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哈尼族亲属称谓语的特点及其文化内涵探析第 5 卷第 6 期2007 年 12 月红河学院JounalofHongheUniversityVol_5No.6Dec.2Oo7哈尼族亲属称谓语的特点及其文化内涵探析王晏,杨艳,冯霞(红河学院外国语学院,云南蒙自,661100)摘要:亲属称谓语是人类语言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 ,各民族的亲属称谓语有自身的特点,而且能反映本族文化.根据克鲁伯及罗维提出的区分亲属称谓的八大标准和宗亲/外亲标准,通过对哈尼族亲属称谓语的语义分析,揭示其特点,探讨其文化内涵.关键词:哈尼族:亲属称谓;特点;文化内涵中图分类号:H2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128
2、(2007)06002305引言亲属称谓是指因血缘和婚姻连接而成的亲属群体之间的称谓.人类学家和语言学家一直对亲属称谓语的研究具有浓厚的兴趣.最先对亲属称谓系统进行研究的是美国人类学家摩尔根,他在着作人类家族亲属制度的分类中把亲属制度分为两大类,即:类别式(classificatorysystem)和说明式(descriptivesystem)._】在摩尔根之后,许多学者致力于对亲属称谓研究,如罗维(I_owie),克鲁伯(Kroeber),穆道克(Murdoek)等.罗维根据旁系和二分标准,以长一辈的血亲为基础提出了亲属分类的四分法:辈分型,直系型,二分旁系型及二分合并型._2后来穆道克又以
3、亲兄弟姊妹,交表兄弟姊妹,平表兄弟姊妹的称谓为基础做了进一步的划分,他把亲属称谓分为六大类型:爱斯基摩型,夏威夷型,易洛魁型,苏丹型,奥玛哈型及克罗型.亲属称谓语不但有普遍性和相对性,而且能反映包括婚姻,家庭,权利,义务,社会结构等社会文化现象.分布在云南省境内哀牢山区红河州的哈尼族称谓语体系也如此.笔者通过查阅相关的文献资料,发现对哈尼族亲属称谓语的研究很少,其中有两位学者曾对哈尼族亲属称谓语从不同的侧面进行研究.段贶乐对称谓语进行了深刻的语义分析,王尔松通过哈尼族亲属称谓语透视其所经历过的婚姻家庭形式._4 但目前尚无较为更深人的研究,因此本文将进一步探讨绿春,红河,元阳等地哈尼族亲属称谓
4、语的耗及其所反映的社会文化现象.由于红河哈尼族地区的亲属称谓系统存在大同小异的方言差异,为了方便研究,本文主要以绿春大寨的称谓语为例.一哈尼族亲属称谓语的特点克鲁伯归纳出可区分亲属称谓的八大标准,这八大标准分别是:世代(generation),旁系性(eollaterality), 同代人的相对年龄(relativeage),亲属性别(sexofrela five),称呼者的性别(sexofspeaker),亲属联系人的性别(sexofconnectingrelative),姻亲(affinity) 和亲属联系人存殁(conditionofconnectingrelative)._6 除罗维添
5、加了对应陛(polarity)之外,此八大标准很多年来都几乎未被修改过.由于克氏和罗氏提出的九大标准具有相对普遍实用性,正如穆道克指出,这九个标准有实证及逻辑基础,它们几乎可以代表人类社会利用语词来分类亲属时,可能使用到的所有原则.l3 经初步数据分析,亲属联系人存殁标准不适合哈尼族称谓语,因此不予考虑,取而代之的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宗亲/夕亲标准.本文以己身为准 ,各取上下两辈和己身辈,共五辈的亲属称谓语,应用九大标准对此称谓系统进行语义分析,探讨哈尼族亲属称谓语的特点.与九大标准相对应的语义特征分别是:旁系性(旁系+,直系一),相对年龄 (长+,幼一),亲属性别(男+,女一),称呼者性别 (男
6、+,女一),联系人的性别(男+,女一),姻亲 (姻亲+, 血亲一),宗亲(宗亲+, 外亲一),对应性( 有+, 无一), 世代(与己身同辈的人=,长一辈的人+l,长两辈的人 +2,晚一辈的人一 l,晚两辈的人一 2).如果亲属称谓语忽略某特征的二分性时,用表示;如不具有某个特征时,用 0 表示.+收稿日期:20060227基金项目:2006 年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 (6Y0088E);2005 年红河学院博士,硕士科研启动项目(XSS05010)第一作者:王晏(1975 一), 女 ,云南泸西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语言学及英语教学.红河学院 2007,6/哈尼文化研究标准称谓世代旁
7、系相对年龄亲属性别称呼者性别联系人性别姻亲宗亲对应性祖父 aqbol外祖父 nilbol祖母 aqpiq外祖母 nilpiq伯(大姨 /姑)父 dalda伯(大姑 /姨)母 malma叔父 alsuq叔(舅,小姨 )母 aqmee父 aqda母 aqma岳父 yoqpaq岳母 yoqma舅(小姨 )父 aqhhyu小姑父 aqsaoq小姑母 alnia(堂/表)兄(堂/表)嫂 aqcu(堂/表)弟 aqnil(堂/表)妹 l(du2ma)(堂/表)弟媳 meiqma(!)(堂/表)妹夫 ssaqmavq)(表)姐 alba(堂/表)姐夫 aqsaoq内兄/弟 aqmol儿 ssaqyo儿媳 k
8、eeqma侄子 ssaqdlll;侄女 ssaqdul;女儿 ssaqmiq女婿 aqssaq外甥 ssaqyu1外甥女 ssaqma孙 yuqpaq外孙 nilyuq孙女 yuqma外孙女 nilyuq一+0+0+0000O+一00O0J-一+一+一+一00+一 0+一 0+一 O+十一 0+一上+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JJJ-J-上一一JL一上+一一上一一+一一上一J?一上J+J-一 J-J+一 O+O+土一 OO“O+O+OO+OO222211l1111111l+lIO+一 O+:王晏,杨艳:哈尼族亲属称谓语的特点及其文化内涵探析注:1.长一辈亲属大小的判断根据己身父母,比己身父
9、母年长的称为大 ,如: 大姨(父),比己身父母年幼的称为小,如:小姨(父).嫂,弟媳, 姐夫,妹夫的长幼根据哥,弟,姐,妹的标准来确定.2.参照马宏基,常庆丰.称谓语,42 页,划分宗亲与外亲.3.aqhhyu 和 aqmee 分别统称舅父和舅母,无长幼之别.4.中的称呼者为男性,女性称呼者的称谓语分别为nilma,moqqil,huqceiq,huqceiq.5.+一,+0 或+一 0 表示该称谓指称不同对象时,属于不同特征情形 .,从上面分析可看出哈尼族亲属称谓有以下特点:1.基本遵循上述九条标准.除世代和对应性各行辈遵循外,各辈分亲属称谓所遵循的标准有所异同.对于长两辈和晚两辈的亲属主要
10、按亲属男/女性别和宗亲/夕亲标准,分别给予不同称谓;对于长一辈的亲属,弟媳和妹夫遵循称呼者性别外,主要遵循旁系性,亲属性别和长幼标准,严格区分直旁系,区分男女和长幼,但旁系血亲和姻亲区分不严,无父系与母系之分;对于己身辈,除对姻亲作出区分外,主要按亲属男/女性别和长幼标准分别用不同称谓语于亲/从/表兄弟姐妹;晚一辈的亲属称谓主要遵循旁系,亲属性别,姻亲和宗亲标准.2.注重核心家庭.尽管己身辈的称谓都用于直系和旁系亲属,但长一辈哈尼族称谓语中的父亲与大伯(姨,姑 )父和叔父 ,舅(小姨) 父的称谓不同,母亲与大伯(姨,姑) 母,叔(舅,小姨) 母不同;晚一辈中儿子与侄子,外甥的称谓不同,亲生女儿
11、与侄女,外甥女的称谓不同,这表明哈尼族对核心家庭成员的重视.3.辈分严格,长幼有序.哈尼族亲属称谓语中,辈分这一标准得到彻底体现,除了小姑父和姐夫同称,己身辈不太规则和借词之外,每一辈分几乎由相应的语素表示出来.一 boI,一 piq 表示祖父母辈,da,ma(mee)表示父母辈,ssaq 表示儿女辈,yuq 表示孙子(女)辈.同辈人的年龄差异构成了使用不同称谓语的因素,如伯父叔父,伯母叔母,哥弟,姐妹等对立称谓,反映了年龄上的长幼差异.4.男女有别,内外有别.除极少数称谓外,男女性别几乎在各辈分亲属称谓中体现出来,不同性别的亲属用不同的称谓.哈尼族亲属称谓由于原始公社残余的影响,长一辈的少数
12、称谓语看上去内外不分,但在祖父母与外祖父母,伯叔与舅父,姑父,亲生子女/侄子( 女)与外甥 (女)/内侄 (女),孙子/女与外孙子/女,父母与岳父母的称谓区分上,显示出哈尼人对宗亲和外亲的区分.5.哈尼语的汉语借词现象.如 algo(阿哥),alsuq(阿叔),alnia(小姑妈)等词来自汉语.二哈尼语亲属称谓的社会文化内涵语言不仅用作社交工具,而且还反映一定的历史文化背景,社会经济生活方式,价值观念,思维方式等文化内涵.正如美国着名语言学家萨丕尔所说:“语言的背后是有东西的,而且语言不能离开文化而存在.“l7J 作为用于表达哈尼族亲属关系的亲属称谓语,与其文化密切相关,蕴涵着该民族的历史文化
13、内涵.(一)哈尼族经历过从血缘群婚到专偶婚(一夫一妻婚)的发展血缘群婚指同辈的亲兄弟姊妹和从兄弟姊妹集体相互通婚的模式 oLaJ 哈尼亲属语中显示出这种婚姻形态的痕迹.首先,在父母辈中,大姨母,大姑母和大伯母统称为 malma,大姨父 ,大姑父和伯父统称为dalda,叔母,舅母和小姨母统称为 aqmee,没有区分血亲和姻亲,无父系与母系之分;其次,在己身辈中,不论亲属关系的亲疏,分别以表示年龄和性别的四个称谓称呼亲属,无直系/旁系,父系/母系之分.这些表明在遥远的哈尼族先民中,曾经有过血婚制.哈尼族古老的洪荒神话和亲属群体称谓语也表明,哈尼族曾经历过血婚家族的形式.【4 血婚缘婚后来演变发展为伙婚(或普那路亚群婚). 伙婚是若干直系和旁系的姐妹集体地与彼此的丈夫相互通婚,或者若干这样的兄弟集体地同彼此的妻子通婚.这种婚姻形态排除?了亲兄弟姊妹通婚,并引起了氏族的产生.随着氏族的出现,婚姻形式发生了改变,先是亲兄弟姊妹结婚被禁止,后来又发展到禁止与旁系兄弟姊妹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