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当代中俄关系中的信任问题 .拉林 徐向梅 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 摘 要： 2014 年, 中俄两国领导人宣布中俄关系进入新阶段, 成为俄罗斯“向东看”的核心部分, 意味着两国将进一步加强团结与合作。在此条件下, 信任问题, 不仅包括政治上的信任, 还包括商业上的信任, 就具有特殊的意义。现阶段, 最高政治层面的信任关系主要得益于中国民众的友好意识, 但由于俄罗斯国内的商业环境不佳, 中方对俄罗斯作为商业伙伴的信任还远远不够。对此, 俄罗斯领导层非常重视提升外国投资者的信心, 但改革派却坚持要进行更加激进的变革。关键词： 俄罗斯; 中俄关系; 信任问题; 作
2、者简介：.拉林, 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研究员、历史学博士。作者简介：徐向梅,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副研究员、法学博士。Mutual Trust Issue in Contemporary Sino-Russian RelationsA.G.Larin Abstract： Sino-Russian relations had entered a brand-new phase according to a proclamation by Chinese and Russian leaders in 2014. Since China and Russia are expected
3、 to consolidate their solidarity and cooperation, the mutual trust issue is of special significance. However, China s faith in Russia as a commercial partner is obviously inadequate owing to Russias unfavorable business climate. For this reason, Russian leaders attach more importance to the enhancem
4、ent the confidence of foreign investors despite the fact that the reformists adhere to more radical changes.Keyword： Russia; Sino-Russian relations; mutual trust; 2014 年 5 月 20 日, 中俄两国签署关于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新阶段和战略互信的联合声明 (以下简称联合声明) 。这一重要文件出现的缘由以及双方致力于达到的这个新阶段的“新”意味着什么, 文件没有解释。但是不难理解, 问题的实质在于, 我们必须抵制伙伴国周围国际局势
5、中出现的不利趋势。这首先适用于由于克里米亚乌克兰危机而被西方孤立的俄罗斯。实际上, 危机之前, 俄罗斯就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外部压力, 这不仅包括美国及其北约盟国的制裁, 还有一系列“颜色革命”:发生在乌克兰的事件 (2004 年“橙色革命”和20132014 年的“尊严革命”) 和令俄罗斯当局头疼的“沼泽事件” (20112013 年) 。俄罗斯领导层将“颜色革命”定性为美国试图将其政治和文明标准强加于其他国家产生的结果。中国也同样评价自己目前的处境, 当然远不如俄罗斯那么严峻。美国实施“回归亚洲”和“再平衡”战略, 围绕中国南海地区和千岛群岛 (钓鱼岛) 周围的冲突以及秘密策划的 2011 年
6、“茉莉花革命”, 使中国感受到来自美国的压力。在此情况下, 中俄欲将两国关系赋予新的发展动力是完全合理的。联合声明中, 在宣布“中俄关系已提升至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新阶段”后, 双方承诺“在维护主权、领土完整、国家安全等涉及两国核心利益的问题上继续相互坚定支持”。联合声明的第一行提出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确保全面快速发展务实合作”。文件设立专门的章节对该任务进行进一步说明。开展全新合作的决定并非双方同时作出, 而是随着中国和俄罗斯周边局势的复杂化逐渐形成。在此之前, 两国在 2013 年 3 月 22 日的联合声明中表示, 将把“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提升至新阶段”, “中俄面临的战略任务是把
7、两国前所未有的高水平政治关系优势转化为经济、人文等领域的务实合作成果”。在新的阶段, 俄罗斯对中国政策的主要内容就是实施“向东看”战略。该战略制定伊始被理解为希望最大限度地弥补俄罗斯在西方的损失, 包括贷款和一些现代技术 (实际上, 俄罗斯“向东看”战略早就开始实施, 此次只是将合作从经济层面提升至政治层面) 。完成这些大型任务的先决条件是两国最大程度的互信。但是, 虽然两国高层就广泛的双边和国际问题建立了可信赖的战略对话, 但“上热下冷”、“政治热经济冷”的模式依然存在, 两国关系仍须进一步加强。与此同时, 政治信任本身就是两国领导层之间关系的根本所在, 是一个不断变化的体系, 在变幻的外部
8、条件中维持这种信任要付出长期的努力。针对这个问题, 清华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所长阎学通表述了他的看法:“有些政治家认为, 信任是基础, 信任是友谊。但信任从何而来?我认为:首先是合作, 然后才有信任, 反之则不然。当前信任的基础就是合作。而什么是合作的基础?就是利益, 互利共赢才是合作的基础。”在我们看来, 讨论信任和合作哪个更重要并没有特别的意义, 因为它们是平行发展的, 相互促进或相互制约。但是, 虽然时空变换, 利益至上始终不变。因此, 我们必须同意中国学者加强合作和信任的说法。事实上, 中俄两国领导人也在不断加强这种合作和信任, 为两国人民的广泛合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然而, 在俄罗斯普通
9、民众的意识中, 信任问题却不是那么简单。众所周知, 俄罗斯社会上存在一些对中国的政治不信任, 换句话说, 是对中国人口和经济扩张的恐惧。一些俄罗斯人和一些中国专家认为, 这种不信任是阻碍中俄相互接近的因素, 而且, 不信任是由于两国民众缺乏相互了解, 而缺乏相互了解是由于交往不够。在这种解释之下, 出现不信任是合理的, 大家可以接受。但是有些中国学者认为不信任实际上是一种温和的责备。为改善这种状况, 通过民间外交和组织“交流年”等方式加强交往的想法应运而生。事实上, 民间外交对消除政治上的分歧与不信任作用不大, 但它有助于塑造中国在日常交往或节日庆典等环境下的形象, 归根到底是中国的职业形象。
10、民间外交有助于建立个人之间的联系, 从而形成更加友好的双边关系大气候, 但并不能消除和影响政治上的不信任。关于中国的危言耸听的说法归根到底起源于一系列不断作用着的客观因素, 即:两国人口潜力的巨大差异;越来越大的国力差距;中国对西伯利亚自然资源开发不断增长的兴趣;邻国关系史上若干微妙事件的不同解释。因此, 尽管中俄两国的伙伴关系建立在具有深刻共同利益的广泛而坚实的基础之上, 但俄罗斯对中国在一定程度上的不信任不可避免, 它实际上是双方物质不平等现象的副产品。另外一些与中国地理位置接近的国家对中国所持的谨慎态度也造成类似的情况。中国专家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非常关注邻国的这种情绪并将其公布于
11、众。他们认为这样做对自己的国家有益。必须指出, 在现阶段的中俄关系中, 俄罗斯对中国的不信任度大大降低。近年来, 国际关系的动态、俄罗斯与西方的对立、俄罗斯加快“向东看”以及俄罗斯人希望中俄接近的愿望都提升了俄罗斯社会对中国的好感。另外, 越来越多的俄罗斯远东居民将自己未来的学习和工作计划与中国联系在一起。从社会调查结果来看, 俄罗斯人对中国态度的改善显而易见。20142015 年, 俄罗斯科学院远东分院远东历史考古民族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拉林和 .拉林娜进行了一项调查, 76%的受访者认为美国是可能的威胁来源, 只有 37%的受访者认为中国是可能的威胁来源;而在 2013 年的调查中, 这一比
12、重分别为 55%和 50%。2010 年, 有 57%的受访者担心失去远东, 25%的受访者对此并不担心;20142015 年, 27%的受访者仍然担心失去远东, 而不担心的人数增至 47%。与此同时, 在亚太国家受访者中, 对中国最有好感的占 36%, 对美国最有好感的仅占 3%。大多数受访者 (79%85%) 认为可以优先发展与中国的关系, 10%25%的受访者将支持票投给美国。在俄罗斯民调机构公众意见基金 2015 年的全俄调查中, 仅有 27%的受访者表示中国威胁到俄罗斯的利益, 而 54%的人认为中国并没有威胁俄罗斯的利益。美国皮尤研究中心的全球调查数据从整体上体现了俄罗斯人对中国的
13、态度:2015年, 有 79%的俄罗斯受访者对中国给予正面反馈, 只有 14%给予负面反馈;而在2014 年, 该项指标分别为 64%和 28%, 明显不如 2015 年。由此可见, 对中国持信任态度的人数明显增长, 超过对中国持不信任态度的人数。毋庸置疑, 这种情况有利于两国战略伙伴关系的加强。俄罗斯民众的不信任不仅针对中国, 同时也针对俄罗斯的国内政策。这是因为, 民众常常从政府的行动中看到他们不能或者不愿意捍卫自己的利益 (普京总统例外) 。一般来说, 民众的不信任总是带有消沉的性质。关于中国, 时而有俄罗斯媒体报道说, 中国蔬菜种植移民广泛使用禁用农药, 并单一种植大豆;时而传说中国商
14、人如何为越来越多的中国游客提供服务, 并建立了自己的旅馆和商店服务网络, 甚至违法建立导游队伍。另外, 政府和商界的亲西方游说团暗中掣肘和破坏俄罗斯企业与中国企业的合作。此类消息通常在社会上不会产生什么特殊反应。但是, 普通民众一旦听说政府要将土地、房地产等转交给外国人, 就会发生恐慌。例如 2006 年发生在下诺夫哥罗德州的事件。下诺夫哥罗德州农村地区人口稀少, 在实施改革的这些年, 州内人口缩减至 60 万, 减少近 10 万人。该州领导人根据中方的建议决定接受中国农民种植蔬菜和养鱼, 向他们提供相应的农业用地, 租期为 40 年。由此, 下诺夫哥罗德州的 19 个地区向 100700 名
15、中国农民发出邀请, 承诺向他们提供空置房屋或建设新房。但是政府的计划遇到来自下面的强大阻力。媒体中出现了批评文章。一些居民向州长致信, 要求放弃引进中国人的计划, 认为该计划的实施将导致劳动力市场出现竞争, 加剧种族间和社会紧张关系, 并最终造成中国农民在俄罗斯土地上定居及中国侨民数量增长。这些观点得到国家杜马和州立法会议中一些议员的赞同。最终, 州政府放弃了该计划。2015 年 6 月, 外贝加尔边疆区政府与中国华爱兴邦公司 (音译) 签署意向书, 同意该公司租赁 11.5 万公顷农业用地 (未来可增至 20 万公顷) , 租期为 49 年。由于民众的反对, 这一计划也没能实施, 但却给地方
16、政府留下一堆问题:如何监督租户执行植物检疫规定?在规划的合资企业中, 为什么俄方仅占 25%的股份而失去全面管理企业的机会?当地政府是否考虑到, 中国农民在经过半个世纪的土地租赁期之后可能会不愿意离开, 将请求中国政府批准留在俄罗斯?地方政府以这种方式处置土地是否合理?而联邦政府面临的问题是:为什么对此事采取观望态度而不明确表态?在普通民众的心中, 土地是民族的生存空间, 是民族主权的保障。因此, 舆论对于政府在土地问题上的某些做法反应强烈不足为奇。在讨论中, 俄罗斯专家和农民反复指出, 如果国家提供适当的物质帮助, 俄罗斯人可以自己开发用于租赁的土地。2014 年俄联邦政府颁布 473- 号
17、俄联邦社会经济超前发展区联邦法, 与此相关的抗议活动更加激烈。该法规定, 俄罗斯将向超前发展区内包括外国人在内的侨民提供非常大的税收和其他优惠;废除对外国人就业的所有限制;赋予超前发展区管理公司全权, 允许其将土地和不动产划为公用。为超前发展区制定的规则立刻引起一部分民众和专家的激烈批评, 批评者担心俄罗斯远东地区被“悄悄占领”。不过, 对超前发展区的攻击丝毫没有妨碍俄罗斯国内由于克里米亚事件引起的爱国情绪的高涨。反对超前发展区的抗议活动, 甚至有些以极端情感方式表达的抗议, 对该法的通过和实施没有产生丝毫影响。必须承认, 政治领域的不信任并没有明显影响两国的实际合作。当然, 国家领导层关注维
18、护经济和人口安全不能被当作政治不信任。正如俄总统驻远东联邦区全权代表尤里特鲁特涅夫所说:“我们准备基于以下条件与中国人合作:我们的土地, 我们作决定, 我们有最终裁决权, 合资项目中 80%的员工是俄罗斯人, 20%是中国人。这才是公平的。”上面谈到的抗议事件具有特殊意义, 对政府来说可能是出现风险的信号, 提醒政府认真思考公众提出的问题, 考虑一切可能产生的后果。经济领域的信任问题, 尤其是中国投资者对俄罗斯合作伙伴的信任问题非常复杂和紧迫, 在现阶段的中俄关系中更加突出。但由于信息来源不可靠和不一致, 公开统计数据并不能足够清晰地反映这一现象。在投资领域, 俄联邦的外国直接投资总额中中国所
19、占比重不大, 这不仅不能满足俄罗斯的需求, 显然也与中国的国力不符。根据俄罗斯专家的计算, 自 2010 年至 2015 年上半年, 中国没有进入俄罗斯十大投资来源国之列。据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 2015 年中国对俄罗斯的直接非金融投资额是 2014 年的 3.7 倍, 达 29.609 亿美元。但俄联邦驻中国贸易代表处参考中国商务部发布的信息而提供的资料显示, 2016 年中国对俄罗斯的直接非金融投资相比 2015 年同期下降 26.6%, 为 5.47 亿美元。据此可以得出, 2015 年中国对俄直接投资为 7.452 3 亿美元。虽然统计数据不一致, 但很明显, 2015 年以来中国对
20、俄投资与中俄贸易都呈下降态势。中国企业对俄罗斯资本投资减少的报道和俄罗斯外国投资总额整体下降的情况即为证明。根据俄罗斯中央银行发布的数据, 20132015 年俄罗斯外国直接投资总额分别为 692 亿美元、220 亿美元和 64 亿美元。原因很明显:在现阶段, 由于政治不稳定和风险增加, 中国企业传统上对俄罗斯商业环境的不信任加剧。诚然, 中国专家和企业代表均表现出良好的政治素养, 虽然他们完全了解俄罗斯的经济状况 (及其缺陷) , 却没有公开批评俄罗斯, 他们宁可谈论与其他国家大相径庭的俄罗斯投资环境的特殊性和俄罗斯企业家的独特思路, 尽量避免批评性的言论。不过, 在中国的媒体上也能找到坦率
21、分析对俄投资问题的文章。大连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郑雪平曾经撰写过一篇文章, 该文发表在 2010 年的西伯利亚研究杂志上。这篇文章引起社会广泛关注, 在互联网上多次被转载和引用, 被列入 MBA 智库。在最新的关于“一带一路”构想的文章出现之前, 该文是这类文章的初始文本。文章描述了俄罗斯投资环境的“原貌”, 但并没有谈及近年来俄罗斯市场行情的种种不利因素。作者将对俄罗斯投资的风险分为几类, 包括立法基础不完善、金融体系薄弱、税法繁杂、官员腐败、两国文化差异等, 并对其进行简短叙述。国家层面的风险包括:对外国资本实行全部或部分国有化政策;政府领导层变动;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斗争。作为例子, 郑雪平引
22、用了尤科斯事件、围绕“萨哈林-2 号”项目频频爆出的突发性事件以及俄罗斯拒绝向中国出售斯拉夫石油公司等。法律风险包括:联邦法律和地方法律中对外国投资者的规定存在很大差异;申请书的提交和批准程序烦琐;纳税规则过于复杂;执法机构腐败现象滋生;政府有关部门工作效率低下;投资者将利润或股息汇回中国时征收 10%的费用。经济风险包括:俄罗斯经济结构不平衡导致卢布不稳定和通货膨胀。歧视性政策风险包括:尽管俄罗斯法律明确规定, 除俄联邦法律另有规定外, 对俄罗斯境内外国投资者的要求不得高于本国投资者, 但实际上对中国企业仍存在很大的歧视。其表现为:对中国企业的经营活动进行法律规定之外的检查;中国公民的签证费
23、用过高;缩短中国移民在俄罗斯国内的逗留时间;违反相关协议双重征税。社会风险包括:各种表现形式的排外心理;一直存在的“中国威胁论”;“光头党”活动;中国投资者无法回避的腐败问题。关于腐败问题作者写道, 腐败现象存在于俄罗斯各级政府, 在俄罗斯, 腐败集团控制着政府主管部门, 甚至收买议员等。可以说, 上述观点无可争议, 这些情况已经融入俄罗斯的宏观形势。在这种情况下, 合资项目经常只是停留在纸面上, 计划得不到执行, 各项任务多年来从一个计划转到另一个计划, 承诺无从兑现。这些现象存在于从上到下的各个层面:在联邦层面, 可以布拉戈维申斯克黑河大桥的建设为例, 该大桥的建设推迟了 20 多年;在地
24、方层面, 从俄罗斯科学院远东分院研究人员 2016 年发布的分析报告俄罗斯远东南部的中国资本:国家期望与协作现实中可见一斑。报告中写道:“通常, 这一切都仅限于探讨和意向声明:代表团到来, 隆重地铺好奠基石, 甚至小区都重新建好围墙, 但拥有现代制造业和工作岗位的工业园区却建不起来。中国企业在米哈伊洛夫斯基地区建立远东工业园的历史就是典型的例子。谈及这个工业园每年都要铺设的奠基石, 接受我们采访的所有官员和媒体代表都不无嘲讽。”由于投资者对俄罗斯商业环境现实缺乏了解以及俄罗斯企业与中国合作伙伴交往经验不足, 更加深了双方由前述因素产生的不信任。专家指出, 中俄双方不知道该如何合作, 中国人不熟
25、悉当地法律, 也不了解俄罗斯税务管理制度;俄罗斯人应该学会向中方提供非常详细的、进行过计算的项目计划, 应及时了解对俄罗斯商业环境有利的中国新政策;要更多地利用咨询公司, 建立两国智库之间的长期合作。资本寻求者与投资者之间缺乏了解也是因素之一, 但如果投资者能够获得抵消不信任的担保, 则该因素相对比较容易消除。俄罗斯政府通常不向私人企业提供担保, 而如果得不到可靠的保障, 无论签署多少未来利润丰厚的意向文件, 中国资本都不会投向俄罗斯。2014 年俄罗斯政府开始创建超前经济发展区, 其目的就是改变目前的状况。虽然区内的外国人数量暂时不多, 但其中中国人却超过一半, 申报的资本数量也很可观。截至
26、 2017 年 1 月, 228 家公司申请入驻远东地区的 14 个超前发展区, 投资额达 1 789 亿卢布, 其中外国企业 27 家 (中国企业 13 家, 投资额 1 549 亿卢布) 。当然, 超前发展区是否能够获得成功现在还很难确定。前面所述的情况不能理解为仅仅是俄方单方面存在问题而失去中方伙伴的信任。在商务交往过程中, 俄方对中方的可靠性要求也与日俱增。下面举几个近几年的事例。在企业受到制裁的情况下, 俄罗斯政府决定向中国开放更多进入矿产业的渠道。有关专家在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举办的中俄两国会议上提起该事件。2014 年, 俄罗斯政府向中方提出一个绝佳的方案成为“Vankornef
27、t”石油公司的股东。这并非从零开始的项目, 而是一个正在运营的且拥有现成基础设施的企业, 俄所提供的条件比通常向欧洲合作伙伴提供的更优惠。“Vankorneft”石油公司是通过东西伯利亚太平洋石油管道向中国输送石油的主要供应商, 也是俄罗斯境内已经投产的最大的油气田之一, 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与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会谈时强调:“国家将支持这样的计划, 我们欢迎你们的参与”。但中国企业最终放弃了交易而让位于印度人。2015 年俄罗斯石油公司 (Rosneft) 宣布出售 19.5%的股份, 中国被视为极有可能的买家。但是, 俄方认为中方的要求过高, 最终交易没有成功。在制裁之下
28、, 俄罗斯许多石油企业向中国寻求贷款, 却发现中国的贷款利率高于西方国家。俄罗斯石油企业曾经希望, 一旦西方合作伙伴从俄罗斯撤出, 他们将与中国企业在服务业进行合作, 但中国企业却没能进驻俄罗斯。在“西伯利亚力量-2 号”管道 (经过阿尔泰山) 的建设上, 中俄两国的谈判也极其艰苦。来自中亚的天然气已经送到中国, 其价格成为中国的标杆。对俄罗斯来说, 中国是俄罗斯天然气在亚洲最大的也是事实上的垄断用户, 要想找到其他用户, 就必须把天然气管道铺设到太平洋海岸。事实证明, 中国在俄罗斯遇到困难时决定与其合作。但俄方同时认为, 中国也有自己的经济考虑, 一旦俄罗斯的经济形势稍有不稳, 风险增加,
29、则中方在承担这些风险的同时就想要获取更大的保障。但无论如何, 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为其“向东看”以及大幅提升与中国的合作水平创造了新机遇。虽然双方取得了一些成绩, 但成绩本来可以更多。这就是说, 不信任因素仍在影响中俄关系。因此, 双方要彼此更加宽容, 相互妥协。俄罗斯国家间发展公司总经理 .波利亚科夫提出另一个导致不信任的问题。他在分析中国知识产权保护情况时指出, 像苹果公司这样的巨头, 其新产品的生产速度要快于中国类似产品的生产速度。但俄罗斯人不可能以此速度生产新产品, 因此, 知识产权保护就具有特殊的意义。当前, 俄罗斯受到西方的孤立, 部分专家和学者认为, 20 世纪 50 年代苏联人民
30、给予中国真诚的援助, 在目前的情况下, 中国也许能够在经济方面同样给予俄罗斯帮助。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所长卢佳宁的讲话就反映了这一期望。他认为:“两国应秉持合理妥协、将政策的合理性与商业利润结合起来的原则, 而不是目前商业利润占绝对主导地位。”中国提供人道主义社会援助, 通常都是在其他国家发生自然灾害的情况下或者对象国是对援助能够产生较大社会反响的发展中国家。而俄罗斯显然不属于上述情况。要将中俄合作切实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唯一的办法就是两国成为彼此可靠的经济伙伴, 信守诺言、履行义务、相互信任。当然, 这首先是对俄罗斯提出的要求, 因为俄罗斯达到这一目标所需要的时间比中国要长得多:需要进行
31、经济改革, 使国家经济具有投资吸引力和竞争力、消除腐败、易于创新和能够创新。在这个问题上, 俄罗斯能够达到怎样的速度和程度, 未来将会有答案。注释(1) (1) .http:/www.kremlin.ru/supplement/1642 (1) (1) .http:/www.kremlin.ru/supplement/1423 (1) (1) : . . “- “ .http:/russiancouncil.ru/rucn2017#video (1) (1) . 25-26 .http:/bd.fom.ru/report/map/dominant/dom3015/d301507 (2) (2)
32、 Pew Research Center, Global Attituides and Trends.Global Indicators Database, http:/www.pewglobal.org/database/indicator/24/country/181/ (1) (1) . . .: .2009.220. (1) (1) ., . : ?/: , , .2015. 2.72 -84.http:/cyberleninka.ru/article/n/territorii-operezhayuschego-razvitiya-padenie-ili -illyuziya.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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