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古代的红河航道.3.瑚 6VoL32中国古代的红河航道尤中(云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云南昆明,650091)摘要:历史上云南曾有过一条水陆交通线,即通往今天境外越南的红河航道 .这条航道自先秦至元代一直存在并不断发展变化,史书对此有不少记载.红河航道的商业运输至唐朝时期(618 907 年) 繁荣发展到相当高度,可以由今越南河内北上,入今云南东南部,南部,转陆路交通路线,北上至今昆明,再转西折至今云南西部,西南部,入今缅甸境内,更北折西入今印度,形成了通往东南亚,南亚的国际水陆交通路线.同时又可自今昆明陆行北上,入今四川,更迭中原.关键词:古代交通;红河航道;商贸运输中图分类号:K28 文献
2、标识码:A 文章编号 i1001778X(2006)03001904先秦时期,今四川西部,云南与越南北方地区,便通过红河航道而存在水陆交通路线上的往来.水经-叶榆河注说:交州外域记,交趾(今越南北方)昔未有郡县之时,土地有雒田,民垦食其田,因名雒民,设雒王,雒侯,主诸郡县.县多为雒将,雒将铜印紫绶.后蜀王子将兵三万,来讨雒王,雒侯,服诸雒将.蜀王子因称为安阳王.按,秦灭蜀国的时间在周慎王五年(前 316年).其时 ,自蜀国境内南下,陆行经今云南北部和中部,再南下人今红河水道以达今越南北方,已经存在一条陆行转水路的交通路线,为人们所经常往来.故蜀国灭亡之时,蜀王子乃率众南下,进入已熟悉的交趾地方
3、(今越南北方),征服土着的雒王,雒侯,雒将,据其地而称安阳王.汉,晋时期,这条自北而南或自南而北的水陆交通路线上的交往又有所发展.汉书?地理志 说:“西随,麇水西受徼外,东至麇冷人尚龙溪,过郡二,行千一百六十里.“ 按, 西随县的范围 ,约为今云南省金平县和越南莱州省境内南那河东岸的封土县一带地方.麇水在西随县境内,即在今云南金平县至越南莱州省封土县一带.则麋水即今云南省金平县境内的藤条江.藤条江在今金平县东南出今国境线为南那河,南那河至越南莱州省汇人黑水河,黑水河东流至今越南永富省越池县与红河,宣光江相汇.此即汉书? 地理志 所说的麇水“东至麇冷人尚龙溪“1(P151152).又所谓“ 过郡
4、二 “,盖西随县在西汉时期属掸舸郡(驻今贵州省福泉县), 而麇冷县则属交趾郡(驻今越南河内). 又或谓麋水即今红河2(P35-36).无论怎样说 ,今红河水系在西汉时期(公元前 206 一公元 8 年)已被认识,而且是作为水上航行路线加以利用了.汉书?地理收稿日期:2006-03 一 O2作者简介:尤中(1927 一), 男 ,云南宣威人,云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主要从事中国民族史,西南边疆民族史研究.19志又说:“ 进桑 ,南部都尉治,有关.“ 水经-叶榆河说:“益州( 郡驻今云南晋宁县晋城)叶榆河 ,东南出益州郡界,人群舸郡西随县为西随水(今金平县北部的一段红河),又东出进桑关.“ 注说
5、:“ 进桑县,群舸郡之南部都尉治也 ,水上有关,故日进桑关也.故马援言从麋冷水道(今红河水道)出进桑王国(按,西汉王朝封授的进桑王领地),至益州 郡 贲古县(今云南省蒙自 ,个旧),转输通利,盖兵车资运所由矣.自西随(今云南金平县) 至交趾(今越南河内), 崇山接险,水路三千里.“按,西汉进桑县的范围 ,约为今云南省河口,屏边之地.水上的进桑关即设在今云南河口,用以控制当时的水上交通.自西汉时期直到东汉建武十八年(42 年)马援人交趾之时3(卷二十四,马援传), 这条水上航道一直是“转输通利“,“自西随( 今云南金平县)至交趾 (今越南河内), 崇山接险,水道三千里.“当时即由交趾郡 (驻今越
6、南河内)循麋冷水道人进桑关(在今河口),过西随(今金平县)北 ,至贲古县( 今蒙自,个旧)南,然后遵陆路北上可达中原;或自中原南下,陆行至贲古县(今蒙自,个旧), 取水路出进桑关(在今河口),顺麋冷水道( 今越南境内的红河)航行至交趾(今越南河内). 东汉元和年问(8487 年),谷物涨价,国家开支成了问题,于是尚书张林建议用交趾(东汉交趾郡驻龙编县,在今越南北宁省仙游东),益州(东汉益州刺史辖地包括今四川,云南,贵州)之问的贸易收人来进行弥补3(卷七十二,朱晖传). 可见,当时从今四川南下,经云南人越南北方的商业贸易是比较发达的.而商业交通道路,北部基本上是陆路,南下至贲古(今蒙自,个旧),
7、即取西随,麇冷水道(今红河水道)而行.三国时期(220265 年), 进人交趾等郡的汉族“ 豪民 “以士燮为代表;进人益州郡(今云南省)的汉族“ 豪民“以雍闾 ,孟获等为代表,都在当地土着民族中造成了势力,成为了地方民族上层.而先后据有益州(地域包括今四川,云南,贵州)的蜀国和魏国,与据有交州(地域包括今广东,广西和越南北方)的吴国之问,便常常分别通过益州和交州的一些民族上层来进行争夺交州的交趾(郡驻今越南河内东北),九真 (郡驻今越南清化省清化西北),日南(郡驻今越南平治省美丽附近)的土地人民4(卷 49:吴书? 士燮传). 直到西晋初年(3 世纪中叶 )都如此5, 当时北方的宁州(晋初分益
8、州之南设宁州,宁州地域包括今云南,贵州)和南方的交州所属交趾,九真,日南三郡之问,经济,文化密切交流,政治,军事上则唇齿相依.晋书-陶璜传即说,宁州与交州之间,“水陆并通 ,互相维卫 “.而水陆交通路线亦即两汉以来贲古东南的西随,麇冷水路(今红河航道)和贲古以北的陆行交通路线.唐朝时期(618907 年), 通过今红河水道航线,由今越南河内北上,人今云南东南部,南部,转陆路交通路线,北上至今昆明,再转西折至今云南西部,西南部,人今缅甸境内,更北折西人今印度,亦存在水陆交通路线.新唐书-地理志即说:安南(都护府驻今越南河内)经交趾(县驻今越南河内西北),太平(县在交趾县西北)百余里至峰州(驻今越
9、南永富省白鹤县南之风州).又经南田(在今越南永富省越池南部黑水河汇入红河处)百三十里至恩楼县( 今越南永富省越池),乃水行四十里至忠城州(驻今越南永富省锦溪县附近).又二百里至多利州(驻今越南老街省安沛县安镇附近).又三百里至朱贵州(当为今越南老街省寨忽县).又四百里至甘棠州(今越南老街省甘棠).又四百五十里至古涌步(在今云南河口西北田房附近),水路距安南(都护府驻今越南河内)凡千五百五十里.又八十里经浮动山,天井山(在今云南省屏边县南部),山上夹道皆天井,间不容跬者三十里.二日行至汤泉州(在今屏边 ).又五十里至禄荣州(在今蒙自县南部).又十五里至龙武州(在今蒙自附近),又八十三里至傥池顿(
10、今个旧北部之倘甸). 又经八平城八十里至洞澡水(在今建水县东部之漾田附近).又经南亭( 在今建水附近)百六十里至曲江(今建水县北部之曲江),又经通海镇(今通海县城) 百六十里渡海河(今通海湖即杞麓湖),利水(今星云湖)至绛县 (即原江川县城.在星云湖北岸之龙街).又八十里至晋宁驿(今晋宁县晋城),又八十里至拓东城(在今昆明市区). 又八十里至安宁故城(今安宁). 又四百八十里至云南城(今祥云县云南驿).又八十里至白崖城(今弥渡县红崖).又七十里至蒙舍城(在今巍山县).又八十里至龙尾城(今下关).又十里至太和城(今大理城东南之太和村).又二十五里至羊苴咩城(今大理城).自羊苴咩城西至永昌故郡(今
11、保山)三百里.又西渡怒江至诸葛亮城(在今龙陵县境内)二百里 .又南至乐城(在今瑞丽附近)二百里 .又入骠国境( 今缅甸)经万公等八部落(在今缅甸实皆区与克钦邦,掸邦连接地带)至悉利城七百里.又经突文城至骠国(按,-3 为骠国都城 ,在今缅甸勃固省西北之卑谬)千里.又自骠国西度黑山(今阿拉干山) 至东天竺迦摩波国(在今印度境内) 六百里.一路自诸葛亮城(在今龙陵县境内) 西去腾充城(今腾冲) 二百里 .又西至弥城(在今盈江县境内)百里.又西过山二百里至丽水城(在今缅甸克钦邦境内密支那南部,伊洛瓦底江东岸之德劳基附近),乃西渡丽水(今伊洛瓦底江), 龙泉水(今缅甸密支那西部之孟拱河)二百里至安西城
12、(今缅甸盂拱),乃西渡弥诺江水(今缅甸实区西部之亲敦江)千里至大秦婆罗门国(在今印度境内英帕尔一带).按,以上新唐书? 地理志 所载水陆通途上人们频繁往来的时间是唐朝初年至天宝五,六年(746747 年) 的 130 年时间阶段内.当时,唐朝在岭南道西部设安南都护府(驻今越南河内),管制交州( 与安南都护府同城),爱州(驻今越南清化), 膳州(驻今越南荣市), 等众多的正州和羁縻州.在剑南道南部设戎州都督府(驻今四川宜宾), 管制曲州(在今云南昭通),靖州 (在今彝良 ,大关), 麻州( 在今宣威),南宁州 (在今曲靖 )等羁縻州,县;又设姚州都督府(驻今云南姚安),管制姚州,昆州(在今昆明市
13、), 览州(在今牟定,楚雄一带),求州 (在今玉溪一带 ),越析州( 在今宾川),邓备州 (在今洱源 ),蒙舍州( 在巍山,即南诏)等众多的正州和羁縻州,县.这就促进了今越南北方,四川,云南和缅甸,印度2l之间的交往.当时的红河水路航线转陆路北上又西折,成为了沟通东南亚和南亚的交通路线.且又成为一条直北上以达中原的通途.南诏德化碑说:“ 安宁雄镇 ,诸爨要冲.盐池鞅掌,利及群欢;城邑绵延,势连戎,焚.“按,唐烊州驻今贵州省瓮安县东北草塘;欢(罐)州驻今越南义安省荣市.所谓“盐池鞅掌 ,利及爿羊欢“. 即安宁盐池生产出来的盐,推销至烊州和欢(艟)州.推销往欢 (雕)州的盐 ,正是由陆路南下至古涌
14、步(今河口田房),然后取红河航道,过安南都护府城(今河内)直达海边,然后沿海西南航行而抵达欢(鹱)州.又所谓“城邑绵延,势连戎 ,焚.“ 说的是安宁北部的城市一条线的摆在陆路交通孔道上,直与戎,焚相连接.唐戎州驻今四川宜宾;汉朝曾在今宜宾设焚道县.唐朝初期至中期的天宝五至六年以前,曾以今红河航道为枢纽,自今越南北方取红河水路而行,至今云南河口西北转陆路北上抵今昆明,再自今昆明转西南陆行.出今国境线,至今缅甸,通今印度.又自今昆明陆行北上,入今四川.更达中原.唐代,自今越南北方入今云南的水陆交通路线是:自今越南河内,溯红河航道而上,至今云南省河口西北的田房附近,水路“凡千五百五十里“. 然后自今
15、田房转取陆路,沿今河口西北的公路线,经今屏边,蒙自,个旧北部,建水,通海,江川,晋宁县晋城而抵达今昆明.陆行路线与今公路线基本一致.红河航道亦古今相同.天宝五至六年(746747 年)间,唐朝曾对红河航线作进一步的拓展.蛮书卷四说:“章仇兼琼开步头路,方于安宁筑城 ,群蛮骚动,陷杀筑城使者“.开步头路的目的即在于进一步向西北拓展红河航道,并缩短北上陆路的途程.蛮书卷六说:“安宁镇(今安宁城),去拓东城(在今昆明市区) 西一日程,连然故城也(汉朝在今安宁设连然县).通海镇(今通海县)去安宁西第三程至龙封驿(今江川县龙街),驿前临瘴川( 今星云湖),去拓东城八日程,汉俞元县(今江川,澄江)故地也.
16、通海城南十四日程至步头.“又说:“ 从步头船行沿江三十五日出南蛮“.按 ,步头在通海城南十四日程处,为自通海往南陆行至红河岸边换船航行的水陆码头.姑且无论十四日的计程是否准确,因为步头是从通海城向南陆行至红河岸边登舟的地方,所以只可能在今通海往南经建水而达红河岸边之处.元史? 地理志 说:“建水州,古称步头.“即唐代的步头在元代的建水州境内.今公路由通海南下,经建水城而达红河北岸,有地名阿土.在阿土坐船顺红河而下即至今河 El;又自阿土沿红河北岸而行的今公路亦可直达河口,与自河口由屏边北上的今公路线不同.今建水南部红河北岸的阿土,正是唐朝天宝五,六年所开发的“步头“. 而 蛮书所说“从步头船行
17、沿江三十五日出南蛮“.应为“ 从步头船行沿江三至五日出南蛮“.按蛮书作于唐咸通三至四年间(86l 一862 年).其时,南诏已于天宝十四年(755 年)摆脱唐朝的统治之后,从滇西逐步向滇东,滇东北,滇东南发展,至成通初年(860 年),已从唐朝手中完全夺取了今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文山苗族壮族自治州之地,今河 El 已经属于南诏的统治区域.于是,自今建水县南部的阿土船行沿江 35 日,到达今河 El,便出了南诏(南蛮)的境界 .当时,今河 El 以南的越南北方,仍在唐朝的安南都护府管制的范围之内.天宝初年(742 年) 以前的红河航道,是自今越南河内溯红河而上,至今河 El 西北的田房附
18、近,便改陆路西北上,经今屏边,蒙自,个旧北部,建水,再直北经通海,江川,晋宁县晋城而至今昆明.天宝五至六年开步头路之后,红河航道自古涌步(今河 El 田房)向西北拓展至步头(今建水南部红河北岸阿土).水路航道的拓展,更有利于货物的运输.陆路则自步头登岸北上,较古涌步登陆北上迂曲坎坷多山的途程缩短.而且,自步头北上的陆路既直而又平坦.所以,步头路的开发,更有利于南北交通的往来,边疆与内地的密切联系,国家的统一.古今地名多有变化,需要对照历史地名,可参见谭其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五册,唐岭南道西部分幅;尤中发表的中国历代王朝通过西南边疆民族地区与中印半岛各国的交往关系(载西南民族历史研究集刊第一集),以及尤中所着中国西南边疆变迁史(云南教育出版社,1987 出版).惜乎就在开步头路的同时,云南东部的地方民族贵族分子们,为维护他们在地方的统治而发动叛乱;云南西部的南诏以奉唐朝廷之命率地方民族军队东向前往镇压,趁机兼并东部的一些土地,更在天宝末年完全脱离唐朝,继续不断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