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多面孙大午新公民“我敢光着屁股在街上走一趟,因为我身上是干净的.“孙 j=午2005 年 ll 冠罪犯,还是模范?最早知道孙大午这个名字,是在2003 年,他给我办的网站投来稿件,谈改革思想.半个月后,我为孙志刚案签名呼吁,把呼吁书给电脑里电子邮件地址都发了一份,原本并没指望孙大午签名,但他签了.所以得到他“吃官非 “的消息,我觉得我有义务关注他的案件.孙大午 2003 年 5 月 27 日被拘.河北徐水县的工作组把集团查了个底朝天.公司流动资金以返还“受害人 “的名义划走.罪名很吓人,有“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偷税罪“,“私藏枪支弹药罪“ 三项犯罪嫌疑,而且第一项金额高达 1.8 亿元人民
2、币.孙大午被押五个多月后,徐水县法院以“ 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1300 多万元(扣除了已还悼的部分) 判处他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并处罚金 40 万元.孙大午没上诉,他服从判决,离开和回到徐水都向当地公安派出所报告.但孙大午并不认为自己犯罪,有机会出席会议时,都要自辩一番.确实,集资给企业自己使用,比转贷给他人的风险容易控制,员工,学生家长和乡邻能否构成“公众“, 也不无疑问 .从法律角度看,茅于轼先生的“小额扶贫贷款“ 实验才真正是“ 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风险也明显大一些.有趣的是,茅先生实验中的存贷利差只解决存贷费用和应付风险,没有盈利目的,因此茅先生的实验被认为是义举,茅先生本人也被
3、认作模范公民.以前每当富人落人法网,网 j-总是一片喝彩之声.因为豪富落人法网,常常牵出一串官员落网.然而孙大午落马后,不但没有官员受牵连,也没有一个“受害人“ 额首称庆,相反众多员工 ,乡邻为之呜不平.在互联网上,他仍被描绘成传奇人物,优秀的企业家,德高望重的乡绅,关心民族命运的思想者.孙大午所谓“偷税“, 不过是跟地税局的税款争执,孙大午不但没输官司,还把地税局一个领导送上了法庭.所谓“私藏“ 枪支弹药是大午集团民兵连训练用的,事实上公司“国防教育基地 “还有退役的坦克,大炮,但都是有合法手续的.孙大午发家的主要资金来源确实属于广义的“ 集资 “,但孙大午从来没有开“地下钱庄“,没有放贷过
4、一分钱.威严,不失温情孙大午把企业经营之道归纳为三种:黄道,黑道与正道.黄道,就是以给官员送回扣和行贿的方式,降低成奉或提高售价黑道,就是走私贩毒,生产假冒伪劣产品,奴役劳工,坑蒙拐骗,欺行霸市.孙大午认为自己走的是诚实经营的正道.一只母鸡下 30 个篮,30 个蛋孵化出20 只小鸡,其中 l0 只是母鸡;第二年 l0只母鸡变成 100 只,第三年变成 1000 只,第四年再变成 l0000H这本米是诚实劳动和合法经营者的美好梦想,有时却不幸变成了笑话.并不仅仅是因为禽流感,而且也因为偷盗,苛捐杂费和敲诈勒索.市民 2 叩 602l77新公民但是大午集团从一个仅拥有 1000 只鸡,5O 头猪
5、的小小承包经营户,发展成净值一亿多元的大型综台性农牧集团公司,除了融资的贡献外,的确是靠诚实经营方式走过来的,堪称奇迹.孙大午在商业上的诚实得到了丰厚回报.一次,他发现员工缺斤短两(5O 斤的饲料只装 49 斤半),大发雷霆,责令有关责任人道歉并补足;他开办免费农民技校,有人建议他多收食宿费,把教学开支赚回来,他拒绝了.大午技校免费培训了养殖户 3000 多人,学员遍布十多个省,这些人后来多成了他稳定的客户.对于员工,孙大午是既威严又温情的.对于违反劳动规程和坑害消费者的行为,他处理很严厉,态度很严肃,有时甚至是粗暴不过孙大午平时很平易近人,跟员工一起上食堂,拉家常.因为员工看病不方便,孙大午
6、投入 2O 多万元建了所医院,员工和村民每人每月交 l 元就能享受合作医疗,几块钱就可以治好感冒,腹泻等常见急性疾病,做一次包括 B超,验血在内的全套检查也只要 10 元钱.为了免除家远的员工奔波辛苦,孙大午为员工盖了一批简易宿舍,其中一部分还是夫妻问.员工们也没有亏待孙大午.孙大午被关押的五个多月中,很少有员工离开大午集团.孙大午出狱后查对账目,一个固定资产 1 亿多元的公司,竞只有 2000 多元的出入.对于乡里,孙大午建平民学校,开低价医院,修路架桥,弘扬儒家文化,过年给孤寡和高龄老人送年货(大午集团自己生产的食品),可谓造福一方.公民,还是皇帝?孙大午说:“ 我的企业实行三权分立,我从
7、制度上打倒了自己的独裁.“这不像是一个独资企业的产权人所说的话.在西方,产权与经营权的分离是78l 市民 200B07个不得已的事实,法律要研究的恰恰是如果防止产权与经营权的分离导致产权被架空.孙大午一方面认为自己走出了农民致富的康庄大道;另一方面,他叉说大午集团是九死一生,“可彰而不可学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孙大午埘于各种政治学说和政治制度发生兴趣.由丁没有政治舞台供他实验,他便产生了在企业内部进行实验的冲动.本来孙大午崇尚的是儒家文化与共和思想的结合,但是政治孙大午,1954 年生于河北省徐水县高林村镇郎五庄,不满 l7 岁参军.退伍后在捉行工作.1985 年,孙大午夫妇联合承包村里荒地
8、,j;二年即扭亏为盈.1989 年,孙大午辞去农行工作,创办河北大午农牧集团有限公司,1995 年进入全国民营企业 500 强,1996 年获“河北省养鸡状元“ 称号 1998 年创办大午中学并兼任校长(现已辞职)2002 年 lo月,孙被中国农业大学农民问题研究所聘为高级研究员理想一用到微观经济领域,就不能不遇到产权和财产继承问题,结果“儒家共和思想“ 就变成了“ 私企君主立宪 “.2005 年 2 月 28 日,大午集团按照孙大午的方案进行了董事会选举,由“企业班长以上干部,学校处室科以上干部,一年以上的业务员,三年以上的技术员,五年以上职工“组成的选举人 ,根据孙大午的提名,等额选举产生
9、了 15 人组成的董事会,随后召开的董事会选举孙二午,刘平为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孙大午说,第二届要实行差额选举,选举人可以推举候选人,但在给出 i/3 差额同时,也要保证每次换届人数不超过一半.按孙大午的设计,未能当选董事的产权人及其继承人组成监事会,对董事会,理事会进行监督,制定企业根本制度,组织换届选举,但不能调动公司资产,也无权决策;由符合条件的企业员工选举的董事组成董事会,每两年选举一次,行使企业投资等决策权,但投资决策款项不能超过集团全年的盈利额加折旧费,也无权干涉经营;由分公司一把手组成的理事会执行决策,行使经营权.根据这种设计,集团产权将作为一个整体存在,后代继承财产后不能分割,
10、如不能通过竞选进入董事会,则只能充任监事,家庭成员每个月除工资外,只能从企业领取普通工人工资 I.3 倍的生活补贴.这一改革许多媒体都进行了报道,称赞的不少,理由主要是防止败家子,并提高了员工地位.有个质疑是:流动的员工有没有足够责任感选出有决策能力的董事?对此孙大午做了答复:有选举权的主要是老职工.再一个质疑是:有选举权的员工和董事们勾结起来,损害产权人的利益又如何?还好,孙大午预留了一着棋:由产权人组成的监事会可以修改公司“宪法“. 这一职权也表明,股东大会虽然改名监事会,它仍然是真正的产权人.“私企立宪“ 说白了就是股东大会修改企业章程,为什么要说是“君主立宪“呢?有人说这是因为孙大午在
11、做皇帝梦,而且这个“立宪君主 “还不是真正的 “虚君“. 联想到孙大午对股份制有些蛮不讲理的攻击,对企业办社会的迷恋,我认为他确实有一种强烈的支配欲望和专断倾向,这可能是能人共同的特征.不过孙大午对勾结官员和使用暴力的厌恶,注定他新公民不可能成为什么“禹作敏第二 “.而一个人只要拒绝使用和借助暴力,他在自己的企业里实验理想,就仍然是产权人应有的权利.建设公民社会主要依靠的不应足人的谦卑,而是健全的制度.而使制度不至于形同虚设,则有赖于各种社会力量的制衡.众多私营企业相互间的竞争,决定了企业家最不可能在民主政治下成为专制的力量.向“ 鞋套文化“ 宣战:文明还是野蛮?“你要说这是你们的文化,我就要
12、向你们挑战!你要说全北京人都这样,我就向全北京人挑战!谁认同这种文化,就要给这种文化陪葬,该下地狱接受惩罚!“孙大午向“鞋套文化 “宣战以来 ,最受诟病的就是他的秘书所转述的这番话了.虽然后来孙大午解释说,他的意思是这种文化应该灭亡,而不是说这些人在肉体卜应该灭亡;但似乎没有人相信他的解释.实际,卜,这个沮咒不过是?个喝了善不多半斤“衡水老白干 “的人激烈争论时的气话.因不满李汶香的待客之道(进门要套鞋套),孙大午在酒桌上,提出自己受到了“ 历史性的侮辱“. 如此坦率而又讨好地说出感受,换了大多数人,大概会真诚道歉:无论主人有多少理由让人穿鞋套,牛竞受伤的是人家,你没法以你的享受替代人家的难受
13、.李汶香女士虽然也敬 r 孙大午三杯酒表示歉意,但却又以“文明 “,“卫生“等各种理由辩解.于是孙大午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争吵的嗓门越来越大,说了不少恶毒的话,还把脚抬上桌沿,让李汶香看他的鞋底脏不脏.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孙在给李的回信中,居然说什么要组织大午集团 6000名员工对“鞋套事件 “进行讨论 ,其实他2000 年.孙大午筹建葡萄固需 12D0 万元的投资 ,想贷款 600 万元连续中贷来果.孙听从下属劝告送了 l 方培巢行长.行长办事拖拉 ,孙大午太怒,日#要把钱鬻嘲来,最后索田 6000l 多_元,贷款当然也就泡汤这使得孙的第一次行贿变成了最后一次行贿.孙虽然不世故,但决非不懂人情他好
14、交际,广辖四海朋友,每年都要给这友人送土特产,譬如两只烤璃两瓶_葡萄酒之类.他说,送礼只有出自挂念或感动才是箕好的,-如果变成交另,那就是丑恶的.徐水许多官员,竟以吃到孙大午送的鸡蛋为稀罕的光荣.不过是若干天后才写了篇题为如何待客和做客的短文,发在集团简报上,何况大午集团员工根本不到 2000 人!孙的大话就像打输架的男骇吹嘘要发动十几个兄弟来参战一样,而秘书则像是把老大的败逃夸耀成得胜而归的小兄弟.果然,从各地的平面传媒,到天涯社区,大家对孙大午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口诛笔伐.直到当事人纷纷澄清.先是李汶香贴出矛盾的 98%是误会.接着是孙大午贴出反思,最后是酒席东道主贴出我经历的“鞋套“ 事件
15、.从中可以看出,双方各有失礼之处,而真正需要争沦的不是个人行为,乃是扭曲已久的社会礼仪.话说回来,孙大午这次向“鞋套文化“ 宣战 ,对都市人确实有警醒的意义.待客的鞋套,既不美观又不舒服,大有嫌客人脏,催客人走的意味,要说为了卫生,又不如口罩,说穿了,是为保护主人的地板而置客人的感受于不顾.鞋套还造成白色污染,疏远亲友,邻里关系,一方面把戒备从城墙,小区收缩到自家门口,一方面又把卧室扩展到自家门口,从而使家庭彻底自我孤立于外在的世界.孙大午向“鞋套文化 “开战,虽然差点被唾沫淹死,但若能如他所愿“提高客厅利用率“,“降低鞋套使用率“,牺牲点名誉也是值得的.从孔夫子到孙中山从 2003 年初夏至令,短短的两年半时间,孙大午已三次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说他是个人物,大概不会有什么人有异议.不过这个不大不小的人物有点怪,似乎是一览无余,却又让人琢磨不透.孙大,I 有农民的质朴与勤俭,军人的果敢,顽强与威严,企业家的精明和诚实,还有读书,思考,写作和演讲等嗜好.他信奉儒家思想并且身体力行,“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在他身上可谓一应俱全 ;但他心目中的儒家思想却从孔夫子传承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