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戀物固著 劉紀蕙 文化他者講綱2004.2.27,洪磊作品,1905年的性學三論提及fitishism， 1907年Gradiva：戀腳癖(foot-fetishism) 一九九年”On the Genesis o Fetishism” 1910年第二版的性學三論中加上的一個註解： fetish代表女性失去的penis 1910：Leonardo 1914年 “A Case of Foot-Fetishism” 1915年性學三論第三版又新增了一個註解，1916-1917年的精神分析引論第二十二講：fetish是幼兒由下往上接近女性的性器官 1927年 Fetishism此文：否認disavo
2、wal, verleugnung，指向主體自我的分裂。 ”Splitting of the Ego in the Process of Defence” (1940/1938) An Outline of Psycho-Analysis” (1940.1938)戀物癖，或是物結代換(廖朝陽)，或是魅物（張小虹），或是商品拜物教（馬克斯于治中）,“When now I announce that the fetish is a substitute for the penis, I shall certainly create disappointment; so I hasten to add
3、 that it is not a substitute for any chance penis, but for a particular and quite special penis that had been extremely important in early childhood but had later been lost.” (SE, XXI, 152),什麼樣的陽物是可以失去的呢？ 什麼樣的陽物是幼年期對於主體如此重要而特殊，以致於日後需要以各種方式替代呢？ 這是一個正常狀況之下必須是已經放棄了的陽物，但是，這個戀物便是特別設計來保留此陽物而防止它的完全消滅。 “Tha
4、t is to say, it should normally have been given up, but the fetish is precisely designed to preserve it from extinction.” (SE, XXI, 152),陽物的問題,為什麼penis可以被放棄、被保存、被消滅或是被替換？ 此陽物penis並不是指生理器官，而著重於陽物在精神層次(psychical sphere)的位置，以及此陽物以對等於生理結構，以象徵對等公式的方式出現 本能及其變化(1915)：小男孩發現母親身上不具有陽物，他的結論是：此身體部份是可以從身體分離的，就像是
5、糞便是從他自身脫落的第一個體內物。陽物是原本自身以自戀的方式體驗到的一個極端寶貴的部份，可以從自身脫落，也可以由其他物件替代。因此在無意識生產中，例如幻想、症狀等，此陽物可以與嬰兒、金錢、禮物、糞便等替換(“On Transformations of Instinct,” 133, 128)。 在精神分析新論第32講中，佛洛依德也再次討論有關糞便金錢禮品嬰兒陽具之間無意識同一性的問題。,精神分析新論第32講：焦慮以及主動執行的自我壓抑 主動與被動、正向與負向的相對關係：本能的目的以積極的活動進行被動的目的，並在主體自己身上實現。目標的改變，成為昇華，或是受到約束的固置。 佛洛伊德指出，此變化也
6、可以適用於群體，此將具有巨大的理論意義,戀物便是女人（母親）之陽物的替代物,“The fetish is a substitute for the womans (the mothers) penis that the little boy once believed in and . . . . does not want to give up.” (SE, XXI, 152-3) 此處牽涉的是小男孩拒絕承認他知道女人並不擁有陽物。如果女人被閹割了，那麼他自己所擁有的陽物也會有此閹割危險，因此，在抗拒此危險的意識中，他的自戀機制所附著的那部分生理器官的重要性便升高了。這個拒絕承認(refus
7、ed to take cognizance)，是發生在他已經知道(perceive)了事實之後。,“If we wanted to differentiate more sharply between the vicissitude of the idea as distinct from that of the affect, and reserve the word Verdrngung (repression) for the affect, then the correct German word for the vicissitude of the idea would be Ver
8、leugnung (disavowal).” (SE, XXI, 153),“In the situation we are considering, on the contrary, we see that the perception has persisted, and that a very energetic action has been undertaken to maintain the disavowal. It is not true that, after the child has made his observation of the woman, he has pr
9、eserved unaltered his elief that women have a phallus. He has retained that belief, but he has also given it up. In the conflict between the weight of the unwelcome perception and the force of his counter-wish, a compromise has been reached, as is only possible under the dominance of the unconscious
10、 laws of thoughtthe primary processes. Yes, in his mind the woman has got a penis, in spite of everything; but this penis is no longer the same as it was before. Something else has taken its place, has been appointed its substitute, as it were, and now inherits the interest which was formerly direct
11、ed to its predecessor. But this interest suffers an extraordinary increase as well, because the horror of castration has set up a memorial to itself in the creation of this substitute. Furthermore, an aversion, which is never absent in any fetishist, to the real female genitals remains a stigma inde
12、lebile of the repression that has taken place. . . . It remains a token of triumph over the threat of castration and a protection against it.” (SE, XXI, 154),否認的複雜機制： 戀物思想壓抑以及尋找替代物,小孩觀察了女人之後，他保留了女人有陽具(phallus)的信念，但是卻同時也已經放棄了。 在兩種衝突的力量中，他取得了妥協 在小孩的想法裡，女人無論如何都已經有了陽物，但是，此陽物卻已經不是原先的陽物。那個陽物已經被其他的東西取代了位置，
13、成為其替代物。此替代物繼承了原本被投注的興趣。此興趣被高度提升，因為閹割的恐怖在創造替代物的同時也替自身建立了一個紀念物。更有甚者，對於女性的真實性器官的嫌惡便成為此壓抑的無法抹除的烙痕(stigma indelebile)。 戀物成為戰勝閹割威脅的紀念物，也是抗拒閹割的保障,創傷經驗中時間延展過程中的停滯點,“When the fetish is instituted some process occurs which reminds one of the stopping of memory in traumatic amnesia. As in this latter case, the
14、 subjects interest comes to a halt half-way, as it were; it is as though the last impression before the uncanny an dtraumatic one is retained as a fetish. . . . the inguisitive boy peered at the womans genitals from below, from her legs up; fur and velvetas has long been suspectedare a fixation of t
15、he sight of the pubic hair, which should have been followed by the longed-for sight of the female member; pieces of underclothing, which are so often chosen as a fetish, crystallize the moment of undressing, the last moment in which the woman could still be regarded as phallic.” (SE, XXI, 155),以視覺片段
16、作為固著點，替代主體拒絕承認的經驗：以視覺延續的過程說明時間的過程，而時間在記憶裡中斷 當戀物被設置(instituted)時，牽涉了類似創傷失憶經驗中記憶的停滯。 女人仍舊具有陽具力量的最後一刻。,有關戀物的另外一個重要概念： 否認閹割與肯定閹割,“In very subtle instances both the disavowal and the affirmation of the castration have found their way into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fetish itself.” (SE, XXI, 156) 主體對於戀物對象帶有對
17、立的矛盾態度，既是私密地愛戀，又有敵意，要藉此物件執行閹割的動作。他同時否認閹割，否認分離，卻同時又肯定閹割，要求此分離。 “To point out that he reveres his fetish is not the whole story; in many cases he treats it in a way which is obviously equivalent to a representation of castration.” (SE, XXI, 157),愛恨兼有的曖昧態度與對立動力， 使得選取戀物對象便如同執行閹割,“This happens particular
18、ly if he has developed a strong identification with his father and plays the part of the latter; for it is to him that as a child he ascribed the womans castration. Affection and hostility in the treatment of the fetishwhich run parallel with the disavowal and the acknowledgement of castrationare mi
19、xed in unequal proportions in different cases, so that the one or the other is more clearly recognizable” (SE, XXI, 157),文化理論中的戀物固著概念 Emily Apter作為文化論述的戀物固著概念,商品成為失去價值的置換場域(3) 所有文化再現形式皆有此artifice成份以及物質設計之形式層面(3) 以文化論述來固定住一個歷史事件、物件，無論是地理或是人，都是一種集體兼個人的固著。 fetish是一個歷史事件中所選用的物體，具有物質形式，是一個不再重複的一刻。 此歷史時間進
20、程中，被物化、畛域化的物體，可以揭露此文化所拒絕承認或是所規避的視線 fetish的雙面性，既連結此歷史時刻之前的phallus，也連結此刻之後的匱乏與替代物,ide fixe之雙生狀態,fetish中可以看到神與偶像的並置，勞動力與商品，phallus與fetish。或是，imaginary first form與colonized, inferior reflection，也就是被殖民前的想像最初形態與被殖民後的減弱形態。(4) Apter 認為，fetishism可以抗拒本質論述，例如女性主義本質論，種族本質論，因為fetish與phallus 原本就是想像構成之物，而不具有本質或是固定
21、的原型。 fetishism亦可以協助發展文化詮釋的政治語言，以解消某些批評者固定凝視虧看所捕捉住的固定思考形式，抗拒女性主義、民族主義等固著物化與商品化的論述模式。,fetish是物質層面的指涉物 透過fetish觀察此文化論述中拒絕承認或是視線逃避的價值 指出此文化如何使某種商品成為此文化的單一符號，此戀物作用也同時解消了其固定的狀態 抵制此論述的物化作用(reification)，揭露，如同趨魔 揭露fetishism，沒有固定的陽具指涉，沒有本質的存在，所有物件都可以成為陽具的置換鍊上的替代品。,佛洛依德所討論的否認閹割與肯定閹割的雙重作用，以及透過戀物的選取，主動執行的閹割棄絕以及要
22、求分離的替代工程。 佛洛依德也重複強調戀物對象的形成多半是一種思想層面象徵的連接，我們無法追溯真正的原因(“symbolic connection of thought”) (“Three Essays on Sexuality,” 155; “Fetishism,” 155)。 因此，我們其實真正感興趣的，是此思想層面的象徵連接，這是我們討論文化論述中的戀物癥狀的起點。,佛洛依德的戀物論，提醒我們幼年期自我與外界建立關係時的感情模式。,Winnicot補充說明，洋娃娃或是毛毯之類的物品屬於過渡期對象(Transitional object)，是在與母親分離的創傷經驗之前，自我與外界建立關係之
23、時，情感以具有創意的方式選擇投注的對象。 這是母親與我之間的中介物，既是我亦是非我，而日後以玩具、遊戲、說故事與藝術創作來填補孤單的時間與空間，都源自此創造性的動機。 但是，戀物投注的對象，則是在分離已成事實的焦慮與創傷之下形成。戀物只能充當傷口的補丁，雖然沒有用，卻是分離之後必要的操作(Greenacre, 334)。 戀物的追求其實是對母親的追求，藉著戀著的物體保護自己的焦慮，有強烈的感情投射，亦揉合複雜的憤怒情緒(Greenacre, 333)。,馬克斯與Bhabha對商品與殖民觀點固著投注的討論，建立在戀物心理機制中固著而無法轉圜的物係,商品，或是殖民地母親國度的假象，都是慾望流動過程
24、中主體企圖捕捉失落對象而固著的替代品。 馬克斯探討的是商品所代表的社會祕文(Social hieroglyphic) ，進而深究透過商品所交換的社會文化價值。 Irigaray在 “Women on the Market”中利用他的方式分析女人成為符號、進入商品交易市場背後的社會文化結構。,Hal Foster有關戀物與真實的復返之討論,Hal Foster在討論荷蘭的靜物畫時指出，Dutch still life painting中的視覺濃度(visual intensity)不能僅以象徵主義，或是宗教凝視的餘光來解釋； 這種對細節的過度描述，提高其價值與氛圍，其實正是一種fetishist
25、ic的投射，而使熟悉的變成陌生，靜止的變成生動，不重要的變成重要(253)。 像是具有巫術使用器物的超自然力量，這是一種fetishism的Dynamics (154),Hal Foster另外也提出創傷寫實traumatic realism的說法來詮釋後現代藝術，指出後現代藝術不只是再次呈現創傷，而是製造創傷效果(132)。 他利用拉岡的說法來解釋真實是無法被再現的，真實永遠被一層屏障遮掩，而這層屏障亦即是被文化社會符碼化的再現系統，也就是呈現出來的影像。 此影像屏障(image/screen)與對象凝視(object/gaze)相對；而對象凝視便是使自我失去內在一部份而形成的對象，被機構閹
26、割自我的大對體之凝視。 Foster因此指出拉岡的凝視含有惡意、暴力、捕獵與殺傷之能力(140)。 因此，此凝視或是閹割功能使得真實只能透過被壓抑的復返而出現，也就是症狀的重複，以被遮掩的創傷出現。,對於Foster而言，真實可以透過另外一種方式出現，也就是第二度的創傷，而此二度創傷提供了一個洞a hole (trou), troumatic (Lacans pun) ，此洞可以令讀者碰觸真實(136)。 Foster的根本論點在於他認為超寫實並未壓抑真實，真實正在其中復返，並且擾亂了符號的表面秩序。也就是說，在後現代藝術中，我們所看到的是被建構的觀點，超寫實藝術透過對照相的模擬以及質疑，呈現
27、出了各種後現代主體的狀況，亦即是被推離的主體，或是執行推離的主體。 身體以被推離的排泄物、腐爛、死亡、病變等abject形式呈現，正是一個被裸露的真實，obscene，沒有框架，沒有舞台，沒有屏障，直接呈現，而令觀者產生排拒感(149)。因此，透過超寫實而製造的幻覺，足以召喚真實，流露出暴力與創傷的痕跡(152)。,Foster援引Kristeva的理論，指出在他者崩毀，父親律法與社會秩序面臨災難，藝術家的工作便不再是將推離物理想化，而是面對此推離物，探測此原始壓抑的無底深度(156)。 面對秩序的崩解，某一些藝術家會採取攻擊制度（攻擊影像屏障）的方式，某一些藝術家則會呈現創傷真實的裸露場景(
28、156)。以污穢的語言攻擊，向父權挑戰，例如Breton，或是處理母親身體的女性藝術家，或是挑戰父權的男性藝術家(156-161)。尤其是以性器執行抗議，則是對再現主題以及再現框架的挑戰。抗議的方式有悲情的，也有變態的，也就是對於差異法則的扭曲。 因此，Hoster總結當代文化之兩種狀態：一種是想像象徵秩序之瓦解而狂喜，另一種則是在此秩序瓦解的恐怖事件背後的絕望與憂鬱，也就是能動主體(mobile subject)想像的幻滅(165)。,Kristeva與符號的戀物替代,克莉絲蒂娃曾經提出，當詩人建立文字中的對象以替代母親時，很容易被視為是戀物機制下，再度投資於母親，以逾越象徵法則，因此屬於泛
29、轉變異(perverse)的主體結構；但是，詩的文本卻因為其具有表義功能，將意義複雜化，而不是一個戀物客體。文本不是替代物，而是一個有表義活動的符號（“The System and the Speaking Subject” 115-6）。 對克莉絲特娃而言，文本是主體與母親對話的場域。文本中不斷浮現推離的動力。符號，便是原初壓抑所展現的替代物。此推離動力正是原初壓抑本身。 藝術家與作家將推離內化，以便於使語言發生變異。推離，也是宗教中神聖之為神聖，禁忌之為禁忌，是潔淨與污染的儀式。宗教崩毀而對象失去時，文字便成為了替代物（Powers of Horror 14-8）。,推離不分的融合狀態，以
30、符號代替。這個符號，自我的推離，便呈現了我建立我自己的語言之匱乏基礎。這也就是為什麼克莉絲特娃說，閱讀聖經，是閱讀我的匱乏。 正是因為語言是朝向對象的發言，因此，語言的客觀表義內容是難以呈現主體的。透過語言，透過語言中所呈現的主觀位置(the position of subjectivity)，我們才可能聆聽到主體對他者的發言位置。 母親，這個發言的對象，是所有慾望與不滿足的對象，文字中所執行的推離，分割，排除，謀殺，禁忌，對象都是這個母親。要推開母親，以免主體陷入原初我他不分的融合狀態，而被母體吞噬。 因此，克莉絲特娃說，讀者閱讀文本，讀到自身的失落。文本取走我所不悅，承認我身體的不適，揭露我性慾的起伏，呈現我公共生活中的妥協。它模塑我挫敗的邊界，因為它探觸到了我對於他者/母親的曖昧慾望。閱讀文本，使我得以訴說我自己的不滿足，也因此而開始自覺此不滿。(New Maladies of the Soul 1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