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08 年 第 1 期 厦 门 大 学 学 报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No. 1 2008(总 第 186 期 ) JOURNAL OF XIAMEN UNIVERSITY(Arts 公 共 财 政 ;资 源 配 置中 图 分 类 号 :F810 文 献 标 识 码 :A 文 章 编 号 :0438 - 0460(2008)01 - 0010 - 08一 、 市 场 失 效 理 论 的 由 来 及 基 本 内 容市 场 失 效 (market failure)一 般 泛 指 市 场 在 资 源 配 置 方 面 无 效 或 者 低 效 的 情 形 。 作 为 理 论 概 念 ,其
2、源 于 福 利 经 济 学 的 相 关 定 理 及 其 对 市 场 有 效 的 证 明 。 福 利 经 济 学 有 两 个 基 本 定 理 ,第 一 基 本 定理 的 基 本 思 想 是 :如 果 市 场 是 完 全 竞 争 的 ,通 过 市 场 交 易 就 会 达 到 瓦 尔 拉 斯 均 衡 ,而 这 种 瓦 尔 拉 斯一 般 均 衡 必 然 是 一 种 帕 雷 托 有 效 的 配 置 ;第 二 基 本 定 理 是 第 一 基 本 定 理 的 逆 命 题 ,即 帕 雷 托 有 效 可以 通 过 瓦 尔 拉 斯 式 的 竞 争 性 均 衡 来 实 现 。 福 利 经 济 学 定 理 的 成 立
3、 需 要 对 完 全 竞 争 作 出 一 些 强 假设 ,包 括 :产 权 明 确 界 定 、 买 卖 者 众 多 、 不 存 在 外 部 性 、 产 品 同 质 、 资 源 自 由 转 移 的 和 信 息 是 完 全 的 。(Megginson and Netter ,2001)只 有 在 这 些 强 假 设 下 ,市 场 竞 争 机 制 才 是 有 效 的 。但 是 ,这 些 强 假 设 条 件 下 的 理 想 市 场 与 实 际 运 行 中 的 现 实 市 场 是 存 在 巨 大 差 距 的 ,如 果 这 些 假设 中 一 个 或 更 多 的 假 设 无 法 满 足 ,市 场 就 存 在
4、 失 效 的 可 能 ,这 样 便 产 生 了 市 场 失 效 问 题 。 尽 管 对 外部 性 、 公 共 产 品 等 市 场 失 效 具 体 表 现 的 探 讨 由 来 已 久 ,但 市 场 失 效 作 为 经 济 学 术 语 最 早 由 Bator 于1958 年 发 表 的 市 场 失 效 的 解 剖 一 文 中 正 式 提 出 ,并 赋 予 其 以 特 定 的 含 义 即 市 场 在 资 源 配 置 功 能01X 收 稿 日 期 :2007 - 09 - 17作 者 简 介 :刘 晔 (1971 - ) ,男 ,福 建 长 乐 人 ,厦 门 大 学 财 政 系 副 教 授 ,经 济
5、学 博 士 ;谢 贞 发 (1976 - ) ,男 ,福 建 邵武 人 ,厦 门 大 学 财 政 系 讲 师 ,经 济 学 博 士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上 的 缺 陷 ,主 要 表 现 为 :外 部 性 、 公 共 产 品 、 垄 断 与 自 然 垄 断 、 不 确 定 性 四 大 方 面 。 对 市 场 有 效 与 市 场 失 效 最 为 生 动 的 表 述 是 奥 尔 森 总 结 的 经 济 学 两 大 定 律 。 (1992 :
6、355) 第 一 条定 律 是 :“ 有 时 ,当 每 一 个 体 只 谋 求 他 或 她 自 身 的 利 益 时 ,群 体 的 理 性 结 果 会 自 动 产 生 ” 也 就 是 ,斯 密 著 名 的 看 不 见 的 手 将 个 体 为 自 己 的 努 力 联 合 起 来 ,并 保 证 结 果 具 有 社 会 效 率 。 简 而 言 之 ,就 是“ 个 人 理 性 导 致 社 会 理 性 ” 。 第 二 条 定 律 是 :“ 有 时 ,第 一 条 定 律 站 不 住 脚 ,无 论 每 位 个 体 如 何 努 力 追求 自 己 的 利 益 ,社 会 的 理 性 结 果 最 终 不 会 自 动
7、产 生 ” 也 就 是 ,“ 个 人 理 性 并 不 一 定 带 来 社 会 理性 ” ,只 有 靠 适 当 的 组 织 机 构 才 能 带 来 具 有 集 体 效 率 的 结 果 。上 述 市 场 失 效 概 念 与 表 现 是 完 全 从 资 源 配 置 效 率 角 度 而 言 的 ,并 以 帕 雷 托 最 优 为 效 率 评 价 标准 。 但 帕 雷 托 有 效 并 不 是 社 会 最 优 的 标 准 ,因 为 它 回 避 了 再 分 配 问 题 ,回 避 了 诸 如 “ 公 平 ” 与 “ 正 义 ”这 类 规 范 问 题 。 如 果 考 虑 这 些 方 面 ,则 又 扩 充 了 市
8、场 失 效 的 范 围 。 现 在 ,普 遍 接 受 的 “ 市 场 失 效 ” 情形 包 括 :公 共 产 品 、 外 部 性 、 垄 断 与 自 然 垄 断 、 风 险 与 不 确 定 性 状 态 、 社 会 分 配 不 公 、 宏 观 经 济 总 量 失衡 等 。 (张 馨 ,1999 :33 - 45 ;克 拉 克 ,2001 :155 - 158) 既 然 在 这 些 场 合 市 场 机 制 无 法 达 到 效 率 要 求 ,则 为 非 市 场 的 政 府 机 制 介 入 提 供 了 理 论 上 的 支 撑 点 。 一 种 常 见 的 说 法 便 是 :“ 市 场 能 做 的 ,就
9、让 市场 去 做 ;市 场 不 能 做 的 ,政 府 就 应 该 发 挥 作 用 ” 。二 、 非 制 度 视 角 下 市 场 失 效 理 论 的 论 争 与 发 展新 古 典 主 流 经 济 学 在 本 质 上 是 一 种 视 制 度 为 既 定 的 分 析 框 架 。 “ 市 场 失 效 ” 理 论 自 在 主 流 经 济学 框 架 内 产 生 之 日 起 ,在 主 流 经 济 学 内 部 就 不 断 受 到 质 疑 。(一 )古 典 自 由 主 义 者 的 初 期 抵 制 及 其 继 承 者 的 进 一 步 阐 释作 为 自 由 放 任 思 想 的 坚 决 维 护 者 ,古 典 自 由
10、主 义 者 最 早 对 “ 市 场 失 效 ” 这 一 政 府 干 预 的 逻 辑 起点 本 身 提 出 了 挑 战 。 他 们 认 为 ,许 多 所 谓 的 失 效 实 际 上 是 由 政 府 干 预 引 起 的 ,如 果 政 府 只 限 于 执 行其 应 有 的 职 能 ,就 不 会 发 生 这 些 失 效 。 即 使 市 场 具 有 某 些 缺 陷 ,政 府 纠 正 这 些 缺 陷 的 行 动 也 可 能 只是 使 事 情 变 得 更 糟 。 作 为 古 典 自 由 主 义 继 承 者 的 新 奥 地 利 学 派 在 修 正 新 古 典 经 济 理 论 有 效 市 场 中充 分 信 息
11、假 设 的 基 础 上 进 一 步 坚 持 了 其 自 由 主 义 传 统 。 他 们 承 认 ,市 场 有 许 多 缺 陷 ,包 括 垄 断 、 不确 定 性 和 外 部 性 。 但 他 们 捍 卫 市 场 不 是 基 于 市 场 存 在 任 一 特 定 时 点 上 有 效 配 置 资 源 的 能 力 ,而 是基 于 市 场 作 为 发 现 和 利 用 信 息 的 机 制 具 有 其 相 对 优 势 。 (克 拉 克 ,2001 :61) 如 哈 耶 克 认 为 ,市 场 传递 信 息 、 提 供 指 导 个 人 选 择 的 价 格 信 号 、 激 励 创 新 的 效 率 足 以 抵 补 由
12、 于 市 场 失 效 所 产 生 的 任 何 低效 。 而 政 府 也 不 具 有 改 善 市 场 运 行 的 充 分 信 息 ,政 府 干 预 只 会 造 成 市 场 失 效 更 大 的 损 失 。 (克 拉克 ,2001 :57) 总 之 ,古 典 自 由 主 义 及 其 继 承 者 虽 也 承 认 市 场 存 在 缺 陷 ,但 仍 然 认 为 市 场 机 制 优 于 政府 干 预 。 其 中 ,在 价 格 信 息 上 政 府 的 相 对 劣 势 是 首 要 原 因 。(二 )关 于 市 场 效 率 条 件 的 论 争福 利 经 济 学 在 论 证 市 场 有 效 时 ,需 要 完 全 竞
13、 争 的 强 假 设 。 那 么 如 果 放 松 某 些 假 设 ,市 场 是 否 也能 够 达 到 帕 雷 托 效 率 呢 ? 如 前 所 述 ,新 奥 地 利 学 派 抛 弃 了 市 场 有 效 中 充 分 信 息 的 假 设 。 因 为 如 果有 了 充 分 的 信 息 ,计 划 当 局 就 可 以 在 计 划 中 复 制 市 场 ,使 得 中 央 计 划 替 代 完 全 竞 争 市 场 而 一 样 能 达到 完 全 效 率 。 同 样 ,信 息 经 济 学 先 驱 斯 蒂 格 勒 (1996 :9) 1961 年 对 充 分 竞 争 市 场 条 件 中 完 全 信 息 问题 提 出 了
14、 质 疑 。 他 认 为 没 有 必 要 把 完 全 信 息 列 为 完 全 竞 争 的 充 分 条 件 之 一 ,因 为 信 息 不 是 “ 免 费 财11 马 歇 尔 最 早 将 外 部 性 定 义 为 企 业 与 产 业 间 经 济 之 差 异 。 (史 普 博 ,2004 :12)但 一 般 认 为 ,庇 古 于 1920 年 最 早以 社 会 成 本 与 私 人 成 本 、 社 会 收 益 与 私 人 收 益 不 一 致 而 提 出 了 外 部 性 问 题 。 按 张 馨 (1999 :576)的 考 证 ,公 共 产 品 论某 些 基 本 内 容 最 初 渊 源 于 休 谟 173
15、9 年 在 其 人 性 论 中 的 论 述 ,而 最 终 形 成 于 1880 年 “ 边 际 革 命 ” 之 后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货 ” ,既 然 信 息 的 搜 集 和 其 他 商 品 的 生 产 服 从 同 一 规 律 的 支 配 ,那 么 只 要 生 产 者 人 数 众 多 ,信 息 生 产也 会 是 竞 争 性 的 。 同 样 ,一 些 向 来 被 归 入 “ 不 必 要 的 市 场 不 完 全 ” 现 象 如 价 格
16、刚 性 、 同 种 商 品 的价 格 差 异 、 资 源 利 用 不 足 等 ,现 在 通 过 信 息 理 论 都 能 得 到 说 明 ,从 而 不 再 是 需 要 政 府 出 面 干 预 的 “ 市场 失 效 ” 问 题 了 。 Stiglitz(2002)从 相 反 的 角 度 指 出 市 场 失 效 方 法 的 局 限 性 :市 场 失 效 普 遍 存 在 。 因为 市 场 效 率 条 件 的 严 格 性 ,使 得 只 要 当 市 场 是 不 完 善 或 信 息 是 不 完 美 时 ,市 场 就 无 法 产 生 符 合 帕 雷托 效 率 的 产 出 水 平 。 这 样 ,现 实 中 就
17、根 本 不 存 在 所 谓 的 “ 市 场 有 效 ” 和 “ 市 场 失 效 ” ,从 而 也 无 法 为 政府 应 该 干 什 么 提 供 有 效 的 引 导 。 因 而 ,市 场 效 率 条 件 的 合 宜 性 值 得 怀 疑 。(三 )公 共 产 品 论 的 发 展市 场 失 效 论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是 公 共 产 品 论 ,其 有 效 供 给 成 为 经 济 学 理 论 研 究 的 重 点 。 按 传统 公 共 财 政 论 及 公 共 产 品 概 念 最 初 提 出 者 Samuelson 的 分 析 ,由 于 搭 便 车 的 存 在 使 得 分 散 的 市 场 力量 不
18、 可 能 有 效 提 供 公 共 产 品 而 应 成 为 政 府 弥 补 市 场 失 效 的 主 要 职 责 之 一 。 但 随 着 公 共 产 品 理 论 研究 的 深 入 ,人 们 对 公 共 产 品 供 给 主 体 的 认 识 发 生 了 变 化 。 按 公 共 产 品 最 优 供 给 的 Samuelson 规 则 :公 共 产 品 边 际 成 本 应 等 于 公 众 愿 为 公 共 产 品 提 供 的 相 对 价 格 (规 费 、 税 收 )之 和 ,但 由 于 人 们 会 隐 藏偏 好 及 投 票 偏 好 显 示 机 制 的 缺 陷 ,政 府 无 法 完 全 了 解 信 息 ,因
19、而 政 府 也 无 法 实 现 公 共 产 品 提 供 的 完美 效 率 ,这 样 就 为 非 政 府 的 公 共 产 品 自 发 供 给 提 供 了 可 能 。 Buchanan (1965)利 用 俱 乐 部 理 论 提 出 了介 于 纯 公 共 产 品 与 私 人 产 品 之 间 的 具 有 “ 局 部 排 他 性 和 有 限 的 非 竞 争 性 ” 特 征 的 集 体 产 品 的 供 给 。奥 尔 森 (1995 :41)对 集 体 行 动 逻 辑 的 分 析 表 明 ,通 过 选 择 性 激 励 利 益 集 团 尤 其 是 小 集 团 可 以 较 为 有效 地 提 供 集 体 公 共
20、 产 品 。 因 而 ,规 范 分 析 上 的 进 展 就 使 公 共 产 品 这 一 传 统 的 市 场 失 效 领 域 由 单 一的 政 府 配 置 转 向 多 元 化 配 置 :政 府 、 社 区 、 非 营 利 组 织 乃 至 私 人 都 可 以 供 给 公 共 产 品 。 这 一 理 论 转变 与 经 验 实 证 的 进 展 ,特 别 是 近 年 来 公 共 产 品 自 发 供 给 上 实 验 经 济 学 的 发 展 相 佐 证 ,从 而 使 其 更 符合 客 观 实 际 。(四 ) 实 证 研 究 对 市 场 失 效 经 典 案 例 的 否 定市 场 失 效 理 论 依 托 于 其
21、 从 概 念 界 定 出 发 的 若 干 市 场 失 效 形 式 :公 共 产 品 、 外 部 性 、 垄 断 与 自 然垄 断 、 信 息 不 对 称 等 。 而 上 述 概 念 的 阐 释 又 常 依 附 于 教 科 书 中 的 许 多 寓 言 故 事 与 经 典 案 例 ,如 公 共产 品 的 灯 塔 故 事 、 正 外 部 性 的 蜜 蜂 寓 言 、 信 息 不 对 称 下 的 分 成 租 佃 制 、 寡 头 垄 断 下 掠 夺 性 定 价 的 标准 石 油 案 例 等 。 (史 普 博 ,2004 :7) 市 场 失 效 理 论 之 所 以 能 “ 深 入 人 心 ” ,这 些 寓
22、言 故 事 是 功 不 可 没的 。 但 经 济 学 家 在 长 期 经 验 实 证 基 础 上 表 明 了 上 述 寓 言 与 案 例 的 虚 幻 性 。 (转 引 自 史 普 博 ,2004)如 科 斯 在 1974 年 实 证 表 明 完 全 符 合 公 共 产 品 概 念 的 灯 塔 在 英 国 早 期 主 要 由 私 人 供 给 ;张 五 常 蜜蜂 的 寓 言 调 查 表 明 ,至 少 在 美 国 果 农 与 养 蜂 者 间 的 私 人 协 议 由 来 已 久 而 不 存 在 所 谓 外 部 性 问 题 ;同 时 张 五 常 在 佃 农 理 论 经 典 文 献 中 验 证 表 明 ,
23、地 主 与 佃 农 间 的 长 期 合 约 能 通 过 市 场 自 行 解 决 信息 不 对 称 下 的 道 德 风 险 ;麦 吉 于 1980 年 论 文 中 论 证 了 并 没 有 证 据 支 持 标 准 石 油 公 司 以 掠 夺 性 定 价来 获 取 垄 断 地 位 。 这 些 实 证 研 究 表 明 ,对 市 场 的 功 能 与 潜 力 有 待 于 进 一 步 发 现 与 挖 掘 ,仅 从 公 共 产品 、 外 部 性 等 概 念 界 定 出 发 来 划 定 市 场 失 效 领 域 显 得 虚 幻 与 武 断 。三 、 市 场 失 效 的 制 度 视 角 :新 政 治 经 济 学 的
24、 贡 献 与 争 议以 上 归 纳 仅 是 考 察 市 场 失 效 在 以 效 率 为 核 心 的 主 流 经 济 学 内 的 论 争 与 进 展 。 但 市 场 效 率 与 非市 场 效 率 的 基 础 是 制 度 ,新 古 典 主 流 经 济 学 囿 于 制 度 既 定 的 框 架 不 足 以 为 此 提 供 进 一 步 的 答 案 ,以21 甚 至 外 部 性 、 自 然 垄 断 、 信 息 不 灵 、 社 会 分 配 不 公 、 宏 观 经 济 不 稳 定 等 其 他 市 场 失 效 形 式 的 克 服 与 纠 正 由 于对 全 体 社 会 成 员 具 有 共 同 利 益 而 构 成
25、广 义 “ 公 共 产 品 ” 的 内 容 。 (张 馨 ,1999 :437)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制 度 本 身 为 分 析 对 象 的 新 政 治 经 济 学 则 能 为 分 析 市 场 与 政 府 的 关 系 问 题 提 供 更 有 利 的 视 角 。(一 )公 共 选 择 论 的 政 府 失 效 观公 共 选 择 理 论 家 从 另 一 个 角 度 ,以 交 易 政 治 观 的 制 度 分 析 来 探 究 政 府 解 决 市 场
26、 失 效 问 题 的 有限 性 。 他 们 将 经 济 学 方 法 运 用 于 政 治 决 策 过 程 ,认 为 政 治 不 过 是 将 公 共 的 政 府 领 域 视 为 私 人 的 市场 领 域 来 进 行 交 易 活 动 。 公 共 选 择 理 论 家 反 对 传 统 主 流 经 济 学 家 和 政 治 学 家 把 政 府 视 为 一 位 潜 在的 仁 慈 的 专 制 君 主 ,将 政 府 视 为 社 会 福 利 的 公 正 促 进 者 的 观 点 ,他 们 认 为 选 民 、 官 员 和 政 治 家 的 行为 方 式 与 私 人 消 费 者 和 生 产 者 一 样 ,都 是 追 求 自
27、 己 的 私 利 ,以 最 小 的 成 本 获 取 最 大 的 效 用 。 这 样 ,当 考 虑 了 公 共 投 票 规 则 与 政 府 的 决 策 过 程 的 缺 陷 后 ,必 然 会 产 生 类 似 “ 市 场 失 效 ” 的 “ 政 府 失 效 ” ,从而 从 另 一 个 角 度 论 证 了 政 府 干 预 不 一 定 比 市 场 运 行 更 为 有 效 。 布 坎 南 (1996)在 对 公 共 选 择 进 行 立宪 层 次 与 功 能 层 次 划 分 之 后 认 为 ,改 革 政 府 失 效 问 题 的 根 本 途 径 是 宪 政 改 革 ,即 从 宪 法 上 约 束 政 府行 为
28、,从 而 为 市 场 的 自 由 运 行 奠 定 基 础 。(二 )市 场 失 效 的 交 易 费 用 解 释众 所 周 知 ,科 斯 早 在 1937 年 企 业 的 性 质 中 就 将 交 易 费 用 明 确 地 引 入 经 济 学 分 析 :企 业 组 织的 存 在 是 节 约 市 场 交 易 费 用 的 结 果 。 交 易 费 用 概 念 的 引 入 能 在 成 本 收 益 经 济 学 范 式 下 对 市 场 失 效做 个 较 好 的 解 释 。 由 于 市 场 、 企 业 与 政 府 等 不 过 是 个 人 间 实 现 交 易 的 不 同 形 式 ,而 不 同 交 易 形 式 各有
29、其 成 本 。 因 此 资 源 配 置 效 率 就 在 于 实 现 每 一 笔 资 源 配 置 的 交 易 在 市 场 、 政 府 及 企 业 等 其 他 组 织间 的 边 际 交 易 费 用 相 等 。 所 谓 市 场 失 效 ,仅 从 资 源 配 置 的 角 度 讲 ,应 是 指 某 一 资 源 经 由 市 场 配 置 ,其 边 际 交 易 费 用 大 于 经 由 其 他 制 度 形 式 (如 政 府 或 其 他 组 织 形 式 )的 边 际 交 易 费 用 。或 许 交 易 费 用 的 理 论 意 义 一 直 到 科 斯 1960 年 社 会 成 本 问 题 问 世 后 才 真 正 凸
30、显 出 来 。 该 论文 原 本 就 是 直 接 针 对 在 外 部 性 问 题 (可 视 为 资 源 配 置 上 所 有 市 场 失 效 问 题 ) 上 政 府 征 税 补 贴 方 面的 。 科 斯 (1960 ,1988)利 用 交 易 费 用 产 权 论 表 明 了 传 统 的 市 场 失 效 问 题 的 自 发 交 易 解 。 由 此 ,市场 有 效 或 失 效 的 基 础 实 际 上 系 于 两 个 方 面 :一 是 市 场 交 易 费 用 的 大 小 ,二 是 产 权 的 初 始 界 定 是 否 明确 。 而 从 产 权 明 确 界 定 受 制 于 其 成 本 来 看 ,市 场 有
31、 效 或 失 效 根 本 上 是 由 交 易 费 用 大 小 决 定 的 。 交易 费 用 的 理 论 意 义 及 对 市 场 失 效 解 决 方 法 的 启 示 体 现 在 以 下 方 面 :1. 进 一 步 发 现 与 挖 掘 了 市 场 潜 力 。从 外 部 性 、 公 共 产 品 定 义 出 发 的 市 场 失 效 可 能 并 不 真 实 ,当 市 场 交 易 成 本 足 够 低 ,即 市 场 交 易费 用 小 于 政 府 交 易 费 用 ,并 小 于 交 易 收 益 时 ,市 场 自 身 就 能 解 决 外 部 性 、 公 共 产 品 等 资 源 配 置 上的 失 效 。2. 并 不
32、 完 全 否 认 市 场 缺 陷 和 政 府 干 预 的 必 要 。当 政 府 交 易 费 用 小 于 市 场 交 易 费 用 ,并 小 于 交 易 收 益 时 ,此 时 所 谓 市 场 失 效 就 应 由 政 府 来 干 预弥 补 。 正 如 张 五 常 (转 引 自 史 普 博 ,2004)指 出 的 ,任 何 政 府 政 策 ,都 可 以 从 效 率 方 面 来 加 以 辩 护 ,只要 假 定 市 场 的 交 易 费 用 足 够 高 并 假 定 政 府 干 预 的 费 用 足 够 低 就 行 了 。3. 注 意 到 某 些 市 场 失 效 的 相 对 有 效 性 。当 出 现 交 易 收
33、 益 小 于 政 府 交 易 费 用 ,并 小 于 市 场 交 易 费 用 或 者 交 易 收 益 小 于 市 场 交 易 费 用 ,并小 于 政 府 交 易 费 用 时 ,这 时 不 解 决 市 场 失 效 是 相 对 有 效 的 。 这 一 点 正 如 巴 泽 尔 (1997 :3 - 5) 指 出31 本 文 交 易 收 益 大 小 即 为 外 部 性 净 值 (边 际 社 会 成 本 和 边 际 社 会 价 值 之 间 的 差 额 总 和 ) 。资 源 配 置 上 的 其 他 市 场 失 效 形 式 包 括 公 共 产 品 、 垄 断 与 自 然 垄 断 、 信 息 不 对 称 均 为
34、 不 通 过 市 场 交 易 价 格 从而 不 纳 入 私 人 决 策 考 虑 因 素 ,故 而 可 统 归 入 外 部 性 问 题 。 (Zerbe and McCurdy ,1999)本 文 对 新 政 治 经 济 学 的 界 定 采 取 布 坎 南 (1996)的 观 点 “ 新 政 治 经 济 学 是 指 力 图 突 破 新 古 典 主 流 经 济 学 狭 隘领 域 的 几 个 学 术 流 派 ,如 公 共 选 择 、 法 律 的 经 济 分 析 、 产 权 经 济 学 、 新 制 度 经 济 学 、 新 经 济 史 学 等 ” ,按 一 般 观 点 ,后四 者 都 属 广 义 上 新
35、 制 度 经 济 学 不 同 分 支 。 由 此 界 定 的 新 政 治 经 济 学 主 要 包 括 了 新 制 度 经 济 学 和 公 共 选 择 学 派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的 ,由 于 信 息 成 本 的 存 在 使 交 易 费 用 大 于 零 ,产 权 就 不 能 被 完 整 地 界 定 ,而 没 有 界 定 的 权 利 会 使 得一 部 分 有 价 值 的 资 源 留 在 了 “ 公 共 领 域 ” 里 。 但 这 不 是 效
36、率 损 失 问 题 ,而 是 在 考 虑 了 交 易 费 用 因 素后 的 效 率 配 置 。 由 于 正 交 易 费 用 的 客 观 存 在 ,即 使 最 好 的 解 决 办 法 也 仍 不 能 消 除 边 际 成 本 和 边 际价 值 之 间 的 差 异 ,因 为 并 非 所 有 的 这 种 差 异 都 能 经 济 地 消 除 。 Zerbe 和 McCurdy(1999)也 认 为 ,现 实中 交 易 费 用 规 模 的 底 限 就 是 由 所 有 外 部 性 净 值 所 构 成 的 。上 述 分 析 可 见 ,交 易 费 用 产 权 论 者 并 不 简 单 地 反 对 市 场 失 效
37、与 政 府 干 预 ,而 是 考 虑 政 府 干 预是 否 必 要 与 合 算 。 在 解 决 市 场 失 效 问 题 时 适 宜 的 做 法 ,不 是 立 即 由 公 共 产 品 和 外 部 性 表 象 中 推 出政 府 干 预 和 财 政 介 入 。 如 科 斯 所 言 (1960 :35)“ 我 们 必 须 考 虑 各 种 社 会 安 排 的 操 作 成 本 。 ”(三 )对 科 斯 定 理 的 进 一 步 论 争科 斯 定 理 产 生 后 ,对 其 引 申 和 批 评 就 没 有 中 断 过 。 费 尔 德 (2002)引 申 出 了 科 斯 第 三 定 理 :因 产权 的 最 优 配
38、 置 是 一 个 内 点 解 ,所 以 假 设 政 府 能 够 低 成 本 近 似 估 计 并 比 较 不 同 权 利 界 定 的 福 利 影 响 。同 时 假 设 政 府 至 少 能 公 平 公 正 地 界 定 权 利 ,则 当 存 在 交 易 费 用 时 ,通 过 明 确 分 配 并 界 定 权 利 所 实 现的 福 利 改 善 可 能 优 于 通 过 交 易 实 现 的 福 利 改 善 。 Varian (1995) 检 验 了 处 理 最 简 单 的 外 部 性 问 题 的庇 古 方 法 和 科 斯 方 法 ,证 明 了 两 种 分 析 方 法 本 质 上 是 相 同 的 ,至 少 在
39、 无 交 易 费 用 时 如 此 ,从 而 间 接地 对 科 斯 方 法 的 优 越 性 提 出 了 怀 疑 。 Samuelson (1995) 认 为 科 斯 的 谈 判 结 果 不 稳 定 ,任 何 一 方 都 有破 坏 稳 定 的 动 力 。 Dixit 和 Olson (2000)甚 至 认 为 ,科 斯 定 理 会 导 致 荒 谬 的 结 论 ,因 为 它 仅 仅 考 虑 了交 易 费 用 ,而 没 有 考 虑 “ 搭 便 车 ” 问 题 ,当 参 与 内 部 化 外 部 性 或 供 给 公 共 产 品 的 人 数 增 加 时 ,会 使 得达 到 帕 雷 托 效 率 解 的 科 斯
40、 讨 价 还 价 很 难 或 不 可 能 发 生 。 他 们 认 为 ,在 大 集 体 行 动 中 ,公 共 产 品 的 成功 供 给 或 者 外 部 性 的 成 功 内 部 化 通 常 要 求 某 种 形 式 的 强 制 措 施 。(四 )市 场 失 效 与 政 府 失 效 的 产 权 视 角科 斯 第 二 定 理 表 明 了 在 交 易 费 用 客 观 存 在 下 市 场 效 率 系 于 产 权 。 市 场 效 率 的 基 础 是 产 权 的 明晰 界 定 、 有 效 保 护 和 自 由 转 让 ,而 这 又 系 于 国 家 法 规 及 其 权 力 结 构 。 因 此 从 产 权 视 角
41、看 ,市 场 失 效原 因 可 能 在 于 政 府 失 效 ,即 政 府 不 能 有 效 公 正 地 界 定 保 护 与 实 施 产 权 ,因 而 市 场 无 法 有 效 运 行 。 新经 济 史 学 家 诺 思 (1994)基 于 对 长 期 经 济 史 考 察 基 础 上 认 为 ,国 家 可 能 出 于 短 期 租 金 最 大 化 而 构 成出 无 效 率 产 权 结 构 进 而 妨 碍 了 市 场 资 源 配 置 效 率 与 长 期 经 济 增 长 。 同 样 ,在 Olson (2000 :151) 看来 ,繁 荣 而 有 效 率 的 市 场 有 两 个 条 件 :一 是 产 权 可
42、 靠 、 清 晰 的 界 定 ;二 是 不 存 在 任 何 形 式 的 强 取 豪夺 。 但 即 使 在 现 代 民 主 社 会 ,以 利 益 集 团 寻 租 分 利 形 式 而 出 现 的 掠 夺 行 为 也 会 经 常 发 生 ,由 此 妨 碍着 产 权 与 市 场 效 率 。 Barzel (2002)通 过 个 人 权 利 (包 括 产 权 ) 与 国 家 权 力 间 的 共 生 演 化 同 样 表 明 了在 产 权 基 础 上 市 场 与 政 府 、 市 场 失 效 与 政 府 失 效 间 的 内 生 性 原 因 。四 、 简 单 评 价 与 现 实 启 示市 场 失 效 理 论 产
43、 生 及 争 论 与 进 展 ,使 我 们 进 一 步 深 化 了 对 市 场 与 政 府 关 系 的 认 识 ,为 理 解 市 场运 行 、 比 较 市 场 机 制 与 政 府 干 预 优 劣 等 方 面 提 供 了 多 维 度 视 角 。 而 从 国 内 研 究 来 说 ,自 1993 年 我国 财 政 学 界 寻 求 财 政 理 论 创 新 开 始 ,弥 补 市 场 失 效 就 成 为 我 国 公 共 财 政 理 论 的 逻 辑 起 点 (刘 晔 ,2006) ,希 翼 在 市 场 有 效 与 市 场 失 效 边 界 线 上 决 定 市 场 与 政 府 的 职 能 分 工 。综 合 有
44、关 市 场 失 效 理 论 论 争 以 及 我 国 公 共 财 政 理 论 与 实 践 ,笔 者 提 出 如 下 评 价 性 观 点 :第 一 ,不 能 从 市 场 有 效 条 件 及 公 共 产 品 、 外 部 性 等 理 论 上 的 概 念 出 发 来 界 定 现 实 中 的 市 场 失 效与 政 府 干 预 范 围 。作 为 新 古 典 主 流 经 济 学 的 核 心 ,福 利 经 济 学 定 理 抽 象 出 了 市 场 有 效 的 理 想 参 照 ,从 而 具 有 巨 大的 理 论 意 义 。 但 完 全 竞 争 市 场 条 件 的 苛 严 性 使 得 由 此 出 发 就 没 有 市
45、场 有 效 现 实 之 存 在 ,从 而 使 理41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论 上 市 场 有 效 和 市 场 失 效 的 区 分 失 去 现 实 的 意 义 。 同 样 ,如 果 从 市 场 失 效 的 表 现 形 式 如 公 共 产 品 、外 部 性 等 理 论 概 念 出 发 ,严 格 符 合 非 排 他 与 非 竞 争 理 论 特 征 的 公 共 产 品 也 能 通 过 私 人 提 供 ,严 格 符合 边 际 社 会 成 本 和 边
46、 际 社 会 价 值 不 一 致 的 外 部 性 问 题 也 有 市 场 解 决 。 从 古 典 自 由 主 义 的 抵 制 到 市场 效 率 条 件 的 论 争 再 到 公 共 产 品 论 的 发 展 ,从 规 范 理 论 分 析 到 经 验 实 证 检 验 ,在 主 流 经 济 学 内 就 能完 全 否 定 市 场 失 效 理 论 的 现 实 意 义 。从 主 流 经 济 学 规 范 理 论 出 发 的 市 场 失 效 理 论 的 失 败 并 不 能 否 定 现 实 中 政 府 干 预 的 存 在 及 其 必要 。 其 现 实 启 示 在 于 ,应 树 立 市 场 失 效 由 理 论 概
47、念 到 理 念 概 念 的 转 变 ,市 场 失 效 本 身 只 能 是 一 个 理念 性 概 念 ,是 个 需 要 在 实 践 中 检 验 的 命 题 ,不 能 试 图 从 理 论 概 念 出 发 按 某 种 标 准 (如 营 利 性 与 非 营利 性 )人 为 地 去 划 分 市 场 有 效 与 失 效 领 域 ,进 而 去 界 定 现 实 中 政 府 及 其 财 政 的 活 动 边 界 。第 二 ,即 使 从 资 源 配 置 角 度 看 ,市 场 失 效 也 不 足 以 构 成 政 府 干 预 与 公 共 财 政 理 论 的 逻 辑 起 点 。前 文 概 述 表 明 ,囿 于 非 制 度
48、 视 角 的 主 流 经 济 学 尽 管 以 资 源 配 置 效 率 为 核 心 ,但 只 能 简 单 地 得 出否 定 市 场 失 效 与 政 府 配 置 的 结 论 。 由 此 其 现 实 启 示 在 于 ,应 树 立 市 场 失 效 由 非 制 度 分 析 到 制 度 分析 的 转 变 。 市 场 与 政 府 并 非 截 然 不 同 、 泾 渭 分 明 的 两 种 资 源 配 置 机 制 ,而 只 是 实 现 个 人 间 交 易 的 两种 制 度 形 式 。 基 于 制 度 比 较 基 础 上 的 交 易 费 用 概 念 对 此 提 供 了 有 益 的 解 释 视 角 :即 使 从 资
49、源 配 置角 度 看 ,市 场 失 效 也 不 足 以 构 成 政 府 干 预 与 公 共 财 政 理 论 的 逻 辑 起 点 。首 先 ,市 场 失 效 并 不 构 成 政 府 干 预 和 财 政 介 入 的 充 分 条 件 。 市 场 与 政 府 运 作 都 有 其 成 本 ,主 流经 济 学 中 关 于 市 场 信 息 不 完 全 的 论 述 、 公 共 产 品 提 供 的 搭 便 车 等 都 实 际 上 揭 示 了 市 场 交 易 费 用 问题 ;而 公 共 选 择 理 论 则 通 过 政 府 失 效 的 种 种 表 现 阐 释 了 政 府 交 易 费 用 问 题 。 在 此 ,市 场 失 效 下 有 两种 情 况 可 能 是 政 府 及 其 财 政 所 不 应 介 入 的 :一 是 当 市 场 交 易 费 用 小 于 政 府 交 易 费 用 时 ,此 时 市 场 做不 好 ,政 府 则 可 能 做 得 更 糟 ;二 是 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