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巴赫金与巴赫金难题巴毒币,巳癌 i?巴确毫硅记,巴强豫巴赫金与巴赫金难题魏少林厶 I8J,l自 1960 年巴赫金被两个毛头小伙子柯日诺夫和鲍恰罗夫发现以来,他的声誉与日俱增,时至今日.他已经被认为是伟大的哲学家,美学家,语言学家,文化学家,人类学家和民俗学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有理由相信,加在他的头上的桂冠将会越来越多,但这并不就意昧着巴赫金及其思想就会随之越来越清楚.事实恰恰相反,对马赫金的研究史已经证明.我们已有的研究常常走到了巴赫金思想的反面,例如巴赫金 20 年代有关哲学美学作品的发现和出版.就修正了此前绝大部分的研究成果.所以说,无论是巴赫金本人还是他的思想,对我们来说.都仍然是一
2、个难题.一,巴赫金是谁?最早的巴赫金传记是由美国的斯拉夫语研究专家凯特琳娜-克拉克和迈克尔?霍奎斯特撰写的.这两位学者几次访问苏联.拜访了巴赫金及其相关人物,查阅了所能够搜罗到的档案资料,他们所着的(米哈依尔-巴赫金)(1984) 至今还被认为是研究巴赫金所必读的权威着作.尽管如此,他们罗致了多年的材料也仅够拼帖出一幅蒙面先知的模糊肖像.在(米哈依尔?马赫金 中,他们多次明确表示,书中所述的事实大多数都是靠有限的资料推测出来的.巴赫金的档案资料或是由于战火被毁,或是由于政治原因,被俄罗斯当局有意封锁;另外.即便能够找到有关巴赫金的档案资料.也并非能说明什么问题,巴赫金经历的20 到 50年代是
3、一个特殊时期.为了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生存下去,巴赫金不得不时时改变自己的身份,他所填写的官方的档案资料未必就是真实可靠的.以致于当柯日诺夫在图书馆的故纸堆里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时.还无法知道此书的作者是否还活在人世1973 年杜瓦金采访巴赫金的录音 0,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巴赫金生平的真实情况.但是.经过大半辈子的颠沛流离之后.巴赫金的生平故友大都未经受得住命运的折磨,离开了人世,巴赫金除了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之外,性情日益变得孤僻内向,对当年的许多事情他都含糊其词,三缄其 13.讲出来的事情都是颇费思量的.1993 年,在巴赫金战乱期间的避难之所萨兰斯克,出版了恭金和恭金娜合写的一本(
4、巴赫金的生活和创作之页, 这算是俄罗斯的第一本巴赫金传记;另外,潘郭夫和柯日诺夫也正在撰写各自的巴赫金传记 .巴赫盘传记着作的增加.无疑会有益于揭示出一个较为清晰的巴赫金形象.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这几本巴赫金传记也同样是靠拼凑粘贴起来的,它们并不是完全建立在真实的史料之上也许,随着巴赫金真实的挡案材料的不断发现,情况会变得好一些.但是,我们肯定无法复原出一个真实的完整的巴赫金形象来.猜测将在巴赫金的传记研究中占有相当大的份量.对于大多数的思想家而言.个人传记也许只在研究中起着辅助的作用,因为他们的思想前后连贯.并且论证周详.一本传记所能够提供的.只是使原有的思想更加丰富和理由充足.巴赫金与
5、巴赫盒难题但是对于巴赫金而言,传记的意义却是不同寻常的,他一生的着作缺乏一个或几个贯穿始终的主题.明显地呈现出一种零散化的思维特征;除了两本正式出版的作品 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和拉伯雷和他的世界)以外,其它现存的着作都是笔记和提纲,不光思想跳跃很大,而且没有作出详细的论证和说明.鉴于此,要想通过现存的作品来理解巴赫金,如果没有传记作为背景资料显然是不可能的,或者至少会走样.在巴赫金的传记作者们身上.存在着一个普遍的毛病.即都在某种程度上将巴赫金理想化了,美化了.就在霍奎斯特出版了米哈依尔-巴赫金)不久,它的可靠性就引起了人们的怀疑,许多人指出,霍奎斯特所写的巴赫金传记,读起来更象是一部圣徒
6、传.其它几部着作同样存在着这样的毛病.只是由于写作时间的不同,所用的可靠材料比以前增加了,但这并没有就完全消除了传记作者的理想化成分.理想化的做法本身就违背了巴赫金思想的本质,正是着眼于对具体语境的分析,着眼于对个别的活生生的存在事件的研究,巴赫金才建立起了自己多彩多姿的思想大厦.传记的任务是再现过去具体时空中的人和事.但这对于巴赫金而盲.只能是部分地做到这一点,也许正如霍奎斯特所肓.我们实际上还处于发现真实的巴赫金的途中.所作的工作只能是一点点地向遥远的过去后退.二,文本问题巴赫金的作品中有三本书的着作权是存在争议的.文艺学中的形式主义方法)最初是以麦德维杰夫的名字发表的.弗洛伊德主义批判大
7、纲)和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学)署的是沃洛希诺夫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几篇文章开始署的也是别人的名字.不过,现在已经被论证为巴赫金自己的作品,对于这些文章,研究界对于巴赫金的作者权现在已经没有异议.主要的争议存在于前三本书.在 70 年代,是伊万诺夫和霍奎斯特首先指出巴赫金是这三本书的作者,这种看法立刻就受到了其它人的反驳.现在看来,伊万诺夫和霍奎斯特的立论基础确实值得人怀疑.霍奎斯特所提出的六点证据都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也许,最终的求证只能转向巴赫金本人及相关人员.但是,当人们一次又一次地问及这三本书的着作权时.巴赫金不是王顾左右而肓它,就是缄 13 不语.虽然他的妻子巴赫金娜曾不止一次地在私下和公
8、开场合申明了巴赫金对这三本书的作者权.当人们多年以后问及麦德维杰夫和援洛希诺夫的家人时(因为巴赫金的这两位朋友已经不在人世).各人的说法又互相冲突.在巴赫金生前,苏联国家出版局曾向巴赫金出示过证明这三本书是巴赫金自己的着作的文件,但是巴赫金拒绝在上面签字;柯日诺夫又说,在巴赫金临死之前,他曾经主动地签署了这份文件 ,但是人们又无法找到这份文件.就连文件的副本也找不到;当人们问及柯日诺夫时 .他承认没有这个文件.但又说,巴赫金直到临终前不久,才承认这些作品是他写的:“作孽啊,这些文章是我写的.“ 由此看来,围绕着这三本书 ,确实在进行着一场意味深长的游戏.由于这三本书在巴赫金思想中的独特性,即它
9、们与马克思主义观点的相近性,与巴赫金其它着作所表达的思想的相异性.对它们的作者身份的确证必定在巴赫金研究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对这三本书作者的不同看法,已经使围绕着巴赫金思想的争论变得更加复杂化和尖锐化.除去有争议的文本之外.还存在着一个迷失了的文本问题.巴赫金的研究者们根据巴赫金的笔记推测.有相当一部分巴赫金的着作现在找不到了,至少关于教育小说和歌德的一本书是毁于战火之中,另外的一部分则被巴赫金在困难时期当作卷烟纸给消费掉了.丢失的这本书对于巴赫金研究是举足轻重的,巴赫金思想中的一个主要的部分是研究小说的时江准论坛)2OOO 年第 2 期空体的.而歌德和教育小说则是这项研究的重头戏,在保存下
10、来的几觞关于小说时空体的研究文章里.巴赫金自己思想的阐述还其是一个开始,研究者们要想弄清楚巴赫金的时空体理论.丢失掉的这几篇文章是十分重要的.否则,巴赫金时空件理论的主体建筑就只有靠推测来完成了.在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巴赫金作品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巴赫金自己保存了许多年.不愿意发表的,例如 2O 年代有关哲学美学的那些文章,特别是 论行为哲学 和 审美活动中的作者和主人公.柯日诺夫和鲍恰罗夫的热心是值得世人褒嘉的.但是.他们采取了近乎强迫的方式将这些作品从巴赫金的手里夺了过来公诸于世,未必就算是散了一件无可挑剔的事.要知道,巴赫金之所以将这些作品保存了半个世纪之久.是有他的道理的.随着 2O年代的这
11、些作品的出版,先前关于巴赫金的看法不得不重新思考,它们明显地与已经出版的巴赫金作品相抵触.并且里面的许多思想还投有考虑成熟.这样以来,巴赫金研究工作就又面临了一个大难题.人们应该怎样面对这些思想上的半成品.甚至腰品?研究者们应该如何处理公诸于众的巴赫金与私下里的巴赫金之间的关系?有许多学者指出.这其是坚信对话主义的巴赫金戴上不同的面具,在读者面前玩的一套奇特的把戏.以此来解释这种现象也有一定道理,但是,藏在面具之下的巴赫金到底是什么样子?在有关巴赫金的档案资料严重缺乏,巴赫金自己所处的具体的时间空间语境地无法恢复,巴赫金的存在$件不得而知的情况下,我们以什么为标准.来判断这个就是巴赫金自己的作
12、者意图.那个就是巴赫金所戏仿的对象?看来.这又是一个口 q 人头痛的难题.还有一个叫几乎所有的巴赫金主义者都难于面对的 l 可疆.即有人认为.巴赫金自己的狂欢节思想是从别人那儿剽窃来的.巴赫金档案的研究专家.德国学者波瑞-普尔Brianpoole就持这种观点.0 他认为,当巴赫金被允许进入二十世纪大思想家的万神殿的时候.把一些桂冠戴在巴赫金的头上是不公正的.普尔指出.巴赫金剽窃了恩斯特?卡西勒ErnstCasslrer】的思想,他不但剽窃了卡西勒的主要文章的内容.而且还披上了卡西勒方法的外表.普尔使本来就存在的巴赫金的作者身份和他的思想之问的差异更加复杂.现实生活中的双重身份.使人们很难搞清楚
13、他到底要说什么.或许.巴赫金所采取的这种立场,只是为了表明一种对话主义的态度,只是在实践他自己所提倡的相互理解的主张.他本人在文章中所使用的材料,不同面具之下的巴赫金所阐述的思想倒是次要的.巴赫金的剽窃者的形象看来是很难叫人接受的,但是,被盲目地加在巴赫金身上的神秘的光至少会因此而变得黯淡.三,碎片化的思想巴赫金的思想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碎片化的状态,他的全部工作都具有多元性的特征,这一点是所有的研究者公认的.作为巴赫金思想三大主干的对话主义,时空体和狂欢化,彼此之间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相互抵触,即便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思想整体之间,也存在着前后不一致的地方,例如在 20 年代的作品中,对作者和主人公问
14、题的讨论在论行为哲学)和后来的(审美活动中的作者和主人公之间就存在着明显的矛盾. 论行为哲学)强调了作者优于作品主人公的超越地位.而在审美活动中的作者和主人公中,作者的权威性明显地被消解掉了.巴赫金所钟爱的是作者和他作品中的主人公之间的平起平坐的对话性.有人将巴赫金称为“支离破碎的思想家“, 田这一点都不假.这个名称所强调的是巴赫金思想碎片化的本质,永远也不能把巴赫金当作一个孤立的整体来看待.巴赫金思想中的这些碎片排列起来,巴赫金与巴赫金难题 71恰好形成了一个交往的区域,或者叫做边缘地带.各种相异的思想排列起来的目的,不光是为了和其它的思想类型相较量,而且是为了相互促进.展开对话.困此,巴赫
15、金的思想就具有特别强的附着力,它成为各种跨学科的学术研究的理论基础或材料.巴赫金思想碎片化的本质.要求我们要改变传统的思维方式,采取巴赫金所提倡的对话主义的态度.来理解和接受巴赫金的思想.实际上,吸收巴赫金所提出的一套陌生的新术语是很容易的,这只会提高我们已有的思维习惯的身价,对于理解巴赫金的思想却毫无裨益 c巴赫金的难题在于,他向我们的思维方式提出了要求,要求我们要改变习以为常的思维方式.在西方.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系统的,合乎逻辑的思维一直就被认为是最好的思维.为了研究某个课题,可以将它先分割成几个易于剖析的小单元,这些小单元能够被独立地加以认识,同时又可以组台起来,构成一个完整的整体,只有
16、通过这种方法,清晰地构造出彼此孤立的范畴才是有效的或“科学的 “.实际上,所要研究的对象在这里已经成了徭死的不会说话的物.巴赫金的生平和思想依照各自的途径,一致否定了欧洲文化自 17 世纪以来的这种偏见.在(人文科学方法论) 中,他指出,人文科学的研究对象“不能被当作物来感知和研究.因为它作主体,不能既是主体,而又是无声的;所以.对它的认识只能是对话性的 .“0 实际上,从弗洛伊德和列维一斯特劳斯开始,西方学者已经发现了传统的系统思维的缺陷,他们两个人所关注的都是社会和心理的异常现象,叫人感到遗憾的是,他们最终还是将种种紊乱的现象归在了严密的逻辑之下.巴赫金就不同,他所主张的不是辩证法的非此即
17、被,而是对话主义的既和又,这被巴赫金认为是事物存在的具体形态.因此.即便是我们能够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巴赫金形象.也无法将他转变成一个单一的,确定的巴赫金.试图一劳永逸地描绘出轮廓分明的“真正的巴赫金“ 形象将是不可能的,这多少会带有一种专横的睬道.皮特?赫契可克【Petetr.Hitehcock在他的论文导论:巴赫金与“ 巴赫金“)中.列举了企图用一个统一起来的完整的理论来囊括巴赫金的全部思想.所存在的五个主要缺陷:第一,认为在巴赫金的身上存在着一个统一主题的看法 .否定了巴赫金的每一个分析模式所必须的特定的逻辑;第二, 理解巴赫金的所谓的更全面的方式,是与巴赫的第一个分析模式所必须的特定的逻
18、辑.是与巴赫金用“事件“ 或构成事件原因的具体条件作为自己理论的标志性概念的嗜好相矛盾的;第三,有关巴赫金的专题性的研究着作的出版,给我们提供的是一个非传统的总体性逻辑;第四.可供研究所有巴赫金的资料.无论是俄文的还是英文的,都仅仅代表了巴赫金所写的东西的一部分,同时.即便是拥有更多的可能的资料.与巴赫金有关的一些难解之谜仍将一如既往地存在;第五个问题是有关巴赫金研究的时间和空间问题,俄罗斯和西方的巴赫金研究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差别.仍然是世界的思想体系明显的不平衡性的一个有力的证据.赫契可在的理由是很有说服力的,它向我们表明.要想对巴赫金有一个正确的,深入的了解,我们只有跟着巴赫金的脚印走,并且始终要学会按照他所教给我们的方法来思考问题.尤其是研究巴赫金本人的思想.四,语境化的巴赫金:谁的巴赫金?巴赫金的思想是建立在对具体的存在一事件的分析之上的,他不断地强调语境的重要性.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拉伯雷的接受史的分析,对梅尼普斯体的分析,以及对狂欢节形象体系的分析.都是从具体的,活生生的语境出发的.由于巴赫金思想独特的碎片化特征,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