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老子“静观”、“涤除”的审美观.pdf

1、【 收 稿 日 期 】 2003 - 09 - 29【 作 者 简 介 】 孙 振 玉 (1965 - ) , 男 , 山 东 枣 庄 人 ,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文 艺 学 博 士 生 。【 中 国 古 典 文 论 研 究 】论 老 子 “ 静 观 ” 、 “ 涤 除 ” 的 审 美 观孙 振 玉(中 国 人 民 大 学 中 文 系 , 中 国 北 京 100872)摘 要 : 老 子 通 过 对 知 与 不 知 两 者 的 理 性 辨 析 , 提 炼 出 了 静 观 的 审 美 观 和 达 到 静 观 所 需 的 “ 涤 除 ” 即 净 化 的 美 学观 点 , 静 观 与 涤 除 实

2、 质 是 不 知 之 知 的 审 美 观 照 方 法 。关 键 词 : 观 ; 玄 鉴 ; 涤 除 ; 道【 中 图 分 类 号 】 I20612 【 文 献 标 识 码 】 A 【 文 章 编 号 】 1001 - 8913 (2004) 02 - 0101 - 05一在 老 子 哲 学 思 想 中 , 知 与 不 知 是 一 对 极 重 要 的哲 学 和 美 学 范 畴 , 老 子 通 过 对 两 者 的 理 性 辨 析 , 提炼 出 了 审 美 静 观 论 的 美 学 观 点 。 反 映 在 “ 为 学 ” 与“ 为 道 ” 的 两 种 思 想 方 法 的 对 立 和 对 话 的 复 杂

3、 照 应关 系 中 , 静 观 论 具 有 重 要 的 认 识 论 价 值 。 “ 为 学 ”的 思 想 将 知 识 理 性 作 为 主 体 意 识 的 对 象 , 造 成 认 识活 动 主 客 分 离 。 同 时 , 这 种 对 象 化 意 识 , 必 然 造 就逻 辑 的 “ 实 体 性 ” 结 构 对 象 , 我 们 称 这 种 认 识 方 式为 预 成 式 思 维 , 或 对 象 性 思 维 。 而 “ 为 道 ” 的 思 维则 与 之 相 对 , 强 调 认 识 活 动 本 身 的 流 动 性 、 源 发 性特 征 。 老 子 超 越 了 “ 为 学 ” 的 完 全 依 赖 认 知

4、理 性 的认 识 方 式 , 提 出 了 以 “ 为 道 ” 为 中 心 的 、 不 知 之 知的 审 美 观 照 方 法 。老 子 认 为 , 审 美 活 动 本 质 上 是 一 种 “ 静 观 ” 的过 程 , “ 致 虚 极 , 守 静 笃 。 万 物 并 作 , 吾 以 观复 。 ” 1 (第 十 六 章 ) 审 美 活 动 首 先 是 “ 观 ” 的 行 为 , 而非 思 虑 的 现 成 及 结 果 , 不 是 逻 辑 求 证 。 其 次 ,“ 静 ”是 “ 观 ” 的 有 效 前 提 。 “ 静 ” 不 仅 要 求 观 审 主 体 的内 心 要 绝 无 理 念 意 识 之 沉 渣

5、, 同 时 也 是 指 非 以 外在 、 非 物 化 的 方 式 来 进 行 纯 粹 的 体 悟 。 老 子 用 “ 涤除 玄 鉴 ” 1 (第 十 章 )来 说 明 主 体 只 有 在 内 心 极 度 宁 静 、纯 粹 时 才 可 体 悟 道 的 玄 机 , 即 主 张 对 道 的 认 识 不 一定 通 过 严 格 的 逻 辑 求 证 之 法 。 比 如 , 可 以 用 “ 鉴 ”去 照 射 (反 观 ) , 去 体 会 道 的 存 在 , 这 更 进 一 步 强调 了 审 美 的 主 观 直 觉 能 力 。 所 谓 “ 知 者 不 博 , 博 者不 知 。 ” 2 (第 八 十 一 章 )

6、 , 真 正 的 审 美 体 验 当 然 不 是 以 知识 理 性 的 多 少 为 标 准 。 在 老 子 看 来 , 这 种 以 “ 博 ”为 根 据 的 观 审 恰 恰 是 不 知 。 老 子 倡 导 不 知 之 知 , 是对 知 识 理 性 , 对 人 类 认 识 本 身 局 限 性 的 沉 思 和 修正 。 这 种 对 知 识 论 反 省 和 批 判 的 思 路 在 庄 子 美 学 思想 中 得 到 了 进 一 步 的 发 挥 和 延 伸 。 庄 子 知 北 游 由 四 个 人 用 答 问 的 形 式 分 别 提 出 了 “ 知 ” 的 不 同 层面 。 黄 帝 的 答 案 是 “ 无

7、 思 无 虑 始 知 道 ; 无 处 无 服 始安 道 ; 无 从 无 道 始 得 道 。 ” 3 (知 北 游 第 二 十 二 ) 狂 屈 的 答案 是 , 我 知 道 , 正 要 言 说 却 忘 所 欲 言 。 而 无 为 谓 这个 人 的 答 案 是 不 答 , 不 知 答 。 这 里 就 存 在 三 个 认 识层 面 : 无 为 谓 之 知 , 狂 屈 之 知 , 黄 帝 之 知 。 在 道 家价 值 观 中 , 无 为 谓 最 知 , 因 其 妙 体 无 知 , 以 不 知 作答 , 以 静 默 作 答 , 静 默 也 是 一 种 答 案 。 或 者 说 , 静默 也 是 一 种 可

8、 资 表 达 的 语 言 。 而 另 两 位 则 是 急 切 地从 知 (智 ) 去 知 , 反 而 不 知 。 庄 子 在 此 对 知 识 本 身的 有 限 性 、 外 在 性 进 行 了 反 省 , 这 实 质 上 是 对 “ 大音 希 声 , 大 象 无 形 ” 的 接 力 阐 发 。 只 是 在 论 证 方 法上 从 老 子 “ 正 言 若 反 ” 的 否 定 性 判 断 , 过 渡 到 “ 天地 有 大 美 而 不 言 ” 的 肯 定 性 判 断 。 老 子 常 劝 导 人 们“ 为 无 为 , 事 无 事 , 味 无 味 。 ” 老 子 是 在 从 “ 为 ” 、“ 事 ” 、 “

9、 味 ” 的 有 限 性 提 升 一 种 无 限 性 , 一 种 易 于被 世 人 忽 视 、 淡 忘 的 崇 高 境 界 。 然 而 , 这 境 界 中 的无 为 、 无 事 、 无 味 又 是 什 么 呢 ? 这 会 不 会 把 人 导 向虚 无 , 从 而 完 全 否 定 现 象 界 的 美 呢 ? 答 案 是 否 定的 。 老 子 哲 学 中 的 道 实 质 上 是 “ 有 ” 与 “ 无 ” 的 统一 。 道 生 万 物 , 万 物 之 中 有 道 的 生 存 , 只 是 , 体 道者 要 从 虚 的 一 面 、 无 的 一 面 去 领 会 道 的 存 在 。 就 像从 现 象 美

10、(五 音 等 ) 反 观 、 提 升 到 本 源 性 的 大 美 一样 。 因 此 , 得 道 之 人 必 先 失 物 、 失 己 , 失 功 名 。 这样 主 体 才 能 减 损 物 累 , 去 除 成 见 , 从 而 达 到 “ 澄 怀1012004 年 3 月第 21 卷 第 2 期 云 南 民 族 大 学 学 报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Journal of Yunnan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Vol121 , No12Mar12004味 道 ” 的 真 境 界 。 总 之 , 人 在 世 中 就 可 知 “ 道 ” ,此 时 的 人 并 不

11、处 于 世 界 的 纯 物 性 之 中 , 而 是 处 于 道与 世 界 、 无 限 与 有 限 的 统 一 之 境 。 庄 子 在 这 方 面 也有 过 精 辟 的 阐 释 , 在 知 北 游 中 回 答 东 郭 子 问 道在 何 处 时 , 庄 子 指 出 道 存 在 于 万 千 细 小 尊 卑 的 万 事万 物 之 中 ,“ 无 乎 逃 物 ” 。 这 些 小 事 物 、 小 器 具 “ 异名 同 实 , 其 指 一 也 ” 。 并 说 :“ 天 地 一 指 也 , 万 物 一马 也 。 ” 4 (齐 物 论 第 二 )显 然 是 说 人 们 对 道 对 美 的 体 认 是可 以 通 过

12、 对 物 的 反 观 得 以 实 现 的 , 只 是 , 人 必 须 先入 道 境 。 老 子 主 张 以 不 知 去 知 , 却 不 绝 于 知 。 庄 子在 秋 水 中 讲 他 知 鱼 之 乐 , 就 是 发 挥 老 子 的 不 以知 而 知 的 思 想 趣 向 。 庄 子 见 到 鱼 后 告 诉 施 惠 说 , 他知 鱼 之 乐 。 惠 子 诘 问 : “ 人 鱼 非 同 , 如 何 能 知 鱼 之乐 呢 ?” 庄 子 反 问 : “ 你 我 非 同 , 怎 知 我 不 知 呢 ?”惠 子 只 好 承 认 “ 我 非 子 , 固 不 知 子 矣 ” 。 从 一 般 的逻 辑 讲 , 惠

13、子 是 正 确 的 , 但 从 道 家 认 识 事 物 的 角 度讲 , 人 却 是 可 以 知 鱼 之 乐 的 , 这 体 现 了 两 种 认 识 路线 的 对 立 。 庄 子 坚 持 认 为 人 与 人 、 人 与 物 的 沟 通 不必 滞 于 知 (理 ) , 沟 通 可 以 建 立 在 言 外 的 情 感 直 觉之 中 。 比 如 “ 乐 ” 也 是 一 条 沟 通 的 道 路 , 它 甚 至 在某 些 方 面 比 理 性 构 成 式 更 易 于 沟 通 。 老 子 强 调 人 与道 、 人 与 物 的 互 通 可 通 过 “ 观 ” 和 “ 玄 鉴 ” 来 实现 , 这 两 者 很

14、像 庄 子 讲 的 “ 乐 ” , 同 属 非 理 性 的 直观 范 围 。 “ 万 物 并 作 , 吾 以 观 复 。 ” 5 (第 16章 ) 这 个“ 观 ” 完 全 不 同 于 施 惠 的 知 识 论 , 是 理 性 知 识 的 对立 面 。 复 是 返 , 是 指 万 物 对 道 的 皈 依 。 对 道 与 物 的内 在 统 一 , 对 道 的 无 限 的 规 定 性 我 们 看 不 见 , 但 却可 以 通 过 “ 观 ” 、 “ 玄 鉴 ” 去 体 认 , 去 指 陈 玄 的 “ 有无 相 生 ” 理 趣 。 观 即 静 观 , 是 无 形 的 领 会 。 “ 玄鉴 ” , 鉴

15、是 指 镜 子 , 玄 指 道 , 合 起 来 就 是 讲 对 道 的认 识 。 用 玄 来 命 名 (强 之 为 名 ) 就 是 暗 示 道 是 不 可名 , 不 可 规 定 的 最 高 存 在 。 用 镜 去 照 射 道 , 也 是 种比 喻 , 它 暗 示 对 道 的 体 认 方 式 是 特 殊 的 , 是 离 形 去知 的 观 审 , 而 非 理 性 的 求 证 。 由 此 可 见 庄 子 的“ 乐 ” 与 老 子 的 “ 观 ” 和 “ 玄 鉴 ” 共 同 构 筑 了 一 种超 知 识 的 思 想 路 线 , 并 创 造 了 一 种 特 殊 的 显 现 即无 , 无 即 显 现 的

16、道 家 美 学 。老 子 对 “ 道 ” 之 大 美 的 特 殊 的 “ 知 ” (不 知 之知 ) , 体 现 了 其 审 美 意 识 的 三 个 重 大 认 识 论 特 征 。第 一 , 道 之 大 美 是 超 形 象 的 实 体 , 是 现 存 的 有 限 的美 的 源 发 构 成 境 域 , 它 不 是 有 限 的 美 的 实 体 存 在 ,而 是 实 体 存 在 之 先 , 一 切 现 存 的 美 都 以 这 无 名 无 状的 天 道 大 域 为 根 据 。 因 此 , 对 这 种 大 美 的 认 识 就 不可 因 循 常 理 仅 限 于 依 持 现 有 的 认 识 工 具 对 物

17、的 分 割直 观 , 而 应 超 越 形 象 。 在 对 待 物 象 时 , 就 是 生 而 不有 , 为 而 不 悖 , 包 涵 、 蓄 养 万 物 , “ 守 其 子 ” 而“ 知 其 母 ” , “ 不 出 户 , 知 天 下 ; 不 窥 牖 , 见 天 道 。其 出 弥 远 , 其 知 弥 少 。 是 以 圣 人 不 行 而 知 , 不 见 而名 , 不 为 而 成 ” 。 1 (第 四 十 七 章 ) 道 是 超 验 的 、 超 形 的 ,要 把 握 道 就 不 可 依 赖 现 成 的 有 限 工 具 , 也 不 可 依 循有 限 的 个 人 感 觉 。 过 于 依 赖 理 性 工

18、具 的 对 象 化 的 审美 方 式 , 就 是 背 道 而 行 , 这 种 行 越 是 努 力 越 是 深 入就 越 是 对 道 的 远 离 , 对 道 的 无 知 。 第 二 , 这 种 认知 , 本 质 上 是 非 理 性 的 前 意 识 流 动 。 前 意 识 的 指 向性 功 能 是 不 言 而 喻 的 , 它 本 身 没 有 任 何 逻 辑 规 定性 。 前 意 识 指 向 性 通 过 人 的 静 观 得 以 实 现 , 也 只 有通 过 人 的 静 观 , 前 意 识 指 向 性 才 能 落 实 在 对 象 上 ,又 不 陷 于 对 象 , 从 而 以 直 观 的 精 神 呈 现

19、 道 的 光 明 ,实 现 道 与 世 界 的 统 一 。 因 此 , 老 子 总 是 讲 “ 知 者 不言 ” , 用 以 批 驳 现 存 的 一 切 智 慧 法 则 的 机 变 , 而 寻求 一 种 全 新 的 正 言 若 反 的 精 微 之 道 。 这 使 人 想 起 德国 美 学 家 叔 本 华 说 的 话 :“ 认 识 理 念 所 要 求 的 状 况 ,是 纯 粹 的 观 审 , 是 在 直 观 中 沉 浸 , 是 在 客 体 中 自失 , 是 一 切 个 体 性 的 忘 怀 , 是 遵 循 根 据 律 的 和 只 把握 关 系 的 那 种 认 识 方 式 (按 : 理 性 认 识

20、方 式 ) 之 取消 。 ” 3 (P274) 由 于 观 审 主 体 超 越 了 现 有 的 认 识 方 式 ,因 而 表 现 出 了 其 特 殊 的 知 悟 情 态 。 老 子 对 这 类 得 道之 人 的 看 似 失 落 如 婴 , 昏 昧 无 声 的 大 智 之 形 有 很 精彩 的 描 绘 : “ 众 人 熙 熙 , 如 享 太 牢 , 如 登 春 台 。 我独 泊 兮 , 其 未 兆 ; 如 婴 儿 之 未 孩 , 儡 儡 兮 ! 若 无 所归 。 众 人 皆 有 余 , 而 我 独 若 遗 。 我 愚 人 之 心 也 哉 !沌 沌 兮 ! 俗 人 昭 昭 , 我 独 昏 昏 ;

21、俗 人 察 察 , 我 独 闷闷 。 ” 1 (第 二 十 章 )第 三 , 就 道 之 大 美 与 现 象 美 的 关 系来 说 , 老 子 认 为 现 象 美 只 是 道 之 美 的 外 在 形 态 , 远离 道 的 内 在 统 一 性 , 对 道 之 美 的 把 握 应 落 实 在 知 其一 体 的 知 察 活 动 上 。 “ 天 下 皆 知 美 之 为 美 , 斯 恶 已 ;皆 知 善 之 为 善 , 斯 不 善 已 。 故 有 无 相 生 , 难 易 相成 , 长 短 相 形 , 高 下 相 倾 , 音 声 相 和 , 前 后 相随 。 ” 1 (第 二 章 )有 知 就 有 分 裂

22、 , 知 是 对 一 切 不 稳 定 现象 的 界 定 , 因 此 , 超 越 对 事 物 的 知 的 有 限 性 以 达 到对 道 体 的 统 一 性 的 认 识 , 就 成 为 了 老 子 审 美 思 想 中的 一 个 重 要 的 课 题 。 在 老 子 看 来 , 知 只 是 对 现 象 界的 规 定 而 非 对 道 的 规 定 , 因 为 道 不 可 知 。 现 象 中 的善 与 美 、 美 与 恶 的 转 化 造 成 了 人 的 认 识 活 动 不 可 避免 的 分 裂 , 知 限 制 了 人 们 对 道 之 美 的 自 由 追 求 , 也使 人 陷 入 了 与 道 相 背 离 的

23、困 境 之 中 。 所 以 老 子 才 发出 了 这 样 的 悲 叹 : “ 唯 之 与 阿 , 相 去 几 何 ? 美 之 与恶 , 相 对 何 若 ? 人 之 所 畏 , 不 可 不 畏 。 荒 兮 , 其 未201云 南 民 族 大 学 学 报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第 21 卷央 哉 !” 1 (第 二 十 章 )老 子 感 叹 的 是 人 们 在 审 美 的 路 途上 极 易 被 “ 知 ” 旷 所 笼 罩 , 失 去 与 “ 知 ” 相 统 一 的趋 势 。老 子 对 “ 知 ” 的 审 美 方 式 提 出 了 “ 不 知 ” 的 策略 , 以 “ 静 观 ” 论 揭

24、示 了 审 美 活 动 的 本 质 特 征 。 然而 , 观 审 方 式 还 是 以 主 体 的 状 况 为 出 发 点 和 归 属点 , 老 子 对 主 体 的 建 构 提 出 了 自 己 独 特 的 观 点 。从 物 种 的 尺 度 来 看 人 , 人 只 不 过 是 动 物 之 一“ 种 ” , 人 也 仅 仅 表 现 为 物 的 属 性 ; 从 物 种 的 尺 度 来看 人 的 思 维 , 人 的 思 维 只 不 过 是 形 式 逻 辑 的 机 械 还原 。 然 而 , 人 终 究 还 是 超 越 的 高 级 动 物 , 除 了 不 可避 免 地 归 属 于 物 的 种 性 , 人 还

25、 必 然 要 去 做 “ 类 ” 的主 体 。 而 且 , 人 不 只 是 创 造 了 逻 辑 , 对 人 来 说 更 有意 义 的 事 实 却 表 现 于 人 的 超 逻 辑 能 力 , 因 为 人 本 身就 是 一 个 活 的 矛 盾 体 。 从 经 验 的 、 逻 辑 的 层 面 来看 ,“ 为 道 ” 是 极 端 虚 妄 的 “ 观 ” 。 因 为 “ 道 ” 什 么也 不 可 能 “ 是 ” ,“ 观 ” 也 就 可 能 幻 化 成 了 虚 空 的 深沉 迷 茫 。 老 子 却 在 人 的 智 慧 之 上 “ 玄 鉴 ” 本 属 人 的“ 超 智 慧 ” : “ 静 观 ” 。 从

26、人 之 为 人 的 终 极 “ 自然 ” 看 “ 道 ” , “ 道 ” 当 然 不 可 能 被 经 验 化 、 具 象化 ,“ 道 ” 是 人 的 境 界 的 重 新 发 现 , 是 人 从 “ 有 身 ”的 “ 大 患 ” 向 人 之 “ 无 身 ” 的 “ 徼 ” 性 的 质 变 , 是“ 复 归 于 婴 儿 ” , 臻 于 “ 和 之 至 ” 的 陟 生 之 途 。 “ 静观 ” 则 是 人 在 途 中 的 “ 自 省 ” 、 “ 自 觉 ” 、 “ 自 强 ” 的心 路 历 程 。 人 在 思 维 的 层 面 上 反 观 自 身 , 思 维 也 必然 要 求 超 越 地 “ 静 观

27、” 人 的 自 我 升 华 的 人 生 境 界 。孔 子 将 人 之 为 人 的 终 极 目 的 设 定 为 “ 礼 ” , 他的 人 生 理 想 执 着 于 从 “ 礼 ” 到 人 (从 上 而 下 ) 和“ 内 圣 ” 而 “ 爱 人 ” (由 己 及 人 、 有 内 而 外 ) 的 形 而上 学 。 自 我 价 值 不 过 是 某 一 特 定 的 、 实 指 的 、 外 在的 规 范 的 还 原 。 “ 克 己 ” 也 即 是 这 种 还 原 的 途 径 。老 子 则 表 现 出 “ 克 礼 复 己 ” 、 “ 复 归 于 朴 ” 的 坚 定 意念 。 从 经 验 层 次 的 “ 有 ”

28、 返 身 而 成 , 一 跃 而 陟 升 至“ 大 朴 ” 之 “ 无 ” , “ 为 道 ” 也 即 是 返 归 于 “ 道 ” 。“ 复 归 ” , 在 老 子 思 想 中 , 内 蕴 着 深 刻 的 批 判 精 神 。“ 为 道 ” 首 先 承 认 人 的 二 重 性 特 性 , 承 认 在 人 的 感性 存 在 之 上 有 某 种 更 本 源 的 存 在 于 大 音 中 希 其 声 ,在 人 的 经 验 之 “ 为 ” 内 有 某 种 “ 不 言 ” 之 自 藏 , 在人 的 “ 有 德 ” 中 有 大 象 而 无 形 。 而 人 的 始 源 性 的 发现 , 同 时 也 即 是 对

29、自 我 迷 失 的 自 省 和 批 判 。 因 而 以“ 复 归 ” 为 其 必 由 之 路 的 生 命 的 “ 为 道 ” 之 思 在 老子 思 想 中 内 蕴 着 深 厚 的 人 文 主 义 情 感 。 从 人 的 本 根处 理 解 人 , 人 就 是 这 个 世 界 的 “ 唯 一 ” 主 体 , 因而 , 她 是 “ 万 物 的 尺 度 ” , 是 世 界 的 精 华 , 是 挣 脱了 理 性 权 威 和 物 性 局 限 的 超 级 主 体 。我 们 可 以 从 老 子 至 虚 守 静 , 吾 以 观 复 的 思 想 观点 出 发 , 来 进 一 步 把 握 老 子 美 学 的 实 质

30、 。 老 子 认 为道 生 万 物 (妙 ) , 万 物 复 归 于 道 (徼 ) , 人 只 是 在 虚静 至 极 之 境 方 能 与 道 统 一 。 这 种 虚 静 (涤 除 ) 就 是归 依 了 道 的 召 唤 , 归 入 了 万 事 万 物 的 源 发 构 成 境域 。 因 而 , 人 能 通 过 涤 除 无 为 而 无 不 为 , 穿 行 于 万物 而 无 碍 , 觉 悟 于 自 身 而 无 蔽 。 在 这 里 , 老 子 说 明了 : 第 一 , 美 在 于 道 而 不 在 于 任 何 现 成 构 造 (物 与理 ) ; 审 美 是 观 复 , 不 是 观 物 。 第 二 , 人

31、必 先 通 过涤 除 (虚 ) 才 能 进 入 审 美 的 道 境 , 并 使 自 己 与 物 达成 和 谐 、 统 一 。 这 不 是 人 通 过 心 (知 ) 去 , 建 构(对 象 化 ) 美 的 物 , 而 是 心 以 道 的 名 义 去 澄 明 道 的真 谛 (对 美 的 观 审 ) 。二“ 涤 除 ” 在 老 子 美 学 思 想 中 有 极 重 要 的 地 位 ,它 的 理 论 意 义 主 要 有 如 下 两 个 方 面 : 第 一 , 老 子 第一 次 在 中 国 美 学 史 上 提 出 审 美 主 体 的 构 成 问 题 , 这种 主 体 构 成 是 通 过 一 种 由 破 而

32、 立 的 方 式 提 出 来 的 ,是 从 认 识 方 式 方 法 的 角 度 提 出 来 的 ; 第 二 , 如 同 道有 常 道 和 非 常 道 , 名 有 常 名 和 非 常 名 之 分 , 审 美 主体 也 分 为 两 种 , 一 种 是 由 知 名 言 构 成 的 主 体 , 它 认识 的 对 象 是 可 名 之 名 ; 一 种 是 “ 涤 除 ” 的 主 体 , 它认 识 的 对 象 是 不 可 名 之 名 。老 子 彻 底 反 思 了 现 象 界 的 美 , 并 以 此 反 观 了 现象 背 后 的 本 源 性 的 大 美 、 至 美 。 他 通 过 “ 朴 ” 、“ 一 ” 、

33、 “ 玄 ” 、 “ 道 ” 这 些 概 念 肯 定 了 美 的 内 在 统 一性 必 然 以 无 的 形 式 存 在 着 , 并 先 于 物 存 在 着 , 这 种“ 先 ” 是 指 逻 辑 上 的 先 , 正 如 庄 子 所 言 :“ 天 地 有 大美 而 不 言 ” 。 这 大 美 是 与 有 限 的 世 界 的 美 相 对 而 言的 , 正 是 这 种 本 源 性 的 大 美 孕 育 产 生 了 人 世 间 的 现象 美 , 因 而 对 大 美 的 认 识 通 过 大 美 对 现 象 美 的 扬弃 , 对 知 、 言 、 名 的 外 在 构 造 的 剥 离 来 逐 步 加 以 实现 的

34、 。 老 子 认 为 , 从 道 到 物 , 从 无 到 有 ; 又 从 物 到道 , 从 有 到 无 的 循 环 运 动 实 际 上 就 是 审 美 的 运 动 过程 。 由 于 老 子 对 真 善 美 不 分 , 美 与 道 处 于 同 一 地位 , 因 而 他 对 道 的 体 认 就 包 涵 了 对 美 的 体 认 。 人 通过 静 观 体 认 使 人 的 存 在 具 备 了 美 的 志 趣 。 而 人 们 对这 个 世 界 的 认 识 , 道 的 “ 德 ” 是 一 个 极 为 复 杂 内 在的 条 件 , 这 就 是 审 美 主 体 的 特 殊 状 态 。 美 的 “ 德 ”的 实

35、现 依 赖 一 个 “ 涤 除 ” 。 涤 是 洗 垢 , 除 为 扫 除 尘埃 , 涤 除 是 洗 净 心 灵 的 意 思 , 这 是 对 观 道 者 的 要 求也 是 对 审 美 主 体 的 要 求 。 在 老 子 看 来 人 只 有 在 内 心301第 2 期 孙 振 玉 : 论 老 子 “ 静 观 ” 、 “ 涤 除 ” 的 审 美 观虚 静 , 不 受 知 识 和 名 言 的 限 制 时 才 能 “ 玄 鉴 ” 。 老子 还 说 : “ 致 虚 极 , 守 静 笃 。 万 物 并 作 , 吾 以 观复 ” , 是 讲 人 在 虚 静 处 可 以 体 会 到 万 物 的 运 动 , 这

36、种 运 动 的 实 质 就 是 有 与 无 的 同 构 过 程 。 对 物 和 知 识而 言 , 人 的 物 性 和 现 成 知 识 越 少 越 好 , 这 就 叫 “ 为道 日 损 ” ,“ 损 ” 是 少 的 意 思 。 对 不 以 涤 除 为 存 在 方式 的 心 灵 来 说 , 知 识 技 术 越 多 越 好 , 这 就 叫 “ 为 学日 益 ” , 益 是 多 的 意 思 。 可 见 , 涤 除 实 质 上 是 审 美主 体 的 一 种 特 殊 状 态 , 它 的 意 义 是 双 重 的 。 对 物 而言 , 涤 除 可 卸 除 物 累 , 并 使 人 与 物 达 成 某 种 合 谐

37、 而不 受 物 的 牵 制 , “ 生 而 不 有 , 为 而 不 恃 ” 。 对 道 而言 , 由 于 它 符 合 了 道 法 自 然 的 要 求 , 以 道 的 准 则 去体 会 物 只 所 以 为 物 的 道 理 , 使 人 的 认 识 达 到 道 、人 、 物 统 一 的 境 地 。 因 而 , 第 一 , 涤 除 作 为 一 种 心灵 的 修 养 , 它 的 功 能 在 于 观 道 , 使 人 具 有 审 美 主 体的 地 位 。 人 之 所 以 需 要 这 种 修 养 , 是 因 人 与 道 的 地位 不 同 , 道 比 人 更 本 源 。 人 通 过 涤 除 减 损 了 全 知

38、全能 的 认 识 主 体 的 地 位 , 而 处 于 虚 静 的 境 界 , 这 符 合道 法 自 然 的 要 求 。 第 二 , 这 种 虚 静 的 本 质 实 际 上 就是 指 主 体 的 无 功 利 性 和 无 目 的 性 。 第 三 , 涤 除 的 设置 是 相 对 于 逻 辑 来 说 的 , 涤 除 的 心 灵 活 动 方 式 是“ 观 ” 道 、 “ 观 复 ” , 即 体 会 、 领 受 道 的 真 理 , 而 非“ 求 知 ” 。 前 者 是 为 道 的 心 灵 , 为 道 日 损 ; 后 者 是 为学 的 心 灵 , 为 学 日 益 。 这 种 涤 除 的 主 体 心 灵 对

39、 现 象的 认 识 就 超 越 了 儒 、 名 、 墨 各 家 的 眼 界 , 实 现 了 主体 与 道 的 最 终 统 一 。 涤 除 包 含 了 丰 富 的 审 美 内 涵 :第 一 , 它 具 备 “ 见 素 抱 朴 ” 的 朴 素 之 美 。 对 素 朴 的追 求 实 质 就 是 对 道 的 源 发 性 的 尊 崇 , 内 心 的 虚 静 是这 种 尊 崇 的 表 现 。 第 二 , 体 现 了 无 为 而 为 的 审 美 方法 。 通 过 从 无 为 的 柔 到 与 外 界 的 合 谐 “ 握 ” ,得 到 美 的 体 验 , 否 则 以 强 知 穷 理 的 方 法 反 而 不 达

40、。第 三 ,“ 恍 惚 ” 之 美 。 “ 其 上 不 , 其 下 不 昧 , 绳 绳不 可 名 , 复 归 于 无 物 。 是 谓 无 状 之 状 , 无 物 之 象 ,是 谓 惚 恍 。 ” 1 (第 十 四 章 ) 美 的 显 现 处 , 正 是 象 外 之 象的 虚 无 状 态 。 这 体 现 了 道 之 美 恍 惚 不 定 的 特 点 。 主体 摒 弃 了 现 象 美 中 的 现 成 规 范 , 超 越 了 有 形 、 有 物的 限 制 , 看 到 了 现 象 美 背 后 的 无 言 之 美 , 从 而 使 美具 有 更 强 的 形 而 上 性 质 。 这 正 如 后 来 中 国 美

41、 学 范 畴的 : “ 景 外 之 景 , 象 外 之 象 。 使 人 从 现 象 界 的 局 限之 中 解 脱 出 来 , 体 味 道 的 超 形 象 性 、 无 限 性 , 达 到审 美 体 验 上 至 上 无 极 的 自 由 境 界 。近 、 现 代 美 学 视 野 中 的 “ 主 体 ” 不 过 是 客 体 的对 应 物 。 “ 主 体 ” 的 存 在 标 准 依 赖 客 体 的 事 实 性 存在 。 在 老 子 看 来 , 主 体 本 没 有 那 么 复 杂 , 真 正 的 主体 只 不 过 是 沉 浸 于 “ 自 然 ” 的 “ 真 人 ” 。 “ 人 法 地 ,地 法 天 , 天

42、 法 道 , 道 法 自 然 ” ,1 (第 二 十 五 章 )利 用 一 个“ 法 ” 字 , 一 步 一 步 、 一 层 一 层 将 人 之 为 人 的 根 本含 义 吟 咏 、 推 展 出 来 。 活 脱 脱 陟 升 出 人 的 最 本 己 最内 在 的 本 质 。从 “ 为 道 ” 的 高 度 俯 瞰 人 的 内 在 价 值 , 人 的 意义 不 仅 仅 凝 结 于 经 验 层 面 上 , 更 是 浓 缩 、 渲 染 、 扩张 于 人 之 为 人 的 自 我 超 越 、 自 我 升 华 的 果 敢 选 择中 。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说 , 人 的 历 史 不 过 是 一 部 从 物

43、 化中 自 省 、 陟 升 的 自 我 升 华 史 。 人 之 所 以 有 “ 希 望 ” ,不 外 是 说 , 人 身 怀 对 应 于 他 “ 现 在 ” 的 “ 未 来 ” ,身 怀 对 应 于 “ 现 有 ” 的 “ 可 能 ” 。 正 是 理 想 构 筑 了人 之 此 岸 、 彼 岸 的 生 死 “ 大 全 ” 。 然 而 , 从 前 者 陟升 出 后 者 的 路 途 确 实 是 一 条 艰 难 曲 折 的 漫 漫 长 路 。它 的 曲 折 性 体 现 出 人 在 矛 盾 中 的 深 切 痛 悔 和 绝 望 ,它 的 漫 长 性 体 现 了 人 不 可 避 免 的 迷 失 又 自 省

44、的 反 复无 常 。 “ 受 国 之 垢 , 是 谓 社 稷 主 ; 受 国 不 祥 , 是 谓天 下 王 。 ” 1 (第 七 十 八 章 )孔 子 、 老 子 正 是 在 时 代 的 阴 霾中 , 于 “ 有 身 ” 的 “ 大 患 ” 中 , 自 我 陟 升 出 超 然 于肉 体 尺 度 的 “ 道 ” 。 然 而 , 价 值 的 重 建 却 体 现 了 泾渭 分 明 的 路 线 , 一 个 是 自 上 而 下 的 、 由 内 而 外 的 救赎 , 一 个 却 是 自 下 而 上 的 、 由 外 而 内 的 解 放 。 当 救赎 的 “ 外 衣 ” 层 层 相 因 、 代 代 相 传 ,

45、 当 自 我 在 层 叠的 “ 文 ” 的 裹 挟 中 奄 奄 一 息 , 老 子 只 能 “ 涤 除 ” 。“ 涤 除 ” 不 是 对 “ 空 洞 ” 的 崇 拜 , 相 反 ,“ 涤 除 ” 是让 人 成 为 真 正 的 “ 主 体 ” 。 因 为 , 主 体 首 先 是 “ 主人 ” , 是 自 己 的 主 人 。 自 己 作 主 才 叫 “ 主 人 ” 。 是“ 主 人 ” 就 必 然 有 所 得 , 如 果 无 所 得 ,“ 主 人 ” 的 名号 就 要 沦 为 空 头 支 票 了 。 因 而 , 说 某 某 “ 有 大 德 ”就 是 说 某 人 已 得 “ 道 ” 。 “ 德 ”

46、, 得 也 , 得 什 么 ? 人的 最 切 己 的 问 题 也 就 撕 扯 出 来 了 。老 子 的 “ 涤 除 ” 与 庄 子 的 “ 心 斋 ” 、 “ 坐 忘 ” ,在 精 神 上 、 功 能 上 是 相 似 的 , 但 涤 除 比 “ 心 斋 ” 、“ 坐 忘 ” 更 具 主 体 的 主 动 性 。 涤 除 的 本 意 是 主 动 的动 作 , 是 行 动 的 状 态 , 随 说 随 扫 , 主 体 时 时 处 于 推陈 出 新 的 期 待 状 态 , 而 “ 心 斋 ” 却 主 静 , 表 现 了 主体 静 的 状 态 , 表 达 了 一 种 被 动 关 系 。 涤 除 并 非 要

47、 人们 去 绝 圣 弃 智 , 陷 入 被 动 , 而 是 要 人 通 过 虚 静 的 源发 之 “ 势 ” 去 “ 玄 鉴 ” , 最 终 还 是 为 了 形 成 主 体 的主 动 意 识 。 这 种 主 动 性 表 现 在 三 个 既 相 互 区 别 又 互相 联 系 的 层 面 : 第 一 , 实 现 理 性 与 感 性 在 道 的 本 源境 域 中 的 统 一 。 老 子 的 “ 涤 除 ” 决 非 自 绝 于 知 , 而是 在 “ 观 ” 的 过 程 中 去 扬 弃 知 识 理 性 的 局 限 性 。 弃是 消 除 , 消 除 逻 辑 结 构 对 道 体 的 蔽 ; 扬 是 提 高

48、, 是401云 南 民 族 大 学 学 报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第 21 卷提 高 认 识 活 动 的 境 界 。 理 性 规 范 对 世 界 的 规 定 并 非绝 对 的 错 , 也 并 非 道 的 天 敌 , 理 性 处 在 道 域 之 中 的(人 与 自 然 、 情 感 与 理 性 、 精 神 与 物 质 的 统 一 ) , 科学 就 可 具 备 更 完 整 更 持 久 的 生 命 力 。 涤 除 要 求 人 的审 美 心 态 既 不 偏 于 知 性 又 不 偏 于 感 性 , 而 是 通 过 人的 主 动 修 养 使 二 者 统 一 在 道 的 本 源 境 域 。 叶 燮

49、 论 主体 胸 襟 问 题 时 , 从 才 、 胆 、 识 、 力 四 个 角 度 讨 论 了主 体 的 思 想 境 界 和 精 神 情 操 。 他 说 : “ 无 识 则 不 能取 舍 。 ” 识 就 是 理 性 知 识 , 人 依 靠 识 去 “ 辨 ” , 但 识又 必 须 由 “ 才 ” 来 统 驭 , 才 与 知 在 主 体 心 胸 的 统 一才 是 审 美 主 体 的 最 完 善 状 态 。 但 叶 燮 的 胸 襟 说 并 不像 涤 除 涉 及 了 那 么 多 层 面 的 关 系 。 涤 除 既 有 内 在 理性 情 感 的 冲 突 , 内 容 与 形 式 的 相 互 交 融 , 又 有 外 在层 面 与 世 界 的 统 一 构 成 关 系 , 因 此 远 比 叶 燮 的 胸 襟说 复 杂 。 第 二 , 涤 除 建 立 了 一 种 更 具 内 在 生 命 力 的内 容 与 形 式 、 物 质 与 精 神 的 道 境 生 存 关 系 。 涤 除 以虚 静 为 本 , 从 事 物 的 虚 的 一 面 去 掌 握 事 物 的 内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