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非语言预设在翻译中的对比分析 摘要：语用预设一直是语言学家比较关注的话题，但讨论多集中于语言预设部分，较少提及非语言预设，甚至有学者认为这类背景知识的预设属于对预设的常识性认知，不属于语用预设的专门讨论范围，而翻译研究者对非语言预设则极为关注。本文对爱情故事的两个译本第一章的脚注进行了对比分析，讨论了非语言预设在翻译过程中的体现及不同翻译方法的得失。 关键词：非语言预设；脚注；翻译 一、引言 语用学讨论的内容主要包括指示（deixis）、会话含义（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预设（presupposition）、言语行为（speech acts）及关联理论（rele
2、vance ）等，其中预设是被论及最多的话题之一。国外语言学界Levinson（1983，2001，2006）、Yule（1985，1996，2000，2005）等人对各类预设的见解进行了总结，形成了语用预设的最基本观点。国内学者在吸收国外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针对预设和蕴涵（entailment）的区分、预设的分类及功能，以及预设引发项等问题发表了一些论文，总体上是对国外理论的介绍和应用。随着90年代末语篇语言学研究方法的引入，国内预设研究突破了传统的研究单位句子的界限，延伸到探讨语用预设对语篇的意义，如朱与苗（2000）的语用预设的语篇功能。于此同时语用预设研究也呈现出多学科的特点，显示出与认
3、知心理学、文化研究及翻译研究等学科相结合的趋势。Fawcett（1997，2007 ）从语言学角度探讨了非语言预设对翻译的影响，目前国内对语用预设与翻译相结合的研究还不多。然而语用预设是翻译过程中无法回避的问题，本文从翻译研究的角度探讨了非语言语用预设在翻译过程中的体现及不同处理方法的得失。 二、预设概述 预设一词由哲学家Frege（1892）最先提出，Russell（1905）和Strawson（1952）也从逻辑角度对此进行了不同的探讨，为语言学对预设的研究提供了基本的哲学理据。语言学界介入对预设的研究大概是在1969年之后，最先是在语义学范围内，讨论了如蕴涵（entailment）或逻辑
4、因果（logical consequence）等问题，形成了语义预设（semantic presupposition）的基本概念。语义预设关注句子陈述（statement）成立的前提条件，研究真实（true）、谬误（false） 及否定陈述 （negation）等问题。（Levinson 1983，2006） 继而许多学者发现预设不仅仅涉及到语义问题，很多情况下与说话者的前提、语境以及人们对世界的知识等有密切关系，如Keenan提出了语用预设的概念来讨论说话人与句子在语境中的合适性之间的关系（Keenan 1971， as cited in Levinson 1983）。 Levinson认为
5、虽然语用预设的研究者们提出了的定义不同，但一般都涉及两个方面：适宜性（appropriateness， or felicity）和共有知识或共同假设（mutual knowledge， or common ground ，or joint assumption）。对此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认为为了合理地解释一种行为、理论、表达或话语而对所有背景知识的假设是人们对预设的常识性的概念，不属于的语用预设的专门研究范围，严格意义上的预设是指从语用指示或语言表达推导出的预设（1983，2001，2006：168，204）。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有的学者非常重视对共有知识或共同假设类的预设研究，如Yule
6、（1985：131-32）提出：说话者要传递的信息往往是建立在听话者共有信息的基础之上的，这种对共有信息的假设也许是错误的，但往往可以凸显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些语言使用问题。在日常交往中，说话人的前提、话语语境及听话人的共有知识是日常沟通得以顺利进行的最基本条件，本论文采用了广义上的预设概念，并着眼于背景知识类的语用预设。 三、非语言预设与翻译 同日常交流中的发话者一样，译者也要把译本信息传递给读者，为了使源语顺利地转化为译语，译者要时时考虑读者是否具备充分理解译本所必须的知识，否则很难实现翻译的目的。过高估计读者已知信息会导致译文晦涩难懂；过低估计，又会导致读者读译文如拾人牙慧、索然寡味，尺度
7、很难掌握。 语用预设的产生离不开前提语（presupposition trigger），如“你又迟到了” 这句话的预设的前提语是“又”。何（Levinson， 2001，2006：F28）指出“前提语是前提的语言表徵，是在语言的各个层面上表明存在前提的信号。但是要注意的是前提并不就是这些前提语产生的 ，前提语只表明说话人在说话时具有一定的前提”，说话人的前提既包括语言表达，也包括语境和文化等共有知识或假设。Fawcett（1997/2007：124-125）也根据前提语的类型，把语用预设区分为语言预设与非语言预设，认为由语境、文化等触发的非语言预设往往是译者在翻译中的更为感兴趣的地方。 四、脚
8、注的对比分析及讨论 本文主要以Segel（1970）的爱情故事（“Love Story”）为源语文本（简称：ST）（见王和王 英中对译本 2007 ），以舒和鄂（1988）的译本（简称：TT1）及王和王（2007）的译本（简称：TT2）为参照译本，对TT1与TT2第一章的脚注做定性分析，藉此探讨译者对非语言类语用预设在翻译过程中的体现、及不同翻译方法的得失。 选择对脚注的对比分析，是因为脚注在译本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它向读者提供理解文本所必备的信息，或是对疑难词语的解释或是对历史背景、文本语境的介绍，它是源语文本语用预设的体现，是译者向读者补充预设知识的方式之一，有翻译补偿的作用。因此本文对TT
9、1和TT2的第一章的脚注进行了摘录与对比，见下附表1。其它章节中的脚注除了第一章中出现的以非语言因素为主的预设现象之外，还有少量的语言使用方面的预设，如双关、隐喻、语码转换、习语等，但相对于非语言的语用预设，这类预设的脚注比例较少，在这里我们暂且不与讨论。 爱情故事的两个译本第一章脚注的归类与对照，由该表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几点 ： （1）从内容上看，除了文学典故“信天翁”之外，其它脚注项分别是食品、服饰、乐队、人名等名称，大都是专有名词，属于非语言预设，说明了Fawcett（1997/2007：124）提出的“非语言类预设往往是译者比较关注的地方”的观点。这些名称既反映了人们对世界的一些知识，也
10、承载了一些文化习俗。如服饰类名称“Boho”，它是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及价值观的表达；学校名“Radcliffe”，它曾是哈佛的女子学院，让读者联想到是女性精英汇聚的地方，荣誉的象征等。 （2）TT2有三点没有做脚注，而TT1给出了脚注。这三个点分别是“Jennifer Cavilleri”、“Preppie”及“reserve books”。 TT1在脚注中指出“Cavilleri”是意大利姓，对于男主人公Oliver来说这是常识，所以才会对女主人公Jenny在介绍完自己名字之后又补充“是意大利裔美国人”有点反感，认为Jenny轻视了他的智商。在译者舒和鄂看来，一般中国读者可能对“Cavill
11、eri”是意大利姓这一知识类预设并不了解，所以加了脚注。而王和王对这一文化知识没有给出脚注，在正文中也没有特别说明，译者可能认为因为他们的译本是中英对照版，读者一对照英文部分，就会看到“Cavilleri”明显不是英美人的姓氏，自然从上下文就能推导出“Cavilleri”是意大利姓。可见译者对读者的语用预设是否完备的判断带有很强的“主观”色彩，往往是“单方面”的推测（魏，2004）。 “Preppie”是一个文化负载词，在美国指贵族学校的学生或毕业生，一般是有钱人子女读书的地方，所以就能很容易理解Jenny为什么会叫Oliver “Preppie”，而其还说他是有钱人。对该词的文化负载TT1给
12、出注释，有助于读者的理解，TT2在这点上没有脚注。由此看来不同译者对同一语用预设敏感程度不一，有时也可能会忽视。 “reserve books”是图书馆常用语，相对于物质相对落后、教育不发达的八十年代的人来说，可能对“reserve books”是图书馆不外借的书这一事实不是很了解，所以舒和鄂给出了注释。同一语用预设在一些年代需要给出特别注解，而随着时代的推进，新时期的译者因为读者对世界的知识的增加，而不需要考虑某些常识类的预设问题。 （3）TT1中有八点没有脚注，而TT2给出了脚注。这八点分别是“brownie”、“Boho”、“Minnie”、“Jenny”、“Barrett Hall”、
13、“Lit 105”、“Cliffe”、“special albatross”。其中“Jenny”和“Cliffe”为简单的词语使用问题，“Lit 105”、“Barrett Hall”也是常识性的注解，在此不再赘述。其余的词语均涉及一些文化负载类的语意预设，我们对此进行了详细分析。对于“brownie”、“Boho”、“Minnie”、“special albatross”。 a. Somebody just left. Guess whoe. （Ross 1969： 252） b. Hes going to give us one old problem for the test， but
14、which probleme isnt clear. （Ross 1969： 252） c. Even though Marys not sure whoe， she knows someone is speaking tonight.（Lobeck 1995：45） d. Hes writing， but you cant imagine where/why/how fast/with whome. e. Shes reading. I cant imagine whate. 我们可以看出TT1译者对读者感觉陌生的饮食、服饰、娱乐文化及文学典故等，均采取了回避策略，采取了意象转化为意义、意象
15、替换等方式，只留下了读者一目了然的基本信息，消解了ST的语用预设，降低读者的阅读困难。而TT2的处理方式截然不同，译者尽量采取音译或直译的方式，保留了ST的语用预设，保持译本的洋气，与此同时译者对相关的知识预设也用脚注的方式予以补偿，如果读者没有相应的语用预设可以通过看注释去弥补。尽管如此，有的读者可能会觉得时常查看脚注会影响阅读的连贯性。 TT1的处理方式也有一些问题，如把“brownie” 译为“巧克力”就是明显的失误，“brownie”是一种巧克力饼，TT1给出了食物的一些成分，但搞错了食物的类别。把“Boho”译成“落拓”只是传达了服饰的外在形象，而那类服饰所张扬的个性与价值观则丢失了
16、。对“Minnie”翻译也趋于笼统，没有传达出ST的娱乐文化意象“米妮”的可爱、娇小、甜美。而对“special albatross”的意象转化为意义的翻译法让读者失去了接触ST特有的文学意象的机会。 两个译本的不同处理方式不是偶然的，这与时代的发展（两译本相距近20年）、读者的审美期待、译者的翻译理念密切相关。八十年代处于改革开放初期，国内意识形态趋于保守，引进西方的文化的速度还比较缓慢。随着全球化的发展、网络的普及，世界文化正以全所未有的速度交流、碰撞着，当今的国人特别是年轻人对西方的动画、服饰、饮食及文学等接触广泛，掌握的理解译本所必须的非语言预设越来越多了。再者TT2是中英对照版，是专
17、门提供给广大的英语及文学爱好者使用的，读者期待尽可能多的感受异域文化，如对信天翁的直译与加脚注，使读者了解文学典故，增加了译本的知识性与趣味性，TT2的译者和出版商都顺应了读者需求。译者个人的翻译理念对原语文本语用预设的处理也有较大影响。TT1形成于八十年代，译者似乎受了奈达的意义优先原则（Nida & Taber，1969，2003，2004：13）的影响，注重意义的传递，而对于文学文本来说，仅仅是信息的传递是不够的，形式也是翻译中必须考量的问题。TT2的译者则倾向于异化的翻译法（王，2002），着力保留原文的内容和形式，使读者在阅读中如身处异域，时时刻刻保持文化的敏感。 （4）对于乐队名、
18、校名、历史名人等六点，TT1和TT2 都给出了脚注，因为这些名字后面都有影响读者阅读的语用预设，也就是对这些名称背后的意义。两译本脚注内容大体相当，但从细节的差异来看，TT2的脚注提供了更多的有效信息。如乐队名“Beatles”，TT1直译为“甲壳虫”，并注解为流行乐队，但读者还是想象不出乐队的形象。而TT2音译为“披头士”，并在脚注中配以乐队形象的描述，达到了声音与形象上的完美结合。TT2提供的文化背景更多是与当今译者对西方的知识越来越丰富有关。 参考文献： 1王东风，归化与异化.矛盾的交锋.中国翻译，2002年，（5）：24-26. 2王悦晨、王东风译.爱情故事（英中对译本）南京：译林出版社，2007. 3朱永生、苗兴伟.语用预设的语篇功能.外国语，2000，（3）：25-29.第 9 页 共 9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