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们应该构建怎样的城市性格？城市的欲望古谚云：聚人为市，聚市为城。上海，国际知名大都市，而其部分市区，在二千多年前竟还是海浪翻滚之地。颇具现代化水平的深圳，则是在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并不为多少人所知的小渔村上平地拔起的。它们，以及无数城市所经历的沧桑巨变，无不在印证着这一句古谚。它们同样印证着， “聚人”人口的大量聚集和“聚市”提供最大量的商品交换机会，这两个城市最原始的功能，必然引致城市地域的不断扩张。持续的占地、圈地，不断的扩展、扩张，城市终于成为人口和经济高度集中的地理单元，成为一个独特的社会现象。这，无疑是在实现着城市最原始的欲望地域的扩张。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渐次推进，城市的这一欲望，在沉
2、寂了多年之后，重焕青春，并不断强化。新一轮的城市发展高潮应时而生。然而，城市的欲望似乎远不止于此。人是社会组织中最活跃的细胞。以聚人聚市为己任的城市，必然会引致一系列的相应变化，比如政治、军事、文化毕竟，城市是人脑的产物，而人又是最富创造力的，也因此，城市才成为地球上最伟大的人类文明现象之一。然而，这“伟大” ，这“文明” ，仅是靠“扩张”便能达成的吗？面对日益增加、日渐庞大的城市群，我们不能不作如是之想。所幸，早有古希腊先哲亚里士多德为我们拨云见日，迷途指津“城市的建立，是人为了过上好日子，方便的日子。 ”可谓“深入”又“浅出” ，像是随便说说，可又寓意深邃。好一个撩人无穷想象的“好日子”！
3、好一个催人无穷欲望的“方便的日子”！我们是否可以就此理直气壮地言称：城市的本质，在于它同时还体现在它是一个释放人类欲望的欲望平台。所有问题自此迎刃而解。欲望的无止境，城市固有的单一功能便随之被不断的细化、放大直至强化。对城市的认识，也就不再局限在它的历史、人口、经济和占地面积这些传统指标上，而出现了多角度多层面的趋势，这包括它的交通、教育、城建、娱乐、安全和环境等等，不一而足。我们不难发现，城市功能的日渐丰富，城市职能的愈渐多样，其旨只在于让人们过上一个安宁祥和舒适的“好日子” 、 “方便的日子” 。有此前提，目前方兴未艾的城市化运动，其旨自然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走进城市，过上好日子。这与此前仅
4、凭长官意识“为扩而扩” 、 “求大求全”的做法，不可同日而语。这是对因果关系的理顺，是对形式与内容的归正。厘清了城市的欲望或说人的欲望，对城市的认知与管理自然就有了明确的方向感。大而全，显然不再是一个城市的至高追求，而舒适度、美誉度、安全度这些人性化指标，却是现代管理者管理现代城市所必须面对的。这无疑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又是一个全新的社会课题。“经营城市” ，便是一些有识之士对现实这一系统工程的最形象的描述。经营城市？我们从来只把城市视为一种自然形态，想大便大，想建就建，全凭一时兴起，全凭个人好恶，其结果当然是千城一面，千街一面，全然未去考虑城市的个性特征与地域特色，尤在建设性破坏中，视一切
5、旧的为羁绊，毅然决然地将历史遗迹大卸八块，弃之不惜。其教训可谓深矣，其损失可谓大矣。认识到城市乃一个庞大的社会系统工程，不能不说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理智。既为工程，它不仅可以经营，还可以进行定位、设计、包装和推销。城市，终于迎来了艳阳天，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良性发展轨道。于是，不仅建筑高度、建筑造型，甚至建筑立面、建筑色彩，不仅路、街、桥、灯，甚至窖井盖、路名牌，不仅栽什么树种、铺什么草坪，甚至立怎样的雕塑、建怎样的公厕，都被纳入了精心论证、细心设计、耐心管理的范畴；于是，城市规划开天辟地头一遭被视作可以超越领导任期、延及整整一代人的权威文本；于是，我们第一次读到并读懂了许多新名词：城市形象、城市品位
6、、城市名片、城市魅力、乃至城市美学、城市批评为经营城市，大连、昆明以及山东的青岛、威海、烟台、蓬莱纷纷借助大众传媒为城市作了形象广告。因为经营得早，上海的城市形象已不仅仅是外滩、南京路和城隍庙，而是魅力更足的东方明珠塔、金茂大厦和陆家嘴金融区的超高层建筑群。同样由于经营得法，大连的广场、女骑警、服装、足球，成功打造出大连全新的城市形象和城市名片。惟其如此，城市的欲望才得以最大程度的释放，城市的综合实力才得到最充分的整合，城市的包容力和竞争力才能得到最深层的提升。许是看到了经营城市之后种种妙不可言的利好局面，一时间，魅力城市评选、经济论坛、文化广场、会展经济等，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而热闹的
7、背后，目的惟有一个：打造城市新形象，展示城市新魅力，借此来吸引人才、吸引投资、吸引旅游，以实现经济文化的更大突破。奥运、亚运、大运、全运的魅力便在于此，足球之于沈阳的魅力也在于此，有人甚至倡议将国足首次出线的福地“五里河”取代“沈阳”一名，其潜台词一不外乎此。许多年来，诸暨努力把自己从一个小县城打造成新兴中等城市，现在又正向大城市迈进，目的也只有一个：提升诸暨形象，提升诸暨城市竞争力，从而更全面地展示城市的功能，更深层次地释放城市的欲望。赖于历史的馈赠， “越国古都，西施故里”是先人赐予诸暨的一张烫金名片，而“山水园林城市”则是城市经营者在经营城市时，对诸暨新形象的一次重新定位，这既符合江南城
8、市多江多水的共性，又契合诸暨山水见长的个性。而西施文化节、观瀑节、风情节、珍珠、袜业博览会的举办，当属经营城市过程中的一个个成功举措。可以相信， “让人过上好日子，方便的日子”这一城市最本质的属性，必将在诸暨城市魅力的全面提升中愈来愈得到最好的体现。毋庸讳言，经营一个城市，绝非举办几次博览会、几次公关活动便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在寻找特色方面找到突破口，需要在探索城市自身规律中付出我们的睿智，更需要尽其所能释放全社会所有人的欲望，以及为实现这些欲望而作出共同的努力。城市的名片我们或许都会有这样的同感：新去一个城市之前，心底总会激荡起一阵阵无可名状的兴奋。这兴奋，有对陌生城市全然未知的好奇，有对即
9、将而至的全新视觉享受的期待。相信这冲动，绝非那种单纯的“到此一游”可以涵盖，其潜意识中，必定为一种求新觅奇的心态所驱使。繁华的街道、气派的高楼，固然能使我们眼花缭乱，但随处可见如出一辙的此情此景，不期间也会滋生出不知身在何处一类的迷惘，倒是一些并不起眼的街头小品、窄巷小弄，却能让我们眼神为之一亮，既找回了差点迷失的自己，又窥见了这个城市的个性：哦，这些看似无序实则暗合玄妙的雕塑，是深圳才有的“深圳人的一天”！那些船黑篷黑船老大也黑不溜秋的，是绍兴特有的乌篷船！有心人便这么去问过一百个来北京的外地人：北京最吸引人的是什么？回答几乎是肯定的：“天安门、故宫、长城”艳羡之情溢于言表。再问一百个北京人
10、，他们大多颇为自豪地答曰：文化呀！显然，对北京的城市定位，双方观点竟是如此的殊途同归，只不过在对城市的认知上，北京人体验得更为深切外人看到的是北京的古迹，以及古迹背后的历史，北京人却能体验到因历史而积淀下来的厚重文化。这种对城市的定位与认知，其实揭示了这样一个命题城市的形象，或城市的名片。形象是一个城市的脸面，能否让人一眼辨识出来，首先在于形象。名片，是一个城市的个性，借助于名片的广为散发，这个城市便能从“无数个”中凸显出来，成为“这一个” 。杭州的西湖、上海的东方明珠塔，就是它们异于别处的形象标识，维也纳的“音乐之都” ，巴黎的“浪漫之都” ，当然就是一张张烫金名片。便如名牌服饰的推崇与化妆
11、品的时兴，印证着人对自身形象的包装与维护一样，对城市形象的设计与包装，在我国都还是近些年才热衷风行起来的。得益于历史与自然的馈赠，一些城市的形象标识在先天就已彰显，而更多的，尚需借“经营城市”这一新思维，而苦心经营，耐心提炼，精心设计，惟其如此，城市形象方能凸显，城市名片方能熠目。由是而想，我们诸暨，论城市规模，远不及上海那样具有都市之气派，论山水风光，又绝没有杭州那般拥有“天堂”之神韵，虽由小县城而忝为一个新兴中等城市，却依然藏掩在“无数个”之中。面对众多远道而来的客人，诸暨能奉献的是怎样一个形象，捧出的又是怎样一张名片？果然，诸暨引以为豪的数十幢高楼和平地而起的暨阳新城，几拨北京、上海来的
12、客人竟视而不见，甚至不屑一顾。当然，我们没有理由妄自菲薄，深入一想便能释然：不说京沪的楼幢之高之密举世闻名，就是我们看来面积不小的暨阳新城，又怎敌京沪的一个街道，更别说一个区。以己之短，比人之长，焉有不输之理！然而，他们的眼光也有闪亮的时候，这光芒闪现在看到西施殿、西施故里，还闪现在看到“四眼井” ，面对硕果仅存的中水门的一段古城墙后，听到诸暨人尊西施为“娘娘”之时。现代的，竟不敌历史的！这无疑是现代社会的一大悖论。然而，这恰恰是我们必须正视的。只因一个城市，其引以为豪的资本，常常是她的历史。历史能衍生文化，文化则能提升城市的品位，而在历史不仅能聚集“人气” ，还能聚集“景气”的今天，历史更被
13、推到了前台，成了一块熠熠闪光的金字招牌。现代的，甚至还不敌自然的！亲近自然，亲近山水，本就是与生俱来的人之天性。城市，尤是现代城市，理应提供这样一个延续天性的平台，培育极具人文关怀的城市生态。做足做好山水文章，从来就是人性化城市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翼。诸暨并不缺历史。自秦王嬴政在公元前 222 年始设“诸暨县”以来，2200 多年的悠远历史，本身便是一座殷实富足的金矿，稍加挖掘，即可挖掘出诸如西施、王冕、陈洪绶、杨维桢及“耕读传家” 、 “走过长弄堂勿可忘记讨饭棒”这样一块块耀眼的金砖来。诸暨也不缺山水。陶朱山、浦阳江千百年来便与暨阳子民同甘苦共患难，是龙脉，亦是命脉，是左臂，亦是右膀。想当年，诸
14、暨建城后，成合围之势的城墙依山濒水而耸峙，四大城门、三座水门森然巍峨，城隍庙、文庙、火神庙、灵王庙等庙宇散布全城，大雄寺、三宫殿、状元坊、郦氏宗祠等雄踞各方，粉墙黛瓦的木构建筑尽显古城神韵，小桥流水、五大连湖书写着江南春浓那时，县城虽小，却堪称为人称道的历史文化名城、江南水乡古镇，实不负“越国古都，西施故里”这样的美誉。是以，当众多国内知名专家力陈北京的城市形象定位在极富民族特色的“历史文化名城” ，而非时髦现代却丧失城市个性的“现代化国际大都市”之时，诸暨也不失时宜地高攀起了“越国古都，西施故里”和“中国优秀旅游城市”这两面猎猎生辉的大旗。毋庸讳言，“经济”与“现代化”当是每个国人每个城市苦
15、苦追求的两个终极目标，然而不谋而合的是，北京向世人诉求的却是她的“历史”与“文化” ，而诸暨，除了历史，还不忘她的山水文化。这是现实的需要，更是理智的胜利。尽管它对诸暨来说有些姗姗来迟。确实是迟了些。翻开历史，我们不免沉重。也许，当 1939 年我们奋力将城北一长段城墙夷为平地的那一刻，县城人民肯定欢喜过、期待过，因为小城自此又多了一条街道：城北路（1962 年更名为大桥路） ，至于是否因此而敲响了拆墙毁城的第一锤，绝不是他们所能虑及的。同样也可以想象，当 1972 年建起全县第一座四层楼大桥旅馆和 1974 年建成第一幢五层楼位于人民路的五金商店住宅综合楼时，县城人民一定会觉得拆除那么多的寺
16、庙、殿宇和宗祠，填埋如许多的大湖小河都是值得的，可庆可贺的，至于是否因此而将古城的历史一页页撕下并弃之不惜，也绝不是当时狂热的人们所能冷静远见的竖起了高楼，却推倒了城墙；拓宽了街路，但挤走了河湖，千年古城，正在一波接一波的建设大潮中与历史渐行渐远。所幸，一声声构建“山水园林城市”的呼声终于化作了诸暨市全新的城市规划图，一个全新的“越国古都，西施故里”正在慢慢走下图纸，并将一步一步地变成现实。逆行的脚步终在我们这代人的脚下止行。但有道是“毁树容易种树难” ，破坏它，一朝一夕的事，恢复它，非十年八载不能成。有湖有河有城墙的日子，我们轻之贱之，没湖没河没城墙之时，我们又呼之唤之，悲哀即在于此，希望亦
17、在于此。有人说，北京没了胡同四合院，上海没了弄堂住宅，很难说还是真正的北京真正的上海。因为四合院和弄堂记录的是一段历史，延续的是一种城市个性，有人又因此而将其称之为“城市记忆” 。生活在一个历史感强个性味足的城市环境中，人就会滋生出一种可贵的归属感和使命感。这就不难理解，为何许多城市在加强现代设计的同时，绝不忘打造两张“名片”：一是重新构筑“城市生态” ，让城市与自然山水风景融二为一，相得益彰；二是大力修复“城市记忆” ，以期让历史在城市中找到一个承载体，或是一个结合点。因此，已有的山水古迹被保护；消逝的，则通过重建或以一种合适的方式予以再现。方兴未艾的北京胡同文化游，为京韵京味十足的胡同四合
18、院提供了极具时尚的价值平台。上海曾经破败并一度成为鸡肋的著名石库门巷弄宅屋，则借改造一新的“新天地” ，竟成现代都市中海派特色最为浓郁的上海新一景。这些，无疑是永居时尚潮头的京沪奉献给我们的又一成功样板。当然，对于遍地开花的人造景观，多为人所笞挞，但辩证的是，对一些演绎山水风貌重现历史古迹的人为景观，则明显褒胜于贬。杭州雷峰塔的修复与城隍庙的重建，绍兴古城门的再造与环城河的整治，无不顺应着人们崇尚山水尊重历史的愿望与追求。试想，现在的“人造” ，岂非就是以后的“历史”！诸暨正在打造的“西施故里”与“山水园林城市”两张名片，何尝不是对“城市记忆”与“城市生态”最明智的响应。我们不妨设想，倘有一天
19、诸暨也筑起了古城墙，修复了古城门，地下暗河重见了天日，古苎萝山再现了春色，硕果仅存的郦氏宗祠前湖经一番东扩南伸，拓展为汪汪一碧的大湖那么，历史文化古城、江南水乡城市不再只是停留在口号上，而更切切实实地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而这，恰恰就是“中国优秀旅游城市”最应该诉求的内涵。城市的生态我们肯定还记忆犹新，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旅游尚属一种奢侈的消费，但如机缘凑巧，最希望出游的城市，首选的当为北京上海无疑，候选的却差不多指向杭州，苏州和桂林。三地能获此恩宠，多是冲着头上的名号而来：前者已是“天堂” ，后者竟又“甲天下”！而所以博此名号，当得益于三地得天独厚的山水自然风光。其实，那时的杭州，也曾流行
20、过“美丽的西湖，破烂的城市”一说，但权当耳边之风，于人们对杭州的热情却丝毫无损。显然，西湖美景的诱惑力实在无法抵抗，自然山水的旖旎风光着实诱人脚底痒痒。弹指一挥间，是世道人间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其中的一个明显变化就是，人们出游的心态，莫不呈现出各取所需的多样性：要游山玩水，尽可去张家界九寨沟天涯海角放飞心情；想亲近历史，周庄西塘丽江古城山西大院遍地皆史书；欲领时尚之先，早有京沪深港占尽了时尚现代的制高点在经济、旅游、交通、消费等“景气”指标无不与“人气”紧密相关的今天，城市，还能拿什么来吸引日益娇宠日渐理智的“人气”？一个城市，若非再有别的内涵注入，单凭盆景式的山水、亦步亦趋的时尚、支离破碎的
21、历史，要赢得眼球，赢得人气，恐非易事。有鉴于此， “城市形象” 、 “城市名片” 、 “城市品位” 、 “城市魅力” 、 “经营城市”这一系列“城市形象工程”纷纷跃出水面，进入我们的视线。场面不可谓不热闹，但只要细细品酌，这林林总总眼花缭乱的“工程”背后，都离不开“城市生态”这一要素，这是内核，它如缺了席，什么“工程”都将成为空中楼阁、水中浮花。事实上， “生态”一说，从来都被我们重视着，微妙之处只在于是有意而为还是无意为之。植树种草，养鱼爱花，疏浚河道，梳理湖面，砌花坛、堆假山，我们一直以此装点着城市，倘谁能高峡出平湖，平地“见”河川，便可称是比较前卫的生态思维了。可以这么说，山水河湖，花草
22、鱼鸟，就是我们心目中“生态“的全部，我们的思维很长时间就驻留于这样的层面上。是后来， “生态”才开始被注入新的内容，诸如市容卫生、控制烟尘污染、碧水工程乃至防洪防汛等。此时，我们的思维才不完全拘囿于自然山水，而把触角延伸到关乎人身健康城市安全的诸多方面。城市生态，渐渐趋向积极、纳入正轨。而明确提出“生态城市”这一概念，却是近几年才有的事。其内涵也由“狭义”转向了“广义” ，除自然环境是其应有之义外，社会文化、医疗卫生、教育、公共服务及交通、康乐及娱乐、住房、消费品甚至政治、经济也一概被纳入了“城市生态”的范畴。这绝非小题大做，而是基于“城市生态”的好坏，将直接关系到一个城市生活环境、投资环境、
23、经济环境乃至社会环境的优劣与否，而这些“生态”与“环境” ，又直接影响着城市主体人的生活质量。再者，城市的建立，其旨就是为了让人过上好日子，倡导“以人为本” ，创建人性化城市其旨亦在于此，我们为城市所付出的一切，其旨不也是在为人类自己创造一个和谐的生活空间么！众多国际组织几乎就是按这十个方面来评定各个城市的生活质量的。惟有牵住了“城市生态”这个牛鼻子，才抓住了城市建设的根本。城市建设、城市管理纵有千头万绪，自此却不致再失去方向感凡一切有利于提高城市居民生活质量的，就是我们放手该抓该管的。现在，许多城市从以前的仅仅控制烟尘污染，早已深入到了对氟里昂、汽车尾气、电子辐射甚至室内装潢等污染及污染源的
24、控制与长效管理；市政市容也已从原先的单一的给排水与街道卫生管理，发展到对三线入地、广告上墙以及衣服晾晒、公厕设置等多头化立体式管理趋势。这无不是对提高人们生活质量的最实际的行动。而夜生活的再度崛起，各种休闲娱乐设施的日趋完善，医疗商业网点的合理布局，公交住宅的健康有序，又莫不是对提升城市舒适度美誉度的最有效的体现。不容否认，由于认识上的滞后，在“生态”这条路上，我们有些弯路已经走得太远，抛留下来的包袱可谓何其沉重。然而，矫枉过正，却又是我们最易罹患的通病。有专家认为，三十年前我们的对手是保守僵化，现在的对手却是一味追求新潮。君不见，过去是对历史遗迹大拆大卸，而今是热衷于对假古董的屡兴屡建，以前
25、毫不足惜地将河将湖填埋，现在不得已只得在“假”字上大做修饰文章，有时甚至是好端端的一排树一片草，心血来潮时，或砍了树植上草皮，或劈了草栽上树木，自然规律在满脑子时髦病的人手中被无情地搁置一边，弃之不顾，结果当然是受到自然的惩罚。许多干旱缺水的内陆城市由起先大建草坪广场到最后只得靠栽树来保驾，便是活生生的例证。过犹不及，城市生态亦不例外。再如歌舞厅棋牌室一类的这厅那室，茶馆酒吧一类的那馆这吧，其本意原是为渴望健康休闲的市民营造的一处处理想娱乐场所，这是“城市生态”的应有之义。然而，不幸的现实却是，它们通常只满足极少数人的欲望需求，却远离了理应作为消费主体的市民群体。如是一来，原本干净清爽象征着文
26、明和发达的城市“夜生活” ，竟在不知觉间串了味变了性，进而演变成为丑陋的代名词。这是对“生态”的嘲弄，对“文明”的亵渎，更与城市的终极目标背道而驰。其实，在现代社会，夜生活代表着生活习惯的改变和生活水平的提高，这正顺应了城市生态建设要更加突出“以人为本”的服务功能，提高生活质量这一根本出发点，我们当然不能说是“夜生活”糟蹋了我们，而是我们糟蹋了“夜生活” 。还“夜生活” ，以及与夜生活一样的诸多“城市生态”以本来面目，同时，还应一并改变“重堆城轻聚市” 、 “重新潮轻气质” 、 “重发展轻生态” 、 “重首长轻规则”等如此之类的生态建设误区，让“现代化”不再成为观念冲撞的牺牲品，让“城市化”不
27、再成为“伪现代” 、 “伪生态”的试验场。对此，我们应该重视，也必须重视。城市的味道以我 58 年的人生阅历，走过的城市不多也不少，但是每到一个地方，总会找哪怕一小段时间，匆匆地在大街上走一走，感悟一下异乡的民风。大城市有大城市的气派，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婉约。如果大城市是达官人家的女儿，雍容华贵威仪万方，那么小城市就是普通百姓的女儿，朴素纯洁别有风味。我曾在皇城脚下求学，那铺地的每一块砖和头顶的每一方天，无不显示出一种皇城的博大之气，不足之处只是许多时候会“大风起兮尘飞扬” 。我也曾到过中国最伟大的移民城市上海，这座曾经沧桑的城市在黄浦江边，像一颗明珠一样闪闪发光，工业、商业的高度发达使这座城市
28、飞速发展，一直以来都引领着国内城市建设的前进。如果你在某个夜晚去外滩走一走，你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夜城。至于与我蜗居的小城仅一箭之遥的杭州，就更不用说了，有人说她是一座女性城市，也有人反驳说怎么可以这样定位呢。我倒有点认同前者的说法：波光粼粼的西湖和岸边的垂柳，温和的风吹得整座美丽的城市酥酥软软，吹得到处都是绿荫与绿草。那幽长的南山路，抬头望不见阳光，终日被绿荫遮蔽着，是情人们手挽手肩并肩诉说情话的好去处。说到更小一点的城市，那么苏州，那么绍兴，那么我生活着的小城诸暨，无不是轻灵中透着婉约，小巧中透着毓秀。苏州是一个江南味道极浓的城市，它的味道有些甜，就像苏州人说话的口气一样，吵架也像在拉家常
29、。这种温文的水土铸就了温文的景致，生养了温文的人。苏州的园林也无不都充满着秀气，苏州的女子更是如此，你可以想象，一个着丝绸衣裙，手执团扇的女子款款地行在古典的街道，评弹的声音从茶楼里不小心飘出来，这样的城市，你不醉才怪。而绍兴，尽管也小，但它最大的特色是拙朴，就像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闰土一样。在城市建设日新月异的今天，见惯了高楼大厦的人们，恐怕更愿意走一走绍兴悠长的小巷了。绍兴的青石板小巷是除这座水乡之城那咿咿呀呀的桨声灯影以外，另一种最有风味的景致。这样的巷子里，你可以看到绵密雨丝中，一个踽踽行着的女子，穿着碎花小衫撑着黄色的油纸伞，每一步都是一种风情。你看那墙头的藤蔓开出了淡蓝的小花，你看那巷
30、中炸臭豆腐的大妈炸出的闻着臭吃着香的佳品。这就是小城的味道，与肯德基没有一点的关联。我生活的小城，那就更小了，但也有几十万人口。我在这座小城生活了三十多年，不敢说是小城的见证人，但敢说是看着它快速成长的。去外地的时候，与人聊起诸暨大家都摇头，可说起西施大家都会“噢”的一声。小城不大，也属轻灵，一条浦阳江穿城而过，江东江西各有风景。小城的味道有些“硬” ，诸暨人说话的口气和做事的脾性都“硬” ，但是绝对善待每一个异乡人，所以来诸暨打工的人也特别多。诸暨城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某一块砖，某一片瓦，都有十万异乡人的汗水。两千多年前西施的一声叹息以后，江南的柔风细雨斜斜织出了一座美丽的城。这样的小城，多弄
31、堂，多水，除此之外还有西施殿有郦祠湖有艮塔有龙山，不大的城中有了这些，你说会是什么样的味道什么样的景致呢。每个城市都有每个城市的味道，但是城市的发展让克隆的味道越来越重了，三个少女作奔向未来状的雕塑这座城市能见到，那座城市同样能见到。更不用说肯德基附近有一家什么什么的连锁超市，穿过那条街就是麦当劳，还有什么什么名牌专卖店。标志性建筑也大同小异，地摊上有人卖盗版碟片，车站有车站饭店，每一幢楼除幢号不同外外观极像，怪不得有笑话说醉汉喝醉了，敲开一家的门说到家了，看到妻子睡在床上，妻子旁边的我也在，那么这个敲门的我一定是个小偷或醉汉了。这个夸张的笑话，其实在我们笑过之后，有许多值得深思的东西，城市的
32、味道，就那么的大同小异。在乡村我们可以看到不同的建筑，有钱的盖高楼，没钱的住老屋。种下桃，种下李，种下草莓和西瓜，这只黄嘴鸟飞来叫几声，那只白毛鸟在枝头理羽毛，每户人家都不同的，有钱的用起了煤气灶，没钱的依然让炊烟在日暮黄昏时袅袅升起。当然乡村的味道不能和城市的味道相提并论，但是，克隆过多后，我们会发现我们已经在城市丛林里迷失。我们厌倦再去某座城市稍作停留。北方也好南方也好，单一的人行道铺着差不多的地砖，宽阔的柏油路和红绿灯，让人不知身在何处，像要在城市丛林里迷失掉自我。怪不得有人把城市叫做森林，一点也不为过。像我们常吃鱼肉时就渴望吃上青菜一样，城市的口味让人掉牙，所以那些古城才会让喜欢游玩的
33、人成为目标。货郎的吆喝声在弄堂里响起，临街的木楼窗口一个女子的人影一闪，桂花在院子里开了，老头在杂货店门口下棋和喝茶也许这些若干年后将成为我们怀念的东西。我们留不住光阴，也留不住城市的变化，就连城市的味道，我们也难以留住。重庆出现了街边的群雕，这些雕塑立在闹市区解放碑附近的步行街上，没有基座和围栏，这些雕塑中有的是跑步的小孩，有的是摇着蒲扇的老太，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平头百姓。这座山上的城市，因了这些而更有味道，那是它自己的味道。而以美丽和洁净著称的大连，这座城市的小草最不寂寞，市政府办公楼前的人民广场就是大连市最大的一块绿地，绿地上到处都是鸽子，它们不怕生人，大胆地去啄食行人手中的面包屑，让人为
34、这样的和平共处而感动。大连是一个注重环保的城市，不仅每年要减少一百根烟囱，而且楼前楼后见缝插针到处都是草和树木的海洋。生活在这样的城市，是一种福。而上海，这座被称作国际大都市的城市，如果站在外滩，会让你仿佛置身国外，因为临江而建的都是欧式建筑。但是现在，上海规划在两年内建一块 1000 万平方米的廷中大绿地，那时候，这座大都市同样可以被称为绿城。一片非常有特色的旧建筑群被修复，那是位于黄陂南路附近的老房子，名字叫做“新天地” ，面积约 5000 平方米。石库门、青砖墙、红屋顶和麻条石板路悠长的小巷开出几扇窗，老上海的味道和黄包车的铃声将在这座名城重新出现。每座城市都有着自己的味道和个性，那才是
35、一座成功的城市，这就和人一模一样，不可以没有自己的味道和个性。柏林墙倒掉了，莫斯科广场上出现了穿风衣的人们，广岛发展多么迅速，很快恢复了元气，法国的每一条大道都有着浪漫的意境，拉斯维加斯是一座伟大的赌城，但是美国世贸大厦事件后造成的经济滑坡让以旅游业为主的它变得无比忧伤。每一座城市都有它的故事，它的味道，辉煌和没落，本没有定数，你能想象柏林墙有一天会倒吗？真正的城市和它的味道永远无法跃然纸上，或者被某一个高人一语中的地说清，最重要的是爱上自己生活的城市，并且从环保和建设等多个息息相关的角度尽一份自己应尽的心力。城市的味道只能存在于生活中，存在于我们步履的匆匆间，存在于我们不经意的一瞥中，存在于
36、我们在某个午后喝茶时突然想起的场景中。城市的空气城市应该是有性格的。一条长江，隔开的不仅仅是江南与江北，几乎就是隔开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南方与北方。北方有寒流冰雪，有雄奇广袤的草原沙漠，其城市自然就粗犷豪放，男性特质特浓。南方有冷热适宜的温湿气候，有成网成串的江河湖泊，城市才以园林见长、江湖为美，直如女性的精致婉约。与之同理，沿海城市与内陆城市，高原城市与水乡城市，藉因不同的风土、气候，不同的地域特征，才打造出不同的城市风情、不同的城市性格。这风情与性格，当如城市上空的空气，无处不在弥漫，无时不在张扬，它的无孔不入，必然彰显在城市之主宰人的性格上的迥乎不同：北方人的豪爽，南方人的精明，草原人的
37、粗犷，水乡人的柔细地域于城市性格的潜移即在于此，城市于人性格的默化亦在于此。城市，原就是人脑之产物、欲望之产物么。记得有一位叫余云的新加坡人曾这样品读中国的城市称北方的城市大抵是“男性”的，像北京是威严而慈祥的“父亲” ，像西安、兰州、开封不是“汉子” ，便是“大哥” ；南方城市则多半是“女性”的：杭州是大家闺秀，苏州是小家碧玉，南京是侯门诰命， （旧）上海是洋场少妇诸暨属于南方，且还是地道的江南城市， “女性”城市应有的清纯丽质，诸暨当然不致或缺。然而，读城市读出了水平的余云，倘有一天也能一读诸暨，又该把诸暨归之女性中的哪一类，是闺秀，是碧玉，是少妇，抑或其它？要想以“非此即彼”的思维定势来
38、解读诸暨，恐怕不是一件易事。诚然，南方人的精明，水乡人的柔美，是诸暨上空久弥不散的氤氲之气，其清丽，其灵秀，也曾滋润得诸暨钟灵毓秀，地杰人亦灵。然而，仅以此便认定诸暨也像其他水乡城市一样，女性味浓足，男性味欠缺，那可就走了眼了。呼吸过诸暨空气的人，会明显地被两种气息所迷醉。他们会叹服这个城市的恬柔细腻一点不逊于其他南方城市，为这里的山水生态，这里的人文环境，这里的生活情态，但他们更会为这个城市竟明显具有北方城市所特有的刚直硬实之气而慨叹两种不同走向的性格，何以能在诸暨如此和谐地共生共荣？便如一股北来的寒潮与一股南来的暖流，两种空气碰撞的结果，便是孕育了诸暨这样的独特空气。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文
39、就文得脱俗，丽就丽得惊艳，武就武得出众，久而久之，诸暨人代代秉承的“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 “拳头大做阿哥”这种行事处事方式竟承揽来了一个更具诸暨特色的名号“诸暨木柁” 。木柁！当然也如空气一样，环罩在了一代代诸暨人的身上，成为诸暨人的“集体无意识” 。较之于林林总总的其他“集体无意识” ，不同之处在于，这是世人专为诸暨人加封的。诸暨人的性格自此铁定，除了毗邻的“绍兴师爷” ，浙江再无“诸暨木柁”如此彰显的城市性格了。还真是“集体无意识” ，诸暨人对“木柁”作下了无以数计的注脚。有了这一行行的注脚，愈加证明这“木柁”二字，用于诸暨人身上，多半是基于诸暨人向有“做头不做尾，做大不做小” 、 “宁
40、流血，不流泪”这近乎“木乎乎”的脾性。有事实为证：华夏历史上数不胜数的大小战事，无不在诸暨这块兵家必争的“婺越通衢”留下一个个鲜明的印记，有此金戈铁马的捶打，好武崇义的诸暨人自有了一个个用武之地，单是抗日、解放战争这段时期，诸暨奉献的烈士就位居浙江省之首，占了总数的十分之一。就连向以不问政治立世的文人，一沾上“木柁”的性格，就文得出众，又文得脱俗。“枫桥三贤”之一的王冕，以画“没骨梅”闻名于世，其人却似极具傲骨的腊梅，对当朝权贵由“不应” 、 “不受”而“不服” ，终至隐居山中，以示不屈；世所公认的大画家陈洪绶则因“不拜” 、 “不赴” 、 “不睬” ，进而到“不满”而削发为僧；而元代诗坛领袖
41、杨维桢竟能对明太祖奏出这样的最强音：“陛下若能尽我之所能，而不强我之所不能，则可，否则有死而已！”曾任北京大学第一任校长的何燮侯，亦因不满袁世凯政府愤而辞职回乡源远流长的“耕读传家”遗风，予诸暨人以知书明学，人文出众，而古越文化中的崇义尚武精神，又激得诸暨人“省有一会，诸暨无不应也；京有一运动，诸暨无不运动也。 ”以文为“盾” ，以武为“矛” ，文中含烈，武里藏智，如此文武互糅，合成的便是名声在外的诸暨特性硬实刚直，敢为人先，争强好胜，不甘人后。藉此特性，诸暨人或许更能抢喝到头口水，更能抢占下制高点。在经济、城建、文教等诸多领域，诸暨总能先人一步，创下一个个可圈可点的业绩，便是人所瞩目的这“第
42、一”那“之最” ，也莫不是这种性格使然。当然，水下多了，也免不了呛水。毋庸讳言，以往的杭绍等地，每有群架，多半少不了有诸暨人在帮腔掺和。一言不合，拳头上见真章，是诸暨人解决争执的首选之策，无尽是非恩怨也就因拳头而生而灭。世界在变，人也在变，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诸暨人的“硬” ，恐怕已是成型的钢，改不了了。即使是处于今天这样一个没有战场只有市场，不需武攻却需智取的生活环境里，诸暨人依然不改硬气的秉性，依然故我地大大咧咧行走生活。生意明着做，说话直的来，亏了，只念着何日东山再起，少转去偷盗抢之类的下三滥念头，言出，就记得怎么去践行，没想过推诿与赖皮。拳头动得少了，但远未绝迹，该出手时还是忍不了要出手；酒喝得文气了，可有客前来，奉上喝时不醉喝完便醉的枫桥老酒乃至更为刚烈的诸暨同山烧是当然的待客之道；学普通话的人多了，开口闭口，却照例是落地梆梆响的“诸普话”这样的空气，萦绕在诸暨上空已千年百年。这样的空气，虽冲鼻，却绝不致难闻，更不致令人感冒。就像开坛老酒，冲鼻呛喉之后，便是源源不绝的醇香，闻多了，即是滴酒不沾的人，或许也会忍不住要去品尝一下。这样的空气，我们还能多说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