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塞浦路斯银行业危机救助模式隐忧重重 3月25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与欧盟对塞浦路斯提供100亿欧元救助款，以挽救当地濒临破产的银行业的最终协议尘埃落定。 塞国银行业救助案是自欧债危机爆发以来，首次有受援国银行的存户被迫承担部分救助所需资金和银行破产损失，其救助模式意味着欧洲银行业危机救助模式发生重大转变。 救助模式的重大转变 首先，救援方案的核心银行债权人自救（bail-in）模式反映了国际金融监管改革发展的新趋势。例如2012年英国银行业改革方案中已要求银行发行一定比例的自救债券；2013年初，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和英格兰银行联合公布了新计划，要求两国具有全球系统重要性的大银行须在控
2、股公司层面建立有序解体机制及发行大量无抵押债券，以便在银行濒临倒闭时，监管机构可以在控股公司层面进行危机管理，迫使无抵押债券持有人以债转股的方式注资或削债，以解决银行资本不足的问题，避免由纳税人救助银行。而且欧盟法律已明确规定关于银行进入破产清算阶段各方承担损失的顺序条款：第一是银行股东，第二是债券持有人，第三是未纳入国家保险的储户存款，而受国家保险的小储户存款则基本不受损失。此外欧盟指令已规定成员国需建立国家层面的存款保险制度，已计划未来建立泛欧元区统一的存款保险制度。这意味着史无前例的塞浦路斯救助方案将获得更多的法律和政策支持，未来有可能成为其他救助方案的模板，以降低银行太大而不能倒闭的道
3、德风险。 其次，塞浦路斯的救助模式将明显减轻欧元区核心国救助边缘国的压力。事实上，欧盟已为拯救希腊支付了3800亿欧元，对爱尔兰、葡萄牙及西班牙的援助金额也达到2000亿欧元，也绝对负担得起救助塞浦路斯所需的100亿欧元。但德国财长舒伯拉表示，不能容忍一些小国发展比本身经济规模大几倍的金融中心，又不好好监管离岸银行业务，出事后还要德国援助。欧元区首脑在2012年6月29日首脑会议曾经通过的将政府债务与银行债务分离，以打破恶性循环的原则在塞国援救案中遭到抛弃，欧盟不再使用欧洲稳定机制（ESM）的资金直接注入进行资本重组的塞国银行，即使此举对西班牙Bankia银行的重组较为成功。 救助模式隐忧重重
4、 塞国经济金融将陷入崩溃。由于目前在塞浦路斯银行业共37.1万个存户中，有36.1万个存户约300亿欧元属于未超过10万欧元的小额存户，只有1万个储户的存款规模高于10万欧元，因而有关救援方案对大部分塞浦路斯国民储蓄的直接影响不大。但对那些毕生辛勤积蓄超过10万欧元、退休后靠积蓄养老的存户而言，未来生活可能难以为继；拥有超过10万欧元存款的中型企业更存在破产之虞。与此同时，救援方案令占塞国经济1/4的金融产业化为乌有，令其离岸金融中心地位荡然无存。而塞国除了旅游业之外，缺乏其他足以支撑经济增长的行业，在单一货币下，塞浦路斯又无法通过本币大幅贬值来促进旅游业增长，其海底天然气资源则因与土耳其的领
5、土争端而迟迟不能开采，因此，市场预计塞国银行救援方案及相关增税、减少财政支出等措施将令去年已收缩2.4%、失业率高达12%的塞国经济在今明两年分别收缩10%和8%，失业率上升至20%以上。 对其他类似国家也将产生传染效应。虽然塞国GDP占欧元区GDP的比重仅为0.2%，小到几乎完全可以忽略，但由于塞浦路斯银行体系过度杠杆化，资本金不足，对国外资金严重依赖等特征在欧元区并不鲜见，因此在某些方面，塞浦路斯是整个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和银行业危机的缩影，该国由高级债权人和不受保障的存款人自救银行的模式可能会成为欧盟和欧洲央行救助其他欧元区银行的先例。西班牙、意大利等主权债务危机和银行业危机较严重的国家存
6、在存款大量流失的风险，全球投资者对于其他南欧国家信誉的前景也有所看淡，导致这些国家的银行股价大跌，国债孳息再度上升。此外，信心危机令诸如卢森堡、马耳他等银行业规模超过本国经济总量数倍（卢森堡为22倍，马耳他为8倍），以离岸金融服务为重要支柱，缺乏其他支柱产业的国家也可能会出现资金大量外逃。 欧元的国际货币地位将进一步下降。由于货币联盟最重要的特点是资金可以在货币区银行之间自由流动，欧盟运作条约（TFEU）第63条规定，禁止对成员国之间和成员国与第三国之间资本流动实施任何限制。虽然第65条提出了一些例外情况，如基于公共政策或国家安全原因的资本管制，但资本管制和资本冻结只能是临时的。而从冰岛经验看
7、，其5年前实施的资本管制一直未能去除，市场预计塞国资本管制延续的时间也会较长。资本管制导致欧元在塞浦路斯的价值不再等同于欧元区其他国家持有的欧元，意味着欧元区的统一性和完整性已经名存实亡，欧元区双轨制发展已日益明显。 塞浦路斯危机再一次暴露出欧元的根本缺陷：一是欧元区缺乏有效控制成员国财政纪律的机制和财政自动转移支付机制，导致核心国与边缘国在危机后的财政转移支付和成本负担方面存在巨大分歧。过去10多年，德国等核心国家利用实际价值低于本币（如德国马克）的欧元刺激了本国出口和经济持续增长，获得了巨额经济利益，边缘国家则利用人为提升的信誉积累了大量债务。在边缘国家陷入主权债务危机和银行业危机时，核心
8、国家却不愿出资挽救，或提出苛刻的救援条件，任由危机国的经济金融陷于崩溃境地。二是欧元区将经济实力较弱、不具备国际化条件国家的货币与经济实力较强、具备国际化条件国家的货币相捆绑而组成单一国际化货币，但缺乏适当的内部汇率调整机制和退出机制，导致边缘国家的币值被实际高估，却难以通过本币大幅贬值的手段振兴经济，继而拖累欧元区的整体经济增长。这些缺陷引致的欧债危机已令欧元的国际地位日益下降，塞国银行业危机进一步加剧了国际金融市场对欧元的信心危机及对欧元区解体的忧虑。 欧洲银行业主要依赖存款资金来源为贷款提供融资的经营模式将面临挑战。鉴于2008年金融危机令同业拆借和债券市场等批发性资金来源干涸，巴塞尔资
9、本协议鼓励银行以客户存款而非批发性资金作为主要资金来源。欧洲境内银行对存款资金来源的依赖程度一直远高于美国银行业，金融危机以来银行更致力于增加存款作为其核心融资机制。例如塞浦路斯境内银行存款有近六成来自少于4%的存户，这些大额存户正是银行积极争取的主要对象。塞国救援模式令存户担心在其他国家的银行存款也未必安全。例如民意调查显示，德国只有41%的民众认为存款是安全的，大部分民众非常或有些担心银行存款的安全性；而英国和意大利则只有20%的存款额可以获得存款保险。未来大额存款人对于银行的选择将更为谨慎，必会考虑银行所在国的局势和银行的资本实力、经营稳健程度等问题。部分大额存款可能会转向投资核心国家的政府债券或信贷市场工具，令欧洲企业以银行为主要融资来源的经营模式面临挑战，企业与银行之间的长期借贷关系也难免会受到削弱。（作者单位：中银香港）第 5 页 共 5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