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吸食鸦片者的自白_德_昆西眼里的中国形象.pdf

1、收 稿 日 期 : 2005 - 03 - 03基 金 项 目 : 2004年 福 建 省 教 育 厅 人 文 社 科 研 究 A类 课 题 “ 英 国 文 学 里 的 中 国 题 材 : 1793 - 1945” (JA04045S)作 者 简 介 :葛 桂 录 (1967 - ) ,男 ,江 苏 泰 州 人 ,福 建 师 范 大 学 文 学 院 副 教 授 ,博 士 ,主 要 从 事 中 英 文 学 与 文 化 关 系 研 究 。宁 夏 大 学 学 报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版 )第 27卷 2005年 第 5期 (总 第 128期 )一 个 吸 食 鸦 片 者 的 自 白 德 昆 西

2、 眼 里 的 中 国 形 象葛 桂 录(福 建 师 范 大 学 文 学 院 ,福 建 福 州 350007)摘 要 : 在 英 国 散 文 名 家 德 昆 西 的 自 白 中 ,鸦 片 带 给 了 人 们 无 穷 的 痛 苦 。 这 种 痛 苦 有 时 是 由 一 些 稀 奇 古 怪 和 可 怕的 噩 梦 构 成 的 ,噩 梦 的 来 源 则 是 东 方 和 东 方 人 。 在 他 眼 里 ,“ 中 国 是 一 个 无 生 命 力 的 国 度 ,中 国 人 是 非 常 低 能 的 民族 ,甚 至 就 是 原 始 的 野 蛮 人 ” 。 所 以 他 不 仅 支 持 向 中 国 贩 运 鸦 片 ,

3、而 且 主 张 依 靠 军 事 力 量 去 教 训 那 些 “ 未 开 化 ” 的 中国 人 。 这 是 一 个 对 中 国 和 中 国 人 极 具 成 见 和 偏 见 的 英 国 作 家 ,他 关 于 中 国 问 题 的 著 述 正 是 忠 实 地 展 现 英 帝 国 殖 民心 态 的 自 白 书 。关 键 词 :德 昆 西 ;中 国 形 象 ;殖 民 心 态 ;文 化 偏 见中 图 分 类 号 : I106. 6 文 献 标 志 码 : A 文 章 编 号 : 1001 - 5744 (2005) 05 - 0081 - 04一与 18世 纪 欧 洲 的 中 国 文 化 热 相 比 , 1

4、9世 纪 被 称 为 中 国文 化 的 摒 弃 期 。 因 而 ,在 19世 纪 的 作 品 中 ,中 国 不 再 被 视 作典 范 ,却 成 为 批 评 的 对 象 ,不 再 是 受 人 崇 敬 的 理 想 国 度 ,而 是遭 到 蔑 视 和 嘲 笑 。 身 处 这 样 时 代 潮 流 里 的 英 国 浪 漫 作 家 很少 能 超 越 当 时 的 流 行 看 法 ,他 们 对 东 方 中 国 的 印 象 多 半不 佳 。华 兹 华 斯 提 到 中 国 人 时 ,将 之 与 印 第 安 人 、 摩 尔 人 、 马 来人 、 东 印 度 人 放 在 一 起 ,均 视 为 低 等 民 族 。 这

5、位 著 名 诗 人 有关 中 国 的 知 识 来 自 马 嘎 尔 尼 使 团 成 员 之 一 的 巴 罗 ( Sir JohnBarrow, 1764年 - 1848年 )于 1804年 写 的 中 国 见 闻 ( Trav2els in China)。 该 书 对 中 国 评 价 不 高 ,比 如 ,他 说 中 国 “ 这 个民 族 总 的 特 征 是 傲 慢 和 自 私 的 ,伪 装 的 严 肃 和 真 实 的 轻 薄 ,以 及 优 雅 的 礼 仪 和 粗 俗 的 言 行 的 牢 固 组 合 。 表 面 上 ,他 们 在谈 话 中 极 其 简 单 和 直 率 ,其 实 他 们 是 在 实

6、践 着 一 种 狡 诈 的 艺术 ,对 此 欧 洲 人 还 没 有 准 备 好 如 何 去 应 付 ” 1 。 巴 罗 的 这 种态 度 影 响 着 华 兹 华 斯 以 及 其 他 诗 人 对 东 方 中 国 的 看 法 。 他们 几 乎 原 封 不 动 地 沿 袭 前 人 赋 予 东 方 的 异 质 性 、 怪 异 性 、 落后 性 、 柔 弱 性 和 惰 怠 性 ,认 为 东 方 需 要 西 方 的 关 注 、 重 构 甚 至拯 救 。拜 伦 眼 中 的 中 国 人 也 是 受 到 蔑 视 、 嘲 笑 的 对 象 。 唐 璜 (Don Juan, 1819年 - 1824年 )第 13章

7、第 34小 节 诗 里 就曾 提 到 “ 一 个 满 清 官 吏 从 不 夸 什 么 好 /至 少 他 的 神 态 不 会 向人 表 示 /他 所 见 的 事 物 使 他 兴 高 采 烈 ” 。 这 里 已 经 出 现 了 中国 人 用 冷 漠 的 面 具 掩 饰 真 实 情 感 的 主 题 ,而 浪 漫 作 家 正 是 要抒 发 真 情 实 感 的 。 当 时 的 哲 学 家 、 历 史 学 家 、 人 类 学 家 从 生理 和 伦 理 特 征 出 发 区 别 了 人 种 的 特 性 ,亚 洲 人 是 “ 黄 色 的 ,忧郁 的 ,刻 板 的 ” 。 而 在 他 们 眼 里 ,中 国 人 也

8、 成 了 某 种 象 征 ,象征 古 老 与 永 恒 ,永 远 立 于 时 间 之 外 ,立 于 国 家 和 种 族 的 界 限之 外 ,对 任 何 道 德 评 判 都 无 动 于 衷 ,顽 固 抵 制 基 督 教 和 西 方生 活 方 式 的 传 播 ,停 滞 不 前 ,落 后 愚 昧 。 在 达 凯 莱 的 叙 事 诗 一 个 悲 惨 的 故 事 (A Tragic S tory)里 ,就 出 现 了 一 个 “ 睿 智 ”的 中 国 人 ,他 唯 一 操 心 的 就 是 一 条 神 秘 的 “ 英 俊 的 猪 尾 巴 ” ,尽 管 他 费 尽 力 气 想 把 它 拿 到 前 面 来 ,它

9、 却 总 是 垂 在 屁 股 后面 ,他 对 此 束 手 无 策 。 这 是 条 迫 使 中 国 人 回 头 瞧 的 尾 巴 隐 喻 保 守 落 后 、 停 滞 不 前 、 保 持 原 状 2 。笔 者 所 讨 论 的 英 国 浪 漫 散 文 家 德 昆 西 ( Thomas DeQuincey, 1785年 - 1859年 )更 是 把 东 方 国 家 看 作 停 滞 不 前和 顽 固 落 后 的 。 与 另 一 位 浪 漫 诗 人 柯 勒 律 治 一 样 ,德 昆 西也 是 通 过 鸦 片 与 中 国 发 生 了 关 联 。 不 过 ,前 者 借 助 于 鸦 片 在 忽 必 烈 汗 ( K

10、ubla Khan, 1797年 )为 我 们 展 示 了 一 幅 神 奇的 东 方 异 域 风 情 ,而 在 后 者 那 里 ,东 方 中 国 则 出 现 在 噩 梦 一般 的 恐 怖 图 景 中 。德 昆 西 通 过 一 个 英 国 鸦 片 吸 食 者 的 自 白 ( The Con2fessions of an English O pium - Eater)告 诉 我 们 ,鸦 片 能 给 吸 食者 带 来 莫 大 乐 趣 ,当 然 也 带 给 人 们 无 穷 的 痛 苦 。 这 种 痛 苦 有时 是 由 一 些 稀 奇 古 怪 可 怕 的 噩 梦 构 成 的 ,而 这 噩 梦 的 来

11、源 却是 东 方 和 东 方 人 。于 是 ,德 昆 西 首 次 以 惊 人 的 细 节 描 述 了 这 样 一 个 可 怕的 梦 境 ,其 中 可 见 他 对 东 方 (包 括 中 国 )的 印 象 。 事 情 还 得 从德 昆 西 曾 经 无 意 中 遇 到 过 的 一 个 马 来 商 人 说 起 。 这 次 会面 为 时 甚 短 ,但 这 件 事 却 在 他 心 中 产 生 了 重 大 影 响 ,因 为 这个 马 来 人 竟 然 成 为 德 昆 西 想 象 中 的 梦 魔 。有 一 天 ,一 个 马 来 人 来 敲 德 昆 西 家 的 门 。 那 人 的 吐 鲁番 式 头 巾 使 替 其

12、 开 门 的 英 国 小 姑 娘 大 为 吃 惊 ,以 为 是 一 个 魔鬼 。 在 德 昆 西 的 眼 中 ,那 位 英 国 姑 娘 的 美 丽 面 孔 ,她 的 极18端 的 白 净 ,以 及 她 亭 亭 玉 立 的 姿 势 ,同 那 个 马 来 人 病 黄 色 的 、患 肝 胆 病 的 、 被 海 洋 之 风 涂 抹 成 的 红 褐 色 的 皮 肤 ,凶 狠 的 、 转来 转 去 的 小 小 的 眼 睛 ,薄 嘴 唇 ,卑 屈 的 姿 态 以 及 他 的 崇 奉 心态 形 成 了 鲜 明 的 对 照 。 而 就 是 这 个 马 来 人 ,侵 扰 了 德 昆西 ,引 他 进 入 了 一 个

13、 苦 恼 无 尽 的 世 界 。 尤 其 是 1818年 5月的 一 份 记 载 中 这 样 讲 到 :“ 那 位 马 来 人 已 成 为 一 个 可 怕 的 敌人 ,达 数 月 之 久 。 每 晚 ,我 都 是 通 过 他 被 运 送 到 亚 洲 的 情 景中 去 。 我 不 知 道 别 人 是 否 对 此 与 我 有 同 感 ;但 我 常 想 :如 果我 被 迫 离 开 英 国 去 住 在 中 国 ,并 生 活 在 中 国 的 生 活 方 式 、 礼节 和 景 物 之 中 ,我 准 会 发 疯 。 ” 3 德 昆 西 说 对 亚 洲 (包 括 中 国 )如 此 恐 惧 的 原 因 根 深

14、蒂固 ,有 的 甚 至 连 自 己 也 说 不 清 楚 ,当 然 部 分 原 因 跟 别 人 是 相同 的 。 19世 纪 的 西 方 人 对 东 方 的 印 象 极 其 糟 糕 。 他 们 用 来表 达 对 中 国 人 看 法 的 词 一 般 都 是 :“ 野 蛮 ” 、 “ 非 人 道 ” 、 “ 兽性 ” 。 这 些 普 遍 的 看 法 也 就 渗 透 进 德 昆 西 的 心 灵 深 处 ,构成 他 理 解 亚 洲 (包 括 中 国 )形 象 的 心 理 定 势 。他 虽 然 承 认 亚 洲 的 人 文 、 制 度 、 历 史 和 信 仰 方 式 等 等 古香 古 色 、 非 常 动 人

15、 ,觉 得 那 个 种 族 和 名 字 的 古 老 历 史 便 足 以征 服 一 个 青 年 人 的 感 情 。 但 德 昆 西 又 与 其 他 思 想 家 站 在同 一 个 时 空 坐 标 上 ,视 中 国 停 滞 落 后 。 早 在 18世 纪 ,英 国 的亚 当 斯 密 就 从 经 济 学 角 度 在 理 论 上 探 讨 了 中 国 社 会 长 期停 滞 的 问 题 。 他 说 中 国 一 向 是 世 界 上 最 富 裕 的 国 家 ,土 地 最肥 沃 ,耕 作 最 精 细 ,人 民 最 多 也 最 勤 勉 ,然 而 长 久 以 来 ,它 似乎 就 停 滞 于 静 止 状 态 了 。 今

16、 日 旅 行 家 关 于 中 国 耕 作 、 勤 劳 及人 口 稠 密 状 况 的 报 告 ,与 500年 前 的 马 可 波 罗 的 记 述 比较 ,似 乎 没 有 什 么 区 别 。 后 来 德 国 思 想 家 黑 格 尔 更 是 竭 力 宣扬 这 种 认 为 中 国 “ 停 滞 不 前 ,没 有 历 史 ,总 是 保 持 原 状 ” 的 思想 。 德 昆 西 在 这 方 面 似 乎 也 没 有 什 么 “ 超 前 ” 意 识 ,他 说 亚洲 的 一 切 均 古 老 而 停 滞 ,个 人 的 青 春 累 遭 扼 杀 ,以 至 于 “ 一 个年 轻 的 中 国 人 就 是 洪 水 时 代 以

17、 前 的 古 人 的 再 世 ” ,而 “ 人 在 那些 地 区 犹 如 草 芥 ” 。中 国 的 情 况 更 是 这 样 。 德 昆 西 说 在 中 国 ,除 了 它 具 有同 南 亚 其 余 地 方 相 同 的 那 些 特 点 之 外 他 说 过 “ 南 亚 ,一般 说 来 ,是 最 可 怕 的 形 象 和 联 想 的 中 心 ” 它 的 生 活 方 式 、日 常 礼 节 ,还 有 莫 名 其 妙 、 无 从 分 析 的 冷 酷 无 情 ,尤 其 使 他 恐惧 不 安 。 说 到 这 里 ,德 昆 西 还 提 醒 读 者 ,这 是 理 解 他 那 些恐 怖 的 东 方 噩 梦 及 其 所

18、带 来 痛 楚 的 前 提 。 不 仅 如 此 ,他 还 把所 有 热 带 地 区 的 人 、 鸟 兽 、 爬 虫 ,以 及 所 有 的 树 木 、 植 物 、 习俗 、 外 貌 都 一 股 脑 儿 地 放 在 中 国 或 印 度 斯 坦 。 同 样 出 于 类 似的 感 情 ,也 把 埃 及 和 它 所 有 的 神 灵 也 统 统 归 于 这 一 个 法 统 。而 在 那 里 ,他 感 到 自 己 受 到 猴 子 、 长 尾 鹦 鹉 和 大 鹦 鹉 的 瞪 视 、叫 骂 、 嘲 笑 和 谈 论 ;撞 进 宝 塔 ,被 囚 禁 于 塔 顶 或 密 室 达 数 百 年之 久 ,成 了 偶 像 ,

19、变 成 僧 侣 ,受 到 膜 拜 ,做 了 牺 牲 品 ;同 木 乃 伊和 狮 身 人 面 像 一 起 上 千 年 地 被 埋 在 那 永 恒 的 金 字 塔 中 心 狭室 的 石 棺 中 ,受 到 鳄 鱼 带 癌 的 亲 吻 ,在 芦 苇 中 和 尼 罗 河 的 泥沙 中 同 非 言 语 所 能 形 容 的 肮 脏 东 西 混 杂 在 一 起 所 有 这些 噩 梦 般 的 感 觉 都 可 以 置 于 中 国 的 场 景 之 中 。对 这 些 梦 幻 中 看 到 的 东 西 ,德 昆 西 感 到 与 其 说 害 怕 ,倒 不 如 说 令 他 憎 恨 和 厌 恶 。 因 为 每 种 形 状 、

20、威 胁 、 惩 罚 和 模糊 的 监 禁 都 使 他 产 生 了 一 种 永 恒 和 无 限 的 感 觉 ,而 这 种 感 觉驱 使 他 进 入 一 种 仿 佛 属 于 疯 狂 的 苦 恼 状 态 。 有 时 他 试 图 逃避 ,但 发 现 自 己 在 中 国 人 的 房 子 里 ,内 有 藤 桌 等 家 具 。 桌 子 、沙 发 等 等 的 腿 都 即 刻 有 了 生 命 。 再 加 上 鳄 鱼 那 可 厌 的 头 部及 其 睨 视 的 双 眼 对 着 他 ,上 千 次 重 复 着 这 种 动 作 ,这 让 他 站在 那 里 ,不 胜 厌 恶 ,且 迷 惑 不 解 。 后 来 这 个 可 憎

21、 的 爬 虫 时 常出 现 在 德 昆 西 的 梦 中 ,并 与 中 国 的 场 景 叠 映 在 一 起 ,让 他恐 怖 万 分 ,厌 恶 无 比 。刘 重 德 先 生 在 翻 译 这 段 文 字 时 ,加 了 一 条 注 释 说 :“ 在1818年 5月 的 回 忆 中 ,德 昆 西 先 后 多 次 提 到 中 国 和 中国 人 ,似 系 误 解 ,一 因 中 国 无 种 姓 等 级 制 度 ;二 因 中 国 不 在他 所 说 的 南 亚 或 东 南 亚 ,而 是 在 东 亚 ;三 因 中 国 一 向 被 称 为文 明 古 国 ,礼 仪 之 邦 。 ” 4 这 里 似 乎 有 点 为 德 昆

22、 西 辩 解 的 意思 。 对 此 我 们 有 两 点 需 要 说 明 :一 是 西 方 人 将 中 国 称 为 “ 文明 古 国 ,礼 仪 之 邦 ” ,那 大 致 是 17、 18世 纪 的 看 法 ,德 昆 西生 活 的 19世 纪 已 经 走 向 了 这 种 看 法 的 反 面 ;二 是 在 英 人 眼里 ,中 国 不 过 是 东 方 许 多 古 老 国 家 之 一 ,他 们 当 初 对 中 国 的兴 趣 是 跟 着 对 东 方 的 一 般 兴 趣 浓 厚 起 来 的 ,同 样 , 19世 纪 以后 对 中 国 的 厌 恶 也 是 与 对 东 方 (埃 及 到 远 东 )的 恶 劣 印

23、 象 纠缠 在 一 起 的 。 可 以 说 他 们 分 不 清 ,也 不 屑 于 分 清 这 些 国 家 之间 的 区 别 ,把 东 方 统 统 作 为 一 个 异 己 的 “ 他 者 ” 来 对 待 的 。根 据 黑 格 尔 和 萨 特 的 定 义 ,“ 他 者 ” 指 主 导 性 主 体 以 外 的一 个 不 熟 悉 的 对 立 面 或 否 定 因 素 ,因 为 它 的 存 在 ,主 体 的 权威 才 得 以 界 定 。 西 方 之 所 以 自 视 优 越 ,正 是 因 为 它 把 其 他 国家 ,特 别 是 殖 民 地 人 民 看 作 没 有 力 量 、 没 有 自 我 意 识 、 没

24、有 思考 、 没 有 统 治 能 力 的 结 果 。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那 些 形 形 色 色 的关 于 殖 民 活 动 的 文 字 ,均 表 明 了 那 种 西 方 世 界 体 系 是 如 何 将其 他 民 族 的 沦 落 视 为 当 然 ,视 为 该 民 族 与 生 俱 来 的 堕 落 而 野蛮 的 状 态 的 5 。诗 人 雪 莱 ,同 样 把 中 国 当 作 未 开 化 的 、 “ 未 驯 服 的 ” “ 蛮族 ” 看 待 。 因 为 他 的 文 化 理 想 全 在 希 腊 。 1821年 出 版 的 抒情 诗 剧 希 腊 (Hellas, A L yrical D ram a

25、)可 资 为 证 。 诗 剧 序言 曾 说 ,我 们 完 全 是 希 腊 人 。 我 们 的 法 律 、 我 们 的 文 学 、 我们 的 宗 教 、 我 们 的 艺 术 ,无 不 生 根 于 希 腊 。 如 果 没 有 希 腊 ,那么 我 们 祖 先 的 老 师 、 征 服 者 或 京 城 罗 马 就 不 可 能 用她 的 武 器 来 传 播 启 蒙 的 光 辉 ,我 们 也 许 到 今 天 还 是 野 蛮 人 和偶 像 崇 拜 哩 。 也 许 更 坏 ,社 会 弄 到 那 种 停 滞 而 悲 惨 的 境 地 ,像 中 国 和 日 本 那 样 6 。在 诗 剧 希 腊 的 最 后 部 分 ,

26、雪 莱 把 中 国 、 印 度 、 南 极 诸 岛以 及 美 洲 土 著 所 崇 拜 的 一 些 奇 异 的 偶 像 ,称 之 为 “ 未 驯 服 的偶 像 ” 。 在 雪 莱 看 来 ,所 有 这 些 异 教 神 明 毫 无 疑 问 一 直 统 治着 人 的 理 智 ,况 且 自 从 他 们 统 治 以 来 ,人 们 所 知 道 的 一 切 恶势 力 总 是 在 起 着 邪 恶 的 作 用 ,而 且 这 种 作 用 不 断 地 扩 大 。 于是 ,只 有 耶 稣 基 督 的 出 现 ,人 们 才 能 得 救 ,异 教 迷 信 的 恐 怖 才能 得 以 消 除 。这 些 英 国 作 家 心 目

27、 中 的 东 方 (中 国 )印 象 ,只 不 过 是 当 时流 行 观 念 的 点 滴 表 现 。 我 们 可 以 从 那 份 在 英 国 家 喻 户 晓 的 笨 拙 ( Punch)杂 志 上 体 会 到 这 种 观 念 的 典 型 展 演 。 1858年 4月 10日 的 笨 拙 杂 志 上 刊 登 了 题 为 一 首 为 广 州 写 的歌 的 诗 歌 ,还 有 一 幅 漫 画 ,上 面 是 一 个 未 开 化 的 中 国 人 ,背景 是 柳 树 图 景 。 这 首 诗 歌 说 :约 翰 查 纳 曼 (John Chinaman,中 国 佬 )天 生 是 流 氓 ,他 把 真 理 、 法

28、 律 统 统 抛 云 霄 ;约 翰 查纳 曼 简 直 是 混 蛋 ,他 要 把 全 世 界 来 拖 累 。 这 些 残 酷 而 顽 固 的28中 国 佬 长 着 小 猪 眼 ,拖 着 大 猪 尾 。 一 日 三 餐 吃 的 是 令 人 作 呕的 老 鼠 、 猫 狗 、 蜗 牛 与 蚰 蜒 。 他 们 是 撒 谎 者 、 狡 猾 者 、 胆 小 鬼 。约 翰 牛 (John Bull,英 国 佬 )来 了 机 会 就 给 约 翰 查 纳 曼 开开 眼 。有 了 以 上 这 些 观 念 背 景 ,我 们 看 德 昆 西 对 中 国 的 那 些恶 劣 印 象 就 丝 毫 不 会 感 到 奇 怪 。

29、维 多 利 亚 时 代 的 桂 冠 诗 人丁 尼 生 在 一 行 诗 里 曾 说 ,在 欧 洲 住 50年 也 强 似 在 中 国 过 一世 。 德 昆 西 没 有 这 么 “ 谦 虚 ” ,他 声 称 “ 我 宁 愿 同 疯 子 或 野兽 生 活 在 一 起 ” ,也 不 愿 在 中 国 生 活 ,因 为 在 他 的 心 目 中 ,中国 人 不 过 是 些 未 开 化 的 野 蛮 人 。二辜 鸿 铭 在 尊 王 篇 序 言 里 讲 :“ 一 个 英 国 佬 最 近 在 上 海对 我 说 : 你 们 中 国 人 非 常 聪 明 并 有 奇 妙 的 记 忆 力 ,但 尽 管 如此 ,我 们 英

30、国 人 仍 然 认 为 你 们 中 国 是 一 个 劣 等 民 族 。 ” 7 将中 国 当 作 劣 等 民 族 ,当 作 未 开 化 的 野 蛮 人 ,这 可 以 说 是 19世纪 不 少 英 国 人 的 一 种 “ 共 识 ” 。 那 位 改 变 了 英 国 对 中 国 认 识态 度 的 马 嘎 尔 尼 爵 士 ,就 认 为 英 国 或 者 更 确 切 地 说 英 格 兰 在世 界 上 的 优 越 是 不 容 置 疑 的 。 他 说 “ 现 在 的 英 国 人 ,是 世 界上 第 一 民 族 ,不 管 他 们 在 什 么 地 方 ,只 要 在 国 外 ,这 一 点 就 得到 承 认 。 ”

31、 8 他 在 自 己 的 日 记 里 称 中 国 的 普 通 民 众 “ 像 俄 国人 一 样 野 蛮 ” 。 那 里 的 精 英 也 具 有 野 蛮 人 的 一 切 恶 习 :他 们是 欺 诈 的 、 撒 谎 的 ,他 们 背 信 弃 义 ,贪 得 无 厌 ,自 私 、 怀 恨 和 怯懦 。 更 概 括 地 说 ,“ 尽 管 从 我 们 掌 握 的 有 关 他 们 的 描 述 中 我们 估 计 他 们 是 什 么 样 的 ,我 们 必 须 把 他 们 当 作 野 蛮 人 他们 是 不 应 该 同 欧 洲 民 族 一 样 对 待 的 民 族 ” 9 。对 中 国 的 这 种 另 类 看 法 ,

32、后 来 也 成 为 英 国 向 中 国 倾 销 鸦片 的 一 种 避 免 良 心 谴 责 的 借 口 。 对 于 鸦 片 的 危 害 性 ,德 昆西 深 有 体 会 ,但 这 并 不 能 使 他 良 心 上 受 到 任 何 责 备 ,成 为 英国 对 中 国 发 动 鸦 片 战 争 的 一 个 坚 决 的 支 持 者 。 他 有 一 个 儿子 霍 拉 蒂 奥 (Horatio)就 是 侵 华 英 军 中 的 一 员 ,并 于 1842年 8月 27日 死 在 中 国 。 因 为 他 考 虑 中 国 问 题 的 角 度 ,再 也 不 是18世 纪 末 、 19世 纪 初 那 些 令 人 好 奇

33、的 浪 漫 想 象 ,其 衡 量 标 准是 出 于 战 略 意 义 的 商 贸 利 害 关 系 。 在 自 白 里 ,他 讲 述 了 自己 第 一 次 购 买 鸦 片 的 经 验 。 那 时 他 的 眼 中 ,鸦 片 只 不 过 体 现着 一 种 交 换 ,一 种 心 旷 神 怡 的 诱 惑 。 他 说 自 己 不 愿 意 把 任 何世 俗 的 回 忆 同 第 一 次 使 他 熟 悉 这 种 天 国 药 物 的 那 个 人 、 地 点和 时 刻 相 联 系 。 然 而 ,在 德 昆 西 1840年 以 后 的 文 章 里 ,鸦片 已 经 增 加 了 经 济 的 价 值 。 由 此 他 力 求

34、使 大 英 帝 国 在 中 国的 野 蛮 行 径 合 法 化 。对 是 否 应 该 对 中 国 进 行 武 力 干 涉 ,英 伦 朝 野 众 说 纷 纭 ,经 过 争 论 ,基 本 上 形 成 了 支 持 与 反 对 两 派 意 见 。 战 争 的 反 对者 从 鸦 片 贸 易 不 道 德 的 角 度 批 评 英 国 政 府 的 对 华 政 策 。 他们 坚 持 说 鸦 片 是 一 种 危 险 的 毒 品 ,中 国 人 抵 制 的 原 因 倒 并 不是 由 于 对 帝 国 侵 略 的 厌 恶 ,而 是 因 为 那 些 进 口 商 品 的 不 道 德的 本 性 。 一 个 基 督 政 府 其 责

35、 任 应 该 是 使 中 国 人 开 化 ,而 不 是去 毒 害 他 们 。 1839年 ,有 位 任 职 于 剑 桥 大 学 圣 三 一 学 院 的 牧师 地 尔 洼 (A lgernon Thelwall)还 出 版 了 一 本 对 华 鸦 片 贸 易罪 过 论 ( The Iniquities of The O pium Trade W ith China) ,产 生了 很 大 影 响 。 书 中 叙 述 了 鸦 片 贸 易 的 史 实 ,鸦 片 的 危 害 性等 ,呼 吁 英 国 国 会 应 该 对 鸦 片 贸 易 的 情 况 进 行 调 查 ,呼 吁 英国 政 府 应 与 中 国 合

36、 作 共 同 制 止 这 种 祸 害 。战 争 的 支 持 者 则 说 ,中 国 人 自 己 要 吸 鸦 片 ,鸦 片 的 危 害性 可 能 还 没 有 烈 性 酒 大 ;并 大 谈 特 谈 中 国 政 府 对 英 国 商 人 的残 暴 ,坚 持 要 让 中 国 受 到 惩 罚 。 1840年 鸦 片 战 争 后 ,大 批 传教 士 趾 高 气 扬 地 以 征 服 者 的 姿 态 踏 进 中 国 的 城 镇 。 当 时 在华 的 基 督 教 传 教 士 的 基 本 信 条 是 :只 有 基 督 教 能 拯 救 中 国 解脱 鸦 片 ,只 有 战 争 能 开 放 中 国 给 基 督 。 也 就

37、是 说 ,鸦 片 危 害于 中 国 ,英 国 政 府 及 商 人 是 没 有 什 么 责 任 的 ,也 是 无 力 解 决的 。 基 督 教 传 教 士 都 不 反 对 这 种 罪 恶 的 贸 易 ,他 们 可 以 乘 坐贩 运 鸦 片 的 飞 剪 船 到 中 国 去 ,还 从 贩 运 鸦 片 的 公 司 和 商 人 的手 中 接 受 捐 款 。 他 们 都 说 ,鸦 片 对 中 国 人 是 无 害 的 ,就 像 酒对 西 方 人 是 无 害 的 一 样 。 他 们 认 为 只 要 中 国 人 接 受 了 基 督 ,鸦 片 的 危 害 也 就 自 然 会 消 失 ;而 要 使 中 国 人 接

38、受 基 督 ,唯 一的 办 法 就 是 战 争 。 这 就 是 他 们 荒 唐 至 极 的 侵 略 逻 辑 10 。 后来 ,汉 学 家 翟 理 斯 (H. A. Giles)在 1923年 写 的 一 本 小 册 子 关 于 鸦 片 之 事 实 真 相 (Som e Truths A bout O pium )里 ,也 说远 在 鸦 片 战 争 以 前 ,中 国 人 就 已 知 晓 并 嗜 食 鸦 片 。 民 国 以来 ,军 阀 都 强 迫 人 民 种 植 罂 粟 作 为 税 源 。 中 国 实 际 上 已 经 自种 自 吸 ,英 国 人 纵 使 禁 止 鸦 片 贩 往 中 国 ,也 难 收

39、 到 实 效 。 这就 是 说 ,如 果 中 国 决 心 禁 烟 ,只 能 靠 自 身 努 力 ,英 国 本 没 有 这种 道 义 上 的 责 任 。因 此 ,对 于 鸦 片 ,反 对 者 说 它 是 一 种 致 命 的 毒 药 ,支 持 者则 把 它 看 作 一 种 无 害 的 醉 人 的 兴 奋 剂 ,而 且 只 不 过 是 中 国 人大 量 需 求 的 一 种 商 品 。 德 昆 西 在 1840年 的 那 篇 关 于 中国 的 鸦 片 问 题 的 文 章 里 非 常 详 细 地 引 述 了 相 关 的 争 论 。 而他 则 宣 称 中 国 人 禁 止 印 度 鸦 片 仅 是 由 于 他

40、 们 自 己 能 够 充 足供 应 以 满 足 自 己 的 需 求 。 于 是 当 第 一 次 鸦 片 战 争 爆 发 后 ,德 昆 西 就 搁 下 了 有 关 鸦 片 消 费 的 正 义 与 否 不 谈 ,而 走 进 对抗 中 国 的 战 争 支 持 派 的 阵 营 。 他 认 为 中 国 人 本 来 就 是 一 些原 始 而 野 蛮 的 族 类 ,只 有 与 文 明 的 西 方 (尤 其 是 英 国 )接 触 ,才 是 发 展 的 唯 一 希 望 ;同 时 ,由 于 中 国 人 的 本 性 是 欺 骗 奸 诈的 ,所 以 这 些 接 触 必 须 由 西 方 人 在 武 力 的 保 护 下

41、实 施 ,这 是能 够 让 中 国 人 明 白 的 唯 一 制 裁 手 段 。 德 昆 西 在 写 作 自白 时 ,就 一 贯 有 厌 恶 中 国 的 思 想 ,这 时 候 更 不 愿 意 公 平 地 检视 那 些 争 论 意 见 ,尤 其 是 战 争 反 对 者 的 意 见 11 。德 昆 西 认 为 鸦 片 高 昂 的 价 格 将 会 把 中 国 劳 工 阶 层 排除 在 消 费 者 以 外 ,但 又 有 点 自 相 矛 盾 地 认 为 ,贫 困 将 会 带 来广 泛 的 嗜 食 鸦 片 。 鸦 片 贸 易 能 够 在 中 国 民 众 的 贫 困 中 得 到繁 荣 ,并 能 产 生 无 法

42、 控 制 的 欲 望 ,而 不 管 消 费 者 的 经 济 情 况是 否 允 许 。因 此 ,鸦 片 能 破 坏 中 国 人 的 家 庭 经 济 。 德 昆 西 由 此 又继 续 推 测 中 国 人 的 命 运 :他 说 鸦 片 消 费 取 代 其 他 消 费 后 ,将会 出 现 财 富 过 剩 的 状 况 。 因 而 那 些 连 续 生 产 以 供 中 国 人 消费 的 英 国 人 将 会 越 来 越 富 裕 ,而 那 些 “ 生 活 在 阴 沟 里 ,吃 着 垃圾 的 ” 中 国 人 ,不 能 生 产 足 够 的 产 品 供 他 们 大 量 的 人 口 消 费 。但 这 种 财 富 增 加

43、 的 模 式 仅 仅 在 国 外 市 场 购 买 力 增 加 时 才 会起 作 用 。 理 论 上 对 英 国 商 品 来 说 ,中 国 人 是 一 个 理 想 的 市场 ,他 们 的 贫 困 给 英 国 贸 易 提 供 了 最 好 的 根 基 。 德 昆 西 的计 划 是 英 国 停 止 进 口 中 国 茶 叶 。 他 认 为 尽 管 只 是 在 相 当 小的 程 度 上 让 这 一 计 划 获 得 实 施 ,足 以 会 对 中 国 的 整 体 经 济 造38成 毁 灭 性 的 后 果 12 。他 曾 写 道 ,我 们 要 对 中 国 这 样 的 国 家 行 使 权 利 ,因 为 这种 民

44、族 是 没 有 能 力 达 到 真 正 文 明 程 度 的 。 尽 管 他 们 也 有 那种 半 文 雅 的 态 度 和 技 艺 ,但 他 们 在 道 德 方 面 的 不 开 化 是 无 可救 药 的 。 我 们 要 在 足 够 力 量 的 展 示 下 表 明 我 们 的 意 思 。 他指 的 是 通 过 战 争 所 展 示 的 军 事 力 量 。 在 他 看 来 ,中 国 是 一 个无 生 命 力 的 国 度 ,既 没 有 值 得 一 提 的 商 业 贸 易 ,也 没 有 海 洋工 业 、 兵 工 企 业 、 造 船 业 ,同 样 也 没 有 像 利 物 浦 、 格 拉 斯 哥 那样 的 大

45、 城 市 。 简 言 之 , 中 国 没 有 生 机 , 没 有 器 官 , 没 心没 肺 13 。类 似 的 看 法 也 出 现 在 德 昆 西 题 为 中 国 14 的 文 章里 。 这 篇 文 章 开 头 引 用 诗 人 柯 勒 律 治 那 种 故 作 夸 张 式 的 义愤 之 句 :“ 诸 邦 憎 恨 你 !” 然 后 说 ,关 于 中 国 的 事 情 ,“ (欧 洲 )诸 邦 憎 恨 你 (中 国 ) ” 这 个 说 法 无 需 正 规 投 票 就 能 一 致 通 过 。因 为 在 那 里 存 在 着 最 可 悲 、 最 愚 蠢 的 不 人 道 的 侮 辱 事 情 。 假如 一 个

46、人 声 称 对 莎 士 比 亚 笔 下 的 伊 阿 古 ( Iago)表 示 敬 重 ,那他 将 会 成 为 令 人 厌 恶 和 受 人 怀 疑 的 对 象 。 伊 阿 古 不 过 是 戏剧 里 的 一 个 恶 魔 式 的 梦 ,而 那 些 犯 罪 的 中 国 人 不 仅 是 些 活 活生 的 存 在 物 ,一 旦 有 机 会 就 实 施 着 他 们 那 种 残 忍 恶 毒 的 无 礼行 为 。 德 昆 西 还 说 ,两 个 世 纪 里 英 国 的 扩 张 ,倒 是 将 自 己带 进 了 一 个 痛 苦 不 堪 的 境 地 。 为 什 么 呢 ? 因 为 必 须 把 英 国人 与 那 些 自

47、负 的 、 最 该 被 忽 视 的 中 国 居 民 联 系 在 一 起 。 他 回顾 了 中 英 交 往 的 历 程 ,指 出 从 第 一 次 的 接 触 开 始 ,其 基 础 就是 建 立 在 极 度 恶 意 之 上 的 ,而 且 还 持 续 不 断 地 发 生 着 一 些 不好 客 的 粗 鄙 事 情 。 这 当 然 针 对 中 国 这 一 方 而 言 的 。 德 昆西 认 为 英 国 在 广 东 的 商 贸 活 动 是 丢 脸 的 。 原 因 是 中 国 人 没有 看 到 英 国 的 雄 伟 壮 观 ,没 有 看 到 英 国 的 坚 强 实 力 ,以 及 英国 的 开 明 而 有 坚 实

48、 基 础 的 制 度 ,还 有 那 些 良 好 的 信 用 ,精 妙绝 伦 又 古 色 古 香 的 文 学 ,对 人 类 任 何 一 种 形 式 的 灾 难 所 表 现出 的 巨 大 同 情 心 ,另 外 还 有 那 些 能 大 大 增 加 金 钱 能 量 的 保 险制 度 ,巨 大 的 造 船 企 业 ,码 头 、 兵 工 厂 、 灯 塔 ,无 论 是 私 人 还 是国 有 的 制 造 业 ,等 等 。 德 昆 西 说 除 了 这 些 以 外 还 有 很 多 东西 ,中 国 人 无 法 明 白 ,也 无 法 看 到 ;英 国 在 广 东 的 人 太 少 ,因而 不 能 向 中 国 人 显 示

49、 一 个 伟 大 国 家 的 能 量 。德 昆 西 在 文 中 谈 到 了 写 过 环 球 旅 行 记 的 安 森 在 广州 的 遭 遇 。 然 后 说 ,一 个 政 府 (中 国 )如 此 善 于 欺 骗 ,而 一 国人 民 (至 少 在 满 清 官 员 阶 层 )却 通 过 数 世 纪 以 来 的 训 导 而 不自 觉 地 顺 从 其 政 府 ,这 是 不 可 思 议 的 现 象 。 他 还 提 到 了 英 使马 嘎 尔 尼 和 阿 美 斯 特 来 华 ,因 “ 叩 头 ” 礼 仪 而 招 致 的 失 败 ,说这 些 东 方 人 的 堕 落 是 骇 人 听 闻 的 ,而 从 妇 女 的 境 况 上 也 同 样可 以 发 现 亚 洲 国 家 的 未 开 化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