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四川神学院 本科三年级：李桂龙1试析奥古斯丁神学中的哲学思想引言：“奥古斯丁是早起基督教会最伟大而有创建的思想家、最有影响的大师。 ”1他的体系讨论了当代最重要的神学和哲学问题，阐释了一种基督教的世界观，这种世界观达到教父思想的顶峰，成为此后几个世纪基督教神哲学的指南。奥古斯丁观点对中世纪哲学、宗教改革时期和近代的基督教神学思想都有影响。 “由于他是柏拉图主义者，他深刻地影响了现代哲学，他也影响了现在神学。 ”24 世纪所发生的一系列重大变化改变了基督教在罗马帝国社会中的地位，而尼西亚信经对信仰的统一也为基督教神哲学理论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的基础。“4 世纪末 5 世纪初，基督教历史上最伟大的思
2、想家奥古斯丁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3一、形成其思想的影响奥古斯丁思想的形成过程是相当漫长而又复杂的，在他思想形成的这个过程中，他一度浮浮沉沉。对其思想的形成，有几个重大的影响是我们不可不去了解的：首先，在他的一生中，他母亲的虔诚信仰对他的影响尤为重要；这就意味着，同时他也依赖于基督教的传统。奥古斯丁在这一点上的情况刚好与柏拉图形成相反：在柏拉图体系中是一个伟大的贵族政治传统的结束；但是在奥古斯丁的体系中，一个新的传统又开始了。他有一位相信异教的父亲和信仰基督教的母亲，信仰异教的父亲使他有可能去参与到当时最大的异教信仰中去，而信仰基督教的母亲则使他有可能进入另一个传统，即“一个新的拟古的体系”
3、。第二方面是奥古斯丁发现了真理的问题，这与他阅读西塞罗的霍尔腾苏斯有关系，西塞罗在该书中谈到真理的问题。西塞罗认为，那意味着在现存的不同真理形式中和不同的哲学中进行选择。第三方面是他的摩尼教信仰。摩尼教是波斯教的二元论体系的宗教，长期以来是基督教的主要竞争者。 “他们断言他们代表当时真正的科学神学。 ”4奥古斯丁就是由于这个原因而为他们所诱惑，同时也因为摩尼教的二元论可以使他合理地解释罪的问题；这是摩尼教对基督教史始终有一定影响的原因。奥古斯丁为摩尼教所引诱十年之久的时间，这是有一些原因的。首先，对摩尼教徒来说，真理不仅是一个理论的争论，或一个逻辑分析的问题，而是一个宗教的问题，一件实际关注的
4、问题。第二，真理是拯救的真理。摩尼教是一个拯救的系统。善的东西为恶的原则所诱惑，拯救就是从恶之中把善的因素拯救出来。第三，真理在于善与恶的斗争，它给人们以解释历史的可能性。他离开摩尼教之后又陷入了怀疑主义。 “这就像一个人对真理的体系所抱的幻想破灭之后经常发生的情况一样；” 5在奥古斯丁时代，各种各样的怀疑主义广泛传布。甚至在后学院派，即柏拉图学派中，对知识的怀疑主义也以所谓的或然论形式存在。它认为仅仅或然的陈述是可能的，确定性没有可能存在。所有奥古斯丁的早期哲学著作都是研究确定性问题的。他希望克1.美梯利 著，伍德 增补， 西方哲学史 ，商务印书馆，2012 年 1 月第 12 次印刷，第
5、161 页。2.美保罗蒂利希 著，尹大贻 译， 基督教思想史 ，东方出版社出版， 2008 年 6 月，第 100 页。3.张志伟 主编， 西方哲学史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2010 年 6 月第 2 版，第 153 页。4.美保罗蒂利希 著，尹大贻 译， 基督教思想史 ，东方出版社出版， 2008 年 6 月，第 102 页。5.美保罗蒂利希 著，尹大贻 译， 基督教思想史 ，东方出版社出版， 2008 年 6 月，第 102 页。四川神学院 本科三年级：李桂龙2服怀疑主义哲学，他需要确定性。这是他的思想中一个重要因素，因为怀疑主义预定了古希腊哲学的否定的终结。奥古斯丁在哲学领域中从怀疑
6、主义解放出来出现于他的思想的新柏拉图主义；怀疑主义是古希腊思想的终结，而新柏拉图主义是它的另一个终结。奥古斯丁成为一位新柏拉图主义哲学家，并用这种哲学作为一种新确定性，即上帝的直接确定性的基础。在新柏拉图主义中，你在内心的灵魂中找到真理的直接性，奥古斯丁也从人的内在灵魂中找到神的新确定性。奥古斯丁克服怀疑主义，不仅在哲学上得到新柏拉图主义的帮助，而且也得到了教会权威的帮助；这是在圣安布罗斯的帮助下完成的。安布罗斯是米兰主教，是教会权威的代表。权威的原则是一种形式，在这种形势中，新的拟古主义，或以教会传统开始的新的拟古时期，意识到它自身。 “怀疑主义的大灾难趋使奥古斯丁越来越走向权威，越来越走向
7、启示的权威，具体地给予他以这种信心的是教会的权威。 ”6深刻地影响了奥古斯丁思想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基督教的禁欲主义。这是以修道士和圣者为代表的。 “他经历了神秘主义理想和他自己的感官世界的张力。 ”7在奥古斯丁的时代，性的领域被认为是以可怕的方式亵渎神明的，斯多葛派的理性和新柏拉图主义都不能克服这种大规模的世俗化。奥古斯丁发现了一个新的成圣的原则，它证明了在这一领域中对自己和对他人的解决办法。他在评论家庭与性时，以性保持在家庭之内为限度。作为受到新柏拉图主义和古代否定地对待世界的主张的影响的人来说，他否定性，赞扬禁欲主义。二、上帝与创造“奥古斯丁对真理的理解使他直接推论出上帝的存在。 ”8虽然
8、他有时借助其他论据，但他常常以真理的存在为基础来探讨上帝存在的证据。鉴于真理的这种特性，奥古斯丁深入内心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找思维着的精神，而是为了寻找上帝。奥古斯丁“从自身之外的物质世界回到自身之内，从肉体回到灵魂，逐级上升，最后达到理性。 ”9理性之所以无力凝视上帝，就因为上帝是绝对超越的，是不可认识的。上帝大而无量，善而无质，现存而超越时空，永恒而超越时间。我们的思维和一切范畴都不实用于上帝。因此对上帝的认识不能是从经验出发的实证认识，而只能是一种神秘的直觉，是靠“刹那间悟入于真慧” 。 10上帝创造世界是基督教最基本的信条；但上帝如何创造世界， 圣经没有进行明晰的哲学思辨，这也就给种种不同
9、的解释留下了余地。按照奥古斯丁的观点，只有一个必然的也是唯一的答案，即上帝是从无中创造这个存有的世界。首先，上帝创造世界没有借助任何在他之外、不是由他创造的工具和手段。圣经说：“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这道太初与神同在。万物是借着他造的。凡被造的，没有一样不是借着他造的。 ”（约 1：1-4） “道” （逻各斯）也就是“言” ，所以奥古斯丁说：“你一言而万物资始，你是用你的道言语创造万有。 ”11但这里的道决不是靠物质的振动发出声音的说话。据此，6.美保罗蒂利希 著，尹大贻 译， 基督教思想史 ，东方出版社出版， 2008 年 6 月，第 104 页。7.美保罗蒂利希 著，尹大贻 译，
10、 基督教思想史 ，东方出版社出版， 2008 年 6 月，第 105 页。8.美胡思都L 冈察雷斯 著， 基督教思想史第 2 卷，译林出版社出版，2010 年 10 月，第 31 页。9.引自 古罗马 奥古斯丁：忏悔录 。参见商务印书馆 1963 年中译本，第 126 页；转引自 张志伟 主编， 西方哲学史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2010 年 6 月第 2 版，第 154 页。10.引自 古罗马 奥古斯丁：忏悔录 。参见商务印书馆 1963 年中译本，第 177-178 页；转引自 张志伟 主编， 西方哲学史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2010 年 6 月第 2 版，第 154 页。四川神
11、学院 本科三年级：李桂龙3上帝是借着他自己创造世界的。其次，上帝创造世界没有使用任何材料。在奥古斯丁看来，上帝只能在空无所有之中创造天地。上帝从空虚中创造了近乎空虚的、未具形象的物质，有用这物质创造了世界，创造了我们人的子孙所赞叹的千奇万妙。至于上帝所赋予物质的形相，即形式，则是永恒的存在于上帝里面的“理念” ，其总和是在时间与空间中进行的。再次，既然上帝是借着自身从无中创造世界的，那么上帝是从他自身中创造世界的吗？新柏拉图主义者普罗提诺的“流溢说”认为万物皆从最高存流溢而出，因而均具有最好存在的本性，从而隐含着一种泛神论的倾向，这是奥古斯丁所不能容忍的。因此他指出：“你创造天地，并非从你本体
12、中产生天地，因为如果生自你的本体，则和你的独子相等；反之，凡不是来自你的本体的，也决不能和你相等。但除了你三位一体、一体三位的天主外，没有一物可以供你创造天地。因此，你只能从空无所有之中创造天地，一大一小的天地；由于你的全能和全善，你创造了一切美好：庞大的天和渺小的地。 ”12最后，上帝创世的活动是否完成了呢？圣经中说上帝在六天之中完成了造物之工，但这显然与上帝是世界的永恒统治者的教义相矛盾。因此奥古斯丁指出：“你的道既然常生常在，永永无极，则无所谓逝，亦无所谓继。你用了和你永恒同在的道 ，永永地说着你要说的一切，而命令造成的东西便造成了，你唯有用言语创造，别无其他方式；但你用言语创造的东西，
13、即不是全部同时造成，也不是永远存在。 ”133、灵魂的不朽、堕落与获救上帝创造的世界构成一个等级的秩序，人及其灵魂是其中最高的等级。因此，对人的灵魂的思考，策划能够为奥古斯丁哲学的另一个最重要的主题。 “虽然灵魂在时间上有开端，它却不死。 ”14奥古斯丁借助柏拉图和他那时代所惯用的论证来证明灵魂不死。而且，虽然灵魂在继续存在的意义上不死，它却不是在实现永恒的幸福的意义上必然地不死。在他看来，灵魂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的，是一个独立的精神实体。认识灵魂和肉体的统一，但这并不是由两个实体结合成为一个新的实体，也不是灵魂被禁锢在肉体之中，而是灵魂占有、使用和统治肉体。由于灵魂是与不变的、永恒的真理
14、不可分割地结合在一起，所以它也是不朽的。灵魂具有三种基本力量，即记忆、理智和意志，其中最重要的是意志。意志是自由的，这种自由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考察。消极的方面即是灵魂不受任何外在的强制，积极的方面则是灵魂具有自我规定的能力。奥古斯丁从自由意志出发，解释了世界上存在的恶，并由此提出来著名的11.引自 古罗马 奥古斯丁：忏悔录 。参见上午印书馆 1963 年中译本，第 236 页；转引自 张志伟 主编，西方哲学史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2010 年 6 月第 2 版，第 156 页。12.引自 古罗马 奥古斯丁：忏悔录 。参见上午印书馆 1963 年中译本，第 262-263 页；转引自 张志伟
15、 主编， 西方哲学史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2010 年 6 月第 2 版，第 157 页。13.引自 古罗马 奥古斯丁：忏悔录 。参见上午印书馆 1963 年中译本，第 237 页；转引自 张志伟 主编，西方哲学史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2010 年 6 月第 2 版，第 157 页。14.美保罗蒂利希 著，尹大贻 译， 基督教思想史 ，东方出版社出版， 2008 年 6 月，第 166 页。15.引自 古罗马 奥古斯丁：教义手册 ，30；转引自 张志伟 主编， 西方哲学史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2010 年 6 月第 2 版，第 158 页。四川神学院 本科三年级：李桂龙4“原
16、罪说”和“先定说” 。在他看来，上帝是世界的创造者，是至善，因而善是绝对的，是实体。在上帝那里，恶是不存在的。上帝创造了万有，因此万物本身必定也是善的。但由于万物是被创造的，所以不可能同上帝一样是至善，而是或多或少有缺陷的，这缺陷就是恶。恶是善的缺失。人的恶就是滥用自己的自由意志而背离了至善，背离了上帝，因而也就是犯罪。人类始祖亚当受到撒旦的诱惑犯了罪，这就使我们都通过遗传获得了“原罪” ，从而使人类落在了恶的原罪统治之下。从此，人的意志也就失去了自由。人犯罪的本性必然，也就是说，人只有作恶的自由，而没有行善的自由。 “正因为人滥用自由意志，才把自己和自由意志一起毁坏了。 ”15不过，上帝是仁
17、慈的，上帝必然通过神恩来拯救人类。但上帝并不是拯救所有的人，而只是拯救其中的一部分。奥古斯丁的这种过于严格的“先定说”突出了上帝意志的绝对权威，维护了上帝的至上。四、历史神学奥古斯丁的历史神学思想集中体现在他的上帝之城一书中。公元 410年，罗马城被蛮族攻陷，惨遭洗劫。异教徒把罗马的陷落归咎于罗马人改信基督教，因而得罪了罗马旧神。奥古斯丁撰写此书予以驳斥。该书第一部分列举了罗马人的累累罪行，指出罗马陷落是罗马人罪有应得。在第二部分中，奥古斯丁展开了自己的历史神学原则，论述了善占统治地位的“上帝之城”和恶占统治地位的“人间之城”之间斗争的起源、发展和终结。从上帝创世开始，人类就形成了两个敌对的阵
18、营。爱上帝、服从上帝的一方构成了上帝之城，他们追求精神生活，向往善；爱自己、对抗上帝的一方构成人间之城，他们追求世俗生活，向往恶。两者的斗争就构成了人类的历史。值得注意的是，奥古斯丁把人类历史看作是按照神的意志和救赎计划发展进步的过程，认为上帝之城必胜，人间之城必败。他抛弃了俄利根天上地下终将合一，魔鬼也能获救的思想，认为上帝预先选定的得救者与厌弃这终将永远分离。他遵照圣经关于上帝六天创造世界、第七天休息的说法把历史划分为七个时期，指出他那个时代正处于第六个时期，正是善恶斗争的关键时刻。教会并不是上帝之城，但它是上帝之城的摹本。它遵照上帝的意志将上帝的选民聚集起来，为上帝之城做准备。奥古斯丁把
19、教会与世俗国家分开，认为教会高于国家。他的神学框架中所隐含的历史进步思想对后世历史研究，特别是近代历史哲学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结语：奥古斯丁作为教父哲学的代表，以哲学的手段论证基督教的信仰。奥古斯丁对哲学的信仰，并不是盲目的而是思辨的，而是有哲学性的。 “奥古斯丁哲学的目的是用哲学的手段论证基督教的信仰，为人们指明一条寻找上帝的路径。 ”16拥有这样坚定的基督信仰的奥古斯丁并不是一个蒙昧的信教徒而是一个具有思辨力的哲学家。奥古斯丁以其丰富的思想和聪颖的思辨能力为基督教建立了一个百科全书式的完整体系，对西欧中世纪哲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 13 世纪以前的经院哲学中，奥古斯丁主义一直占统治地位。13 世纪时，托马斯改奉亚里士多德主义并夺取了统治地位，但奥古斯丁主义的传统并未因此而中断。它不仅表现在弗兰西斯教派的哲学中，而且在托马斯本人的哲学中也可以发现16.张志伟 主编， 西方哲学史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2010 年 6 月第 2 版，第 153 页。四川神学院 本科三年级：李桂龙5它的痕迹。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些人文主义者和宗教改革者把“回到奥古斯丁”看作是改革教会的一个途径。甚至在近现代的许多哲学流派中，也经常见到奥古斯丁哲学的影子，由此他被称为“西方的导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