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文 人 的 臣 妾 心 态选读教学有感作者 深圳市南山区华侨城中学 胡信军摘要：高二年级有一选修教材“史记选读”。读史可以明智，在与学生一起品读史记精品之时，慢慢地超越了文本，想起了历史中很多的东西。于是，古文的阅读也慢慢地拓展成了历史的思索，教学的内容也就慢慢地脱离了虚词实词。有点不务正业，但窃以为与中央精神、全国大纲深度吻合加强传统文化教育。教学之余，情不自禁，写了这么一篇文章，也可以算是对语文教学的一种新尝试。关键词： 臣妾 史记 制度 文化一、“臣妾”问题的发现 读史记，高祖本纪中有这么一段文字： 父老乃率子弟共杀沛令，开城门迎刘季，欲以为沛令。刘季曰：“天下方扰，诸侯并起，今置将不善
2、，壹败涂地。吾非敢自爱，恐能薄，不能完父兄子弟。此大事，愿更相推择可者。”萧、曹等皆文吏，自爱，恐事不就，后秦种族其家，尽让刘季。诸父老皆曰：“平生所闻刘季诸珍怪，当贵，且卜筮之，莫如刘季最吉。”于是刘季数让。众莫敢为，乃立季为沛公。大意是：沛县的父老子弟杀了原县令后，要推举一个人统领现在的沛县。推谁呢？当然是有德有力者。萧何、曹参本来就是原政府官员，平常为人处世很得民心，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可是，“萧、曹等皆文吏，自爱，恐事不就，后秦种族其家”，于是不约而同地把统领位置推给了流民刘季。饱读诗书、经纶天地的萧何、曹参竟然放着领导不当，甘当绿叶，其可怪也欤？无独有偶，读到项羽本纪，又有这么一段文字
3、：陈婴者，故东阳令史，居县中，素信谨，称为长者。东阳少年杀其令，相聚数千人，欲置长，无适用，乃请陈婴。婴谢不能，遂强立婴为长，县中从者得二万人。少年欲立陈婴便为王，异军苍头特起。陈婴母谓婴曰：“自我为汝家妇，未尝闻汝先古之有贵者。今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属，事成犹得封侯，事败易以亡，非世所指名也。”婴乃不敢为王。谓其军吏曰：“项氏世世将家，有名于楚。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不可。我倚名族，亡秦必矣。”于是众从其言，以兵属项梁。大意是：东阳县的少年们杀了原县令，推举陈婴为首领。可是陈婴的母亲不同意：“自我为汝家妇，未尝闻汝先古之有贵者。今暴得大名，不祥。”（我来到陈家后，从没听过陈家有过地位高贵
4、的人，现在一下子当了王，这是不祥之兆啊！）那怎么办？陈婴的母亲为他指明了出路，你不如去投靠某个人算了，造反成功了，跟着别人封个侯什么的；万一失败了，还可以逃跑，保全性命。于是，“故东阳令史，素信谨，称为长者”的陈婴带领自己的贰万人马很顺利地投靠了拥有八千精兵的项梁。典型的小鱼吃了大鱼。每读到这里，总会觉得奇怪，这些有文化有能力的知识分子为什么不自己独立单干，却总要臣服于别人，仰人鼻息，用自己的才学辅助别人建功立业，称王称霸，但大多数人自己却落得十分悲惨的下场？这中间有着非常深厚的历史文化原因，究其根底，可用“臣妾”心态概括。 知识分子一方面想要施展才华，实现人生价值，另一方面又有天生的软弱的性
5、格，这就决定了他们只能成为别人的臣。知识分子们大都喜欢过平和、安逸的生活，为君主献献计策，让百姓能有个平静幸福的生活也就满足了。不想招惹太多的是非，平平静静地过一生，写些文字，献些策略，碰到一位明君辅佐社稷，此生足矣！ 古代文人从书本上所受的教育，注定他们只能成为甚至是市井无赖（汉高祖刘邦）、和尚（明太祖朱元璋）的旗下之臣。二、何为“臣妾”“臣妾”，作为名词，古来称地位低贱者。尚书传说:“役人贱者，男曰臣女曰妾。”周礼注也说:“臣妾，男女贫贱之称。”战国策秦四:“百姓不聊生，族类离散，流亡为臣妾。”注云“男为人臣，女为妾”。所以也以“臣妾”指臣服者、被统治者。如史记吴太伯世家和伍子胥传有“请委
6、国为臣妾”、“求委国为臣妾”语，汉书西域传有西域小国“称臣妾”语，后汉书皇后纪有“天下臣妾，咸为怨痛”语。中国历史上,第一对有名有姓的“臣妾”当首推越王勾践夫妇：勾践为臣，妻为妾。可见，最初的“臣妾”是分指男女奴仆。臣，甲骨文象箕坐之形，身手都被束缚。一般都作家臣，或人臣解，也可解为宫廷诸侯大夫家中，当使唤做家务的佣人。也有说：臣，甲骨文字形,象一只竖立的眼睛形。人在低头时,眼睛即处于竖立的位置,字形正表示了俯首屈从之意。本义是男性奴隶。说文解字：臣，事君者也。象屈服之形。妾，为会意字。从辛，从女。甲骨文字形上面是古代刑刀，表示有罪，受刑；下面是“女”字。合而表示有罪的女子。“妾”在先秦和秦汉
7、时是指女奴，如汉书中所记载“给事平阳侯家，与候妾卫媪通”这里的卫媪就是女奴。 后来，随着历史演变，“臣妾”有了不同的内涵。“臣”，演变为指君主时代的官吏。一般草民还不能称“臣”,老百姓向衙门呈交诉状禀词，都以“蚁”或“蚁民”自称，官府称呼其治下小民，也直接叫“蚁”。“妾”也发生了变化。由于在奴隶制度下，男性主人往往和女奴发生性关系，甚至使女奴的专属于男主人的性行为对象，于是妾的词义开始改变。周代贵族女子出嫁，需要同族姐妹或姑侄陪嫁，称为媵，媵会成为侧室，地位比妾高。后世媵和妾渐渐不分。礼记.内则曰：妻不在，妾御莫敢当夕。孔颖达疏云：夫妇、男女，及内外之别，又明妾与适妻，尊卑相降之等。至此，妾的
8、意义已经明确为小老婆的别称，不过其地位仍在主人和仆人之间。由此可见，“臣妾”尽管有词义上的演变，然而万变不离其宗，自始至终也没有改变其臣属、附从的卑下地位。三、“臣妾”心理的根源(一)制度根源 封建专制统治是臣妾产生的坚实土壤。话说唐太宗某次私自去视察御史府（考试进士的地方），看到许多新晋的进士鱼贯而出，便很得意地说道：“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这句话就是说：“天下的有为青年，都已进入了我的圈套了！”那么，这个“彀”是什么呢？这个“彀”就是科举考试制度。科举考试制度的确立，为天下读书人指明了唯一的出路。从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人生的梦想就变成了“朝为田舍郎，
9、暮登天子堂”。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浮云，天下读书人穷其一辈子，就是为了能考上科举，“一举成名天下知”，光宗耀祖。什么独立的思想、独特的创造都成为了旁门左道、雕虫小技。科举考试制度越完善，对读书人的钳制就越厉害，封建专制的程度愈深。到明清时期的“八股取士”，格式愈益严格，文章越发空虚，天下文人愈发无脑。文人成名立业的道路如此之狭窄，让无数读书人前赴后继，英勇无畏，就为了在科举战场上毕其功于一役，进入上层社会，实现自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梦想，才有了无数可悲可泣的科场故事，才有了“五十少进士”的血与泪。所以，他们的希望、梦想全都寄托于官家的这一“彀”上。他们能有什么“独立”“自尊”“个性
10、”可言？然后，一旦“暮登天子堂”，进入统治阶层，又会如何呢？赵匡胤登基，与群臣共议国事。宰相范质、王溥等人奏事，赵匡胤说：“我把你们的奏折拿近点给我看看吧。”范质等人遂起身把奏折拿给他看，然后想回到位子上坐下，却发现椅子已经被撤走了。从此以后，群臣上殿就再也没了座位。 当然，没有座位还只是开始，文人大臣们在皇帝面前，由坐而站而跪，尊严在一步步逝去。也就是从此，文人在帝王的心目中，已经完成了从师友至奴才的彻底蜕变。要知道，先秦时期，中国的知识分子在统治者面前还是有点地位的。如姜尚之于周武王，被尊称师尚父。范增之于项羽，被尊称为亚父。黄石老人传授张良兵法时也是说“读此则为王者师矣。”这时候文人的地
11、位在统治者面前是师是父。即使如“鸡鸣狗盗”之徒，在战国诸侯统治者面前，也还有“友”“客”的身份。自从秦始皇登位，为了统制舆论，钳制思想，在全国确立了“以吏为师”的吏师制度。从此，文人们在强权面前，再也没了师的光荣，转而形成了所谓的臣妾情结。整个天下是皇帝一个人的私产，万众都是他的奴仆。正如黑格尔所说，这是一种“普遍奴隶制，只有皇帝一个人是自由的，其他的人，包括宰相，都是他的奴隶”。基于这个层面，知识分子“学而优则仕”，还不如说成是“女大当嫁”。面对拥有绝对支配权的君主，中国文人被罢官，犹如小女人被休回娘家，更是家常便饭。但最让人心痛的是，古代的知识分子们虽然身处其中，深受其害，却全然不觉。当然
12、，即使有人能感觉到，他们又能怎么样？古代的文人大臣们最喜欢的一句“伴君如伴虎”，也是他们的无奈啊。尽管这样无奈，但又有几人能真正看破，独自逍遥。 写到此，不由得想起了一个文人，叫叔孙通，史记记载，刘邦夺取天下后，一帮发小没有君臣礼仪，不懂得尊重皇帝，很不成体统。于是叔孙通出场了，他“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实际上就是糅入了帝制之下君尊臣卑的内涵，制定了一套礼仪规则，效果明显：冬，十月，长乐宫成，诸侯群臣皆朝贺。先平明，谒者治礼，以次引入殿门，陈东、西乡。卫官侠陛及罗立廷中，皆执兵，张旗帜。于是皇帝传警，辇出房；引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贺，莫不振恐肃敬。至礼毕，复置法酒。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
13、；以尊卑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言“置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讙哗失礼者。于是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乃拜叔孙通为太常，赐金五百斤。初，秦有天下，悉内六国礼仪，采择其尊君、抑臣者存之。刘邦的一句“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表达出极度的满足感，然而个人的满足感后面隐藏的是多少臣子的血与泪。后来宋朝的司马光忍不住喷了叔孙通一脸：“叔孙生之为器小也！徒窃礼之糠粃，以依世、谐俗、取宠而已，遂使先王之礼沦没而不振，以迄于今，岂不痛甚矣哉！”及至清朝，给皇帝上奏章，如果是满臣，便要自称“奴才”；如果是汉臣，则要自称“臣”。汉臣如果自称为“奴才”就算是“冒称”。乾隆年间，满臣
14、天保和汉臣马人龙，共同上了一道关于科场舞弊案的奏折，因为天保的名字在前，便一起称为“奴才天保、马人龙”。乾隆皇帝看到奏折后，大为恼火，斥责马人龙是冒称“奴才”。于是，乾隆帝做出规定:“凡内外满汉诸臣会奏公事，均一体称臣”。这个规定，目的就是不让汉臣称“奴才”。可见，封建专制的最高境界，竟然是文人称“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了。由此，整个国家士风出现了严重的奴化：“迩来士大夫日贱，官长日尊，于是曲意承奉，备极卑污，甚至生子遣女，厚礼献媚，立碑造祠，仆仆跪拜，此辈风气愈盛，视为当然，彼此效尤，恬不为怪。”（董含三冈识略）曾经有一个著名的“跳蚤”实验：跳蚤是世界跳高冠军，能跳到其身高的1000倍以上；科学
15、家把跳蚤的头上上了个透明的玻璃罩，让跳蚤一跳就碰到了头；后来玻璃罩越放越低，跳蚤也就越跳越低。最终，跳蚤就成了“爬蚤”。我想中国的文人，集体变为“臣妾”，应该就是在长时间的君王制度这一玻璃罩的重压下，步步紧逼而来。其具体过程，还可以体现在文化专制的层层进逼。(2) 文化根源1.“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话出自诗经小雅北山，大致写于西周末年。它有效地加强了中央集权，巩固了王室统治，团结了各民族力量。然而，同时，“莫非王臣”，所有地上的民众都是皇帝的臣属，甚至没有了逃亡的自由，失去了用脚投票的权利；皇帝直接或间接派出的官员对皇帝而言只是奴才而已，只有人身依附的关系，所谓“君叫
16、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说连他的身体都不是他自己的。一切人、物，都直接或间接是皇帝的财产，换言之一切人或物都没有相对恒定的权属。自皇帝以下，最大的那个大臣也只是皇帝的属物；如此依次下推，直至黎民百姓，更如杂草野稗而已。这句话，基本形成了中国几千年不变的社会构架。无数文人不仅在这句话的指导下，鞠躬尽瘁地执行奉献着，而且还将它融入骨子里，化为血液，流传影响着一代又一代后人。2.秦始皇“焚书坑儒”史记秦始皇本纪: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
17、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是为焚书史记秦始皇本纪:始皇闻(侯生、卢生)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书不中用者尽去之。悉召文学方术士甚众，欲以兴太平，方士欲练以求奇药。今闻韩众去不报，徐巿等费以巨万计，终不得药，徒奸利相告日闻。卢生等吾尊赐之甚厚，今乃诽谤我，以重吾不德也。诸生在咸阳者，吾使人廉问，或为訞言以乱黔首。”於是使御史悉案问诸生，诸生传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馀人，皆坑之咸阳，使天下知之，以惩后。益发谪徙边。是为坑儒秦始皇焚书坑儒，意在维护统一的集权政治，进一步排除不同的政治思想和见解，尊法弃儒。其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不仅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最为严重的是钳制了人民的思想，结束了中国文化
18、史上“百家争鸣”的黄金时代，正如史记儒林列传所说:“及至秦之季世，焚诗书，坑术士，六艺从此缺焉。”在此后的两千年间，中国社会万马齐喑，死气沉沉，再没有出现一个可以与先秦诸子比肩的大思想家，社会制度也没有出现一次大的创新和变革。中国人一直在了无新意的一治一乱中挣扎，“奴隶性格”和“专制性格”日益发展成民族性格中相辅相成的两个突出特征。3.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初，在政治上主张无为而治，经济上实行轻徭薄赋。在思想上，主张清静无为和刑名之学的黄老学说受到重视。武帝即位时，从政治上和经济上进一步强化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已成为封建统治者的迫切需要。主张清静无为的黄老思想已不能满足上述政治需要，更与
19、汉武帝的好大喜功相抵触；而儒家的春秋大一统思想，仁义思想和君臣伦理观念显然与武帝时所面临的形势和任务相适应。于是，在思想领域，儒家终于取代了道家的统治地位。(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汉书董仲舒传董仲舒进而提出了“君权神授”和“三纲五常”：天子受命于天，诸侯受命于天子，子受命于父，臣受命于君，妻受命于夫，诸侯受命者，其尊皆天也，虽谓受命于天亦可。董仲舒春秋繁露夫仁、谊(义)、礼、知(智)、信，五常之
20、道，王者所当修饬也。五者修饬，故受天之佑，而享鬼神之灵，德施于方外，延及群生也。汉书董仲舒传正如史学家黄现璠所说：“汉儒之政治哲学，即三大理论：大一统、尊王与绝对王权，完全为汉帝而立。汉儒拥护帝王集权，别出心裁，古未之有。”从此，儒家思想成为了封建思想的核心正统，单一的思想模式，没有了百家争鸣的局面，造就了极度专治的政治法律文化。儒学专治局面的形成，禁锢了人们的思想，扼杀了人们的聪明才智；宣扬纲常伦理，从思想上压制人民的反抗。而作为儒家思想的继承者和宣扬者，更是被“君为臣纲”牢牢钳制，不敢越雷池一步，对“君”表现出绝对的“臣服”。4.程朱理学程朱理学是儒学发展的重要阶段，适应了封建社会从前期向
21、后期发展的转变，封建专制主义进一步增强的需要，他们以儒学为宗，吸收佛、道，将天理、仁政、人伦、人欲内在统一起来，使儒学走向政治哲学化，为封建等级特权的统治提供了更为精细的理论指导，适应了增强思想上专制的需要，深得统治者的欢心，成为南宋之后的官学。程朱理学的内容十分丰富，后世对其褒贬也不一，然而，其中几个核心观点对后世文人的禁锢确是显而易见： “天有春夏秋冬，地有金木水火，人有仁义礼智，皆以四者相为用也。” “君臣有君臣之理，父子有父子之理。理者有条理，仁义礼智皆有之。” 存天理、灭人欲，天理构成人的本质，在人间体现为伦理道德“三纲五常”。至此，中国古代宗法伦理制度的核心“三纲五常”正式确立:君
22、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因此在当时的社会，它要求知识分子们要有绝对的忠君思想。而深受该制度影响的士人们也绝没有僭越、大不逆的思想。这样，君臣关系实质上是一种依附、从属关系，文人们根本没有自主性。 5. 文字狱文字狱是指封建社会统治者迫害知识分子的一种冤狱。皇帝和他周围的人故意从作者的诗文中摘取字句，罗织成罪，严重者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甚至所有家人和亲戚都受到牵连，遭满门抄斩乃至株连九族的重罪。文字狱历朝皆有，但以清朝最多。清代统治者大兴文字狱，目的在于压制汉人的民族反抗意识，树立清朝统治的权威，加强中央专制集权，这种文化专制政策，造成社会恐怖，从而禁锢了思想，摧残了人才，严重阻碍了中国社会
23、的发展和进步。其中，影响较大的就是“明史案”（此案先后因此狱牵连千余人，被杀者共七十余人。）、“吕留良案”（吕留良被刨坟劈棺,后代和学生满门抄斩，其他有关人员一律治罪，死者戮尸，活者斩首，受牵连者或杀或流，或发配为奴，轻者也被杖责。还有不少文士相信吕留良学著,被罚到边远地区充军。）其他较为典型的就是“维民所止”、“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大大小小，文字狱的网络编织的如此严密，只是许多知识分子“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只为稻梁谋 ”，纷纷立下了“不当烈士”“当犬儒”的座右铭，他们“以文为戒”，生怕一不小心触犯忌讳，所以诗不敢作，文不敢写，即使写出来，都言不由衷，辞不达意，晦涩难懂。乾隆时御史曹一士
24、曾上疏说“比年以来，小人往往挟持睚眦之怨，借影响之词，攻诘诗书，指摘文字。有习见事生风，多方穷鞫，或至波累师生、牵连亲故，破家亡命”。这便是当时的恐怖现实。满清时期的文字狱是空前绝后的，而且随着统治的稳固而加深，越是统治稳定的时期，文字狱就越是登峰造极，至乾隆时期，以是无以附加的强化，中国的传统文化，也因此而扭曲变形，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奴才”文化！中华历史上的民族政权交替时代有过，但从来没有一个像满清统治者这样，彻底摧毁中华的衣冠、服饰，彻底绞杀中华的民族意识，从精神上到肉体上彻底把中华弄成完全顺服的走狗！中国文化人的气节从此每下愈况。6. 八股文八股文，是明清科举考试所采用的一种专门文体。又
25、叫制艺、制义、时艺、时文（相对于古文而言）、八比文等。它要求文章必须有四段对偶排比的文字，总共包括八股，所以称八股文。八股文的基本特点，大致为以下几方面：1.题目一律用五经、四书中的原文。2.内容必须以程朱学派的注释为准。3.体裁结构有一套固定的格式。全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大结等部分组成。 八股文的字数也有限定。明初制度：乡试、会试，用五经义一道，500字。四书义一道，300字。清康熙时要求550字，乾隆以后一律以700字为准。书写亦有格式。 明清两代，八股文是几乎所有官私学校的必修课。从童试到乡试、会试都要用它。不会写八股文，就无法通过科举考试，就难以做官。而
26、八股文的惟一用途，即在于应付科举，此外毫无实用价值。八股文自北宋滥觞，而至明清达于极致，影响中国千余年。其危害是显而易见的。八股文一意代圣贤立言，远离现实，只能作为博取科举功名的“敲门砖”，别无它用。正因为它缺乏实用的价值，所以一经赶下历史舞台，就失去了它的立身之所。不像诗赋，当不再被用作考试工具时，仍旧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以至于当今犹未衰竭。八股文的命题只能来自四书五经，了无新意；八股文的文章形式主义严重。八股文有不少清规戒律，诸如怎样破题、承题、八股、落下如何起、承、转、合，都有着严格的规定，甚至在字数上也限定为五百或七百字。繁琐的程文格式，驱使人们只能亦步亦趋，不敢逾闲半步。读书人为了挣得
27、功名，皓首穷经，研读四书五经和朱熹注解。到了后来，连经书也不读了，只“记其可以出题之篇，及此数十题之文而已”。清代徐大椿有讥刺士人的道情说：“读书人，最不齐。烂时文，烂如泥。国家本为求生计，谁知道变做了欺人技。三句承题，两句破题，摆尾摇头，便道是圣门高弟。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宋皇、汉祖是那一朝皇帝？案头放高头讲章，店里买新科利器。读得来肩背高低，口角嘘唏。甘蔗渣儿，嚼了又嚼，有何滋味？辜负光阴，白白昏迷一世。就教他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这类读书人究竟于世何补？顾炎武日知录拟题愤而指出：“愚以为八股之害等于焚书，而败坏人材，有甚于咸阳之郊所坑者但四百六十余人也。”在此，借用
28、毛泽东同志的“党八股”以概括之：空话连篇，言之无物；装腔作势，借以吓人；无的放矢，不看对象；语言无味，像个瘪三；甲乙丙丁，开中药铺；不负责任，到处害人；流毒全党，妨害革命；传播出去，祸国殃民。 在制度和思想的双重压迫下，“臣”成为了文人的不二身份，“忠”成为了文人最高贵的品质。 苏轼在诸葛亮论中评价诸葛亮：“言兵不若曹操之多，言地不若曹操之广，言战不若曹操之能，而有以一胜之者，区区之忠信也。”同为文人，就实际文学成就而言，曹操远胜于诸葛亮（而作为军事指挥者，曹操的能力更是远超诸葛亮），而就是这一忠信（实则专指忠）的有无，让诸葛亮成为了正义的化身，世人的偶像，而曹操却是奸诈的代名词，永为后人唾弃
29、。4、 文人臣妾心理的代表1. 屈原的“美人”情结屈原最伟大的作品是离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两类意象：美人、香草。香草意象可以作为一种独立的象征物，它一方面指品德和人格的高洁；另一方面和恶草相对，象征着政治斗争的双方。但更重要的是，香草作为装饰，支持并丰富了美人意象。“美人”，王逸章句谓：“美人，谓怀王也；人君服饰美好，故言美人也。”但多数学者认为以人君冠冕堂煌华美，美人之义取于服饰;这种随文生训，不免牵强。故我们大多认为，美人多为屈原自喻，以夫妇喻君臣不仅形象生动，深契当时的情境，而且也符合中国传统的思维习惯。可以说，整部离骚，屈原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自拟弃妇而抒情的，所以全诗在情感上哀
30、婉缠绵，如泣如诉。屈原离骚开端以低徊哀伤的笔致写道:“日月忽其不掩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时光迅速逝去不能久留，四季更相代谢变化有常。我想到草木已由盛到衰，恐怕自己犹如美人容颜逐渐衰老。在诗歌的前半篇，屈原的自我形象以女性的身份出场，“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自己俨然化身一个绿衣红裙、婀娜多姿、容貌姣美的女子。他以女人的心态，感知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嫉妒猜忌：“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那些女人妒忌我的丰姿，造谣诬蔑说我妖艳好淫。非常直白地把忠奸之争比喻成女人争宠。“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
31、道而改路！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这位女子在痴心等待爱人的迎娶，却不料爱人忽然改道、怀有他心。在这里，屈原将楚王作为男性，以男女婚娶喻君臣相契，以男方的变卦喻楚王的疑忌贤臣、对自己信任而不终的事实。君王由之前对屈原的信任并委其重任到后面的对屈原疏远、流放，到最后的腐化变节，与楚国旧贵族同流合污，所以才有了“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的感叹，饱含诗人对君王及国家前途命运的担忧。屈原为实现美政理想而寻求支持者而不得，周围都是些蔽美嫉妒的小人或庸臣，无一可托重任。内心忧怨之情无处宣泄，所以用这样的情节表现自己遭到君王废黜之后，不屈不挠求合于君的努力及失败的
32、结局。以男女之情比喻君臣之义，用男女意象来象征君臣关系，这种以男女喻君臣的象征手法，是屈原的创造，对后世文学带来巨大的影响。 如此，我们就不难理解，“屈平既嫉之，虽放流，眷顾楚国，系心怀王，不忘欲反，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兴国而欲反覆之，一篇之中三致志焉”，故当怀王困死，郢都破亡，面对“举世混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现状，屈原别无所恋，生无所依，只有怀抱沙石，沉江而死。2. 白居易的“臣妾”心理一曲琵琶行，不知唱出了多少文人泪，湿了多少迁客衫。一个“暮去朝来颜色故，老大嫁作商人妇”的歌女，就这么施施然地出现在了中华文学史上。然而，这个与诗人邂逅于浔阳江头的歌女真的存在吗？即使存在
33、，被贬但仍担任“江州司马”的白居易怎么会与一过气歌女生发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千古共鸣之感？其实，对于歌女的存在，前人早有怀疑，宋人洪迈容斋五笔中说：“白乐天琵琶行一篇，读者但羡其风致，敬其辞章，至形于乐府，咏歌之不足，遂以为真为长安娼妓所作，予窃疑之。”女子的出现，过于巧合；女子的谈吐，过于大胆；女子的身世，过于雷同。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出现这么一个女子，而为什么诗人会与她有如此深深的共鸣？我想还是洪迈的那句话：“乐天之意，直欲摅写天涯沦落之恨尔。”作者其实是在借琵琶女来写自己的内心感受罢了。也就是，白居易其实是编造了这么一个人，借以从侧面暗示自己的内心世界。文中琵琶女的身世
34、遭遇与白居易的遭遇几乎是如出一辙，让读者从中更多地看到的是白居易的身影。因此，与其说白居易刻画了一个被侮辱被损害的乐妓，不如说白居易就是在借琵琶女之口向当局倾诉自己的哀怨，表现出一种典型的臣妾心态，即白居易借此来向当局表明自己的哀怨，言明自己的忠心。而琵琶女在文中只是起到一个隐喻的作用。作者只是借用了“琵琶女”这一外壳来表现自己做为“臣妾”的心态。白居易年轻时有志于治道，爱写政治“讽喻诗”，对皇权的绝对忠心，但却因武元衡事件受贬而不得志，于是借琵琶女之口，既叙自己遭贬后的冷落，又写自己对朝庭的忠心，希望能够重回朝庭，重新效忠。他对朝廷所要表达的绝不会是批判、指斥，只能是如妾妇一般地哀怨、孤愁。
35、哀的是一心忠于朝庭却不被朝庭知晓，反而遭贬；怨的是皇帝不解自己的忠心，是自己身为忠臣的“妾妇心理”不被理解，至今沦落九江，有志难伸；愁的是何时才能洗尽冤案再回朝庭，再续君臣之缘。其实，白居易作为臣，琵琶女作为妾，二者有太多的共同之处，而其中最核心的一点就是，他们的荣辱都寄托在君、夫的宠爱与疏远之上，臣、妾的存在意义是通过君、夫实现的。如果君、夫宠爱，臣、妾就得志、反之，则臣妾只有郁郁终生。这也是文人“臣妾”心态的最根本点。3. 宋词中的“闺音”主题堂堂须眉男子，却发“闺阁之音”，其实质就是以为女性代言来感慨男子自己的臣妾心态，一种附依于君主的心态。这种心态，往往是男性作家自拟女性的行为、心理来
36、加以表现。它始于秦汉，形成于唐朝，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唐代诗人朱庆馀的近试上张水部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仅仅作为“闺意”，这首诗已经是非常完整、优美动人的了，然而作者的本意，在于表达自己作为一名应试举子，在面临关系到自己政治前途的一场考试时所特有的不安和期待。应进士科举，对于当时的知识分子来说，乃是和女孩儿出嫁一样的终身大事。如果考取了，就有非常广阔的前途，反之，就可能蹭蹬一辈子。这也正如一个女子嫁到人家，如果得到丈夫和公婆的喜爱，她的地位就稳定了，处境就顺当了，否则，日子就很不好过。诗人的比拟来源于现实的社会生活，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之下，很有典型性。到了宋
37、代，“闺音”主题得到进一步发展。道貌岸然的欧阳修却于小词上颇有造诣，他曾以女性角度写过不少词作：“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生查子“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蝶恋花“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低头双泪垂。 长江东。长江西。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长相思然而，这种写词的方式，欧阳修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是文坛领袖，史学正宗，道德模范，所以对某些词他是否认的，连他的拥趸更“为尊者讳”，说作为一代
38、文宗的欧阳修不会填这类词，“当是仇人无名子所为”，而列在其名下。到了柳永这里，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科举失利，不得不“忍把浮名换取浅斟低唱”的柳永，打着“奉旨填词”的旗号，大半辈子混迹青楼，沉溺于旖旎繁华的都市生活，在“倚红偎翠”、“浅斟低唱”中寻找寄托。他一生依托于女人，也代女人发声：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鹧鸪天：吹破残烟入夜风。一轩明月上帘栊。 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情脉脉，意忡忡。碧云归去认无踪。只应曾向前生里，爱把鸳鸯两处笼。定风波：自春来、惨绿愁红，芳
39、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在专业词人柳永的引领下，词这一文体堂而皇之地登上了文坛大殿，甚至被标上了“词为艳科”的符号，政治积弱、情欲束缚状态中的宋代文人也就找到了一个抒发内心情感的绝好途径，那就是须眉而作“闺音”：李之仪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林逋长相思：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
40、,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吕本中采桑子：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团是几时。须眉而作“闺音”，不仅是宋代积贫积弱的社会对于文人的影响，更是文人自我身份的自觉；缺少盛唐气象的宋代文人，在积弱政治、理教桎梏中只能发出一些微弱的呐喊，这种呐喊，本身就是一种“女声”。而后的千余年，也有不少文人代闺阁作诗，然专制越深，其况愈下。不说也罢。4.王国维的“遗民”心态1927年6月2日上午，王国维告别清华园，到颐和园内的鱼藻轩前，自沉于昆明湖。留下遗书云： 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王国维是一颗集哲学、经学、史学、戏
41、曲学、甲骨学、敦煌学等研究于一身的学术巨星，是经历了辛亥革命、新文化运动烽火洗礼的文化领袖，最重要的是他死时只有50岁，正当学术青年。是什么让他走了绝路？陈寅恪先生在王观堂先生挽词并序中说的很清楚：或问观堂先生所以死之故。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则其受之苦痛愈甚；迨既达极深之度，殆非出于自杀无以求一己之心安而义尽也。.其所殉之道，与所成之仁，均为抽象理想之通性，而非具体之一人一事。夫纲纪本理想抽象之物，然不能不有所依托，以为具体表现之用；其所依托以表现者，实为有形之社会制度，而经济制度尤其重要者。故所依托者不变易，则依托者亦得因以保存。.盖今日
42、之赤县神州值数千年未有之钜劫奇变；劫尽变穷，则此文化精神所凝聚之人，安得不与之共命而同尽，此观堂先生所以不得不死，遂为天下后世所极哀而深惜者也。 简单的说，王国维的死是为了殉道、成仁，为的是维护纲纪，死是“文化托命”的表现，是对中国文化精神的守望与学术思想的承继。王国维堪称一位典型的“文化遗民”。王国维一生饱受传统文化熏陶，为传统的君臣纲纪思想所左右，并希冀以它振衰救弊。作为“文化遗民”，王国维看中的正是“道”、“节义”、“纲纪”等文化观念体现出的精神价值、社会责任和道义担当。 不由得想起了1966年8月24日北京太平湖投湖自尽的舒庆春。五、臣妾心理对其他人的影响1.武人岳飞的“忠君报国”小时
43、候还只会读小人书，就读到了说岳全传。每当读到“十二道金牌”时，心里总是疑惑，岳飞为什么要回去啊？读到“风波亭”时，也是曲曲不得解：岳飞为什么不造反啊！后来慢慢地明白了，原因是岳母在岳飞背上刻上的那深深的四个字“精忠报国”。岳飞有文采，著有满江红：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但整体而言，他是武人，可是“忠君报国”四个字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与灵魂。在当时的背景下“精忠报国”是以“忠君报国”为本的。他
44、在这种思想主使下，身为“臣子”的意识里，不论谁当皇帝，不论是贤君还是暴君，只要他是本朝帝王的后裔，他便是天下之主，代表皇恩浩荡，作为臣子的岳飞“忠君报国”是理所当然，也是臣子职责所在。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岳飞怎么可能违背旨意，又怎么可能造反？2.妇人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孙富视十娘已为瓮中之鳖，即命家僮送那描金文具，安放船头之上。十娘取钥开锁，内皆抽替小箱。十娘叫公子抽第一层来看，只见翠羽明珰，瑶簪宝珥，充牣于中，约值数百金。十娘遽投之江中。李甲与孙富及两船之人，无不惊诧。又命公子再抽一箱，乃玉箫金管；又抽一箱，尽古玉紫金玩器，约值数千金。十娘尽投之于大江中。岸上之人，观者如堵。齐声道：“可惜，可
45、惜！”正不知什么缘故。最后又抽一箱，箱中复有一匣。开匣视之，夜明之珠，约有盈把。其他祖母绿、猫儿眼，诸般异宝，目所未睹，莫能定其价之多少。众人齐声喝彩，喧声如雷。十娘又欲投之于江。.十娘抱持宝匣，向江心一跳。众人急呼捞救。但见云暗江心，波涛滚滚，杳无踪影。可惜一个如花似玉的名姬，一旦葬于江鱼之腹！这是冯梦龙警世通言中的著名片段“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当时李甲从虔婆手中买杜十娘是白银300两，而转卖给孙富是白银1000两。但杜十娘百宝箱中珠宝何止值千万。可见，杜十娘是完全有实力养活自己的，他完全可以不跟李甲及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她可以赎出自己，找一小巷，买一小楼，雇佣几个仆人丫鬟，非常安逸地过完一生
46、。可是，她却选择了利用李甲赎出自己，被李甲转卖后毅然跳河。让人留下深深的哀叹：独谓十娘千古女侠，岂不能觅一佳侣，共跨秦楼之凤，乃错认李公子。明珠美玉，投于盲人，以致恩变为仇，万种恩情，化为流水，深可惜也！有诗叹云不会风流莫妄谈，单单情字费人参；若将情字能参透，唤作风流也不惭。然而，冯梦龙这一论述没能跳出认知的局限，只是简单的把杜十娘的悲剧归结于所托非人。这样的认识是非常粗浅的，因为杜十娘完全有能力再换一个人。杜十娘的悲剧根源就在于她的“臣妾”心态。古代女人“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个“从”字伴其一生，没有主动，没有自立。从经济上来说，绝大多数女人要依赖男人；而从精神上来说，所有女
47、人都必须依赖男人，男人是女人的里子也是女人的面子，一个女人必须依附男人才有社会的定位点。所以，“祥林嫂”到死都是那个叫“祥林”的附属品。由此，我们大概可以看出，这跟再牛的宰相也得找一个娃娃来做皇帝的原因了。也就明白了小说鹿鼎记中顾炎武只是力劝无赖流氓韦小宝当皇帝，为什么不自己当了。3.土匪梁山好汉的“招安”情结梁山一百单八将，绝大多数为英雄好汉，一般人也是“逼上梁山”，对皇帝对朝廷有着较为清醒的认识，有过较为激烈甚至决裂的反抗。可是，就是这样一班跳出臣服圈子的人，最终还是回归了“臣服”，走向了招安。为何接受招安，历来分析者很多，道理罗列一大堆，但我只想让书中人物自己说话。小说在第57回，宋江为
48、劝降呼延灼，曾有这样一段话： “小可宋江，怎敢背负朝廷？盖为官吏污滥，威逼得紧，误犯大罪，因此权借水泊里随时避难，只待朝廷赦罪招安。宋江情愿让位与将军；等朝廷见用，受了招安，那时尽忠报国，未为晚矣。”而呼延灼听了之后就投降了宋江，可见造反只是他们的跳板，“招安”才是目的。再看卢俊义入伙前的感慨：“我思量平生学的一身本事，不曾逢着买主。今日幸然逢此机会，不就这里发卖，更待何时！”“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是臣妾的共同理想，当帝王还没找到时，先找个临时买家混混日子，增加一点资本后到时候再与帝王谈价钱，何尝不可？可见，卢俊义入伙的目的就是为了“招安”。其他不一一列举。“一部水浒说得很分明：因为不反对天子，所以大军一到，便受招安，替国家打别的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