在过去的五年里,其实我的好多 Ib,“血都是献给光华的 .我的一个目标就是怎么做出一个中国最好的商学院,世界级的商学院,而且能够带动整个中国教育体制,特别是商学院的改革.杨:那你现在的这种角色回归是否意味着你在某种程度上的放弃和灰心呢?张也不能这样讲.我想,我是要找一个我最能发挥自己作用的地方.就是说你越到上面,可能行政职位越高,但是自由越少了,你没有办法表达自己.我自己觉得我从来在表达自己观点上不愿打折扣,不愿亏待自己,我心里有什么话就讲什么话.2oo35 月几经酝酿数易其稿的北大入事制度改革方案正式对外公布向全校征求意见其中学科末位淘汰.不升最 D 走“原上不琶本单位应届毕业生等改革措
4、施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燕园内激起争论的火花在全社会引起教育学界的白热化讨论作为改革方案的主要起草入之一张维迎被推到 7 风口浪尖上杨:难道你过去没有意识到你会面临的阻力有多大吗?张:我想像我能够说服大部分人.因为我觉得 95%的人都是讲道理的,只要你有道理,你就去说服他.杨:现在呢?sunn)D 光张我仍然坚信这一点.但是可能说服人的时间要比想像得长.另外,也不一定有那么多机会.杨:我听到了一种对你的说法,说张维迎把北大搞得乱作一团,就是因为你不是北大人.你不是正宗北大毕业的,所以你对北大的感情没有他们深.张:后一句不对,前一句有道理.其实我对北大的感情很深,否则我不会来北大.我干任何一件事情,
5、都会考虑这件事情对北大是增加他的价值还是减少他的价值,是在增加北大的品牌价值,还是在减少北大的品牌价值.因为我不是把北大看成某一些人的北大,而是把它看成全中国人的北大,全世界人的北大.但是前边的一句也可能有道理,就是说我不是北大毕业的,因为如果说你在北大毕业的话,你周围都是你的老师,你的师爷,你每说一句话都会谨小慎微,你就不会去这么折腾.因为我不是北大毕业的,任何人不论你年龄多大,你做得对,我尊重你,你做得不对,我可以反驳,可以批评你,而他自己就没有这种语气说我一定要听他的话.在北大,我觉得我和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但如果我是北大毕业,我就很难认为自己和任何人是平等的.杨:说话顾忌就多了.张:对,
6、顾忌就多了.这也是我觉得为什么一个大学必须要有外来户,而且它一定要打破这种“近亲繁殖“ 的体制,如果这个“ 近亲繁殖 “的体制不打破,中国的大学是没希望的.杨:但我作为一个外人来说,我觉得刚才那样一种逻辑的缺陷在于,你只要不是我们这的,你的感情就不纯正,所以你的动机就不善良.因此,你觉得作为我们民族的,我们常说的精英高级知识分子,大家说话和论理的逻辑,大家讨论问题的方式跟我们普通老百姓上街吵架是不是一样.张:应该不一样,但是你有时候感觉像一样.所以你也可能感到惊讶,确实,作为知识分子来讲,尤其这些北大的知识分子,讨论问题我觉得应从公共利益的角度来看待它,至少你装也得装成这样.另外,如果说你怀疑
7、由于他不是北大的他就对北大没有感情,我觉得这好像有点特别不恰当.1917 年 1 月蔡元培以一介平民的质朴姿态走进,.(;AN0i红楼希望把北大改造成一片精神的圣地 86-/=d 又一次改革在张维迎看来只是维新不是激烈的革命只是维耨也一样要付出成本杨:在 2003 年年底的时候,北大进行了一个院校党委的改选? 你没有被选上 ,有人说这是你为改革所付出的个人代价,那么你这么认为吗?你把自己作为一种牺牲者吗?张:其实我一开始就认为我不会被选上的.杨:不管你参不参加改革都选不上吗?张:我觉得.如果不参加改革的话.那可能不太一样,就是说.假如有一个候选名单.要淘汰几个人的话,那最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人,
8、是最可能被淘汰的,每一次选举都是这样.对我来讲,其实我蛮高兴的,为啥呢? 因为这预示着我可以回到光华管理学院.干一点更重要的事情.杨什么事最让你生气呢? 怎么称呼你最让你生气 ?张我给你举一个例子.我记得有一次,刚好在经济观察报上有采访我的大半版的报道,然后下面左下角有一个光华管理学院 EMBA 的招生广告.接下来我们有一些老师在网上发文章说,张维迎是用这个广告版买的这个采访.那我就觉得这是对我某种意义上的一种如果我们北大的老师已经到这种程度去认识问题的话.我觉得很伤心.张维迎出生在丘陵起伏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恶劣的生存环境给他的少年时代留下 7 太多关于温饱的记忆走进北大这样的高等学府当时看来
9、是一个遥远得无法企及的梦,张:其实小时候我都不知道有北大.杨:恢复高考的时候,你十七八岁.张: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有北大.北大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杨:你没有报考?张:我报了.-Ib, 大是我高考第四志愿 .杨:你怎么会把北大当成第四志愿呢?第一志愿是什么?张:因为它总共有四个志愿.我填了三个之后还空一格.写哪 7 写北大吧.126 东方企业家 lO/2004杨:那为什么呢?强.我想我肯定考不上北大.因为我当时报志愿,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先找最有可能考上的,所以我第一志愿报的是西北大学,第二志愿我记得报的是北京广播学院.然后第三志愿是延安大学.所以那时候的目标,最重要的就是能考上大学.北大是不敢想的.秦
10、腔浓重的张维迎经常把深奥的经济理论和他自己在农村的经历联系起来,当年拿着烧饼去参加高考的他在上大学前甚至连火车都没见过.而一旦迈入知识的黢堂他却能如鱼得水每每语出惊入强:我写了一篇文章叫为钱正名.发表在中国青年报 1983 年 8 月 23 日的一期上.杨:你还记得这么清?张:是的.因为这篇文章发表之后,很快就反精神污染,然后报纸一开始是每周一期批判文章.后来变成一周两期的批判文章.而且他们从来没给我寄稿费.杨:批判你还要给你寄稿费啊?张:过了一年之后就不批判了我就给中国青年报的总编打电话.说你们去年发我那篇文章是不是就是为批判的目的.“fE 说不是.就是一个观点讨论.我说我一直没收到稿费.然
11、后他说.为什么不给你稿费 7 就是供批判用的也应给你稿费.过了一段时间我就收到 20 块钱的稿费.其实那时候我自己一直想.在学术上我觉得我是比较彻底的人.我认为是什么.我就说什么.从来不隐讳自己的观点.所以我自己觉得我的最大优点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透明.杨:还有一点我比较有兴趣了解,你上西北大学的时候,就是读的经济系吗?张:不是这样.我当时没报经济学.我报的中文,历史.但语文考得不好.人家没录取我,结果就把我扔在那个经济学系.然后进去以后.我就很喜欢它,我想有一点是经济很讲逻辑.好多社会现象别人没法解垮,我可以用一种理论去解释它,我那时候老是想用经济学解释一些社会现象.也包括写为钱正名,其实我觉
12、得我早期比较得意的一篇文章是写关于知识分子的.杨:我想了解这个.张:那是 1983 年写的当时中央提倡提高知识分子待遇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但实际各地迫害知识分子的事还很多知识分子不受重用:然后就是没有改变观念没有认识到知识分子的重要性.我觉得这个没有道理,中国为什么不重视知识分子 7 最重要就是社会对此没有需求,在计划体制下谁需要知识 7 没人需要知识.大家不需要知识知识分子自然就没地位所以写这篇文章就是这样一个过程.杨:用经济学的观点来证明一个社会现象.张:对副标题就是“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经济学分析,这篇文章在经济日报头版发表了.当时我 25 岁.回到你刚才所讲整个这 20 多年我确实感到在中
13、国做一个真正的学者有很大的难度你没有办法去表达自己.从上世纪八+年代的价格双轨翩人民币汇率及外汇市场问题开始张维迎不断针对热点经济问题发表意见受企业界和理论界的关注而作为一个学者的真正难度就是能否在压力和和益面前坚守自己的立场杨:最近社会上还经常讨论有关经济学家现在“脑袋和屁股“ 的问题.就是说很多经济学家在上市公司担任了董事之职,包括您也是这样,那么这些人的“屁股 “是不是会决定他们说什么 ?张:我当然不好评价别人了但别人怎么评价我我只能觉得有一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即使对于一个经济学家来讲也不等于说当了企业的独立董事考虑的问题就是为了企业的利益.我在想我们现在强调社会责任为什么强调社会
14、责任就是有些事对社会有价值,但是对个人没法赚钱这就没法用利润去衡量它做这件事的人需要很好的社会责任心.我觉得我不论做什么我是以一种社会责任心去做的.橇所以我觉得这其实跟你刚才说是不是北大毕业sUnE崭光D文I化I:1是一种逻辑关系,包括刚才说“屁股和脑袋“ 的问题也是一个关系,他总是觉得你的出身决定你应该维护或说什么样的话,其实某种程度是出身论啦.张:当然你不否认有一些人其实不光经济学家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他可能为某一种利益集团来回说话.这就是好多人为什么不理解我的原因有一点就是我写的文章证明为什么资本雇佣劳动.杨:这是你的博士论文吧?张:对.大家不理解张维迎,一个农民的孩子站到了阶级对立面上,他
15、应该是为穷人说话的对不对 7 其实我觉得我真正是在为绝大多数人说话.我们这个理论的肤浅就在于好多人不理解这一点.我说个简单道理你要损害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企业家都杀了.杨:怎么解释呢?张:穷人都没工作了对不对 7杨:企业家剥削那一部分.张:我始终看他是不是给社会创造价值,增加价值但还有一些人看得更多的是从分配价值方面,就是说这东西我们怎么从这些人手里拿到那些人手里我更在乎的是我们是不是能够使得蛋糕整个做大!杨:所以当经济学家有什么好处呢?成天就在研究世界为什么是这样,中国经济为什么是这样,企业家应该怎么当.张:其实有些时候人的好多乐趣是一个虚假的乐趣你把别人都想不明白的问题自己搞明白了对你就是一种乐趣这就是你最大的收获.杨:去年这一年在你的人生道路占据了什么位置?张:去年我觉得是蛮快乐的一年我说的是真话好多人都说张维迎你是不是压力特别大.杨:我觉得好像有点平底锅上烤了一把似的.张:别人看来是烤了一把但我没觉得有什么压力啊!作为北大改革方 W-的主要起草入之一张维迎在改革的辩论当中受到最猛烈的攻击有入把他的车牌号 94I3 解释为九死一生其艰难程度可见一斑也许他可以把这段经历写成书我的北大岁月而副标题呢不妨就 0q 有关出身问题的经济学研究.囤(阳光文化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