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城乡关系理论演变及其启示3.pdf

1、收 稿 日 期 :2007 - 10 - 18作 者 简 介 :叶 超 ,博 士 生 ,研 究 方 向 为 区 域 发 展 与 城 乡 关 系 。3 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资 助 项 目 (编 号 :40130010) 。国 外 城 乡 关 系 理 论 演 变 及 其 启 示 3叶 超 1 ,2 陈 明 星 1 ,2(1. 中 国 科 学 院 地 理 科 学 与 资 源 研 究 所 ,北 京 100101 ;2.中 国 科 学 院 研 究 生 院 ,北 京 100039)摘 要 城 乡 关 系 理 论 演 变 经 历 了 一 个 合 分 合 的 过 程 :经 典 理 论 强 调 城

2、乡 之 间 的 紧 密 联 系 ,二 元 结 构 等 理 论 存 在 城 乡 分 割 和 城 乡有 所 偏 重 的 倾 向 ,近 年 来 的 研 究 在 思 想 上 逐 渐 回 归 传 统 ,城 乡 关 联 发 展 已 经 成 为 共 识 。 在 实 践 中 ,由 于 各 国 所 处 的 发 展 阶 段 不 同 ,所以 ,对 国 外 学 者 提 出 的 “ 流 ” 和 网 络 结 构 等 理 论 ,我 们 应 该 结 合 不 同 国 家 和 区 域 发 展 阶 段 予 以 借 鉴 。 中 国 城 乡 关 系 的 研 究 还 应 该 注 重独 特 的 历 史 文 化 传 统 与 全 球 化 和

3、现 代 化 快 速 演 进 的 双 重 背 景 这 一 特 征 。关 键 词 城 乡 关 系 ;城 乡 关 联 发 展 ;城 市 化中 图 分 类 号 F291. 3 文 献 标 识 码 A 文 章 编 号 1002 - 2104(2008) 01 - 0034 - 06人 类 社 会 已 经 经 历 了 从 原 始 的 聚 落 聚 居 到 现 代 大 都市 的 巨 大 变 迁 。 纵 观 东 西 方 历 史 ,由 于 与 社 会 稳 定 和 朝 代更 迭 直 接 相 关 ,城 乡 关 系 一 直 是 社 会 各 界 最 为 关 心 和 致 力解 决 的 问 题 。 现 今 ,它 不 仅 关

4、系 到 国 计 民 生 ,而 且 也 是 多学 科 研 究 的 焦 点 。 城 乡 关 系 研 究 文 献 的 庞 杂 与 实 际 问 题的 复 杂 对 应 而 生 。 因 此 ,有 必 要 分 析 城 乡 关 系 理 论 演 变 历程 并 提 炼 其 主 线 ;进 一 步 ,在 界 定 和 理 解 城 乡 关 系 概 念 的基 础 上 ,将 中 国 与 发 达 国 家 的 城 乡 关 系 进 行 比 较 ,总 结 在借 鉴 国 外 理 论 时 应 该 注 意 的 主 要 问 题 ,对 于 理 解 和 把 握 中国 的 城 乡 关 系 有 重 要 的 理 论 和 现 实 意 义 。1 城 乡

5、关 系 理 论 演 变 的 合 分 合城 乡 关 系 研 究 涉 及 多 个 学 科 ,根 据 理 论 演 变 的 总 体 特征 和 影 响 力 ,我 们 大 致 可 以 将 其 划 分 为 早 期 、 二 元 结 构 范式 时 期 、 20 世 纪 80 年 代 后 3 个 阶 段 。 虽 然 在 具 体 的 研 究思 路 和 方 法 上 存 在 差 别 ,但 是 早 期 和 20 世 纪 80 年 代 后 的大 多 数 城 乡 关 系 理 论 家 都 强 调 城 市 和 乡 村 的 结 合 。 因 此 ,考 察 城 乡 关 系 学 说 史 ,一 个 有 趣 并 重 要 的 特 征 是 :它

6、 经 历了 一 个 合 分 合 的 过 程 。早 期 的 理 论 家 大 多 强 调 城 乡 关 联 发 展 。 在 经 济 学 和经 济 地 理 学 发 端 时 期 ,城 乡 关 系 系 统 性 的 研 究 理 论 和 方 法就 已 经 形 成 。 在 经 济 地 理 学 中 ,将 城 乡 视 为 一 体 而 论 的 传统 大 概 要 追 溯 到 杜 能 (Von Thunen ,1826) 。 在 区 位 论 的 开山 之 作 孤 立 国 同 农 业 和 国 民 经 济 的 关 系 中 ,杜 能 提 出 的只 存 在 以 工 农 业 产 品 互 换 为 基 础 的 “ 孤 立 国 ” 实

7、际 上 是 一个 城 乡 关 系 模 型 ,它 侧 重 于 探 寻 城 乡 之 间 不 同 产 业 的 空 间分 布 规 律 ,其 理 论 原 理 是 :运 费 决 定 了 城 乡 产 业 的 空 间 分布 。 而 这 个 原 理 最 早 被 斯 密 所 发 现 。 所 以 ,杜 能 声 称 ,“ 在国 民 经 济 学 上 ,斯 密 是 我 的 师 表 ” 1。 我 们 由 此 上 溯 ,发 现亚 当 斯 密 (Adam Smith ,1776)在 他 的 开 创 性 著 作 中 已 经 系统 性 地 阐 释 了 城 乡 发 展 的 自 然 顺 序 及 其 演 变 ,同 时 揭 示 了地 理

8、、 贸 易 、 制 度 、 文 化 变 迁 对 城 乡 关 系 的 制 约 与 影 响 的 本质 2。 斯 密 指 出 ,“ 设 使 人 为 制 度 不 扰 乱 事 物 的 自 然 倾 向 ,那 就 无 论 在 什 么 政 治 社 会 里 ,城 镇 财 富 的 增 长 与 规 模 的 扩大 ,都 是 乡 村 耕 作 及 改 良 事 业 发 展 的 结 果 ,而 且 按 照 乡 村耕 作 及 改 良 事 业 发 展 的 比 例 而 增 长 扩 大 2” 。 在 经 济 学 的创 始 人 那 里 ,城 市 和 乡 村 是 相 互 依 存 ,互 利 的 关 系 ,而 且 只有 遵 循 自 然 顺 序

9、 并 保 持 一 定 比 例 的 城 乡 关 系 才 是 良 性 和合 理 的 。虽 然 对 城 乡 关 系 的 研 究 在 古 典 经 济 (地 理 ) 学 的 早 期之 后 渐 渐 淡 出 了 “ 主 流 ” ,但 一 直 被 一 些 智 慧 的 学 者 重 视 和强 调 。 从 空 想 社 会 主 义 者 ,如 摩 尔 在 乌 托 邦 里 对 于 城 乡一 体 的 构 想 3到 欧 文 、 傅 立 叶 等 的 实 践 到 马 克 思 主 义 对 城乡 融 合 的 历 史 唯 物 主 义 辩 证 观 ,消 除 城 乡 对 立 4成 为 社 会主 义 和 共 产 主 义 的 主 要 目 标

10、之 一 。 意 识 形 态 领 域 的 分 歧在 城 乡 融 合 发 展 的 目 标 上 却 表 现 为 出 奇 的 一 致 。 在 城 市规 划 领 域 ,自 霍 华 德 ( Ebenezer Howard ,1898) 指 出 “ 城 市 和乡 村 必 须 结 合 ” 5 6 ,并 构 建 城 市 乡 村 磁 铁 理 论 以 来 ;43中 国 人 口 资 源 与 环 境 2008 年 第 18 卷 第 1 期 CHINA POPULATION,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Vol. 18 No. 1 20081961 年 ,美 国 著 名 城 市 学 家 芒 福 德

11、 (Lewis Mumford) 在 其 巨著 城 市 发 展 史 :起 源 、 演 变 与 前 景 中 指 出 :“ 城 与 乡 ,不 能截 然 分 开 ;城 与 乡 ,同 等 重 要 ;城 与 乡 ,应 当 有 机 结 合 在 一起 。 如 果 问 城 市 与 乡 村 哪 一 个 更 重 要 的 话 ,应 当 说 自 然 环境 比 人 工 环 境 更 重 要 ” 7,成 为 强 调 城 乡 关 系 的 经 典 名 言 。城 乡 结 合 研 究 虽 然 从 未 终 止 ,但 也 一 直 未 能 成 为 “ 主 流 ”意 识 。二 元 结 构 理 论 的 提 出 是 城 乡 关 系 研 究 的

12、 转 折 点 。 当阿 瑟 刘 易 斯 (Arthur Lewis ,1954) 在 劳 动 力 无 限 供 给 下 的经 济 发 展 一 文 中 说 :“ 本 文 是 按 照 古 典 学 派 的 传 统 写 的 ,作 出 古 典 学 派 的 假 设 ,并 提 出 古 典 学 派 的 问 题 ” 8时 ,他 也许 没 有 意 识 到 ,他 引 发 了 一 场 开 创 发 展 经 济 学 的 革 命 ,并成 为 最 重 要 的 奠 基 者 ,但 其 二 元 结 构 理 论 却 成 为 城 市 偏 向的 理 论 策 源 地 。 我 们 还 不 应 忽 视 的 是 ,同 年 他 出 版 了 “ 自约

13、 翰 斯 图 尔 特 穆 勒 (John Mill ,1848) 的 政 治 经 济 学 原理 以 来 无 人 再 全 面 研 究 经 济 增 长 的 ” 9专 著 经 济 增长 理 论 ,试 图 将 意 识 、 制 度 、 知 识 、 资 本 、 人 口 和 资 源 以 及政 府 行 为 结 合 研 究 ,从 而 为 经 济 增 长 “ 勾 画 一 幅 蓝 图 ” 9,但 似 乎 并 没 有 引 起 人 们 的 足 够 重 视 。 具 有 讽 刺 意 味 的 是 ,这 本 巨 著 所 阐 释 的 主 要 观 点 之 一 ,即 欠 发 达 存 在 多 个 含 义和 多 种 原 因 ,因 而 必

14、 须 将 其 综 合 考 虑 的 思 想 ,却 很 快 被 淹没 在 人 们 对 其 论 文 中 所 提 出 的 从 传 统 部 门 (农 村 ) 向 现 代部 门 (城 市 )过 渡 只 需 要 实 现 剩 余 劳 动 力 转 移 的 热 情 之 中 。于 是 ,复 杂 的 城 乡 关 系 被 看 成 了 一 个 单 纯 的 技 术 问 题 。 落后 农 村 与 发 达 城 市 的 二 元 结 构 更 多 地 被 当 作 一 种 现 象 概括 ,引 起 人 们 的 极 大 兴 趣 ,而 模 型 本 身 的 含 义 却 被 弃 置 一边 。 以 至 于 20 多 年 后 ,刘 易 斯 (197

15、9) 抱 怨 ,“ 模 型 要 么 被引 申 ,要 么 未 被 充 分 阐 明 ,这 两 者 都 与 它 本 来 的 含 义 不同 8” 。 这 时 ,发 展 经 济 学 在 西 方 经 济 学 界 已 渐 趋 衰 败 ,而城 市 代 表 现 代 ,乡 村 处 于 附 属 地 位 ,只 是 为 城 市 提 供 劳 动力 支 持 的 观 点 却 由 于 前 期 的 歪 曲 认 识 而 根 深 蒂 固 。 虽 然Michael Lipton(1977) , Krueger (1992) 等 提 出 的 城 市 利 益 集团 10、 发 展 战 略 11导 致 城 市 偏 向 的 理 论 对 此 进

16、 行 了 批 判 ,但 是 城 乡 分 割 和 城 市 偏 向 的 现 状 却 很 难 改 变 。从 1970 年 代 中 期 以 来 ,城 乡 关 系 研 究 发 生 了 某 种 “ 回归 ” ,而 且 自 1980 年 代 后 其 影 响 逐 渐 扩 大 。 这 也 许 是 由 于更 多 的 西 方 学 者 开 始 关 注 发 展 中 国 家 问 题 的 缘 故 。 一 些地 理 学 家 率 先 挑 战 了 城 乡 分 割 和 偏 重 的 倾 向 12 13(Preston ,1975 ;Unwin ,1989 等 ) 。 其 后 ,一 些 分 析 发 展 中 国家 城 乡 联 系 的 理

17、 论 相 继 被 提 出 。 其 中 代 表 性 的 有 麦 基(McGee , 1989) 的 “ desakota” 模 型 14,道 格 拉 斯 (Douglass ,1998a ,1998b)的 区 域 网 络 模 型 15 16 ,塔 科 里 ( Tacoli ,1998)的 “ 城 乡 连 续 体 ” 17和 肯 尼 斯 林 奇 ( Kenneth Lynch ,2005)的 “ 城 乡 动 力 学 ” 18等 理 论 。 他 们 的 理 论 也 被 国 内 学 者 借鉴 和 宣 传 19。近 年 来 学 术 界 对 城 乡 关 联 发 展 的 强 调 ,我 们 可 以 举 一个

18、细 节 例 证 。 在 此 时 期 国 外 关 于 城 乡 关 系 的 研 究 文 献 中 ,一 个 值 得 注 意 的 细 微 差 别 是 概 念 表 述 并 不 唯 一 ,尽 管 所 用词 汇 不 一 ,但 更 多 表 述 带 有 价 值 判 断 ,直 接 强 调 城 乡 之 间的 联 系 和 相 互 作 用 , 比 如 rural2urban linkage , rural2urbaninteraction ,rural2urban partnership 等 ;而 较 少 选 用 客 观 描 述的 relation 和 relationship (关 系 ) 等 词 。 这 一 简 单

19、 的 概 念 使用 倾 向 ,一 方 面 反 映 出 城 乡 关 联 发 展 已 经 成 为 共 识 ,另 一方 面 暗 示 了 学 者 们 与 以 往 的 城 乡 分 割 和 城 市 中 心 论 认 识的 决 裂 。 正 如 联 合 国 人 居 署 研 究 城 乡 关 系 问 题 的 专 家Tacoli (1998)等 认 为 的 ,“ 许 多 发 展 理 论 和 实 践 关 注 城 市 或乡 村 问 题 而 忽 略 两 者 之 间 的 联 系 ,为 描 述 城 乡 关 系 ,区 别城 市 和 乡 村 可 能 是 不 可 避 免 的 ;但 这 种 将 空 间 和 部 门 上 紧密 联 系 的

20、 两 者 一 分 为 二 看 待 的 做 法 是 武 断 的 17” 。经 过 一 个 曲 折 的 循 环 之 后 ,城 乡 关 系 理 论 渐 渐 回 归 城乡 紧 密 联 系 看 待 的 传 统 。 城 乡 关 联 发 展 在 学 者 们 的 共 同倡 导 下 ,越 来 越 受 到 国 际 社 会 、 政 策 制 定 者 的 重 视 。2 城 乡 关 联 发 展 已 经 成 为 共 识联 合 国 秘 书 长 安 南 在 2004 年 世 界 人 居 日 献 辞 中 指出 ,“ 不 要 将 城 市 和 农 村 看 作 是 相 互 隔 离 的 实 体 ,而 应将 它 们 视 为 经 济 和 社

21、 会 整 体 中 的 组 成 部 分 ;城 市 与 农 村 在许 多 方 面 都 是 相 互 作 用 和 影 响 的 。 尽 管 在 城 市 和 农 村 的发 展 中 存 在 着 明 显 的 差 别 ,需 要 采 取 不 同 的 干 预 方 法 ,但是 最 终 可 持 续 发 展 不 会 也 不 应 该 完 全 偏 重 于 一 方 ,而 忽 视另 一 方 城 市 对 于 农 村 发 展 有 着 重 要 的 贡 献 ,也 让 我 们在 这 种 理 解 的 基 础 之 上 去 寻 求 一 条 整 体 发 展 之 路 ” 20。这 代 表 了 近 年 来 的 一 种 主 流 认 识 。 与 以 前

22、具 有 城 市 偏 向和 城 乡 分 割 的 认 识 和 策 略 相 比 较 ,“ 统 筹 ” 和 “ 协 调 ” 城 乡 发展 已 经 被 高 层 认 识 。上 述 认 识 并 没 有 局 限 在 一 些 国 家 的 一 些 高 端 人 士 ,已经 引 起 了 国 际 社 会 的 普 遍 重 视 。 联 合 国 人 居 署 1999 年 在肯 尼 亚 召 开 了 关 于 城 乡 协 调 的 讨 论 会 ,探 讨 并 启 动 “ 城 乡发 展 计 划 ” ( RUDA) 21;第 17 届 理 事 会 第 17/ 10 条 建 议 ,“ 考 虑 到 城 乡 地 区 间 的 密 切 配 合 ,在

23、 执 行 联 合 国 人 居 计 划时 必 须 重 视 城 乡 的 相 互 依 赖 关 系 ” 21(Oucho ,2005) 。 其 后主 要 侧 重 研 究 了 发 展 中 国 家 城 乡 发 展 与 消 除 贫 困 、 空 间 开发 、 地 区 发 展 、 可 持 续 生 计 等 问 题 ,并 实 施 了 相 关 计 划 。 发达 国 家 , 如 欧 盟 各 国 开 展 了 城 乡 关 联 发 展 的 空 间 规划 22 23( Kunz ,2000 ;Bengs ,2004) ,美 国 加 利 福 尼 亚 州 实 施了 加 强 城 乡 合 作 和 联 系 的 计 划 24(Ndegwa

24、 ,2004) 。 发 展 中国 家 ,如 非 洲 、 亚 洲 的 许 多 国 家 也 相 继 开 展 了 城 乡 关 联 发展 的 研 究 和 规 划 。 中 国 在 城 镇 化 快 速 发 展 、 城 乡 差 距 拉 大53叶 超 等 :国 外 城 乡 关 系 理 论 演 变 及 其 启 示的 背 景 下 提 出 的 城 乡 统 筹 战 略 和 新 农 村 建 设 的 方 针 ,既 是出 于 对 国 内 形 势 变 化 的 判 断 ,也 受 这 种 国 际 知 识 环 境 变 化的 影 响 。 作 为 最 大 的 发 展 中 国 家 ,中 国 的 城 乡 关 系 问 题 不但 成 为 国

25、内 学 术 界 、 舆 论 界 以 及 政 府 部 门 共 同 关 注 的 热点 ,而 且 也 引 起 了 国 际 社 会 的 普 遍 关 注 。尽 管 发 达 国 家 与 发 展 中 国 家 在 城 乡 协 调 和 空 间 规 划上 阶 段 、 路 径 、 重 点 、 环 境 等 不 一 样 ,但 是 城 乡 关 联 发 展 的目 标 和 方 向 是 一 致 的 。 在 强 调 城 乡 关 联 发 展 的 众 多 研 究计 划 和 行 动 纲 领 中 ,城 乡 关 系 的 概 念 、 理 论 和 方 法 及 其 应用 是 一 个 焦 点 。3 城 乡 关 系 的 界 定 和 理 解Ndegw

26、a (2004)认 为 ,“ 了 解 城 乡 共 生 关 系 形 成 和 发 展 的背 景 、 机 制 ,以 及 在 国 家 发 展 进 程 中 所 处 的 阶 段 对 于 政 策制 定 者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 24。 其 实 ,这 对 于 研 究 者 尤 为 重要 。 正 如 美 国 著 名 学 者 迈 斯 纳 (1982) 所 说 ,“ 中 国 正 如 其他 以 农 业 为 主 的 国 家 一 样 ,没 有 什 么 社 会 问 题 比 先 进 城 市和 落 后 农 村 之 间 存 在 着 差 别 的 问 题 更 紧 迫 了 。 这 一 差 别 ,不 仅 表 现 在 经 济 方 面

27、,而 且 表 现 在 政 治 和 文 化 方 面 ,还 表现 在 观 察 问 题 的 态 度 上 (它 对 于 公 共 政 策 的 各 个 方 面 都 具有 重 要 的 含 义 )” 25。 这 实 际 上 提 示 我 们 ,城 乡 关 系 不 仅是 一 个 经 济 结 构 转 变 的 问 题 ,而 且 是 一 个 社 会 、 政 治 和 文化 问 题 。 所 以 著 名 的 区 域 和 城 市 规 划 者 Friedmann (2006)认 为 一 个 跨 学 科 的 方 法 对 于 研 究 中 国 城 市 化 是 必 需 的 ,可以 从 人 口 、 社 会 、 文 化 、 经 济 、 生

28、态 、 物 理 (建 筑 ) 、 管 理 等 7个 方 面 入 手 26。 我 们 当 前 的 研 究 中 ,侧 重 于 人 口 、 经 济 、物 理 ,社 会 和 管 理 有 所 涉 及 ,文 化 、 生 态 环 境 是 比 较 薄 弱的 ,而 且 跨 学 科 的 交 叉 研 究 也 比 较 少 。 由 于 这 种 涉 及 多 学科 研 究 的 复 杂 性 和 系 统 性 ,定 义 和 理 解 城 乡 关 系 是 一 个 艰难 的 工 作 ;这 也 导 致 不 同 的 观 察 者 在 城 乡 关 系 认 识 上 的 分歧 和 混 乱 。尽 管 存 在 困 难 ,我 们 仍 试 图 给 出 的

29、 一 个 定 义 是 :“ 城 乡关 系 ” 是 城 市 和 乡 村 这 两 种 客 观 实 体 之 间 的 关 系 ,这 种 关系 通 过 人 的 活 动 形 成 和 维 系 。 当 我 们 居 住 在 城 市 或 乡 村 ,以 这 两 者 之 一 的 生 活 方 式 去 看 待 它 们 之 间 的 联 系 时 ,个 人经 历 、 经 验 、 信 息 成 为 重 要 的 判 断 依 据 。 这 种 判 断 往 往 是先 入 为 主 的 。 不 论 我 们 关 注 的 是 “ 农 民 工 ” 、“ 打 工 妹 ” 等 在城 市 的 生 产 活 动 和 生 存 状 态 以 及 由 此 形 成 的

30、 特 殊 聚 落 (如“ 城 中 村 ” ,城 乡 边 缘 区 等 ) ,还 是 统 计 上 的 城 乡 居 民 的 生 活状 态 和 水 平 的 差 距 等 ,这 些 我 们 都 能 通 过 一 些 具 体 的 人 或事 将 抽 象 的 城 市 与 乡 村 的 概 念 联 系 起 来 ,因 而 这 种 关 系 是能 够 感 知 的 。 Bengs (2000) 认 为 ,“ 城 乡 关 系 的 存 在 意 味 着有 些 地 方 被 称 为 城 市 ,有 些 地 方 被 称 为 乡 村 ;它 们 的性 质 、 特 征 和 功 能 决 定 它 们 的 联 系 ;但 是 , 城 市 和 乡 村 不

31、 是 人 类 活 动 和 兴 趣 之 外 的 独 立 实 体 , 城 市 和 乡 村 的性 质 是 由 人 定 义 的 ;因 此 ,定 义 城 乡 关 系 主 要 在 于 明 确 它的 主 要 特 征 23” 。 城 乡 关 系 首 先 不 是 一 种 抽 象 的 存 在 ,而是 我 们 居 于 其 中 、 能 够 感 受 的 、 由 于 人 的 活 动 变 化 所 产 生的 联 系 ,是 对 具 体 对 象 及 其 活 动 的 抽 象 。 与 人 的 生 活 、 认识 活 动 变 化 密 切 相 关 ,这 一 点 说 明 城 乡 关 系 概 念 具 有 随 着人 们 认 识 改 变 而 改

32、变 的 特 点 。 所 以 ,定 义 一 个 准 确 的 城 乡关 系 概 念 是 不 可 能 的 。 但 是 ,人 们 不 可 能 也 不 愿 意 放 弃 认识 的 努 力 。 我 们 需 要 一 个 大 概 确 定 的 认 识 。 这 种 相 对 确定 性 的 认 识 ,一 般 通 过 分 析 城 乡 之 间 的 结 构 特 征 获 得 。4 中 国 城 乡 关 系 结 构 特 征 的 突 出 表 现城 乡 关 系 的 结 构 特 征 主 要 体 现 在 产 业 、 人 口 、 土 地 三方 面 。 与 发 达 国 家 相 比 ,中 国 和 其 他 大 多 数 发 展 中 国 家 的城 乡

33、 关 系 研 究 虽 然 侧 重 点 不 一 样 ,但 在 结 构 上 还 是 可 以 主要 归 结 为 产 业 、 人 口 、 土 地 三 个 方 面 。当 前 这 三 个 方 面 的 问 题 表 现 地 尤 为 突 出 和 尖 锐 。 国家 统 计 局 (2006) 的 资 料 显 示 ,中 国 2005 年 农 业 增 加 值 占GDP 比 重 是 12. 6 % ,产 业 贡 献 率 为 6. 3 % ,而 农 业 从 业 人 员占 社 会 从 业 人 员 的 比 重 为 44. 80 %27;据 国 土 资 源 部 统计 ,1987 - 2001 年 ,依 法 审 批 的 征 用 土

34、 地 数 ,加 上 违 法 占地 ,约 为 271. 6 294. 7 万 hm2 ,按 人 均 0. 053 hm2 计 算 ,失地 农 民 总 数 约 为 5 093 5 525 万 28;陆 大 道 认 为 ,“ 我 国 城镇 化 率 从 20 %到 40 %只 用 了 22 年 的 时 间 ,这 个 过 程 比 发达 国 家 的 平 均 水 平 要 快 一 倍 多 ;2005 年 我 国 43 %的 城 镇化 率 带 有 很 大 的 虚 假 成 份 ,因 为 其 中 包 括 了 1. 3 亿 农 民 工和 他 们 的 家 属 他 们 是 不 同 于 市 民 的 ,他 们 的 土 地 被

35、 城镇 化 了 ,但 是 在 教 育 、 医 疗 、 保 险 、 居 住 各 个 方 面 跟 真 正 意义 上 的 市 民 还 有 相 当 大 的 差 别 ” 29。虽 然 农 业 在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中 所 占 的 比 重 逐 渐 降 低 ,大量 剩 余 劳 动 力 的 出 现 为 城 市 发 展 提 供 了 可 能 ,但 是 高 速 增长 的 城 市 化 ( Friedmann (2006) 的 评 价 是 breakneck ,意 即 折断 脖 子 )使 人 们 往 往 忽 视 了 城 市 的 空 间 容 量 扩 大 与 就 业 、社 会 保 障 、 医 疗 健 康 、 基 础

36、设 施 、 治 安 条 件 以 及 与 周 围 农 村发 展 等 成 比 例 的 原 理 。 如 果 说 ,以 前 我 们 是 决 定 是 否 打 开水 龙 头 的 问 题 ,那 么 现 在 我 们 面 临 着 打 开 水 龙 头 同 时 考 虑蓄 水 池 容 量 的 问 题 。 但 是 城 乡 关 系 既 不 是 单 一 的 城 市 容量 问 题 ,也 不 是 单 纯 的 实 现 城 市 化 的 问 题 。 “ 统 筹 ” 和 “ 协调 ” 城 乡 关 系 本 身 包 含 一 系 列 需 要 调 整 的 内 容 ,比 如 改 变我 们 对 于 城 乡 区 别 对 待 的 固 有 观 念 ,在

37、 加 快 实 现 城 乡 居 民经 济 发 展 机 会 均 等 ,社 会 待 遇 平 等 的 前 提 下 逐 步 控 制 和 缩小 城 乡 差 距 ,并 且 通 过 将 以 人 为 本 的 思 想 、 城 市 化 、 建 设 社会 主 义 新 农 村 以 及 制 度 变 革 整 合 在 一 个 完 整 的 发 展 战 略框 架 中 ,才 能 找 到 适 合 我 国 国 情 的 道 路 。63中 国 人 口 资 源 与 环 境 2008 年 第 1 期5 发 达 国 家 与 发 展 中 国 家 城 乡 关 系 发 展 阶段 的 差 异为 了 避 免 马 克 思 所 预 言 的 ,“ 工 业 较

38、发 达 国 家 向 工 业较 不 发 达 国 家 所 显 示 的 ,只 是 后 者 未 来 的 景 象 30” ,我 们需 要 比 较 发 达 国 家 和 发 展 中 国 家 对 于 城 乡 关 系 的 研 究 进展 ,以 明 确 其 区 别 并 有 所 借 鉴 。 发 达 国 家 与 发 展 中 国 家 城乡 关 系 最 大 的 区 别 是 所 处 的 发 展 阶 段 不 同 。 这 决 定 了 各阶 段 城 乡 关 系 特 征 、 发 展 重 点 、 目 标 不 同 。总 体 来 看 ,发 达 国 家 城 乡 关 系 处 于 第 三 阶 段 。 在 该 阶段 ,随 着 农 村 工 业 化

39、和 城 市 化 程 度 的 不 断 提 高 ,都 市 与 非都 市 的 区 别 越 来 越 模 糊 不 清 ,传 统 “ 乡 村 城 市 ” 的 划 分 已基 本 失 去 了 意 义 。 城 乡 之 间 的 地 域 特 征 和 区 别 也 越 来 越不 明 显 ,农 业 人 口 所 占 比 重 很 低 ,发 展 的 重 点 和 目 标 转 向城 乡 之 间 人 流 、 物 流 、 信 息 流 、 资 金 和 技 术 流 形 成 的 网 络 结构 ;城 乡 劳 动 力 分 工 越 来 越 不 明 显 ,城 乡 界 限 被 乡 村 城 市化 取 代 23,人 们 更 多 考 虑 从 空 间 整 合

40、 、 社 会 文 化 融 合 的 角度 进 一 步 推 动 “ 城 乡 一 体 化 ” 。 相 对 大 多 数 发 展 中 国 家 ,它们 的 城 乡 差 距 基 本 不 存 在 。 在 人 口 就 业 结 构 上 ,它 们 农 村人 口 所 占 比 例 一 般 在 20 %以 下 ,有 的 甚 至 低 于 10 % ,农 业就 业 人 口 在 总 就 业 人 口 中 的 比 重 大 多 数 下 降 到 了 10 %以下 ,其 中 英 国 为 2. 6 % ,美 国 为 3. 9 % ,加 拿 大 为 6. 7 % ,法国 为 10 % ,日 本 为 13. 8 %31。 Bengs(2000

41、)认 为 ,欧 洲 城 乡关 系 正 在 经 历 发 展 的 第 三 个 阶 段 的 特 征 是 :城 乡 关 系 超 出了 单 一 交 换 的 方 式 ,而 显 示 出 一 个 动 态 网 络 的 特 征 ,它 通过 有 形 或 无 形 的 人 流 、 物 流 、 信 息 流 、 资 金 和 技 术 等 将 城 乡联 系 在 一 起 ,并 给 城 乡 都 带 来 发 展 机 会 23。 但 是 一 份 来自 英 国 城 乡 关 系 与 空 间 规 划 的 总 结 报 告 (2000) 认 为 ,发 达国 家 城 乡 关 系 的 这 些 变 化 带 来 一 些 新 问 题 ,并 使 城 乡 关

42、 系复 杂 化 ;从 空 间 规 划 的 角 度 看 ,城 市 和 乡 村 已 经 不 再 作 为明 显 的 独 立 地 域 单 元 而 存 在 ,它 们 与 邻 近 地 区 以 不 同 的 方式 联 系 起 来 ;这 种 地 域 关 系 的 复 杂 性 和 空 间 延 伸 不 仅 使 传统 的 中 心 地 等 级 模 型 面 临 挑 战 ,而 且 对 政 策 制 定 者 提 出 了挑 战 32。如 果 按 照 Bengs 的 发 展 阶 段 定 义 来 划 分 的 话 ,大 多 数发 展 中 国 家 的 城 乡 关 系 还 处 在 第 一 、 二 阶 段 :农 业 主 导 型和 乡 村 依

43、附 城 市 。 这 些 状 况 离 发 达 国 家 通 过 各 种 “ 流 ” 实现 一 种 “ 网 络 结 构 ” 的 第 三 阶 段 的 还 有 非 常 大 的 差 距 。 但是 从 国 内 外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城 乡 关 系 的 研 究 来 看 ,对 “ 流 ” 的强 调 是 新 近 的 热 点 。 Rondinelli 等 (1976) 曾 概 括 出 城 乡 之间 的 7 种 联 系 :物 质 、 经 济 、 人 口 迁 移 、 社 会 、 服 务 供 应 、 政治 行 政 33。 Tocali (1998)等 也 强 调 了 人 流 、 物 流 、 信 息 及 资金 流 在

44、 联 系 城 乡 的 空 间 和 部 门 之 间 的 作 用 。 城 乡 紧 密 结合 发 展 的 重 要 性 、 可 持 续 生 计 的 实 现 、 对 生 态 环 境 的 保 护以 及 创 造 各 种 “ 流 ” 的 通 道 等 思 想 均 是 中 国 城 乡 发 展 应 该注 意 的 重 要 方 面 。 同 时 ,我 们 应 当 结 合 不 同 国 家 和 区 域 的发 展 阶 段 特 点 考 虑 其 适 用 性 。通 过 与 发 达 国 家 的 比 较 研 究 发 现 ,学 者 们 在 研 究 发 展中 国 家 城 乡 关 系 时 ,避 免 不 了 将 发 达 国 家 已 形 成 的

45、模 式 和结 果 “ 套 用 ” 在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倾 向 。 忽 视 历 史 演 变 的 影 响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各 自 所 处 阶 段 的 定 位 模 糊 使 这 些 理 论 很 难具 有 说 服 力 ,也 直 接 影 响 了 这 些 计 划 的 实 施 效 果 。 与 早 期注 重 政 策 和 技 术 的 发 展 经 济 学 家 相 比 ,现 代 的 学 者 更 注 重对 诸 如 “ 可 持 续 生 计 ” 等 发 展 理 念 和 目 标 的 强 调 。 在 一 些联 合 国 人 居 署 专 家 研 究 发 展 中 国 家 城 乡 关 系 的 论 文 的 文献 回 顾

46、 和 引 文 中 ,似 乎 不 太 重 视 系 统 总 结 和 吸 取 早 期 发 展经 济 学 家 理 论 与 政 策 建 议 的 经 验 与 教 训 ,这 是 一 个 不 应 有的 疏 忽 。 发 展 中 国 家 最 突 出 的 问 题 之 一 城 乡 二 元 结构 仍 然 在 限 制 着 这 些 新 的 概 念 框 架 的 适 用 性 和 一 般 性 。因 为 ,它 不 仅 是 经 济 、 地 理 、 技 术 、 政 策 、 文 化 等 多 种 因 素 共同 作 用 的 结 果 ,而 且 有 其 历 史 必 然 性 。 中 国 城 乡 二 元 结 构还 具 有 典 型 的 区 域 性 特

47、 征 。近 来 的 研 究 中 已 经 开 始 注 意 上 述 问 题 。 Tacoli 认 为 ,“ 全 球 社 会 、 经 济 和 政 治 变 化 加 剧 了 城 乡 人 口 的 社 会 分 化和 贫 困 程 度 ,然 而 这 仅 是 全 球 层 面 的 ;对 于 地 方 而 言 ,它 的城 乡 关 系 是 历 史 、 政 治 、 社 会 文 化 、 生 态 和 经 济 演 化 的 结果 17” 。 Friedmann 发 表 的 一 篇 精 炼 总 结 中 国 城 市 化 的 论文 中 ,强 调 了 中 国 城 市 化 是 在 古 老 的 城 市 文 明 传 统 和 开 放时 代 的 二

48、 元 背 景 下 展 开 的 ;广 义 的 城 市 化 的 研 究 (并 不 仅仅 是 人 口 的 城 市 变 化 ) 应 该 侧 重 城 市 视 角 的 城 乡 关 系 研究 ;全 球 化 虽 然 影 响 了 城 市 化 ,但 是 中 国 城 市 化 应 该 是 包含 在 现 代 化 进 程 中 的 内 生 过 程 26(即 主 要 源 自 内 力 ) 。 尽管 全 球 化 对 城 乡 关 系 的 影 响 ,城 乡 关 系 与 城 市 化 的 关 系 以及 城 乡 关 系 变 化 的 影 响 要 素 等 问 题 的 激 烈 讨 论 仍 然 没 有定 论 ,但 是 一 个 基 于 多 维 视 角 的 城 乡 关 系 研 究 平 台 正 在 搭建 和 形 成 。6 结 论 与 启 示(1) 城 乡 关 系 理 论 演 变 经 历 了 一 个 合 分 合 的 过程 ,这 是 贯 穿 城 乡 关 系 研 究 全 过 程 的 一 条 主 线 。 这 个 循 环提 醒 我 们 ,相 对 于 当 前 对 流 行 理 论 的 热 衷 和 追 逐 ,我 们 更应 该 学 习 早 期 思 想 家 和 理 论 家 研 究 城 乡 关 系 问 题 的 理 论和 方 法 。(2)在 根 据 城 乡 之 间 的 产 业 、 土 地 、 人 口 结 构 特 征 把 握城 乡 关 系 问 题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