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可持续发展伦理观辨正Jan.,2005N0.1General173甘肃理论学刊GansuTheoryResearch2006 年 1 月第 1 期总第 173 期可持续发展伦理观辨正杨颖,杨贵言(1.陇东学院 ,甘肃西峰 745000;2.甘肃省委党校,甘肃兰州 730070)摘要可持续发展问题不单是人与自然关系应当如何的问题,归根结底是一个怎样确立人与社会和谐关系的问题.无疑地,应当对可持续发展伦理观作一番仔细辨正对于发展中的中国来说.在平等与发展之间,孰轻孰重,孰先孰后.应有符合自己国情的选择,不能离开社会现实而抽象地谈论所谓“人与自然的平等“ 问题.关键词 可持续发展伦理观平等;发展和谐
2、中圈分类号m2-o58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4307(2006)01-0060-04在发展成为时代主题的今日世界,走什么样的发展道路,持什么样的发展观显得越来越重要.2O 世纪6O 一 7O 年代以来,不论是西方发达国家,还是拉美后发国家,在那种片面追求经济增长的发展观遭到重创的情况下,人们开始寻求一种可持续的发展观.在中国,经过工作重心由“以阶级斗争为纲 “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后 2O 多年的改革开放,人们也愈益认识到了传统发展观的缺陷,转而提出了“以人为本“, 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或日新发展观,即既要经济持续稳定发展,又要促进入的全面发展和人与自然,人与人关系的
3、和谐协调发展.科学发展观的实质是什么?怎样把握科学发展观?人们尽可以自由讨论 ,但核心问题可能还在于如何处理人与自然以及人与人的关系.本文试图通过考察伦理观的演变,特别是对可持续发展伦理观的实质及意义的辨正.求得对科学发展观的新认识.传统伦理学认为,伦理是专属于人与人关系的范畴,和人与自然的关系无关;伦理学以道德现象(包括道德活动现象,道德意识现象,道德规范现象)为研究对象,主要研究个人与他人,社会的道德关系问题.现代环境伦理学,生命伦理学,医学伦理学等部门伦理学特别是环境伦理学的兴起,赋予伦理学以真正完整的意义,从而使之成为完全意义上的伦理学(与之相对应,传统伦理学可称之为元伦理学).现在,
4、人们普遍地认为,现代伦理学应当也必然要研究其固有的双重道德现象,这就是:(1) 当代人之间的伦理关系 ;(2)人的代际伦理关系,实质上又转化为人与自然的伦理关系.环境伦理学自 l9 世纪中叶由于人们开始对工业革命给环境所造成的各种危害的反思而萌发以来,以1987 年世界经济与合作组织我们共同的未来的报告和 1992 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的里约环境与发展宣言,21 世纪议程两个纲领性文件为标志.确立了可持续发展的总方向.也标志着全球环境问题决定下的全球伦理秩序方向可持续发展伦理观一的确立.目前,强调世界范围内当代人之间的公平性以及代际公平性,特别是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公平性原则已经深入人心,因
5、而也成为一个一般伦理原则.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奠基于有文明以来人们对人收稿日期20051115作者简介 杨颖 (1963 一),甘肃宁县人,陇东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 杨贵言 (1964),甘肃省委党校校长助理,历史学博士,经济学博士后.教授;陇东学院兼职教授 .类理性的无限推崇,而自康德倡导“人为自然立法“ 以来的近代哲学革命.则为这一伦理观以极大的推动它坚持认为,只有人类才具有内在价值,只有人才有资格获得伦理关怀,人作为理性存在物,是唯一的道德代理人,其道德地位优越于其他物种,其他存在物都无内在价值,只具有工具价值.它们存在于人类道德共同体之外.作为对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的反
6、动,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对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它认为.并非只有人类才具有内在价值,动物,植物及所有生命物种,甚至河流,岩石,生态系统及自然界本身都具有内在价值.它们也是道德共同体的组成部分和成员,它们在道德地位上和人类是平等的.总之,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主张把人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也纳入伦理调整的范围.把道德关怀的对象扩展为所有存在物.人类不再是自然界的主人.而和其它物种一样是自然的普通成员.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的主张,实际上是近现代科学和实践发展,特别是现代哲学对人类的生命本质,自然的本质以及人类与自然的本质关系最新认识的产物.就其对伦理关系范围的扩大来说,应当把它看作是人类对伦理
7、关系的一种新认识,甚至是伦理学上的一场革命性变化.但是,难道说人类与自然界真有一种所谓的“伦理关系“ 吗? 正如以往那样撇开人与自然的关系来谈论人际伦理是片面的一样,撇开人与自然间关系背后隐藏着的社会关系来抽象地谈论环境伦理,也是片面的.现实无情地告诉我们.在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竭尽全力的呐喊呼号身后,应者却寥寥无几,对自然的掠夺和破坏却有增无减,日甚一日.为什么是这样? 实际上 ,在对自然的无情破坏的背后,是事实上存在着的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是发达国家对不发达国家的压追和剥削.为什么发达国家过去为发展自己的经济而大肆掠夺和破坏自然环境而现在却要求不发达国家花钱保护和修复?不发达国家还要不要发展
8、? 当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津津乐道人与自然平等的时候,实际上却有意无意地掩盖了可能是更加急切需要解决的严重的贫困问题,社会公正问题以及发达国家应当给予不发达国家的经济与技术援助问题.无疑地.离开了社会伦理的所谓“环境伦理“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无论是对于社会问题还是自然环境问题的解决,都是无济于事的.所谓自然环境问题,归根结底是“人类自己的自然环境问题“.正如社会生活中的任何问题一样,“ 人类自己的自然环境问题“归根结底还要靠人类自己来解决.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和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在理论和实践上的矛盾之处,正是新的伦理观诞生之地,这就是可持续发展伦理观.r作为对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和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
9、的扬弃,可持续发展伦理观认为.影响当代环境问题的原因,不仅在于人与自然关系的畸形发展,更重要的还是当前全球范围内人与人关系的反道德性质,因而是解决环境问题更为重要的因素.这里,无疑表现出要解决人与自然和人与人之间的双重关系的趋向,实现人与自然和人与人的和谐双重目的.就人与自然的关系来说,实际上要解决的是当代人与后代人的代际关系;就人与人的代内关系来说.则是要解决当代人之间的关系.概言之,这一伦理观所追求的目的是促进人类之间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既能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损害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可以看出.可持续发展伦理观的基本观念是公平,包括代内公平和代际公平.就代内公平来说,可持续发展伦
10、理观认为,人类贫富对立所显示出的不公正,不正义,不平等,是导致当今环境危机的深层根源,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发展具有优先重要性,发达国家应当承担比发展中国家更多的责任;就代际公平来说,自然资源是整个人类作为一类生物的共同资源,不应当也不可能为当代人所独自享有,为保证人类的延续与发展,当代人应当为后代保留其可以进一步发展的自然环境,应当为后代的生存和发展承担更多的道德责任可持续发展伦理观的提出,是在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对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扬弃的基础上,对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的进一步扬弃.第一,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强调的是人(社会)的发展.对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可以作两种不同的理解.一种是极端人类中心主义
11、伦理观,它视人为万物的主宰,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待自然;另一种是合理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它主张人的活动不仅应当而且可以从有利于自己生存发展的需要出发,并从这一立场去认识和改造自然.如果是前者,当然是应当予以摒弃的,而如果是后者,则不仅是合理的,而且是必然的.因此,如果不加分析地一概摒弃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而与之对应地鼓吹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无疑是有失公允的.就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的后一涵义即合理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来说,人以自身为中心对待自然是合理的也是必然的.一方面.其所以是合理的,是因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 99966 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一然界是人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不断交往的,人的身体.“
12、1(人作为一种能动的自然存在物,只有在发展中才能求得生存,人当然应当从自己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去理解,对待自己的他物,否认了这一点,人的存在及其活动就失去了主体性和目的性的根基,所以,马克思指出:“ 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说来的生成过程“1(.男一方面,其所以是必然的,是因为人只能从人的立场去理解他物,舍此别无其他视角,所谓站在自然主体的立场或站在某种物的立场等.不过是一种拟人的说法而已.那种所谓“作为自然界的自然界 “,对人来说“就是无,即证明自己是虚无的无.它是无意义的叫 1(P179).也就是说,不论人们是否意识到,都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前提和事实:在包
13、括与自然关系的一切关系中,“人始终是主体“ll_(,既是社会关的主体 ,也是人与自然关系的主体;谈论自然问题的是人.也只能是人;我们只能以人的存在和发展的历史与现实来讨论人,自然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等一系列问题;自然,无论怎样 .都不可能成为社会,人以及人与自然关系的主体,它只能是也必然是客体.毋庸置疑,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的上述意义永远是我们讨论人与环境的伦理关系问题时应当继续保留的核心意义.第二,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关注的是自然与人的平等.如前所述,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作为对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的反动,就其对道德共同体范围的扩大而言.是对传统伦理学仅仅讨论人际伦理关系而不涉及人与自然伦理关系的革命.
14、但是,它在处理现实世界人与人,人与自然两大主要关系时,又有可能走向另一极端,即只关注入与自然之间如何平等的问题,而忽视了人与人之间如何平等,发展的问题.也就是说,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固然看到了人与生物物种以及整个自然之间的不平等的事实,但却未深入思考隐藏在这一不平等背后的恰恰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其实.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人与人的关系是相互联系的.马克思指出:“ 只要有人存在 ,自然史和人类史就彼此相互制约.“.(附又指出:“人同自然界的关系直接地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同自然界的关系叫 1ll这就是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制约人与自然关系更深层次的,虽然是间接的但却是决定性
15、的因素.在人与自然关系的矛盾中.人始终是矛盾的主要方面.起主导作用.自然不会满足人.人必须改造自然以满足自己的需要,只要人有一个生存,发展问题,就必然有一个对自然的改造问题.当然,人为了能够更好地改造利用自然,又必须很好地保护自然.过去我们讲得不够,固然是不对的;但是,如果走向另一个极端,只讲保护不讲利用.即认为保护环境,维护生态平衡的最好办法是不要对自然过程进行人为的干预,甚至有人对“改造自然“的提法,做法提出质疑等等,这也是不对的.第三,可持续发展伦理观关注的重心固然在于发展,但它既不是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所坚持的人的片面的发展,也不是自然中心主义伦理观所一味追求的自然与人的平等,而是倡导人
16、与人,人(社会)与自然的和谐,协调发展.自然与人类为什么要平等?怎样才能做到平等?人类怎样才既能够获得自己的发展,又能够使自然获得与人类的平等? 无论是人类自身的平等和发展问题,还是人与自然的平等问题,从来就是一对矛盾.在笔者看来,解决这样复杂的矛盾,只有靠人类及其社会的发展,除此别无他途!正如马克思指出的:“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或自我改变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革命的实践.“l(就人类自身的平等和发展问题来说.平等问题,是一个共时性问题,即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阶级与阶级等等的关系问题;发展问题,是一个历时性问题,即历史,现在,未来的关系问题.不论是平等问题,还是发展问题,归根结
17、底都是一个社会历史问题.由于受历史,文化,民族,宗教,经济及科学技术等诸因素的影响,从历时性上看,我们与我们的先辈们以及后代们不可能平等;从共时性上说,不同国家或同一国家不同阶级,等级,阶层的人们,也不可能无条件地平等.因此.今天我们讨论的可持续发展问题,说到底,一个是社会问题.一个是自然资源问题.作为矛盾的两个方面.尽管自然资源问题目前显得比较突出,但是从社会发展的历史过程说来,占主导地位的决定性的还是社会问题.就人与自然的平等问题来说,目前我们所面临的环境问题诸如空气严重污染,世界性水资源危机,森林惨遭毁灭,物种不断减少,臭氧层变薄等,也莫不与过去和现在人们的活动有关.因此,解决环境问题,
18、非有人的参与不能成功.可持续发展伦理观的确立.目的是使我们在追求平等的同时,还要能够得到发展.然而,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发展中的大国来说,恐怕首要的问题是发展.而不是步别人的后尘,一味沉澜于各种“环境保护,保护环境 “的抽象论调中而自足自满 .可以说.在当代世界,什么人都在谈论人类的可持续发展问题.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怎样才能获得可持续发展.确立一种什么样的伦理观才有利于人类的可持续发展.在笔者看来,上述问题要从两个方面和层次上给予理解和解决:一是对于经济欠发达国家和地区来说,首要的是要解决生存和发展问题,而为了发展就不能像发达国家已经做过的那样,先破坏后治理,而是应当在现代化之初就要确立经济社会的可
19、持续发展,促进人和自然之间的和谐,协调.避免走西方发达国家的老路;二是对于经济发达国家和地区来说,为避免在经济高度发达时已经给全球造成的严重的环境问题的进一步恶化.应当以更加理性的方式和态度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采取积极的补救办法,包括对不发达国家和地区给予必要的经济,技术援助,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四无论是谈论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还是谈论自然的可持续发展,其实归结为一点就是人的可持续发展.我们应当认识到也已经认识到,人既不是自然的奴隶.也不是自然的敌人,而是自然的朋友.人与自然应当也可以和谐相处.无论是过分强调对自然的支配,攫取,掠夺,还是过分强调对自然的顺从,适应,都是对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破
20、坏与误用.因为前者忽视甚至否定了自然在人类历史上的优先地位,而后者则忽视甚至否定了人对于自然界的主体性,完全抹杀了人作为社会存在的根本规定性.既要能够使自然与人类获得真正的平等,又要能够使人类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发展,这是一对不能消除也无法消除的矛盾,解决这个矛盾的根本途径之一,就是确立一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可持续发展伦理观,进而确立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一方面,环境是人的环境,是人的活动的创造物.人作为人与自然关系的主体.自然界是人的发展的一个内在部分,“是人的无机的身体“1“, 因此 ,人始终处于人与自然关系的中心地位,正如马克思指出的那样:“凡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这种关系都是为我而存在
21、的“_2l(刚,“人的普遍性正表现在把整个自然界变成人的无机的身体“1(.另一方面 .人是自然发展的一个现实部分,“ 任何历史记载都应当从这些自然基础以及它们在历史进程中由于人们的活动而发生的变更出发.“.(总之,应当牢固树立人与自然互为前提的观念.即不仅要认识到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更应当认识到自然界也是人自身发展的有机部分.具有不容置疑的作为人类发展内在价值的重要地位.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可持续发展伦理观才有其存在的合理性.是人为自然而存在,还是自然为人而存在呢?也就是说,在人与自然之间,我们是更强调自然与人类的平等呢,还是更强调人类自身的发展呢?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个人甚至一代人都难以作出相当准确判断的难题,尤其对于发展中的中国来说更是这样.在平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