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与发展主义语境中的农民工发展困境.pdf

1、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广 西 民 族 大 学 学 报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JOURNAL OF GUANGXI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 Edition)第 29 卷 第 5 期 2007 年 9 月VOL. 29 NO. 5 SEP. 200742 GXMD XB人类学潘泽泉/现代化与发展主义语境中的农民工发展困境现 代 化 与 发

2、 展 主 义 语 境 中 的农 民 工 发 展 困 境 3 潘 泽 泉摘 要 在 中 国 ,“ 现 代 化 ” 或 “ 城 市 化 ” 可 以 说 是 由 城 市 精 英 的 诠 释 、 谋 划 和 全 面 推 广 而 践 履 ,是 通过 国 家 改 造 社 会 的 想 象 或 制 度 机 构 的 强 制 性 来 推 行 ,这 是 一 种 现 代 化 和 发 展 主 义 的 意 识 形 态 ,表 现 出 对现 代 化 战 略 农 民 工 群 体 的 抗 拒 和 排 斥 ;农 民 工 又 通 过 自 愿 性 隔 离 、 空 间 书 写 、 弱 者 的 抵 抗 或 行 动 策 略 自 下而 上 来

3、 实 现 对 城 市 现 代 化 的 抗 拒 ,农 民 工 何 去 何 从 成 为 现 代 化 过 程 中 一 个 重 要 的 社 会 问 题 ,这 个 问 题 的解 决 是 实 现 弱 势 群 体 共 享 社 会 发 展 成 果 的 关 键 ,也 是 实 现 和 谐 社 会 ,实 现 社 会 能 否 共 同 发 展 的 重 要 议 题 。关 键 词 农 民 工 ;现 代 化 ;代 价 ;发 展 困 境中 图 分 类 号 C9121 4 文 献 标 识 码 A 文 章 编 号 1673 - 8179 (2007) 05 - 0042 - 07The Development Predicamen

4、t of Migrant Workersin the Context of Modernization and DevelopmentismPAN Ze2quan( Cent ral S out h U ni versit y , Changsha 410083 , Chi na)Abstract :In China , modern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are carried out by t heinterpretation , planning and promotion of t he urban elites , by t he state policy

5、ofreforming the society and by the comp ulsory instit utions. Such ideology of mod2ernization and develop mentism is a resistance and rejection to t he migrant work2ers as a group . At t he same time , the migrant workers are carrying out t heir bot2tom2up resistance towards modernization t hrough v

6、oluntary isolation and actionstrategies of a vulnerable group . Their status has become a key social problem int he process of modernization. The resolution of t his p roblem is crucial to helpingt he vulnerable group s to share t he f ruit s of social develop ment as well as to reali2zing a harmoni

7、ous society and common develop ment .Key Words : migrant workers ; modernization ; price ; develop ment predica2ment农民 工 由 乡 村 进 入 城 市 ,意 味 着 进 入 一 个 新 的异 于 传 统 乡 土 社 会 的 新 的 空 间 形 态 ,即 由“ 传 统 社 区 ” 进 入 “ 城 市 社 区 ” ,也 意 味 着 农 民工 生 存 空 间 在 城 市 中 的 自 我 拓 展 ,以 何 种 方 式 进 入城 市 空 间 ,是 否 被 城 市 空 间 所 接 纳 ,实

8、 现 共 享 城 市 社会 的 发 展 成 果 ,一 种 空 间 的 道 德 构 型 是 否 可 以 被 隐含 在 与 之 对 比 鲜 明 的 另 一 种 空 间 的 道 德 构 型 里 ,或同 化 、 融 合 ,或 并 存 ,或 嵌 入 ,或 边 缘 化 ,始 终 存 在 一种 空 间 的 秩 序 和 运 作 逻 辑 ,这 也 是 城 市 现 代 化 过 程中 面 对 大 量 移 民 或 流 动 人 口 所 必 须 解 决 的 问 题 。 本文 所 关 注 的 是 :农 民 工 是 否 被 纳 入 城 市 现 代 化 之 总体 战 略 ? 农 民 工 是 否 主 动 投 身 于 现 代 化

9、之 总 体 阵 地战 ? 农 民 工 在 城 市 空 间 中 作 为 一 个 主 体 的 声 音 又 是如 何 被 国 家 机 器 建 设 现 代 化 的 轰 鸣 声 所 淹 没 ? 我 们可 以 以 现 代 化 逻 辑 与 农 民 工 的 发 展 为 路 径 ,以 弱 势群 体 能 否 共 享 社 会 发 展 成 果 为 指 针 ,重 新 理 解 农 民3 基 金 项 目 :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项 目 编 号 :05 南 京 大 学 中 国 社 会 与 文 化 研 究 中 心 基 金 项 目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

10、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43 GXMD XB 人类学潘泽泉/现代化与发展主义语境中的农民工发展困境工 在 城 市 中 的 发 展 问 题 。一 、 现 代 化 和 发 展 主 义 语 境 :城 市现 代 化 对 农 民 工 群 体 的 抗 拒在 中 国 ,“ 现 代 化 ” 或 “ 城 市 化 ” 可 以 说 是 由 城 市精 英 的 诠 释 、 谋 划 和 全 面 推 广 而 践 履 ,存 在 着 一 种 全新 的 知 识 标 准 和 现 代 知 识 的 权 威 模 式 ,这 种 现 代 的知 识 权 威 模 式 ,透

11、过 来 自 具 有 社 会 正 当 性 之 象 征 权力 的 国 家 推 动 和 实 施 ,通 过 制 度 机 构 的 强 制 性 来 建构 ,通 过 制 度 化 形 式 的 实 践 场 域 来 呈 现 ,以 漠 视 或 牺牲 个 体 性 的 “ 私 人 ” 生 活 世 界 场 域 为 代 价 ,完 成 一 种自 上 而 下 的 重 构 过 程 ,城 市 精 英 实 现 对 来 自 异 于 城市 现 代 化 文 化 主 题 的 各 种 文 化 传 统 和 价 值 标 准 侵 蚀的 抗 拒 ,并 试 图 通 过 建 立 维 护 以 城 市 为 中 心 的 精 英价 值 和 精 英 圈 来 抵 御

12、 那 些 具 有 破 坏 性 的 “ 空 间 ” 文 化的 发 展 。 可 以 说 ,一 个 现 代 国 家 在 传 统 社 会 发 展 过程 中 的 成 长 所 代 表 的 不 仅 仅 是 群 体 之 间 一 定 数 量 的权 力 的 变 化 或 者 转 换 ,这 种 转 换 或 是 变 化 是 以 某 些群 体 或 个 人 的 收 获 成 倍 的 增 长 而 其 他 群 体 或 个 人 则遭 受 损 失 这 样 一 种 方 式 进 行 的 ,而 且 是 产 生 一 个 新的 和 更 有 效 的 机 器 来 生 产 权 力 自 身 ,因 而 增 加 了 社会 总 体 政 治 能 力 。 1

13、(P249)“ 当 社 会 精 英 利 用 手 中 的 特定 资 源 ,尤 其 是 透 过 具 正 当 性 之 权 力 的 运 作 ,以 其 既定 有 限 的 认 知 ,一 方 面 诠 释 现 代 化 的 内 涵 ,另 一 方面 挥 舞 着 现 代 化 的 法 器 ,洒 豆 兵 般 地 以 具 体 之 政策 行 动 纲 领 来 贯 彻 其 理 念 与 信 仰 。 他 们 决 定 了 现代 化 之 实 践 的 内 容 和 方 式 ,这 样 以 制 度 化 形 式 的 实践 场 域 来 呈 现 ,其 所 涉 及 的 基 本 上 不 是 个 体 性 之 私人 世 界 生 活 场 域 而 已 ,而 是

14、 以 集 体 性 之 公 共 场 域 为主 ,它 可 以 是 整 个 国 家 、 或 某 个 区 域 性 或 部 分 大众 ” 。 2 (P32)基 于 这 一 阐 释 ,我 们 可 以 发 现 ,中 国 的 农 民 工 在城 市 的 现 代 化 逻 辑 中 ,进 入 空 间 的 模 式 ,源 于 农 民 工的 特 殊 身 份 和 中 国 城 市 发 展 的 特 殊 逻 辑 ,表 现 为 中国 城 市 的 现 代 化 叙 事 和 发 展 主 义 意 识 形 态 本 身 对 农民 工 群 体 的 抗 拒 ,农 民 工 作 为 城 市 空 间 中 的 “ 他 者 ” ,往 往 作 为 弱 势 群

15、体 被 排 除 在 城 市 现 代 化 发 展 规 划 和城 市 财 富 和 权 力 的 连 接 网 络 之 外 。 城 市 居 民 和 城 市管 理 者 ,把 农 民 工 降 低 到 沉 默 的 “ 他 者 ” 的 地 位 ,并 利用 异 类 的 眼 光 和 判 断 标 准 来 表 现 自 身 的 优 越 性 ,实现 一 种 根 深 蒂 固 的 对 农 民 工 的 偏 见 和 歧 视 ,或 者 实现 对 城 市 资 源 的 一 种 垄 断 性 控 制 和 分 配 ,也 表 现 在城 市 现 代 化 实 现 和 现 代 性 营 造 过 程 中 ,始 终 把 农 民工 作 为 “ 他 者 ” 对

16、 待 ,把 他 们 视 为 城 市 匆 匆 的 过 客 ,把他 们 排 斥 在 城 市 的 发 展 规 划 之 外 ,一 旦 城 市 不 需 要他 们 ,农 民 工 聚 集 区 往 往 成 为 政 府 努 力 进 行 整 治 和清 除 的 对 象 。首 先 ,城 市 现 代 化 对 农 民 工 的 拒 绝 体 现 在 农 民工 僵 化 的 身 份 系 统 和 排 斥 性 壁 垒 的 存 在农 民 身 份 转 化 是 现 代 化 的 本 质 特 征 ,在 中 国 的现 代 化 进 程 中 ,农 民 工 却 被 排 斥 在 现 代 化 的 大 门 之外 。 “ 形 成 一 个 能 够 促 进 具

17、有 积 极 现 代 化 取 向 和 凝聚 力 的 阶 层 发 展 的 现 代 制 度 结 构 ,不 仅 取 决 于 政 治结 构 的 某 些 特 征 的 定 型 化 ,而 且 有 赖 于 更 为 广 泛 的社 会 结 构 内 某 种 弹 性 的 发 展 特 别 重 要 的 是 身 份系 统 的 弹 性 发 展 的 程 度 ,表 现 为 各 种 精 英 和 社 会 群体 在 身 份 象 征 方 面 的 自 主 性 和 相 互 开 放 性 这 种自 主 性 和 弹 性 ,能 够 使 某 些 新 的 身 份 标 准 和 群 体 得到 发 展 还 可 以 极 大 促 进 那 些 愿 意 在 经 济 、

18、 组 织和 政 治 领 域 内 学 习 新 的 现 代 角 色 的 新 精 英 的 发展 。 ” 3 (P74) 在 中 国 ,作 为 城 市 的 现 代 化 的 社 会 精 英 担心 现 代 化 战 略 中 农 民 工 对 城 市 利 益 和 资 源 垄 断 的 效力 具 有 潜 在 破 坏 性 ,便 加 强 从 空 间 或 社 会 制 度 层 面上 限 制 农 民 工 的 流 动 或 迁 移 ,拒 绝 给 予 农 民 工 和 城市 居 民 同 等 的 公 民 和 政 治 权 力 ,通 过 暂 住 证 或 其 他证 件 形 式 ,拒 绝 其 向 市 民 身 份 转 换 。 这 样 ,以 社

19、会 精英 为 主 力 ,让 “ 论 述 ” 带 动 出 政 策 ,并 以 集 体 成 就 为 目标 的 “ 现 代 化 ” 实 践 活 动 ,打 的 是 有 如 强 调 战 略 以 对整 个 社 会 理 路 规 范 进 行 全 盘 转 向 和 颠 覆 的 总 体 阵 地战 。 精 英 们 挟 持 着 足 以 支 配 别 人 之 种 种 具 有 正 当 性的 社 会 资 源 ,以 有 整 体 系 统 之 “ 理 性 ” 考 量 为 战 略 ,在社 会 的 各 个 重 要 据 点 布 阵 ,采 取 严 阵 以 待 ,蓄 之 以 发的 方 式 进 行 攻 击 战 。 2 (P32) 这 样 ,在 现

20、 代 化 语 境 中 便 出现 了 :从 “ 盲 流 ” 阶 段 的 农 民 的 自 由 流 动 到 以 户 籍 政策 为 核 心 的 保 护 城 市 政 策 中 的 被 禁 锢 ,再 到 社 会 身份 与 职 业 身 份 相 分 离 的 “ 农 民 工 ” 出 现 ,从 暂 住 证 制度 的 实 施 ,到 计 划 生 育 实 施 流 出 地 和 流 入 地 的 双 重管 理 ,再 到 打 工 子 弟 学 校 在 城 市 空 间 内 的 艰 难 生 存 。其 次 ,现 代 化 对 农 民 工 的 抗 拒 表 现 为 一 种 空 间规 训 、 话 语 系 统 或 空 间 隔 离 策 略各 种 发

21、 展 本 来 就 是 空 间 活 动 ,所 有 的 发 展 项 目 ,从 有 大 批 发 展 专 家 参 与 的 宏 伟 工 程 ,到 最 小 型 的 社区 资 源 管 理 计 划 ,都 是 对 空 间 意 义 和 空 间 控 制 的 重组 ,就 连 道 路 、 卫 生 服 务 、 学 校 或 信 贷 等 基 础 设 施 的提 供 ,也 是 空 间 活 动 有 些 地 方 能 得 到 这 些 服 务 ,有 些 地 方 则 不 能 。 因 此 ,通 过 现 代 化 过 程 中 的 城 市规 划 ,在 大 范 围 内 造 成 空 间 和 生 活 的 重 新 安 排 ,昭 示发 展 本 身 所 包

22、含 的 对 空 间 的 重 新 定 义 。 “ 发 展 从 根本 上 说 是 重 新 安 排 空 间 ,因 而 所 有 的 发 展 都 可 能 引发 迁 移 。 对 人 口 迁 移 的 定 义 可 能 引 起 很 多 争 论 ,它可 能 意 味 着 强 制 、 漠 视 ,或 推 拉 因 素 ,等 等 。 ” 4 “ 现代 化 与 发 展 都 是 空 间 和 文 化 活 动 ,需 要 不 断 征 服 土地 和 人 民 ,让 他 们 按 照 理 性 的 、 逻 各 斯 中 心 的 秩 序 改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

23、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44 GXMD XB人类学潘泽泉/现代化与发展主义语境中的农民工发展困境变 自 己 的 生 态 和 文 化 ” ,5 “ 现 代 化 需 要 社 会 所 有 主要 领 域 产 生 持 续 变 迁 这 一 事 实 ,意 味 着 他 必 然 因 接踵 而 至 的 社 会 问 题 、 各 种 群 体 之 间 的 分 裂 和 冲 突 ,以及 抗 拒 和 抵 制 变 迁 的 运 动 ,而 包 含 诸 种 解 体 和 脱 节的 过 程 。 ” 3 (P23)在 中 国 ,农 民 工 所 寄 寓 的 空 间 ,已 经 结 构 性 地 从

24、被 城 市 发 展 和 规 划 所 隔 离 和 碎 片 化 ,并 脱 离 了 其 发展 的 内 在 逻 辑 和 现 代 化 的 道 德 诉 求 ,而 且 ,城 市 总 体性 的 现 代 化 战 略 还 有 意 或 者 无 意 地 把 这 种 现 代 化 的困 境 归 之 于 这 种 空 间 实 体 性 的 存 在 ,即 农 民 工 增 加了 城 市 的 负 担 ,恶 化 了 城 市 的 环 境 ,毁 掉 了 城 市 的 发展 ,这 种 空 间 是 一 种 “ 污 名 化 ” 的 社 会 空 间 。 事 实 上 ,农 民 工 在 城 市 中 大 都 集 中 在 城 市 的 边 缘 区 、 老 城

25、 区或 者 城 中 村 ,在 城 市 居 民 之 外 形 成 了 一 个 “ 隔 离 区 ” ,一 个 自 愿 性 的 隔 离 空 间 ,这 个 空 间 不 仅 是 人 们 跨 区域 流 动 、 经 营 而 导 致 的 ,更 重 要 的 是 面 对 现 有 国 家 的有 关 体 制 而 形 成 的 ,这 个 空 间 并 没 有 整 合 到 一 个 庞大 的 城 市 社 会 里 ,相 反 ,还 不 断 地 被 城 市 社 会 所 隔离 、 孤 立 ,直 接 与 国 家 、 城 市 管 理 者 发 生 摩 擦 ,不 被 城市 规 划 所 认 同 ,而 且 这 个 空 间 相 对 封 闭 ,与 外

26、界 尚 未形 成 良 性 的 、 制 度 化 的 联 系 。 6 (P106) 平 等 和 进 步 这 两个 现 代 化 观 念 要 求 把 农 民 从 土 地 的 束 缚 中 解 放 出来 ,使 之 成 为 建 筑 工 人 和 产 业 工 人 ,农 民 工 并 没 有“ 逐 步 向 城 市 生 活 演 进 ” ,城 市 发 展 的 现 代 化 思 想 意识 把 农 民 工 由 乡 村 向 城 市 流 动 说 成 是 “ 进 步 ” ,又 把农 民 工 同 城 市 的 繁 荣 空 间 中 隔 离 开 来 ,使 规 划 过 程同 农 民 工 的 日 常 生 活 景 观 脱 节 。 现 代 化 意

27、 识 形 态 对进 步 的 偏 爱 ,对 把 劳 动 力 从 土 地 上 解 放 出 来 的 偏 好 ,是 对 极 端 依 赖 原 生 态 (作 为 自 然 的 土 地 ) 获 取 生 活 手段 的 社 区 的 歧 视 ,也 是 对 被 视 作 “ 原 始 ” 职 业 (农 业 生产 ) 的 歧 视 ,也 是 对 那 些 基 本 无 力 迁 移 的 社 会 个 体 的歧 视 。 农 民 工 的 “ 没 有 素 质 ” 、“ 很 粗 野 ,蛮 横 无 理 ” 、“ 缺 乏 文 明 ” 、“ 不 太 遵 守 城 市 的 规 范 ” 、“ 增 加 了 城 市的 负 担 ” 、“ 导 致 了 违 法

28、犯 罪 的 增 加 ” 、“ 不 讲 卫 生 ,到处 弄 得 脏 兮 兮 的 ” 、“ 挤 占 了 城 里 人 的 各 种 公 共 资源 ” 、“ 给 公 共 物 品 的 能 力 提 出 了 巨 大 挑 战 ” 、“ 抢 走 了城 里 人 的 工 作 及 发 展 机 会 ” 、“ 把 城 里 人 的 钱 赚 走 了 ”等 污 名 化 特 征 构 成 了 城 市 现 代 化 所 表 征 的 空 间 规 训和 话 语 系 统 ,成 为 现 代 化 对 农 民 工 抗 拒 和 弃 绝 的 根本 理 由 。最 后 ,现 代 化 对 农 民 工 的 抗 拒 体 现 在 强 势 的 城市 文 化 对 劣

29、势 的 “ 传 统 农 民 文 化 ” 的 鄙 视 和 反 感 ,这是 一 种 社 会 心 理 认 知 、 比 较 和 分 类 的 过 程事 实 上 ,在 农 民 工 的 日 常 生 活 中 ,存 在 着 以 城 市为 中 心 的 精 英 价 值 和 精 英 圈 来 抵 御 那 种 来 自 农 民 工群 体 的 具 有 破 坏 性 的 传 统 文 化 的 发 展 ,存 在 一 种 以“ 城 市 ” 的 姿 态 来 抵 御 、 戏 弄 以 “ 乡 土 ” 为 主 要 表 征 的强 势 “ 国 家 ” 想 象 。 农 民 工 和 城 市 居 民 的 各 种 差 异 性都 是 以 城 市 人 为 参

30、 照 的 ,预 设 了 一 种 以 城 市 为 优 势文 化 的 前 提 条 件 ,各 种 农 民 工 的 差 异 往 往 成 为 学 者思 考 和 批 判 所 指 或 鄙 视 因 由 ,现 代 化 对 这 种 构 成 性差 异 的 责 难 和 抗 拒 是 以 牺 牲 农 民 工 的 主 体 性 为 代 价的 ,在 传 统 社 会 中 ,农 民 不 仅 是 一 种 职 业 ,而 且 是 一种 身 份 ,是 受 剥 削 、 受 奴 役 的 宗 法 共 同 体 成 员 ,社 会地 位 、 经 济 地 位 低 下 ,农 民 的 全 部 经 济 活 动 都 是 围 绕家 庭 的 生 产 和 生 活 需

31、 要 展 开 的 。 他 们 与 外 界 的 联 系和 交 流 很 少 ,社 会 组 织 化 程 度 低 ,社 会 结 构 稳 定 ,他们 所 充 当 的 社 会 角 色 极 为 有 限 ,社 会 阅 历 和 体 验 贫乏 ,社 会 生 活 内 容 单 调 ,血 缘 和 地 缘 是 传 统 农 民 社 会两 个 最 主 要 的 联 系 纽 带 ,血 缘 所 决 定 的 社 会 地 位 不容 个 人 选 择 ,地 缘 的 地 方 性 使 得 农 民 生 活 互 相 隔 离 ,各 自 保 持 着 孤 立 的 社 会 圈 子 。 社 会 学 家 雷 菲 尔 德 认为 :“ 民 俗 社 会 的 典 型

32、 形 态 是 和 现 代 社 会 相 对 立 的 ,小 型 、 封 闭 性 、 不 开 化 和 同 质 性 是 这 种 民 俗 社 会 的 基本 特 征 ,而 且 这 种 社 会 还 具 有 很 强 的 群 体 团 聚 感 ;民俗 社 会 的 行 为 是 传 统 的 、 自 发 的 和 个 人 的 ;没 有 立 法和 经 验 惯 例 ,也 没 有 对 理 智 、 目 的 的 思 考 ;家 庭 包 括它 的 各 种 关 系 和 制 度 就 是 典 型 的 经 验 范 围 ;而 家 庭群 体 是 行 动 的 基 本 单 位 ” 7 (P87) 民 俗 社 会 是 个 孤立 生 存 的 小 世 界

33、,在 这 个 世 界 中 ,全 体 成 员 以 完 全 相同 的 方 式 对 待 重 复 发 生 的 生 活 问 题 。 来 到 城 市 ,在城 市 的 现 代 化 过 程 中 ,农 民 工 是 否 实 现 了 一 种 传 统身 份 的 转 型 ,事 实 上 ,农 民 工 在 城 市 中 的 实 际 社 会 地位 与 名 义 社 会 地 位 相 差 甚 远 ,在 城 市 社 会 结 构 中 农民 的 实 际 地 位 处 于 最 底 层 ,鄙 视 农 民 ,看 不 起 农 民 职业 的 社 会 心 理 根 深 蒂 固 。 这 种 现 状 是 由 于 中 国 长 期运 行 “ 双 重 二 元 经

34、济 社 会 结 构 ” 的 结 果 ,中 国 农 民 不仅 仅 是 一 种 从 事 农 业 生 产 的 职 业 标 志 ,更 重 要 的 是一 种 身 份 的 标 志 ,在 身 份 上 仍 属 于 传 统 农 民 。 现 代化 战 略 需 要 农 民 工 、 城 市 管 理 者 或 城 市 居 民 都 成 为一 种 积 极 的 行 为 主 体 ,需 要 一 种 文 化 宽 容 和 文 化 理解 ,需 要 建 立 一 种 多 元 文 化 的 交 互 主 体 性 的 融 合 视景 ,实 现 对 他 们 构 成 性 差 异 的 客 观 尊 重 。这 样 ,农 民 工 在 城 市 空 间 中 无 法

35、弥 补 他 们 的 损失 ,无 法 重 建 可 持 续 的 生 活 ,被 排 除 在 共 享 城 市 社 会发 展 成 果 之 外 ,陷 入 一 种 发 展 的 困 境 ,其 重 要 原 因 就是 由 于 他 们 不 属 于 以 空 间 为 界 的 社 会 或 地 缘 政 治 实体 ,在 这 些 地 区 ,归 属 是 享 有 基 本 权 利 的 关 键 “ 避 难国 ” 政 府 实 行 不 友 好 的 难 民 政 策 和 安 置 策 略 ,在 很 大程 度 上 是 因 为 他 们 把 难 民 视 为 过 客 ,一 旦 迫 使 他 们迁 移 的 原 因 消 失 ,他 们 就 不 再 需 要 安

36、全 的 “ 避 难 所 ”或 援 助 ,也 就 可 以 把 这 些 人 驱 逐 出 去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45 GXMD XB 人类学潘泽泉/现代化与发展主义语境中的农民工发展困境二 、 自 愿 性 隔 离 与 空 间 书 写 :农 民工 群 体 对 现 代 化 的 抗 拒城 市 在 现 代 化 叙 事 和 发 展 主 义 意 识 形 态 的 谋 划中 ,表 现 了 一 种 “ 自 上 而 下 ” 地 对 农 民 工 的 拒 绝 ,

37、这 只是 构 成 了 事 实 表 征 的 一 部 分 ,在 这 种 表 征 的 后 面 ,存在 一 种 “ 自 我 ” 主 体 性 实 践 的 事 实 ,存 在 着 一 种 城 市空 间 中 自 我 的 可 能 性 情 况 ,表 现 为 农 民 工 群 体 通 过空 间 的 “ 自 愿 性 隔 离 ” 与 主 体 性 书 写 “ 自 下 而 上 ” 践 履一 种 对 现 代 化 的 抗 拒 ,一 种 农 民 工 主 动 拒 绝 这 种 现代 化 的 发 展 逻 辑 ,也 表 现 为 一 种 弱 者 的 抵 抗 或 弱 者行 动 策 略 ,即 “ 排 斥 者 ” 与 “ 被 排 斥 ” 者 互

38、相 拒 绝 ,这 种脱 离 断 裂 是 “ 双 向 ” 的 。 随 着 现 代 化 过 程 中 不 同 群 体的 分 化 ,各 种 群 体 被 纳 入 一 个 共 同 而 又 相 互 依 赖 的框 架 ,这 种 框 架 不 可 避 免 地 破 坏 某 些 传 统 生 活 中 的自 给 自 足 性 ,并 把 他 们 带 入 新 的 、 比 较 现 代 化 的 制 度框 架 之 中 ,同 时 ,各 种 边 缘 群 体 不 断 强 化 对 社 会 中 心或 框 架 的 冲 击 ,产 生 一 种 抗 拒 的 运 动 和 取 向 ,即 体 现为 一 种 城 市 现 代 化 过 程 中 的 政 治 需 要

39、 和 群 体 抗 拒 这两 种 模 式 的 并 存 。 曼 纽 尔 卡 斯 特 在 叙 述 网 络 社 会时 也 提 出 同 一 种 逻 辑 :“ 在 这 个 世 界 里 ,似 乎 有 一 种排 除 了 排 除 者 (excluder) ,一 种 重 新 界 定 价 值 与 意义 之 判 断 的 逻 辑 ,这 个 世 界 便 是 电 脑 文 盲 、 无 消 费 能力 的 群 体 ,以 及 通 信 低 度 发 展 的 地 域 ,空 间 都 越 来 越狭 小 的 世 界 。 当 网 络 切 离 了 自 我 ,这 个 个 体 或 集 体的 自 我 ,便 无 需 参 照 全 球 的 、 工 具 性 的

40、 参 照 来 建 构 意义 ;脱 离 的 过 程 变 成 是 双 向 的 ,因 为 被 排 除 者 也 拒 绝了 结 构 支 配 与 社 会 排 斥 的 单 向 逻 辑 ” ,8 (P29)“ 现 代化 并 不 是 在 真 空 中 进 行 ,它 必 然 冲 击 到 一 般 芸 芸 社会 大 众 的 日 常 生 活 世 界 ,与 社 会 大 众 既 有 的 社 会 认知 与 感 受 模 式 产 生 面 对 面 的 对 抗 互 动 ,面 对 着 现 代化 之 规 模 总 体 阵 地 战 的 攻 击 ,社 会 大 众 缺 乏 以 相 对等 的 攻 略 来 对 抗 ,他 们 采 取 的 是 小 规 模

41、 、 零 星 、 随 时随 地 机 动 制 宜 的 游 击 战 ,其 特 点 是 以 迂 回 、 沉 默 、 消极 方 式 的 方 位 战 ,以 习 惯 经 验 的 实 作 模 式 的 传 统 理路 ,找 空 隙 以 对 策 来 对 抗 政 策 ” 。 2 (P32)首 先 ,农 民 工 在 城 市 中 对 现 代 化 的 抗 拒 运 动 体现 在 空 间 的 建 构 、 对 城 市 或 制 度 的 冷 漠 和 反 感 以 及不 断 出 现 的 “ 自 愿 性 隔 离 ”农 民 工 从 城 市 空 间 中 自 愿 隔 离 开 来 ,集 中 到 城市 边 缘 区 、 被 遗 弃 的 老 城 区

42、,自 觉 不 自 觉 地 回 避 与 城里 人 交 往 ,囿 于 习 惯 性 的 同 乡 交 往 而 拒 绝 突 破 这 一交 往 圈 ,从 而 形 成 自 我 隔 离 状 况 ,这 是 一 个 能 找 到 一个 社 交 世 界 、 能 扮 演 角 色 、 找 到 适 应 和 安 全 感 、 完 成自 我 保 护 的 空 间 。 “ 将 自 己 的 各 种 性 事 、 本 能 表 现 和欲 望 置 于 私 隐 的 、 避 开 外 界 眼 目 的 秘 密 飞 地 里 ,或者 暗 藏 在 个 人 心 灵 居 所 的 地 窖 里 ,暗 藏 在 那 个 半 意识 或 无 意 识 之 中 ” ,9 (P

43、32) 城 市 化 或 现 代 化 的 发 展 逻辑 ,对 于 来 自 传 统 中 国 农 村 的 农 民 工 群 体 来 说 ,正 在威 胁 他 们 既 有 的 传 统 的 生 活 方 式 和 社 会 结 构 ,侵 蚀着 他 们 乡 村 日 常 生 活 世 界 的 既 有 惯 习 和 场 域 。 农 民工 在 城 市 中 的 日 常 生 活 世 界 大 都 是 “ 现 代 化 ” 过 程 中“ 不 在 场 ” 的 私 人 生 活 世 界 的 场 域 而 已 ,居 住 在 城 市的 边 缘 区 、 被 抛 弃 的 老 城 区 、 被 污 名 化 的 城 中 村 ,在这 样 的 空 间 中 ,他

44、 们 只 得 以 非 制 度 化 的 实 践 场 域 来呈 现 ,这 种 实 践 场 域 具 有 高 度 的 生 存 机 会 ,他 们 的 这种 日 常 生 活 实 践 场 域 由 于 在 城 市 中 不 具 “ 正 当 性 ” ,必 然 会 面 临 来 自 城 市 异 质 性 较 高 的 外 来 文 化 的 刺 激和 干 扰 ,也 只 有 通 过 “ 小 规 模 、 零 星 、 随 时 随 地 机 动 制宜 的 游 击 战 ” ,“ 迂 回 、 沉 默 、 消 极 方 式 的 方 位 战 ” ,“ 以习 惯 经 验 的 实 作 模 式 的 传 统 理 路 ” ,在 惯 习 和 场 域 的边

45、界 树 立 起 某 种 防 卫 ,而 这 种 防 卫 能 为 城 市 发 展 或“ 现 代 化 ” 的 发 展 逻 辑 能 接 受 ,农 民 工 正 是 通 过 寄 寓在 这 种 有 限 狭 小 的 城 市 生 活 空 间 或 缝 隙 中 ,以 围 绕自 己 的 身 体 来 建 构 以 “ 自 我 ” 为 中 心 的 世 界 观 ,或 以“ 自 我 ” 为 中 心 而 依 来 自 传 统 乡 村 的 “ 关 系 ” 向 外 不 断复 制 和 扩 大 建 立 一 种 新 的 社 会 关 系 网 络 ,从 而 形 成一 个 与 城 市 主 流 社 会 断 裂 的 、 以 利 益 和 情 感 为 基

46、 础的 、 具 有 自 我 延 存 性 的 “ 隔 离 空 间 ” ,通 过 空 间 的 “ 自愿 性 隔 离 ” 策 略 ,构 成 了 农 民 工 的 一 种 主 要 的 对 抗“ 策 略 ” ,即 拒 绝 融 入 城 市 现 代 化 阵 营 的 一 种 本 能 或防 御 性 的 对 抗 或 抗 拒 ,这 种 抗 拒 根 源 于 一 种 被 排 斥在 城 市 中 的 合 法 地 位 和 价 值 之 外 ,而 又 丧 失 了 原 有社 会 地 位 的 感 觉 。 作 为 社 会 精 英 引 发 的 现 代 化 之 总体 战 略 ,事 实 上 “ 作 为 承 受 者 ,社 会 大 众 并 非 如

47、 社 会精 英 一 般 ,会 较 常 抽 离 以 我 为 中 心 的 自 身 以环 绕 自 己 之 身 躯 来 建 构 之 我 为 中 心 的 世 界 观 ,或顶 多 是 由 我 为 中 心 而 依 亲 疏 远 近 向 外 扩 散 之 人 际网 络 建 构 起 来 的 ,以 利 益 或 情 感 为 分 殊 基 础 ,具 区 域联 防 性 的 区 域 世 界 观 ,以 其 有 限 狭 囿 之 生 活 场 域为 基 地 ,利 用 空 隙 ,靠 种 种 掩 饰 手 法 ,在 被 现 代 化 所征 服 的 大 地 上 ,进 行 小 规 模 、 零 星 、 不 定 时 、 不 定 点 ,但 却 也 是

48、随 时 随 地 的 游 击 战 他 们 所 能 做 的 只 是以 自 己 最 为 熟 悉 的 传 统 习 惯 方 式 来 理 解 ,并 见 招 拆招 般 的 来 对 应 ,运 用 其 生 活 世 界 之 惯 域 中 既 有 的 理路 与 种 种 资 源 ,从 事 零 星 而 区 域 化 的 游 击 战 ,往 往 以沉 默 消 极 而 迹 近 乱 流 扰 乱 式 的 方 式 来 对 抗 现 代 化 之体 系 理 性 所 开 展 的 精 心 设 计 ” 。 2 (P38) 农 民 工 的 处 境 类似 于 托 马 斯 . F. 兹 纳 涅 茨 基 所 描 述 的 身 处 欧 美 的 波兰 农 民

49、:城 市 中 这 种 种 族 聚 居 区 对 保 护 外 来 移 民 具有 重 要 作 用 ,这 些 居 住 区 构 成 了 一 付 外 来 移 民 生 活的 镶 嵌 画 在 社 区 中 移 民 们 找 到 了 一 个 社 交 世界 ,有 名 有 份 ,扮 演 角 色 ,找 到 适 应 和 安 全 感 。 10 (P8) 詹姆 斯 . C. 科 特 在 论 述 农 民 的 反 叛 问 题 时 ,指 出 :“ 一 连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46 GXMD XB人类学潘泽泉/现代化与发展主义语境中的农民工发展困境串 的 有 关 解 释 包 括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