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市民化_制度创新与社会空间形态的转变.pdf

1、!“经 济 社 会 体 制 比 较 （ 双 月 刊 ）林 拓内 容 提 要 ： 农 民 市 民 化 是 城 市 化 整 体 进 程 中 最 为 深 刻 的 层 面 ， 相 关 的 制 度 安 排 至 关 重 要 。 随 着 我国 城 市 化 的 加 快 ， 目 前 在 一 些 发 达 地 区 出 现 了 景 观 城 市 化 与 农 民 市 民 化 相 脱 节 的 现 象 ， 农 民 市 民 化 问 题的 重 要 性 更 为 突 显 。 实 际 上 ， 从 城 乡 二 元 分 割 的 制 度 约 束 到 城 乡 一 体 化 的 制 度 创 新 ， 农 民 市 民 化 相 关 的制 度 变 迁 并

2、 不 局 限 于 户 籍 制 度 、 社 会 保 障 等 内 容 ， 而 是 作 为 一 个 重 要 主 题 贯 穿 其 中 ； 不 仅 如 此 ， 相 关 的 制度 创 新 更 引 发 了 城 市 社 会 空 间 形 态 的 相 应 转 变 。 本 文 试 图 在 制 度 创 新 和 社 会 发 展 的 研 究 中 关 注 空 间 维度 的 分 析 ， 从 社 会 空 间 格 局 、 社 会 空 间 流 动 和 社 会 空 间 治 理 等 三 个 方 面 ， 着 重 探 讨 在 相 关 制 度 创 新 的 背景 下 城 市 空 间 形 态 的 转 变 与 农 民 市 民 化 的 相 互 依

3、存 的 关 系 。关 键 词 ： 农 民 市 民 化 制 度 创 新 城 市 空 间 形 态 城 乡 一 体 化农 民 市 民 化 ： 制 度 创 新 与 社 会 空 间 形 态 的 转 变#目 前 ， 随 着 我 国 特 别 是 东 南 沿 海 地 区 城 市 化 的 快 速 推 进 ， 在 一 些 地 区 己 经 部 分 地 出 现 了 片面 追 求 空 间 景 观 城 市 化 的 倾 向 ， 相 对 忽 视 了 地 域 社 会 和 文 化 变 迁 的 城 市 化 及 其 相 关 的 制 度 安排 。 对 此 ， 有 学 者 提 出 “ 假 性 城 市 化 ” 的 概 念 ， 强 调 应

4、积 极 发 挥 制 度 创 新 的 积 极 效 应 ， 以 克 服 这 一城 市 化 进 程 的 发 展 误 区!。 但 有 的 甚 至 进 而 认 为 地 域 空 间 的 城 市 化 与 农 民 市 民 化 的 进 程 是 分离 的 ， 或 者 说 两 者 并 不 相 关 。诚 然 ， 农 民 市 民 化 与 空 间 景 观 的 城 市 化 可 能 具 有 时 序 先 后 的 差 别 ， 一 味 追 求 空 间 景 观 的 建设 未 必 就 能 直 接 加 快 农 民 市 民 化 的 转 型 。 但 倘 若 将 两 者 某 些 相 脱 离 的 表 象 错 当 相 分 离 的 实 质 ，误 以

5、 为 地 域 空 间 的 城 市 化 与 农 民 市 民 化 不 相 关 ， 恐 怕 颇 为 不 妥 。 且 不 说 上 世 纪 初 美 国 芝 加 哥 学派 已 经 充 分 认 识 到 城 市 社 会 变 迁 与 城 市 空 间 景 观 的 密 切 关 系 ， 现 今 中 国 城 市 中 所 存 在 的 为 数众 多 的 “ 城 乡 结 合 部 ” 和 “ 城 中 村 ” 现 象 ，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说 ， 正 是 地 域 空 间 城 市 化 与 农 民 市 民 化 交互 作 用 所 形 成 的 独 特 景 观 。 再 有 ， #$% 年 代 中 后 期 以 来 ， 我 国 大 中

6、城 市 在 原 有 农 村 城 镇 化 的 基础 上 ， 又 相 继 出 现 了 中 心 城 区 向 郊 外 扩 展 的 郊 区 化 趋 势 。 城 市 郊 区 化 与 农 村 城 镇 化 的 双 重 作用 ， 共 同 构 成 了 当 前 城 乡 一 体 化 的 丰 富 内 容 ， 而 地 域 空 间 城 市 化 与 农 民 市 民 化 的 相 关 性 正 体 现为 一 系 列 崭 新 的 形 式 。 更 重 要 的 是 ， 农 民 市 民 化 作 为 城 市 化 整 体 进 程 中 最 为 深 刻 的 层 面 ， 相 关的 制 度 安 排 至 关 重 要 ， 而 这 一 制 度 安 排 并

7、不 局 限 于 户 籍 制 度 、 社 会 保 障 等 内 容 。 从 城 乡 二 元 分割 的 制 度 约 束 到 城 乡 一 体 化 的 制 度 创 新 ， 农 民 市 民 化 始 终 作 为 一 个 重 要 主 题 贯 穿 其 中 ， 并 在 城市 社 会 空 间 形 态 的 转 变 中 产 生 极 为 重 要 的 作 用 。 实 际 上 ， 对 于 这 一 问 题 的 探 讨 ， 不 仅 有 助 于 将作 者 简 介 ： 林 拓 ， 博 士 后 ， 中 央 编 译 局 中 国 现 实 问 题 研 究 中 心 副 主 任 ， 华 东 师 大 现 代 城 市 社 会 研 究 中 心 副 主

8、 任 、 研 究 员 。#本 文 为 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资 助 项 目（%5、;6 页 。!“#“$ 年 第 % 期 总 第 &% 期两 种 形 式 ， 在 劳 动 力 方 面 更 是 以 家 族 成 员 为 核 心 ， 有 限 的 雇 工 多 是 亲 属 、 朋 友 ， 具 有 明 显 的 家 族亲 缘 特 征 ， 在 企 业 的 选 址 上 有 些 企 业 甚 至 将 生 产 用 房 和 家 庭 生 活 用 房 合 为 一 体!。 从 某 种 意 义上 讲 ， 这 种 农 民 向 非 农 产 业 转 移 是 在 “ 家 庭 乡 村 ” 的 地 域 单 元 中 展 开 的 。

9、加 之 村 落 管 理 制 度 、集 体 产 权 的 作 用 以 及 当 时 对 “ 农 民 工 ” 的 体 制 排 斥 ， 更 强 化 农 民 社 会 空 间 流 动 的 凝 固 状 态 。然 而 ， 城 乡 一 体 化 发 展 正 逐 步 使 农 民 社 会 空 间 流 动 从 地 域 凝 固 向 空 间 开 放 悄 然 转 变 ， 并 集中 体 现 在 活 动 空 间 和 居 住 空 间 的 变 化 上 。 对 于 活 动 空 间 来 说 ， 城 乡 一 体 化 发 展 已 使 农 民 社 会 活动 的 空 间 范 围 不 断 扩 大 ， 与 城 区 的 交 往 联 系 活 动 日 趋

10、频 繁 。 据 笔 者 关 于 上 海 的 相 关 调 查 表 明 ，上 海 郊 区 农 民 活 动 的 空 间 范 围 已 突 破 所 居 住 的 乡 村 或 县 城 的 局 限 ， 向 城 区 不 断 扩 展 。 在 上 海 远郊 抽 样 调 查 的 %“ 人 中 ， #“ 年 农 民 出 访 城 区 的 频 率 较 &() 年 提 高 了 % 倍 ； 而 上 海 近 郊 抽 样调 查 的 %“ 人 中 ， #“ 年 较 &() 年 提 高 了 ) 倍“。 不 仅 如 此 ， 当 前 上 海 郊 区 农 民 出 访 城 区 正 逐步 由 节 庆 型 向 日 常 型 转 变 ， 其 中 城

11、乡 交 通 系 统 的 完 善 是 促 使 上 海 郊 区 农 民 活 动 空 间 扩 展 加 速的 重 要 因 素 ， 而 农 民 活 动 空 间 的 城 乡 一 体 化 趋 向 无 疑 直 接 有 助 于 农 民 市 民 化 进 程 的 加 快 。对 于 居 住 空 间 来 说 ， 一 方 面 ， 农 村 居 民 逐 渐 摆 脱 原 有 依 附 父 系 家 庭 、 村 落 集 中 居 住 的 格 局 ，呈 现 出 从 集 中 到 分 散 ， 再 向 城 镇 集 中 的 流 动 变 化 趋 势 。 城 镇 新 型 工 业 化 作 为 一 个 社 会 发 展 过程 ， 是 以 企 业 为 单

12、位 的 工 业 生 产 方 式 代 替 以 家 庭 或 逐 步 乡 村 地 域 为 单 位 的 生 产 方 式 ， 它 不 仅 促使 大 批 农 业 劳 动 力 转 移 ， 而 且 社 会 的 行 业 和 职 业 趋 于 复 杂 。 而 与 之 相 伴 的 是 个 人 收 入 独 立 ， 家庭 控 制 逐 步 削 弱 ， 家 庭 成 员 就 业 提 供 大 量 机 会 ， 自 主 选 择 生 活 方 式 以 及 居 住 空 间 ； 家 庭 结 构 模式 逐 步 以 空 巢 、 核 心 和 主 干 家 庭 结 构 为 主 ， 而 家 庭 结 构 的 小 型 化 又 有 利 于 城 市 化 。 更

13、 应 该 指 出的 是 ， 其 中 以 乡 镇 企 业 的 改 制 和 转 制 为 主 要 内 容 的 城 镇 企 业 制 度 创 新 ， 具 有 至 关 重 要 的 作 用 。以 上 海 郊 区 人 口 空 间 分 布 变 迁 为 例 ， &()“ 年 代 上 海 农 村 劳 动 力 的 迅 速 非 农 化 大 转 移 ， 很 大 程度 上 是 以 乡 镇 集 体 为 单 位 ， 以 乡 镇 集 体 企 业 为 主 渠 道 的 单 一 性 转 移 。 &()“ 至 &()* 年 ， 上 海 郊区 的 城 镇 人 口 比 重 平 均 每 年 仅 上 升 不 到 & 个 百 分 点 ， &()*

14、 年 至 &(“ 年 平 均 每 年 上 升 &+ # 个百 分 点 ， 仅 &(“ 年 平 均 每 户 新 建 住 房 “+ & 间 ， 但 基 本 上 仍 然 是 非 城 镇 化 集 中 的 分 散 建 房 ； 而&(“ 年 至 &(* 年 平 均 每 年 上 升 达 &+ ! 个 百 分 点 , &(* 至 &() 年 年 均 上 升 幅 度 则 达 #+ # 个百 分 点 ， 此 后 逐 年 快 速 提 升 。 正 是 &(# 年 以 来 上 海 郊 区 以 组 建 股 份 合 作 制 企 业 为 重 点 ， 全 面 推进 乡 镇 企 业 的 改 制 和 转 制 ； 同 时 率 先 在

15、 郊 区 建 立 “ 私 营 经 济 区 ” ， 促 进 非 公 经 济 加 速 发 展 。 到&(! 年 ， 全 郊 &+ ( 万 多 家 乡 镇 企 业 已 有 !- 完 成 改 制 ， 个 体 工 商 户 和 私 营 企 业 已 达 &“+ ( 万和 *+ # 万 户 ， 非 公 经 济 日 益 成 为 郊 区 经 济 的 重 要 支 撑 点 。 此 外 ， 三 资 企 业 迅 猛 发 展 ， 外 向 型 经济 成 为 郊 区 经 济 发 展 的 重 要 推 动 力 。 &(! 年 郊 区 集 体 经 济 、 外 资 经 济 、 私 营 经 济 产 值 比 例 已 由&(# 年 的 )*

16、： &#： # 转 变 为 *“： #%： &%， 基 本 形 成 了 多 种 所 有 制 经 济 共 同 发 展 的 新 格 局 。 不 仅 近郊 地 区 如 此 ， 而 且 远 郊 地 区 城 镇 集 中 的 进 程 也 在 加 快 。 城 镇 人 口 机 械 增 长 与 乡 村 人 口 机 械 变 动减 少 的 相 对 比 值 ， 已 由 &()“ &()* 年 的 *+ )- 上 升 到 &()* &(“ 年 的 !(+ - 和 &(“&(* 年 的 )%+ !-, 说 明 远 郊 地 区 乡 村 人 口 向 远 郊 地 区 本 身 城 镇 集 中 的 进 程 正 趋 于 加 速#。

17、与之 相 关 的 是 ， 城 镇 土 地 制 度 等 的 创 新 诱 发 了 农 民 在 购 房 置 业 的 积 极 性 ， 也 相 应 拓 宽 了 城 镇 建 设的 投 资 渠 道 。 &(! 年 ，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城 镇 国 有 土 地 使 用 权 出 让 和 转 让 暂 行 条 例 颁 布 以 后 ，!张 晓 山 、 胡 必 亮 主 编 ： 小 城 镇 与 区 域 一 体 化 ， 山 西 人 民 出 版 社#“# 年 ， 第 ) ) 页 。“林 拓 ：“ 上 海 郊 区 城 镇 发 展 功 能 定 位 与 开 发 区 体 制 关 系 研 究 ” ， 上 海 市 人 民 政

18、府 发 展 研 究 中 心 决 策 咨 询 课 题 （#“# ./ . &$ . 0） 。#朱 宝 树 主 编 ： 城 市 化 再 推 进 和 劳 动 力 再 转 移 ， 华 东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 年 ， 第 $ $“ 页 。!“经 济 社 会 体 制 比 较 （ 双 月 刊 ）更 加 快 了 这 一 进 程 。另 一 方 面 ， 城 区 居 民 向 郊 区 流 动 、 扩 散 也 正 在 逐 步 加 强 郊 区 居 住 空 间 的 开 放 性 ， 从 而 改 变郊 区 居 民 以 本 地 农 民 为 主 的 单 一 性 格 局 。 事 实 上 ， “#$ 年 代 以 来 ，

19、在 上 海 近 郊 地 区 的 不 少 城镇 ， 吸 收 来 自 市 区 的 人 口 已 经 占 到 相 当 高 的 比 重 。 例 如 ， 根 据 “#$ 年 人 口 普 查 ， 在 宝 山 区 的 月浦 、 盛 桥 和 杨 行 三 个 镇 的 人 口 中 ， “#%& 年 时 常 住 地 为 城 市 街 道 的 人 口 所 占 比 重 达 &() 奉 贤西 渡 小 区 ， “#* 年 已 有 %+$ 多 套 住 房 被 市 区 居 民 购 买 ， 占 购 房 总 数 的 !$(； 入 住 家 庭 *&$多 户 ， 占 总 数 的 &$( 以 上 。 宝 山 顾 村 、 嘉 定 江 桥 、

20、闵 行 莘 庄 等 地 新 建 居 住 小 区 内 ， 来 自 市 区 的普 通 居 民 也 已 占 成 以 上!。 据 统 计 ， 城 郊 已 售 出 的 别 墅 和 公 寓 房 中 ， 有 近 三 成 买 主 来 自 城区 。 随 着 城 区 人 口 的 不 断 导 入 ， 原 有 城 镇 居 民 的 构 成 发 生 变 化 ， 城 市 生 活 方 式 也 被 带 入 城 镇 社会 ， 社 区 风 尚 将 相 应 产 生 一 系 列 转 变 ； 而 农 民 与 市 民 在 特 定 空 间 的 社 会 整 合 过 程 ， 也 正 是 城 市文 明 与 乡 村 文 明 逐 步 融 合 的 进

21、程 。 近 些 年 来 上 海 城 乡 居 住 出 现 明 显 的 双 向 流 动 趋 势 ， 农 村 人 口进 城 住 商 品 房 ， 城 区 人 下 乡 购 小 别 墅 。 实 际 上 ， 城 乡 居 民 这 种 双 向 流 动 的 趋 势 ， 在 全 国 不 少 大 中城 市 已 经 相 当 明 显 ， 而 在 它 的 催 化 下 所 形 成 的 居 住 空 间 的 开 放 性 ， 其 本 身 不 仅 是 城 乡 一 体 化 进程 中 资 源 配 置 、 生 活 环 境 等 逐 步 趋 于 均 衡 的 必 然 结 果 ， 是 城 乡 居 民 双 向 认 同 的 重 要 反 映 ， 更 是

22、农 民 市 民 化 转 型 的 关 键 途 径 之 一 。三 、 社 会 空 间 治 理 从 政 区 分 割 到 区 域 联 动 的 形 成既 然 社 会 空 间 格 局 的 变 化 引 发 农 民 的 职 业 分 化 及 其 生 活 方 式 的 变 革 ， 社 会 空 间 流 动 又 促进 城 乡 文 明 的 融 合 ， 那 么 ， 对 于 农 民 市 民 化 的 整 体 进 程 来 说 ， 上 述 诸 多 方 面 的 变 化 势 必 要 求 社会 空 间 治 理 模 式 产 生 相 应 的 转 变 ， 而 现 代 社 会 空 间 治 理 的 基 本 特 征 正 是 突 破 行 政 区 域

23、的 狭 隘局 限 ， 形 成 跨 区 域 的 协 调 与 互 动 ， 其 转 变 的 基 本 前 提 之 一 则 在 于 ， 乡 村 社 会 资 本 的 更 新 ， 以 及 各种 新 型 社 会 公 共 或 私 人 部 门 的 产 生 。在 这 里 ， 我 们 应 先 考 察 现 代 行 政 体 制 在 我 国 乡 村 社 会 的 确 立 状 况 。 确 切 地 说 ， 现 代 意 义 上的 现 代 行 政 体 制 是 现 代 工 业 文 明 的 产 物 ， 它 以 专 业 化 为 基 本 标 志 ， 以 现 代 财 政 制 度 为 保 障 ， 是适 应 社 会 专 业 化 事 务 的 不 断

24、 涌 现 而 形 成 的 。 我 国 虽 然 很 早 就 建 立 了 庞 大 的 集 权 制 官 僚 国 家 体系 ， 但 在 乡 村 基 层 却 是 “ 皇 权 不 下 县 ”“， 其 县 令 既 是 行 政 首 长 ， 又 是 法 庭 判 官 ， 往 往 一 身 多 任 ，权 力 相 当 集 中 。 以 专 业 化 分 工 为 基 础 的 行 政 体 制 可 能 迟 至 新 中 国 成 立 以 后 才 逐 步 确 立 起 来 。 建国 以 后 ， 县 级 政 府 建 立 了 大 量 以 专 业 化 分 工 为 基 础 的 各 种 机 构 ， 不 仅 有 权 力 机 关 、 行 政 机 关

25、和司 法 机 关 的 分 设 ， 而 且 行 政 机 关 内 部 还 设 立 了 大 量 以 专 业 分 工 为 基 础 的 委 办 局 ， 这 些 专 业 分 工的 行 政 机 关 内 设 机 构 在 县 以 下 的 乡 镇 相 应 设 立 各 种 代 理 机 构 ， 即 后 来 发 展 为 乡 镇 一 级 “ 七 站 八所 ” 的 那 些 机 构 。 但 值 得 关 注 的 是 ， 在 传 统 农 业 型 地 区 现 代 行 政 体 制 努 力 的 成 果 并 不 明 显#。 究其 原 因 ， 一 是 在 行 政 体 制 形 成 的 基 础 上 ， 以 农 户 联 产 承 包 经 营 为

26、基 础 的 乡 村 社 会 事 务 相 对 简单 ， 现 代 行 政 体 制 所 需 要 的 专 业 化 分 工 尚 未 真 正 形 成 ； 二 是 在 行 政 体 制 运 行 的 成 本 上 ， 承 包 经营 的 小 农 经 济 收 入 有 限 ， 而 以 之 为 来 源 的 相 应 有 限 的 基 层 政 府 财 政 ， 难 以 支 撑 昂 贵 的 现 代 体 制运 行 所 需 要 的 行 政 成 本 。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 乡 镇 企 业 快 速 发 展 的 地 区 ， 社 会 事 务 不 断 趋 向 复 杂 与!朱 宝 树 主 编 ： 城 市 化 再 推 进 和 劳 动 力 再

27、 转 移 ， 华 东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 年 ， 第 + $ 页 。“赵 秀 玲 ： 中 国 乡 里 制 度 ， 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 版 社“#% 年 ， 第 %#、 #, 页 。#贺 雪 峰 ： 当 前 县 乡 村 存 在 的 主 要 问 题 ， 经 济 社 会 体 制 比 较 ,$+ 年 第 * 期 。!“#$ 年 第 % 期 总 第 &% 期细 化 ， 财 税 收 入 也 相 应 扩 大 ， 现 代 行 政 体 制 确 立 的 迫 切 性 和 实 效 性 日 益 突 出 。 但 乡 镇 企 业 的 地缘 性 特 征 使 之 与 乡 、 村 两 级 组 织 具 有 天

28、 然 的 密 切 联 系 ， 而 乡 、 村 两 级 组 织 的 经 济 来 源 又 多 依 赖本 地 乡 镇 企 业 的 发 展 ， 并 不 时 排 斥 可 能 来 自 其 他 行 政 区 域 内 乡 镇 企 业 的 竞 争!； 加 之 社 会 空 间流 动 的 地 域 凝 结 ， 乡 镇 作 为 一 级 政 府 的 管 理 没 有 必 要 也 不 可 能 将 自 身 的 发 展 视 野 投 向 其 他 行政 区 域 ， 故 而 长 期 以 来 乡 村 基 层 社 会 管 理 在 空 间 形 态 上 呈 现 出 以 行 政 区 划 为 空 间 分 割 的 鲜 明特 征 。 至 于 村 级 组

29、 织 作 为 行 政 村 区 域 内 部 的 群 众 性 自 治 组 织 ， 更 具 有 类 似 的 空 间 分 割 特 征 。 不过 ， 城 乡 一 体 化 发 展 正 不 断 地 促 使 乡 村 社 会 治 理 突 破 政 区 分 割 ， 进 而 向 区 域 联 动 转 变 。近 年 来 ， 农 村 乡 村 治 理 的 研 究 日 渐 引 起 重 视 ， 并 已 取 得 众 多 重 要 成 果 。 大 致 地 讲 ， 目 前 的 相关 研 究 在 不 同 程 度 上 隐 含 着 这 样 的 认 识 前 提 ， 即 中 国 现 代 化 进 程 中 ， 促 使 农 村 经 济 社 会 秩 序

30、解构 重 组 的 主 要 力 量 ， 一 是 以 实 行 家 庭 联 产 承 包 责 任 制 和 建 立 市 场 经 济 体 制 为 核 心 的 经 济 体制 改 革 ， 二 是 推 进 以 村 民 自 治 为 核 心 的 政 治 体 制 改 革“。 诚 然 ， 上 述 两 种 力 量 的 决 定 作 用 是 无可 厚 非 的 。 但 乡 村 治 理 进 程 的 加 快 更 在 于 城 乡 一 体 化 的 发 展 ， 正 是 城 乡 一 体 化 发 展 及 相 关 的 制度 创 新 ， 导 致 了 产 业 多 元 化 、 居 民 多 样 化 、 建 设 集 约 化 等 一 系 列 重 大 转

31、变 ， 进 一 步 催 化 农 村 社 会关 系 与 网 络 发 生 新 的 调 整 ， 进 而 全 面 催 生 乡 村 社 会 资 本 的 更 新 ， 这 至 少 体 现 在 以 下 几 个 方 面 ：首 先 是 家 族 关 系 及 家 庭 功 能 的 变 化 。 正 如 前 文 所 分 析 的 ， 随 着 城 镇 新 型 产 业 的 发 展 ， 农 民逐 步 融 入 现 代 社 会 化 大 生 产 ， 个 人 选 择 职 业 、 配 偶 及 生 活 方 式 的 自 主 空 间 将 不 断 扩 大 。 目 前 农村 的 家 族 婚 姻 正 向 城 市 的 个 人 婚 姻 转 变 ， 亲 属

32、关 系 交 往 的 比 例 已 经 呈 现 出 城 镇 小 于 农 村 的 状况 。 很 明 显 ， 家 庭 亲 属 的 作 用 正 在 减 弱 ， 许 多 家 庭 功 能 逐 步 被 新 型 社 会 组 织 所 代 替 ， 这 将 为 各 种社 会 公 共 部 门 、 私 人 部 门 的 产 生 提 供 广 阔 的 空 间 。其 次 尤 为 值 得 关 注 的 是 ， 村 级 组 织 网 络 关 系 及 功 能 的 变 化 ， 并 集 中 体 现 在 村 级 合 作 经 济 组织 的 变 化 上 。 原 有 村 级 组 织 网 络 关 系 大 多 仅 涉 及 行 政 村 内 部 成 员 的

33、这 一 闭 合 性 特 征 是 众 所 周知 的#， 但 随 着 企 业 改 制 及 现 代 产 权 制 度 的 逐 步 确 立 ， 当 前 村 级 合 作 经 济 组 织 与 村 级 自 治 组 织之 间 ， 大 致 说 来 ， 己 经 形 成 三 种 新 的 基 本 关 系 类 型 ： 一 是 附 生 型 关 系 ， 即 由 村 级 自 治 组 织 直 接 行使 管 理 决 策 权 与 生 产 经 营 权 的 ， 包 括 村 办 集 体 企 业 改 制 后 的 股 份 合 作 企 业 、 村 办 合 作 基 金 会 等等 ， 在 现 有 体 制 背 景 下 ， 村 党 支 部 、 村 民

34、委 员 会 和 村 级 合 作 经 济 组 织 等 三 个 正 规 组 织 的 活 动 是在 村 党 支 部 的 统 一 领 导 下 进 行 的 ， 该 合 作 经 济 组 织 兼 具 经 济 发 展 、 增 加 收 入 和 社 区 稳 定 等 多 重职 能 ， 它 基 本 上 由 行 政 村 内 部 成 员 所 构 成 。 二 是 衍 生 型 关 系 ， 即 管 理 决 策 权 与 生 产 经 营 权 归 属政 府 及 其 职 能 部 门 等 非 自 然 人 ， 这 类 组 织 在 乡 镇 政 府 及 其 有 关 职 能 部 门 成 立 的 农 村 基 金 会 以及 依 托 政 府 的 农

35、技 推 广 部 门 所 建 立 的 专 业 协 会 中 普 遍 存 在 。 其 突 出 特 点 是 管 理 决 策 的 行 政 控制 性 ， 往 往 根 据 政 府 意 志 而 非 合 作 经 济 组 织 自 身 的 利 益 进 行 管 理 决 策 。 它 具 有 两 个 双 重 性 ， 第一 个 是 在 管 理 决 策 与 成 员 利 益 上 既 有 统 一 又 有 冲 突 ， 第 二 个 是 在 组 织 构 建 与 参 与 广 度 上 既 开放 又 相 对 封 闭 ， 表 面 上 对 组 织 成 员 没 有 明 确 的 地 域 限 定 ， 具 有 一 定 的 乡 村 社 会 公 共 部 门

36、 的 色彩 ， 但 实 际 上 仍 未 脱 开 原 有 村 庄 关 系 及 行 政 区 域 的 限 制 。 三 是 新 生 型 关 系 ， 即 管 理 决 策 权 和 生产 经 营 权 集 中 于 大 股 东 或 专 业 大 户 。 在 这 类 村 级 合 作 经 济 组 织 中 原 有 的 村 庄 关 系 已 产 生 相 当大 程 度 的 改 变 ， 大 股 东 或 专 业 大 户 的 角 色 作 用 已 不 在 于 村 庄 内 部 关 系 网 络 中 的 辈 份 与 资 历 ， 而!胡 必 亮 、 胡 顺 延 ： 中 国 乡 村 的 企 业 组 织 与 社 区 发 展 ， 山 西 经 济

37、出 版 社&( 年 ， 第 )%、 !( 页 。“华 中 师 范 大 学 中 国 农 村 问 题 研 究 中 心 ： 中 国 农 村 研 究 （“#“ 年 卷）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 年 。#张 静 ： 基 层 政 权 乡 村 制 度 诸 问 题 ， 浙 江 人 民 出 版 社“# 年 。!“经 济 社 会 体 制 比 较 （ 双 月 刊 ）在 于 新 生 经 济 组 织 网 络 中 的 实 际 地 位 ， 还 在 于 个 人 的 才 干 、 声 望 及 与 之 相 关 的 个 人 权 威 等 无 形资 产 ； 至 于 这 类 组 织 中 成 员 之 间 的 关 系 也

38、 突 破 了 原 有 的 村 庄 关 系 而 处 于 动 态 的 伸 缩 变 化 之中 。 对 于 社 会 公 共 部 门 的 催 生 来 说 ， 这 类 组 织 的 作 用 将 最 为 直 接 。 尽 管 上 述 关 系 类 型 的 村 级 合作 经 济 组 织 已 呈 现 多 样 化 的 发 展 态 势 ， 并 不 断 地 进 行 自 我 调 整 ， 对 其 最 终 走 向 尚 难 作 出 明 确 判断 ， 但 是 ， 我 们 可 以 肯 定 的 是 ， 乡 村 社 会 关 系 网 络 变 化 的 实 质 正 是 社 会 资 本 的 更 新 ， 众 多 社 会 公共 部 门 将 孕 育 其

39、 中 ， 它 必 然 使 基 层 社 会 空 间 治 理 逐 步 突 破 行 政 村 的 政 区 分 割 ， 进 而 向 区 域 性 联动 迈 进!。 当 然 ， 在 村 级 自 治 组 织 中 ， 部 分 农 民 转 为 居 民 户 口 以 后 ， 原 有 村 民 自 治 由 于 选 民 性 质的 变 化 ， 使 选 举 的 合 法 性 基 础 发 生 相 应 的 变 更“。 不 仅 如 此 ， 目 前 在 不 少 大 中 城 市 的 近 郊 ， 许 多村 民 委 员 会 已 转 为 居 民 委 员 会 ， 并 逐 步 融 入 城 市 基 层 社 会 的 管 理 体 制 。再 次 是 乡 镇

40、 组 织 网 络 关 系 及 功 能 的 变 化 。 政 社 分 设 以 后 ， 乡 镇 作 为 一 级 政 权 组 织 ， 自 成 体系 ； 作 为 一 级 财 政 ， 长 期 以 来 是 镇 属 经 济 为 财 政 收 入 来 源 ， 除 了 上 缴 部 分 利 税 之 外 ， 均 用 于 本 镇范 围 相 关 的 行 政 支 出 ， 圆 融 自 足 ； 因 此 ， 作 为 一 级 管 理 主 体 ， 加 之 原 有 村 级 组 织 网 络 关 系 的 闭 合性 特 征 ， 乡 镇 管 理 的 空 间 是 相 对 封 闭 的#。 但 目 前 城 乡 一 体 化 发 展 已 使 乡 镇 组

41、织 网 络 关 系 及 功能 发 生 了 相 应 的 重 大 变 化 ， 经 济 发 展 已 经 实 现 从 镇 属 经 济 到 镇 域 经 济 的 转 变 ， 笔 者 在 上 海 、 苏州 、 宁 波 等 市 抽 样 调 查 的 “# 个 镇 级 工 业 园 区 中 外 来 企 业 户 数 均 占 “#$以 上 ， 有 的 高 达 %#$，而 原 镇 属 企 业 外 迁 者 也 屡 见 不 鲜 ； 目 前 乡 镇 财 政 收 入 也 已 不 再 是 通 过 政 府 深 度 介 入 来 获 得 镇属 企 业 产 值 利 润 的 上 缴 ， 而 是 依 靠 镇 域 经 济 的 利 税 作 为 财

42、 政 收 入 的 主 要 来 源$； 与 此 同 时 ， 在镇 域 范 围 内 也 已 相 继 出 现 相 当 数 量 的 行 业 协 会 、 专 业 基 金 会 等 各 种 民 间 组 织 ， 而 这 些 民 间 组 织中 有 不 少 是 跨 镇 域 、 跨 县 域 甚 至 是 跨 市 域 的 区 域 性 组 织 ， 仅 仅 拘 泥 于 镇 级 政 区 内 部 的 管 理 明 显难 以 适 应 新 的 需 要 。 不 仅 如 此 ， 目 前 镇 域 发 展 的 实 际 绩 效 也 已 不 再 仅 仅 取 决 于 镇 域 内 部 的 社 会经 济 状 况 ， 而 是 与 周 边 地 区 的 发

43、 展 紧 密 相 联 。 今 后 在 我 国 不 少 地 区 即 将 试 行 的 ， 乡 镇 一 级 由 政权 型 组 织 向 代 理 型 机 构 的 转 变 ， 正 是 为 了 适 应 乡 镇 治 理 新 要 求 而 作 出 的 努 力 。简 言 之 ， 从 家 族 关 系 网 络 到 村 级 组 织 的 关 系 网 络 ， 再 到 乡 镇 组 织 的 关 系 网 络 ， 这 一 层 层 递进 的 乡 村 社 会 的 关 系 链 正 处 于 重 大 的 变 化 调 整 之 中 ； 而 乡 村 社 会 资 本 更 新 的 同 时 ， 己 使 社 会 空间 治 理 从 政 区 分 割 到 区 域

44、 联 动 这 一 模 式 转 换 的 主 线 日 渐 明 朗 。 应 该 说 ， 在 制 度 创 新 的 背 景 下 ，城 市 空 间 形 态 与 农 民 市 民 化 进 程 之 间 的 关 系 ， 并 不 局 限 于 社 会 空 间 格 局 、 社 会 空 间 流 动 和 社 会空 间 治 理 这 几 个 方 面 ， 但 他 们 却 是 具 有 基 础 性 作 用 的 重 要 方 面 。 实 际 上 ， 农 民 市 民 化 既 是 城 乡一 体 化 发 展 的 社 会 进 程 ， 同 时 也 是 城 市 形 态 变 迁 的 空 间 过 程 ， 更 是 相 关 制 度 不 断 创 新 的 过

45、程 ；而 三 者 又 是 密 切 相 关 的 ， 倘 若 没 有 制 度 创 新 ， 难 以 引 发 社 会 进 步 与 相 关 的 空 间 形 态 变 迁 ； 倘 若没 有 社 会 进 步 ， 相 关 的 空 间 形 态 也 无 从 谈 起 ； 倘 若 缺 乏 必 要 的 空 间 基 础 ， 社 会 进 步 也 将 相 应 变得 迟 缓 。（ 责 任 编 辑 ： 李 惠 斌 ）!林 拓 ： 城 市 化 进 程 中 乡 镇 治 理 与 社 会 资 本 更 新 ， 社 会 资 本 与 社 会 发 展 （ 两 岸 青 年 学 者 论 坛 论 文 集 ） ， 中 华 发 展 基 金管 理 委 员 会 ， &#& 年 ， 第 &、 &“ 页 。“何 泽 中 ： 当 代 中 国 村 民 自 治 ， 湖 南 大 学 出 版 社&#& 年 ， 第 “(、 () 页 。#林 拓 ： 城 市 化 进 程 中 基 层 政 区 改 革 ， 马 克 思 主 义 与 现 实 &#“ 年 第 & 期 。$高 培 勇 、 温 来 成 ： 市 场 化 进 程 中 的 中 国 财 政 运 行 机 制 ，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 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