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 莫里森的宣叙.pdf

1、当 代 外 国 文 学拒 绝 删 除 的 记 忆 幽 灵 3 从 托 尼 莫 里 森 的 宣 叙 谈 起朱 梅内 容 提 要 本 文 试 从 记 忆 角 度 阐 明 托 尼 莫 里 森 短 篇 小 说 宣 叙 描 写 的 是 自 我 对 负 面 记忆 的 主 观 处 理 、 记 忆 对 友 谊 的 挑 战 以 及 友 谊 与 记 忆 的 合 谋 , 指 出 该 小 说 的 更 深 主 题 是 借 记 忆 拒绝 遗 忘 、 反 省 自 我 。关 键 词 宣 叙 记 忆 自 我 友 谊 内 省莫 里 森 唯 一 一 篇 短 篇 小 说 宣 叙 ( “ Recitatif” , 1983) 国 外

2、至 今 仅 有 寥 寥 数篇 评 论 , 多 从 读 者 反 应 与 种 族 解 码 的 角 度 切入 探 讨 。 国 内 的 研 究 则 更 少 , 有 的 甚 至 有失 偏 颇 , 如 目 前 高 校 通 用 的 国 家 “ 十 五 ”规 划 教 材 美 国 文 学 选 读 (第 二 版 ) 中 对 宣 叙 如 此 论 道 :(该 小 说 ) 写 白 人 的 意 图 之 一 是 衬 托 黑人 的 特 点 。 与 白 人 相 比 , 黑 人 的 特 点 主要 是 : 有 精 神 追 求 (罗 伯 塔 的 母 亲 随身 带 圣 经 , 而 玛 丽 热 衷 跳 舞 ) , 有爱 心 (罗 伯 塔

3、 母 亲 给 罗 伯 塔 带 来 许 多礼 物 , 而 玛 丽 空 手 来 看 特 怀 拉 ) , 有 忍耐 力 (麦 吉 挨 打 挨 骂 而 保 持 沉 默 ,而玛 丽 对 冷 淡 的 罗 伯 塔 母 亲 辱 骂 不 止 ) ,有 种 族 意 识 (罗 伯 塔 始 终 不 忘 玛 吉 的屈 辱 并 不 断 深 化 对 它 的 认 识 , 而 特 怀 拉及 其 公 婆 所 注 意 与 回 忆 的 多 是 琐 碎 小事 ) , 有 社 会 知 识 (罗 伯 塔 了 解 种 族 关系 的 现 状 , 而 特 怀 拉 对 此 一 无 所 知 , 甚至 都 不 清 楚 当 时 蜚 声 全 国 的 亨

4、德 里 克 斯的 性 别 ) , 有 反 抗 精 神 (罗 伯 塔 与 许 多黑 人 上 街 抗 议 , 而 特 怀 拉 无 动 于 衷 )。黑 人 的 这 些 特 点 自 然 与 作 品 中 黑 人 遭 受歧 视 的 经 历 以 及 争 取 平 等 的 目 的 有关 。 但 事 实 上 , 莫 里 森 一 直 要 求 自 己 对 种 族 主 义保 持 警 惕 , 她 撰 写 在 黑 暗 中 弹 奏 一 书 ,783 本 文 属 华 侨 大 学 科 研 基 金 资 助 项 目 (O6BS302)。目 的 就 是 反 对 白 人 作 家 中 存 在 的 种 族 二 元 化的 写 作 方 式 以

5、及 读 者 的 盲 从 。 莫 里 森 曾 明 确宣 称 : “ 我 所 写 过 的 唯 一 一 部 短 篇 宣 叙 尝 试 抹 去 涉 及 两 个 不 同 种 族 人 物 故 事 的 全 部种 族 解 码 , 虽 然 对 于 人 物 自 己 来 说 种 族 身 份总 是 关 键 的 。 ” 而 上 述 美 国 文 学 选 读 对 宣 叙 的 解 读 , 反 而 强 化 了 作 者 力 图“ 抹 去 ” 的 “ 种 族 解 码 ” , 陷 入 了 僵 化 的 黑白 二 元 对 立 论 , 有 违 作 者 的 创 作 意 图 。莫 里 森 在 俄 亥 俄 州 一 个 名 叫 洛 林 的 小 镇长

6、 大 , 那 里 聚 集 着 来 此 地 做 工 的 各 种 移 民 ,包 括 墨 西 哥 人 、 意 大 利 人 、 南 方 白 人 、 东 欧人 等 等 。 莫 里 森 称 自 己 从 小 就 和 白 人 孩 子们 一 起 嬉 戏 玩 耍 , 他 们 从 不 注 意 自 己 或 对 方的 种 族 身 份 。 洛 林 又 小 又 穷 , 甚 至 不 具 备 种族 歧 视 所 必 需 的 社 会 结 构 , 所 以 莫 里 森 自 幼种 族 观 念 淡 漠 , 只 是 在 初 恋 受 挫 时 才 第 一 次强 烈 地 意 识 到 自 己 的 黑 人 身 份 。 可 见 , 我们 很 难 将 强

7、 调 不 同 族 裔 友 谊 的 宣 叙 , 简单 归 结 为 黑 白 优 劣 、 二 元 对 立 的 种 族 问 题 ,而 应 发 掘 其 更 加 深 刻 的 内 涵 。一 、 在 记 忆 的 收 藏 夹 中 寻 找 自 我有 关 莫 里 森 浓 郁 的 历 史 意 识 以 及 她 演 绎历 史 记 忆 的 独 特 方 法 论 者 已 多 , 但 值 得 注 意的 是 她 笔 下 “ 过 去 的 故 事 ” 皆 为 悲 剧 , 既承 载 着 集 体 的 伤 痛 , 也 烙 刻 着 个 人 的 悔 恨 。这 样 的 记 忆 幽 灵 , 是 黑 人 心 灵 所 遭 受 的 最 强大 的 攻 击

8、。 对 莫 里 森 而 言 , 驱 除 幽 灵 最 有 效的 办 法 有 二 : 作 为 集 体 , 黑 人 要 以 族 裔 历 史凝 聚 在 一 起 , 塑 造 自 己 的 文 化 身 份 ; 作 为 个人 , 他 们 应 让 彼 此 的 创 伤 互 相 勾 连 , 成 为 停止 怨 恨 、 促 进 成 长 的 动 力 。以 “ 记 忆 ” 塑 造 人 物 , 宣 叙 具 有 承上 启 下 的 作 用 , 可 以 看 作 紧 随 其 后 发 表 的“ 爱 的 三 部 曲 ” 的 序 曲 。 因 为 无 论 是 宠儿 (1987) 中 砍 杀 自 己 婴 儿 的 塞 斯 , 爵士 乐 (199

9、2) 中 以 暴 力 对 付 多 卡 斯 的 维 奥利 特 和 乔 , 还 是 天 堂 (1998) 中 逃 离 鲁比 镇 遁 入 修 道 院 的 女 人 们 , 都 是 深 受 记 忆 煎熬 的 可 怜 人 。 对 他 们 来 说 , 痛 苦 的 记 忆 对 自身 乃 至 家 庭 的 冲 击 不 亚 于 残 酷 的 种 族 斗 争 。但 是 , 遗 忘 从 来 都 不 是 他 们 疗 伤 的 仙 丹 妙药 , 恰 恰 相 反 , 记 忆 是 创 伤 的 止 痛 片 、 迷 惑的 清 醒 剂 、 成 长 的 营 养 素 。 宣 叙 叙 述 者特 怀 拉 便 以 记 忆 中 多 年 前 的 一

10、幕 场 景 拉 开 了故 事 的 帷 幕 : 八 岁 时 她 因 母 亲 热 衷 跳 舞 无 暇照 看 自 己 而 被 送 进 孤 儿 院 。 更 恼 人 的 是 , 她不 得 不 和 另 一 个 肤 色 的 罗 伯 塔 同 住 一 屋 : 我 难 受 死 了 , 因 为 一 大 早 就 被 从 床上 拽 起 来 , 还 要 和 一 个 其 他 种 族 的 女 孩同 住 在 这 个 陌 生 的 地 方 。 他 们 从 不 洗 头 , 身 上 透 着 怪 味 。 然 而 , 两 个 女 孩 儿 不 仅 没 因 种 族 差 异 而 疏远 , 反 倒 同 病 相 怜 : 罗 伯 塔 的 母 亲 也

11、未 去世 , 她 可 能 是 以 患 痴 肥 症 为 借 口 遗 弃 了 自 己的 女 儿 。 因 为 特 怀 拉 与 罗 伯 塔 都 是 假 孤 儿 ,她 们 在 孤 儿 院 备 受 真 孤 儿 的 排 斥 与 嘲 笑 , 还受 到 那 些 因 行 为 不 端 而 来 此 教 养 的 大 女 孩 的欺 负 。 她 们 渐 渐 相 依 为 命 , 在 各 门 课 上 一 起得 “ 不 及 格 ” , 一 起 为 妈 妈 们 的 一 次 探 望 大做 准 备 : 互 相 卷 头 发 、 打 扮 、 洗 衣 。 母 亲 们虽 然 只 停 留 了 几 个 小 时 , 两 个 孩 子 却 为 之 兴奋

12、 了 许 久 , 那 几 个 小 时 在 特 怀 拉 脑 海 中 留 下了 清 晰 的 回 忆 。 特 怀 拉 还 特 别 记 得 , 孤 儿 院中 一 位 叫 麦 吉 的 厨 房 女 工 , 她 曾 和 罗 伯 塔 一起 嘲 笑 她 。 她 还 记 得 麦 吉 有 一 天 摔 倒 了 , 但是 不 记 得 为 什 么 。 接 下 来 , 特 怀 拉 的 记 忆 便跳 到 了 自 己 16岁 与 28岁 时 与 罗 伯 塔 的 几 次邂 逅 , 她 们 每 次 回 忆 孤 儿 院 的 生 活 时 都 会 提到 麦 吉 , 并 为 彼 此 记 忆 的 不 同 而 争 论 。这 些 记 忆 重 构

13、 时 发 生 的 偏 差 , 关 乎 作 品宏 旨 : 一 是 特 怀 拉 为 什 么 对 孤 儿 院 的 一 切 记88外 国 文 学 评 论 No. 2, 2008忆 都 非 常 清 楚 , 唯 独 对 麦 吉 的 记 忆 如 此 模糊 ? 二 是 特 怀 拉 与 罗 伯 塔 为 什 么 在 关 于 麦 吉的 记 忆 方 面 总 有 出 入 ? 这 与 记 忆 的 取 向 有关 。 心 理 学 常 识 告 诉 我 们 : 个 体 对 于 正 向 的或 与 个 体 自 我 概 念 或 自 尊 一 致 的 信 息 , 都 比较 容 易 存 储 和 提 取 ; 而 对 于 负 向 信 息 的 记

14、 忆方 式 却 与 结 果 差 异 很 大 。 可 见 , 有 关 麦 吉的 事 情 似 乎 不 妙 , 特 怀 拉 在 潜 意 识 中 故 意 压抑 了 这 一 部 分 记 忆 。 要 了 解 事 情 的 真 相 , 非得 经 过 一 番 仔 细 的 探 寻 。 请 注 意 特 怀 拉 回 忆麦 吉 时 的 闪 烁 其 词 :在 那 儿 (孤 儿 院 的 花 园 ) 没 发 生 过 什么 事 情 。 我 是 说 , 没 什 么 重 要 的 事 儿 。不 过 是 那 些 大 女 孩 儿 放 放 录 音 跳 跳 舞 。罗 伯 塔 和 我 在 旁 观 看 。 麦 吉 有 一 次 在 那儿 摔 倒

15、了 。 就 是 那 个 两 条 腿 像 括 号 一 样的 在 厨 房 干 活 的 女 人 。 大 女 孩 儿 嘲 笑她 。 我 们 本 该 帮 她 起 来 , 我 知 道 , 但 我们 被 那 些 描 眉 画 眼 的 大 女 孩 儿 吓 坏 了 。麦 吉 不 能 说 话 。 孩 子 们 都 说 她 的 舌 头 被割 了 , 但 我 想 她 生 来 如 此 : 哑 巴 。 她 年纪 不 小 , 皮 肤 是 沙 色 的 , 她 在 厨 房 工作 。 我 不 知 道 她 人 好 不 好 。 我 只 记 得 她的 腿 像 括 号 一 样 , 她 走 路 的 时 候 晃 来 晃去 。 (324)然 而

16、20年 后 , 已 为 人 母 的 特 怀 拉 与 罗 伯 塔谈 起 麦 吉 时 , 罗 伯 塔 所 说 的 一 切 却 令 特 怀 拉久 久 不 能 忘 怀 。 在 罗 伯 塔 的 记 忆 里 , 麦 吉 当时 并 没 有 摔 倒 而 是 被 那 些 大 女 孩 儿 打 翻 在地 , 那 些 女 孩 还 撕 破 了 麦 吉 的 衣 服 。 罗 伯 塔认 为 特 怀 拉 是 由 于 害 怕 才 把 这 些 事 情 都 忘 掉了 。 可 特 怀 拉 不 相 信 罗 伯 塔 的 记 忆 , 因 而 深受 困 扰 。 过 了 一 些 时 候 , 她 们 居 住 的 小 镇 上因 为 种 族 冲 突

17、发 生 了 中 小 学 黑 人 家 长 与 白 人家 长 要 求 对 彼 此 的 孩 子 进 行 隔 离 的 示 威 事件 。 作 为 黑 白 对 立 的 双 方 , 特 怀 拉 与 罗 伯 塔也 产 生 了 口 角 : 罗 伯 塔 突 然 指 责 特 怀 拉 在 麦吉 摔 倒 以 后 踢 了 那 个 可 怜 的 “ 连 叫 都 叫 不出 声 来 的 黑 女 人 ” 。 (334) 而 特 怀 拉 则 矢 口否 认 麦 吉 是 一 个 黑 人 , 并 声 称 自 己 没 有 踢她 。 为 了 证 明 特 怀 拉 确 实 踢 了 麦 吉 , 罗 伯 塔情 急 之 下 承 认 自 己 也 和 特

18、怀 拉 一 起 踢 了 她 。她 们 对 麦 吉 的 念 念 不 忘 看 似 不 可 理 喻 :两 个 年 幼 的 女 孩 只 是 希 望 麦 吉 挨 打 时 自 己 能看 个 热 闹 。 道 义 上 虽 不 对 , 但 总 不 至 于 困 扰她 们 一 生 。 在 这 背 后 , 似 乎 有 着 更 加 不 堪 回首 的 往 事 。 只 要 梳 理 一 下 特 怀 拉 的 叙 述 , 我们 就 不 难 发 现 , 除 了 对 麦 吉 , 她 对 母 亲 的 情感 也 难 以 名 状 。 她 恨 母 亲 , 虽 然 她 未 必 自知 。 正 是 因 为 母 亲 对 她 不 尽 抚 养 的 义

19、务 , 她才 在 孤 儿 院 备 受 歧 视 。 很 久 以 后 , 母 亲 应 邀前 来 参 加 教 会 活 动 。 母 女 虽 然 见 面 了 , 可 母亲 的 形 象 与 表 现 都 令 特 怀 拉 厌 恶 与 失 望 。 在那 段 回 忆 中 , 特 怀 拉 一 直 称 母 亲 为 “ 玛丽 ” 。 玛 丽 穿 着 恶 俗 , 没 有 品 位 , 对 特 怀 拉没 有 起 码 的 母 爱 (她 没 有 给 女 儿 带 来 任 何食 物 ) , 却 装 出 非 常 疼 爱 她 的 样 子 。 之 后 ,玛 丽 向 罗 伯 塔 的 母 亲 示 好 却 被 拒 绝 。 没 有 教养 的 玛

20、丽 当 即 破 口 大 骂 。 更 令 特 怀 拉 难 堪 的是 : 玛 丽 “ 在 整 个 教 堂 讲 经 中 不 停 地 扭 动着 双 腿 , 一 会 儿 交 叉 起 来 一 会 儿 又 放 下 。 甚至 哼 哼 唧 唧 了 好 几 次 在 我 们 站 起 来 唱 赞美 诗 时 , 她 根 本 不 张 嘴 。 甚 至 不 看 书 上 的字 。 她 从 手 袋 中 掏 出 个 镜 子 去 照 自 己 的 口红 。 ” (326) 特 怀 拉 还 记 得 : “ 我 当 时 能 想到 的 只 是 她 真 应 该 被 杀 死 。 布 道 仿 佛 持 续 了一 年 , 我 知 道 那 些 真 正

21、的 孤 儿 对 我 开 始 怎 样地 轻 蔑 了 。 ” 然 而 , 特 怀 拉 毕 竟 还 小 , 她 本能 地 渴 望 母 爱 , 她 也 愿 意 相 信 自 己 对 母 亲 的爱 , 她 说 : “ 我 想 一 整 天 都 埋 在 她 的 毛 皮 衣服 里 一 个 活 生 生 的 漂 亮 妈 妈 总 比 那 些 死去 的 完 美 的 母 亲 们 强 , 虽 然 她 总 是 丢 下 你 一个 人 自 己 去 跳 舞 。 ” (326)由 于 故 事 的 叙 述 者 是 特 怀 拉 , 罗 伯 塔 对98拒 绝 删 除 的 记 忆 幽 灵 : 从 托 尼 莫 里 森 的 宣 叙 谈 起自 己

22、 母 亲 的 记 忆 与 感 受 我 们 似 乎 难 以 得 知 。然 而 , 罗 伯 塔 是 特 怀 拉 的 一 面 镜 子 。 似 可 以肯 定 , 罗 伯 塔 也 不 为 母 亲 的 形 象 自 豪 。 因 为罗 伯 塔 的 母 亲 几 乎 是 特 怀 拉 所 看 到 的 最 庞 大的 人 , 她 的 航 母 式 体 形 很 可 能 是 暴 饮 暴 食 造成 的 。 另 外 , 罗 伯 塔 的 母 亲 拒 绝 玛 丽 的 握 手时 不 仅 毫 无 道 理 , 甚 至 简 直 蛮 横 : “ 罗 伯 塔的 母 亲 低 头 她 太 高 大 了 看 了 看 我 (特怀 拉 ) , 又 看 了

23、看 玛 丽 。 她 什 么 都 没 说 , 只是 用 没 拿 着 圣 经 的 那 只 手 拎 起 了 罗 伯塔 , 走 了 出 去 , 快 步 走 到 队 列 的 最 后 。 ”(326) 作 为 母 亲 , 她 完 全 没 有 把 自 己 孩 子的 感 受 放 在 心 上 , 以 至 于 罗 伯 塔 一 直 为 此 对特 怀 拉 抱 有 歉 意 。但 不 管 是 爱 是 恨 还 是 一 种 痛 , 母 亲 在 特怀 拉 与 罗 伯 塔 的 心 中 挥 之 不 去 : 是 母 亲 使 她们 走 到 了 一 起 , 母 亲 对 她 们 的 伤 害 , 使 她 俩产 生 了 只 有 她 们 才 能

24、 体 会 的 感 受 。 自 从 离 开孤 儿 院 , 她 们 16岁 时 才 重 逢 。 此 时 的 罗 伯塔 狂 热 追 随 60年 代 蜚 声 全 国 的 反 文 化 青 年偶 像 亨 德 里 克 斯 ( J im i Hendri, 1942 -1970) , 她 变 得 狂 放 不 羁 , 对 特 怀 拉 态 度 冷淡 。 在 种 族 冲 突 激 化 的 大 背 景 下 , 罗 伯 塔 尤觉 与 特 怀 拉 无 话 可 说 。 尽 管 如 此 , 当 特 怀 拉问 候 她 母 亲 时 , 她 还 是 有 所 触 动 , 回 问 了 前者 的 母 亲 。 其 实 , 她 们 几 乎 每

25、 次 相 逢 都 要 询问 一 下 对 方 的 母 亲 , 虽 然 态 度 总 是 不 无 讽 刺与 无 奈 。 母 亲 几 乎 和 麦 吉 一 样 , 是 她 们 不 愿提 起 又 会 本 能 地 记 起 的 人 。那 么 , 麦 吉 与 她 们 的 母 亲 之 间 是 否 有 联系 呢 ? 如 果 有 , 又 到 底 是 什 么 样 的 关 联 呢 ?其 实 , 罗 伯 塔 已 在 她 们 最 后 一 次 谈 论 麦 吉 时泄 露 了 埋 在 自 己 心 底 的 秘 密 : “ 听 我 说 。 我过 去 真 的 认 为 她 是 个 黑 人 。 我 没 有 瞎 说 。 我真 的 以 为 。

26、但 是 现 在 我 不 能 确 定 了 。 我 只 记得 她 年 纪 很 大 , 很 老 。 还 有 因 为 她 不 能 说 话 嗯 , 我 就 以 为 她 疯 了 。 她 曾 经 像 我 妈 一样 在 疗 养 院 中 长 大 而 且 我 以 为 我 自 己 也 会 那样 。 ” (336) 可 见 , 在 罗 伯 塔 稚 嫩 的 心 里 ,麦 吉 有 着 妈 妈 一 样 的 年 纪 , 又 像 妈 妈 一 样 沉默 。 想 与 她 沟 通 , 却 备 感 艰 难 。 在 母 亲 缺 失的 孤 儿 院 , 麦 吉 就 是 她 虚 设 的 妈 妈 。 特 怀 拉虽 然 没 表 达 自 己 的 感

27、 受 , 从 她 的 回 忆 中 我 们注 意 到 麦 吉 的 一 些 身 体 特 征 也 像 她 的 妈 妈 ,因 为 麦 吉 走 路 时 总 是 “ 晃 来 晃 去 ”( rocked) , 而 喜 爱 跳 舞 的 母 亲 每 天 也 不 停 摇摆 。 特 别 是 对 孤 儿 院 的 那 次 团 聚 , 特 怀 拉 忘不 掉 的 又 是 母 亲 “ 不 停 扭 动 着 ” 的 双 腿 。无 独 有 偶 , 特 怀 拉 也 记 得 自 己 和 罗 伯 塔 大 声地 叫 麦 吉 “ 哑 巴 ” 和 “ 罗 圈 腿 ” 。 两 个 小 姑娘 对 麦 吉 的 辱 骂 反 射 出 她 们 对 各 自

28、 母 亲 的 不满 与 嫌 恶 。 但 特 怀 拉 与 罗 伯 塔 分 别 属 于 不 同种 族 , 麦 吉 怎 么 可 能 同 时 被 她 们 视 为 自 己 的妈 妈 呢 ? 特 怀 拉 告 诉 我 们 , 麦 吉 有 “ 沙 色 ”的 皮 肤 , 而 罗 伯 塔 最 后 都 不 能 确 定 麦 吉 是 不是 黑 人 , 所 以 , 麦 吉 的 肤 色 可 能 比 较 淡 , 既可 以 视 为 黑 人 又 可 以 视 为 白 人 , 没 人 知 道 谜底 。 应 该 说 , 麦 吉 更 多 的 是 作 为 一 个 象 征 而不 是 一 个 种 族 人 物 出 现 的 。 对 于 特 怀 拉

29、 与 罗伯 塔 , 麦 吉 象 征 着 母 亲 。 虽 然 我 们 仍 不 能 确定 特 怀 拉 与 罗 伯 塔 究 竟 是 否 曾 经 把 她 打 翻 在地 并 撕 扯 了 她 的 衣 服 , 但 辱 骂 她 、 希 望 并 看着 毫 无 反 抗 能 力 的 母 亲 挨 打 已 经 是 一 件 极 其恶 劣 的 事 情 了 。塔 法 罗 蒂 等 心 理 学 家 提 出 两 个 记 忆 选 择性 理 论 : 一 是 心 境 一 致 性 模 型 , 一 是 相 关 性模 型 。 根 据 心 境 一 致 性 模 型 , 积 极 的 情 感有 助 于 对 正 向 信 息 的 回 忆 , 同 时 抑

30、制 对 负 向信 息 的 回 忆 。 反 之 , 消 极 的 情 感 有 助 于 对 负向 信 息 的 回 忆 。 而 相 关 模 型 前 已 有 所 论 述 ,即 认 为 与 个 体 自 尊 结 构 一 致 的 评 价 性 信 息 容易 得 到 充 分 的 编 码 而 有 助 于 回 忆 。 在 特 怀拉 与 罗 伯 塔 的 几 次 回 忆 中 , 我 们 看 到 这 两 个模 型 相 互 作 用 , 互 为 阻 力 , 使 得 回 忆 往 事 的进 展 格 外 艰 难 , 成 为 一 种 挤 压 与 斗 争 的 过程 。 根 据 相 关 性 模 型 , 我 们 知 道 , 特 怀 拉 与0

31、9外 国 文 学 评 论 No. 2, 2008罗 伯 塔 肯 定 不 愿 对 这 件 难 以 启 齿 的 往 事 进 行充 分 编 码 : 她 们 虽 然 都 曾 有 过 孤 儿 院 的 经历 , 但 成 年 后 都 凭 着 个 人 奋 斗 过 上 了 不 亚 于一 般 人 的 生 活 : 特 怀 拉 的 夫 家 是 镇 上 最 老 的住 户 之 一 , 仍 然 像 “ 很 久 以 前 的 天 堂 ”(328) ; 罗 伯 塔 则 不 仅 有 两 个 佣 人 还 有 私 家司 机 。 面 对 不 同 肤 色 的 老 友 , 她 们 的 自 我 喜爱 感 或 自 尊 指 数 更 是 可 想 而

32、 知 。 所 以 , 她 们会 忘 记 那 些 负 面 信 息 , 而 对 有 利 于 自 己 的 记忆 进 行 充 分 的 编 码 和 精 细 的 加 工 。 罗 伯 塔 一开 始 自 我 检 讨 , 特 怀 拉 就 立 刻 提 供 了 反 向 的线 索 :“ 我 们 当 时 只 是 孩 子 , 罗 伯 塔 。 ”“ 是 的 , 是 的 。 我 知 道 , 只 是 孩 子 。 ”“ 八 岁 。 ”“ 八 岁 。 ”“ 而 且 孤 独 , ”“ 也 被 吓 坏 了 。 ” (336)两 个 人 通 力 合 作 的 结 果 是 负 面 回 忆 的 最 后 一次 中 断 , 此 时 故 事 已 接

33、 近 尾 声 , 她 们 还 在 为对 方 帮 自 己 卸 掉 了 这 个 心 理 包 袱 而 心 存 感激 。 其 实 , 根 据 心 境 一 致 性 模 型 , 她 们 对 麦吉 的 回 忆 也 应 该 不 会 顺 利 , 因 为 老 友 重 逢 总是 一 件 快 事 , 她 们 宁 愿 把 往 昔 的 一 切 浪 漫化 。 如 果 没 有 小 镇 学 校 的 种 族 事 件 , 她 们 对那 件 难 以 启 齿 的 往 事 的 回 忆 恐 怕 再 也 不 会 被激 活 。 但 是 无 论 如 何 , 这 个 回 忆 是 她 们 共 同的 耻 辱 , 对 抵 抗 已 久 的 过 往 突 然

34、 放 弃 防 御 ,打 开 闸 门 , 给 她 们 的 精 神 造 成 了 强 烈 冲 击 。可 见 在 宣 叙 中 , 莫 里 森 关 注 的 不是 独 立 个 体 的 记 忆 结 构 , 也 并 没 对 个 体 记 忆的 主 客 观 因 素 进 行 理 论 梳 理 , 而 是 从 友 谊 在个 人 记 忆 重 建 过 程 中 的 作 用 及 影 响 出 发 , 揭示 友 谊 可 以 和 自 我 合 谋 , 把 记 忆 的 讹 误“ 放 大 ” , 同 时 , 友 谊 也 可 以 使 个 人 的 回 忆力 度 加 强 , 使 个 人 走 出 自 欺 欺 人 的 误 区 。 也就 是 说 ,

35、有 着 共 同 经 历 的 朋 友 在 建 构 自 己 的私 人 记 忆 收 藏 夹 时 , 可 能 有 不 同 的 取 舍 , 但这 段 往 事 对 她 们 的 意 义 , 并 不 是 她 们 过 去 曾做 了 什 么 , 而 是 她 们 所 做 的 事 可 以 给 现 在 的自 己 带 来 什 么 警 示 , 以 及 在 现 实 时 空 内 如 何自 我 定 位 。 已 逝 事 物 在 脑 海 的 复 活 , 其 实 就是 现 实 生 活 的 涌 动 。 这 才 是 莫 里 森 对 记 忆 秘而 不 宣 的 表 现 方 法 和 处 理 方 式 。二 、 在 记 忆 的 刻 录 盘 里 反

36、省 自 我其 实 , 作 为 一 个 心 理 现 实 主 义 作 家 , 莫里 森 深 知 个 人 与 记 忆 的 吊 诡 , 所 以 , 她 特 别关 注 负 面 记 忆 在 人 内 心 的 影 像 烙 刻 。 首 先 ,令 她 感 受 至 深 的 是 人 们 不 愿 面 对 负 面 记 忆 :“ 他 们 不 愿 谈 论 (他 们 自 己 的 故 事 ) , 他 们不 想 记 住 , 他 们 不 想 说 出 来 , 因 为 他 们 害 怕它 记 忆 这 就 是 人 性 。 ” 另 外 , 她对 于 心 灵 被 迫 “ 烙 上 ” 负 面 影 像 的 人 们 怀有 悲 悯 之 心 , 深 知

37、他 们 所 遭 受 的 精 神 痛 苦 与折 磨 。 所 以 , 出 于 作 家 的 责 任 心 , 她 致 力 于把 记 忆 或 再 回 忆 的 过 程 作 为 一 种 疗 治 人 们 心灵 创 伤 的 过 程 。 基 于 这 些 认 识 , 她 为 自 己 关于 记 忆 题 材 的 写 作 制 定 了 如 下 规 则 : “ 记 住可 怕 的 事 情 是 必 要 的 。 但 是 我 们 当 然 应 该 以一 种 可 以 被 消 化 的 方 式 来 纪 念 这 些 事 情 。 以这 种 方 式 处 理 , 记 忆 不 具 毁 灭 性 。 写 书 , 在某 种 意 义 上 就 是 直 面 可

38、怕 的 记 忆 并 使 之 有 可能 被 记 住 的 一 种 方 式 。 ” lv莫 里 森 探 讨 记 忆 的 作 品 都 表 现 出 一 种 超乎 寻 常 的 道 德 勇 气 。 在 蓝 登 书 屋 做 编 辑 时 ,莫 里 森 有 机 会 触 及 到 黑 人 们 隐 秘 而 伤 痛 的 记忆 。 她 不 仅 以 写 史 的 形 式 把 它 们 编 入 黑人 之 书 ( The B lack B ook, 1974) , 而 且 令集 体 或 个 人 的 耻 辱 在 创 作 与 想 象 中 扎 下 根来 。 例 如 , 在 所 罗 门 之 歌 中 , 彼 拉 多是 一 个 聪 慧 、 独

39、立 、 继 承 了 非 裔 优 良 传 统 的女 性 。 孩 提 时 候 , 她 曾 与 哥 哥 藏 身 山 洞 , 在19拒 绝 删 除 的 记 忆 幽 灵 : 从 托 尼 莫 里 森 的 宣 叙 谈 起那 里 他 们 碰 到 一 个 背 了 一 袋 金 子 的 白 人 。 哥哥 梅 肯 以 种 族 仇 恨 为 借 口 谋 财 害 命 , 一 走 了之 。 然 而 彼 拉 多 却 无 论 如 何 都 不 能 也 不 肯 忘却 这 件 可 怕 的 事 , 她 让 此 事 的 记 忆 (白 人的 尸 骨 ) 伴 随 了 自 己 一 生 。 她 说 : “ 你 不 能要 了 一 个 人 的 命 一

40、 走 了 事 的 。 生 命 就 是 生命 , 宝 贵 的 。 你 所 杀 死 的 生 命 就 是 你 自 己 的命 。 他 们 终 归 要 和 你 呆 在 一 起 , 在 你 的 脑 海里 。 所 以 这 样 处 理 比 较 好 , 更 好 的 是 你 随 身带 上 那 些 骨 头 。 那 样 , 你 的 思 想 就 不 会 再 有负 担 。 ” lw在 宠 儿 中 , 记 忆 的 梦 魇 化 身为 宠 儿 来 骚 扰 塞 丝 。 丹 芙 为 了 拯 救 陷 入 困 境的 妈 妈 , 联 合 起 周 围 所 有 的 力 量 , 包 括 保罗 、 鲍 德 温 一 家 及 社 区 的 女 性 们

41、 , 直 到 塞 丝内 心 坚 强 得 足 够 正 确 对 待 宠 儿 时 , 这 个 恶 鬼才 肯 离 去 。 此 间 整 个 社 区 的 人 们 相 互 交 流 记忆 的 过 程 就 是 疗 治 塞 丝 的 过 程 。 而 在 爵士 乐 中 , 乔 开 枪 杀 死 了 自 己 的 情 人 多 卡斯 。 可 是 多 卡 斯 死 后 , 乔 与 妻 子 维 奥 利 特 却不 仅 在 心 中 而 且 在 家 里 开 始 了 对 多 卡 斯 的 纪念 。 维 奥 利 特 甚 至 找 到 多 卡 斯 的 姨 母 来 帮 助他 们 回 忆 多 卡 斯 。 乍 看 之 下 , 他 们 的 举 动 怪异

42、离 奇 , 但 正 是 在 记 忆 的 追 寻 过 程 中 , 他 们使 之 与 自 我 的 过 去 建 立 起 多 重 联 系 , 并 为 随后 的 夫 妇 和 解 提 供 了 交 流 的 通 道 。 记 忆 的 作用 就 是 这 样 神 奇 而 微 妙 , 虽 然 回 忆 的 路 程 总是 格 外 曲 折 与 艰 辛 。既 然 记 忆 能 折 射 出 一 个 人 的 道 德 水 准 和内 心 力 量 , 它 也 能 反 观 人 们 为 友 谊 所 付 出 的道 德 代 价 。 秀 拉 探 讨 了 黑 人 女 性 之 间 错综 复 杂 的 友 谊 。 秀 拉 与 奈 尔 十 几 岁 时 曾

43、一 起在 河 边 玩 耍 , 秀 拉 失 手 把 “ 小 鸡 ” 抛 到 河里 淹 死 了 。 当 时 只 有 奈 尔 看 见 此 事 , 但 是 奈尔 却 不 愿 让 秀 拉 为 此 自 责 。 心 照 不 宣 , 她 们最 关 心 的 不 是 “ 小 鸡 ” 的 性 命 而 是 有 没 有人 看 到 这 件 事 。 从 那 以 后 , 她 们 也 更 加 要好 。 在 一 次 访 谈 中 , 莫 里 森 提 出 了 令 人 深 思的 问 题 : “ 如 果 你 声 称 你 是 某 某 人 的 朋 友 ,就 像 在 秀 拉 中 一 样 , 那 到 底 意 味 着 什么 ? 你 不 能 跨 越

44、 的 底 线 在 哪 里 ? 也 许 这 才 是至 关 重 要 的 , 那 最 后 的 一 道 关 。 ” lx至 此 , 莫里 森 关 于 记 忆 的 许 多 深 藏 不 露 的 看 法 已 渐 渐清 晰 。 她 认 为 遗 忘 是 自 甘 堕 落 的 表 征 , 友 谊中 互 相 帮 助 对 方 遗 忘 或 拒 绝 回 忆 曾 有 的 罪 恶更 是 突 破 了 道 德 底 线 。 只 有 凭 借 记 忆 , 排 遣对 人 生 的 恐 惧 , 阻 止 悲 剧 的 轮 回 , 才 能 滋 生成 长 的 动 力 。 在 她 的 笔 下 , 记 忆 可 以 超 越 种族 , 反 观 友 谊 , 反

45、 省 自 我 , 重 塑 个 人 。回 到 宣 叙 , 麦 吉 的 挨 打 与 特 怀 拉 和罗 伯 塔 的 成 长 相 伴 相 随 。 一 年 圣 诞 节 她 们 在商 店 再 次 不 期 而 遇 时 , 才 彻 底 地 回 顾 了 这 件她 们 不 得 不 弄 清 楚 的 往 事 。 这 时 , 罗 伯 塔 虽然 进 行 了 自 我 解 剖 , 却 显 得 言 不 由 衷 : “ 我们 没 有 踢 她 。 是 那 些 坏 女 孩 干 的 。 但 是 我 真想 踢 她 。 我 真 想 让 她 们 伤 害 她 。 我 说 过 我 们一 起 踢 了 她 , 你 和 我 。 但 那 不 是 真 的

46、 , 我 不想 让 你 承 受 这 个 负 担 。 ” (336) 而 特 怀 拉 也实 在 想 把 这 件 事 当 作 垃 圾 彻 底 清 除 , 所 以 她百 般 劝 解 罗 伯 塔 。 她 们 安 于 现 状 , 觉 得 似 乎没 必 要 为 这 件 小 事 纠 缠 不 休 。 然 而 , 记 忆 的幽 灵 就 是 不 肯 离 去 。 故 事 结 束 时 , 罗 伯 塔 已经 抑 制 不 住 地 开 始 哭 泣 。 小 说 的 最 后 一 句 话是 : “ 噢 , 该 死 , 特 怀 拉 。 该 死 , 该 死 , 该死 。 麦 吉 到 底 经 历 了 什 么 ?” (337) 泪 水

47、表明 自 我 对 负 面 记 忆 的 抗 拒 何 其 顽 强 , 也 表 明正 视 过 去 , 反 省 自 我 的 艰 难 。 在 此 时 , 拥 有共 同 回 忆 的 友 谊 就 应 该 发 挥 其 真 正 作 用 。 特怀 拉 与 罗 伯 塔 的 友 谊 早 在 幼 时 就 已 超 越 种 族的 界 限 , 长 大 后 她 们 的 种 族 意 识 虽 然 有 所 加强 , 但 是 无 论 是 60年 代 的 全 国 反 文 化 运 动还 是 70年 代 小 镇 上 的 种 族 纷 争 都 没 能 把 她们 分 开 。 但 是 真 正 的 友 谊 应 该 助 人 成 长 , 遗忘 不 该 成

48、 为 友 谊 的 代 价 。29外 国 文 学 评 论 No. 2, 2008三 、 在 记 忆 的 回 收 站 内 完 善 自 我在 现 实 生 活 中 , 记 忆 既 是 心 灵 的 财 富 ,又 是 生 活 的 障 碍 。 就 像 电 脑 一 样 , 人 脑 也 不断 收 蓄 着 有 用 、 无 用 和 备 用 的 记 忆 , 所 不 同的 是 : 电 脑 回 收 站 可 以 清 空 , 而 人 脑 回 收 站无 法 清 空 , 尤 其 那 些 风 干 的 久 远 记 忆 , 不 仅无 法 删 除 , 而 且 会 经 常 跳 出 来 翻 新 。 这 些 记忆 有 时 是 反 思 历 史

49、反 照 现 实 的 有 效 途 径 。 回顾 自 己 的 成 长 历 程 , 莫 里 森 特 别 感 激 祖 母 、父 亲 和 母 亲 对 她 在 黑 人 音 乐 , 民 族 神 话 以 及黑 人 语 言 等 多 方 面 的 影 响 与 培 养 , 使 得 族 裔传 统 在 记 忆 传 递 中 延 续 。 因 此 她 常 常 利 用 访谈 积 极 倡 导 三 世 同 堂 的 非 裔 家 庭 模 式 , 呼 吁社 区 对 儿 童 的 关 注 。 所 以 , 从 最 蓝 的 眼睛 到 秀 拉 再 到 宣 叙 , 她 一 直 在 描写 那 些 遭 受 父 母 虐 待 与 忽 视 的 儿 童 , 一 直 在探 讨 长 辈 对 儿 女 的 责 任 以 及 呼 吁 父 母 子 女 之间 的 关 爱 。 因 为 唯 有 如 此 , 正 面 记 忆 可 以 世代 流 传 , 而 负 面 记 忆 也 能 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