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卑劣人格下的悲剧人生浅析李斯功过是非、人生悲喜的主要原因第 22 卷第 1 期2007 年 3 月邢台学院JOURNALOFXINGTMUNIVERSITYVo1.22.No.1Mar.2007卑劣人格下的悲剧人生浅析李斯功过是非,人生悲喜的主要原因i 秀彦(邢台学院,河北邢台 054001)摘要:秦朝李斯是一个历史上争议颇多的人物,或称之为 “干实事的人“,是“千古一相“, 或视之为利欲熏心的小人,对其嗤之以鼻;他也曾位极人臣,风光无限,但最终却身首异处 ,殃及三族,以悲剧而收场.透过其人生轨迹对李斯的功过是非,导致其人生悲喜的主要原因作些探讨.关键词:李斯;治国安邦;利欲熏心;人生悲剧中图
2、分类号:K2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658(2007)0l-0055-03一,凭超世之才功垂后世如果说秦始皇是“千古一帝 “,那么李斯堪称“千古一相“. 因为在秦始皇统一天下,安定宇内的过程中,一直有李斯的辅佐协助.这期间,李斯的才能得到充分的展示,并借此建立了波及后世千秋的功业.(一)一篇奏疏改变了自己和秦国历史当韩国的水工郑国在秦大修水利的真正意图暴露后,秦国上下一片哗然,秦王赢政遵从臣僚们的奏议,下令“逐客“. 当时作为客卿的李斯没有束手就范,坐以待毙,而是凭借足够的智谋和才干,主动出击,临行之际奉上一份条分缕析,洋洋洒洒的谏逐客书.其涌泉般的文思,有理有据的论述使秦
3、王备受震动,“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复李斯官,卒用其谋.官至廷尉.二十余年,竞并天下.“这份才华横溢的上疏,不仅使自己因祸得福,官职高升,而且也使大量像他这样的各具才能的客卿留在了秦国,也因此才有后来秦国君臣携手,“二十余年,竞并天下“ 的奇迹.(二)郡县制影响了后世几千年历史秦王二十六年(公元前 221 年),秦初并天下.就推行分封还是郡县制,朝臣们进行了激烈辩论.时任廷尉的李斯力排众议,认为“置诸侯不便 “.秦王表示支持和赞同 :“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 .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进而任命李斯为丞相,并按照其建议,划天下为三十六郡,郡中的守,
4、尉,监,由中央同意任命;将各地的十二万户豪富集中在咸阳,以便约束管理;收天下兵器,销熔后铸成十二个硕大的铜人和钟鲮类的乐器.“甾害绝息,永偃戎兵“, 宣告了春秋战国以来长期战乱的结束,从此,李斯主张推行的郡县制为后世长期沿袭.(三)统一法律 ,度量衡,文字,车轨,功在千秋天下初平,为配合政治上的大一统,在李斯的建议下,秦始皇下令由李斯负责统一原来各国混乱的法律,度量衡,且使“ 车同轨,书同文字“. 李斯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 ,其意义也是不言而喻:1.“明法度,定律令 ,皆自始皇起 “,在秦国原有法律基础上吸取其他六国的相关法令条文修订而成的一套完整严密的法律制度,颁行天下.从此法令一统,万民遵循
5、.揭开了中国法制史上的新篇章.2.在文字统一方面,李斯先是整理出“小篆“ 作为官方统一的标准字样,后来又发展和完善了当时一名刑狱之人创制的,更为简易“隶书“ 取而代之 .文字的统一,不仅在当时便利了各地文化的交流和相互传播,对大一统的多民族国家的形成意义重大,而且也是作为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小篆和隶书从此成为我国书法中的重要两种形体.3.李斯领导的度量衡,货币的统一,又是我国经济史上的一件大事,主观上利于当时统一国家的赋税征收,客观上则为各地的商品经济和贸易往来创造了条件,促使在广阔疆域内经济共同体的形成.其主持铸造的圆形方孔钱,因设计合理,携带使用方便,一直沿用到清朝末年.而当时确定的度量衡
6、的单位和计量方法在今天的生活中还可看见其影子.4.公元前 220 年,李斯主持的全国规模的统一车轨,修收稿日期2006 一 o920作者简介 王秀彦 (1967 一), 女,河北柏乡人,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讲师,主要研究中国古代史,史学史与史学理论.电话:(0319)7300625?55?王秀彦:卑劣人格下的悲剧人生浅析李斯功过是非 ,人生悲喜的主要原因筑驰道的大工程拉开了序幕,历时十余年之久.此后形成了以都城咸阳为中心,以驰道为主干,辐射全国各地的交通干线.当时工作细致到连驰道之宽度,路基的高度,路面的硬度,甚至于人行便道的修建,道旁的植树间距,道上亭子的远近都有明确规定.无论其主观动机如何
7、,客观上条条道路把全国各地联结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从以上几个方面可以看出,李斯确有高世之才,也无愧于一个政治家的称号.他不仅功在当代辅佐秦始皇成就了空前绝后的帝王之业,而且还利在千秋其倡导并主持的政治,经济,文字,法制等各项改革举措在中国历史上有奠基性的作用,影响了后世几千年.当人们在谈及秦始皇这“千古一帝“ 对中国历史的意义时 ,也不应该忘却其背后的李斯.二,才华彰显,只为实现“仓鼠人生 “功垂后世的李斯,最终却落得个身首异处,殃及三族的凄惨下场,不能不叫人为之感叹.究其原因,固然和赵高的阴谋陷害,秦二世昏聩无道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和他自己“知六艺之归,不务明政以补主上之缺 ,持爵禄之重,阿
8、顺苟合“ 的处世哲学有关,确切的说是他人性的卑劣 ,道德的缺失造成的,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想当初,身为楚国上蔡小吏的青年李斯在目睹了厕中鼠的惶恐与仓中鼠的嚣张后,深受触动,发出“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的感叹.并由此开始追逐 “仓鼠“ 般的人生,即对权位的追求 .(一)武装自己 ,给自己充电于是便很快辞去了卑微的小吏职位,拜闻名当世的苟卿为师学习“帝王之术“, 只为将来能奔走诸侯之门 ,出人头地,过上“仓鼠 “般的优裕生活 .所以,他刻苦努力的学习,几年下来和韩非一并成为了苟子最得意和最优秀的弟子.此时窗外的世界已发生了太大的变化,秦统一天下已成必然之势.李斯审时度势,认为只
9、有去秦国才能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仓鼠“ 人生 .故而前去辞别老师,侃侃而谈:“(此时正值 )布衣驰骛之时而游说之秋也.故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于无为,非士之情也.故斯将西说秦王矣“. 而“诟莫大于卑贱 ,而悲莫甚于穷困 “急于改变卑贱的社会地位和穷困的生活状况,正是李斯努力追求“仓鼠 “人生的原动力 .(二)设法跻身到秦王身边初到秦国,李斯先是作吕不韦门客,经过一番努力,才借助吕不韦和赵高的帮助,来到了秦王赢政身边.他迎合秦王并吞六国之心,人情合理地分析天下形势,劝其抓住大好时机,一统天下,建立万世不朽的功勋;不遗余力地为秦?56?王出谋划策:
10、离间六国君臣关系,厚招诸侯名士,为我所用 ,“不肯者,利剑刺之 “.秦王无不感到正中下怀 .李斯旋即被拜为客卿,他所渴望的生活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了.(三)转危为安夙愿得偿正在李斯欲以大展宏图之时,郑国之事暴露,秦王盛怒之下颁布“逐客令 “,李斯也在被逐之列 .眼看到手的“仓鼠“ 般生活即将化为泡影,他心存不甘 ,便抓住秦王年轻气盛,意欲并吞天下之心,临行之时,奋笔疾书,慷慨陈辞,满腹经纶透过那篇文采飞扬,光耀后世的谏逐客令得以尽展.结果真的如其所愿:他不仅转危为安,而且从此官运亨通,日渐成为秦王所倚重的朝廷要员,终于过上了孜孜追求的“ 仓鼠 “生活 .权盛之时,除其长子李由为三川之守外,“诸男皆
11、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诸公子“.权高位重的他依然患得患失:“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也!“意思是:如今富贵已极,只不知将来会如何!三,对权位的追逐.导致其人性的扭曲和道德的沦丧为保住得之不易的“仓鼠“生活,他一方面一味迎合君王心理,“阿顺苟合 “(其中也包括在统一和安定天下过程中积极地出谋划策,充分展示自己的才能.);另一方面 ,他嫉贤妒能,会不择手段地铲除任何可能给他带来威胁的因素.因此,其人性扭曲和道德沦丧已经给他人和社会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无论其为人,为臣,于私还是于公哪方面,他都有理由遭到人们的指斥谴责.(一)昔日同窗好友惨死在他手中早在当年求学之时,同为苟子的高足爱徒,李斯却自认为不及韩非.
12、之后,韩非以孤愤,五蠹受到秦王赢政的赏识,韩王被迫“遣非使秦 “.双方相见,交谈甚欢,尤其秦王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只待委以重用.这无疑使李斯感到了潜在的威胁,于是便在秦王面前极力诋毁韩非:“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此自遗患业,不如以过法诛之.“秦王还以为李斯是出于公心,才舍弃了同窗之谊,等他感到后悔想要赦免韩非时,已经晚了,因为李斯早就迫不及待地假传旨意毒杀了韩非,且没容其辩白.韩非原本以为可以和昔日好友一起在秦国施展抱负,共创大业,不想竟然枉死在异国他乡,也许至死也不知道自己该死的理由.(二)倡导“焚书“,对中国文化典籍造成毁灭性破坏始皇三十四年
13、(公元前 213 年),博士淳于越的一份奏疏又引发了朝廷中激烈辩论.时为丞相的李斯指斥淳于越等人拘泥不化,以古非今.认为在当今“别黑白而定一尊“的大一统政权下,之所以有人“道古以害今“, 是因为私学的大量存在.为避免长此以往造成“主势降乎上,党与成邢台学院 2007 年第 l 期乎下“ 的现象,所以要禁私学 ,蠲除文学史书百家语等书籍,“ 以愚黔首“, 并以严刑酷法督促执行 .其主张再次得到始皇的许可,由此出现了全国范围的大规模焚书事件.这真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场灾难和历史的倒退:大量的书籍被焚毁,私学被禁,专制独断的愚民政策也毁掉了春秋战国以来思想文化界的繁荣.而秦朝国运却并没有因这所谓的统一
14、思想的举措而昌盛,反而很快走向了灭亡.“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便是对其绝妙的讥讽.(三)“弑长立幼“,“ 弑贤立不肖“,为相不贤,为臣不忠三十七年(公元前 209 年) 七月,秦始皇驾崩于巡游途中的沙丘(今河北广宗县境内).临终赐长子扶苏书:“与会咸阳“,可能要立其为太子.可惜,遗书和符玺均被奸邪的赵高扣押.为把由其控制的胡亥推上帝王宝座,赵高前去拉拢丞相李斯.起初李斯表示坚守忠臣之节,但终究经不住赵高的威胁利诱,权衡利弊之后,“仓鼠“ 生活的诱惑最终压倒了理性的思考,在明知“三者逆天,宗庙不血食“情况下,仍然与之同流合污,矫诏赐死了“刚毅而仁厚“ 的扶苏,逼死大将蒙恬,扶“平庸而
15、荒淫 “的胡亥登上帝位 .自此也种下了祸国殃民和害人害己的祸根.(四)阿旨求荣 ,助纣为虐,罪责难恕秦二世胡亥贪图享乐,偏信赵高,严法酷刑,坐罪株连,灭大臣而远骨肉.当时,“法令诛罚日益刻深 ,群臣人人自危,欲畔者众.又作阿房之宫,治直驰道,赋敛愈重,戍徭无已.于是楚戍卒陈胜,吴广等乃作乱,起于山东,杰俊相立,自置为侯王,叛秦,兵至鸿 f-j“.当此危机之时,丞相李斯本应劝谏并且协助二世皇帝调整政策措施,安抚天下,稳定民心.但是他此时正因长子李由无力镇服三川局势而受到朝臣的责难,唯恐爵禄不保,所以“乃阿二世意,欲求容“, 就上书皇帝:“ 督责之诚,则臣无邪,臣无邪则天下安,天下安则主严尊,主严
16、尊则督责必,督责必则所求得,所求得则国家富,国家富则君乐丰,故督责之术设,则所欲无不得矣.99 这种奉承使二世皇帝非常高兴,从此朝廷督则更严,搜刮更狠,使得“刑者相半于道,而死人日成积于市.杀人众者为忠臣.“为了保住既得的权位,为了个人养尊处优的“仓鼠“ 生活,他宁愿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在所谓的法律的幌子下,草菅人命,置普天下民众于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罪孽深重.四,人格的卑劣,道德的沦丧使自己终食恶果在以他人的痛楚为代价以确保自己的权位的稳固时,李斯可能想不到有那么一天会自食其果,成为自己主张并制定的严刑峻法下的牺牲品.公元前 208 年,李斯被赵高以谋反罪逮捕入狱.严刑逼供之下,他屈打成招.
17、但他自以为一片忠心,毫无贰意,且凭自己的雄辩之才,定能打动皇帝,再次化险为夷,延续其“ 仓鼠 “人生 .所以在申述材料中 ,故意正话反说,看似述罪,实则摆功.殊不知,费尽心机写成的东西以赵高一句“囚安得上书?“就被随手扔掉了.当年七月,李斯被判死刑.按照由他制定的法律,他应该先受刺字,割鼻等五刑后,再推至街市中腰斩.走出监狱大门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仓鼠 “生涯的结束,不免内心悲戚,回头对一同被拘执的儿子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最起码的平民生活在此时也成了不可企及的奢望,只有父子相对痛哭.不仅自己终尝恶果,而且株连三族.随即,其三族也被灭掉.纵观李斯的一生,他确有高
18、世之才能,所以他不仅能洞察时势,顺势而动,而且在秦始皇统一六国,安定天下过程中,功勋卓着.为此他曾一度达到了人生巅峰:位极人臣 ,风光无限,过上了期冀已久的“仓鼠“ 般生活.但是他“知六艺之归“却 “不务明政以补主上之缺 “,只把超世之才能作为借以追逐自己人生目标跳板.其荣耀和人生得意也只是一时的,而带有耻辱色彩的人生悲剧似是注定和必然的.因为决定其一生命运的因素除却时势和个人才能外,还在于其人生的价值取向和处世哲学.早年“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的人生感触已经扭曲了他的人性和心态,“ 仓鼠 “生活就此成为其追逐的人生目标.他的一切作为,如:学习“帝王之术 “,为秦王建言进策,主持各项改革,他的铲除异己,顺势阿旨等等,无不为此.追求更好的人生,本无过错,但是他却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而不讲道义,不择手段,不惜以践踏他人的利益甚至性命为代价.正是这种因利欲熏心而处心积虑为自己算计的偏私,注定了他人格的卑劣,同时也注定了其悲剧性的人生.参考文献:1司马迁.史记 -始皇本纪第六M. 北京:中华书局,1959.2司马迁.史记 -老子韩非列传第三M. 北京:中华书局,1959.3司马迁.史记 ?李斯列传第二十七M.北京:中华书局,1959.?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