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古代有无科学：一个难产的结论第 4 卷第 1 期2O04 年 3 月广东工业大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GuangdongUniversityofTedmoloy(SodniSciencesEdition)Mar.2004中国古代有元科学:一个难产的结论王汝发韩文春(1.甘肃政法学院计算机学院,甘肃兰州,730070;2.甘肃政法学院卫生所 ,甘肃兰州,730070)摘要:文章分析了学术界目前讨论的一个热点:中国古代有无科学,提出并论证了这一问题难产的原因.指出科学在发展,争论者各家评判的标准各异,要真正搞清楚中国古代有无科学,必须结合历吏条件,抛开时间环境的限制,仅用现代科技的评
2、判标准不可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关键词:中国古代有无科学评判标准李约瑟难题中图分类号:N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23X(20IM)01.0057.06中国古代有无科学,既是一个老问题,又是一个新问题.说它是老问题是因为它的讨论是伴随着“李约瑟难题“ 的研究而兴起的 ;说它是新问题是因为随着讨论的不断深入引申出了许多新的难达共识的问题.笔者对“李约瑟难题 “关注已久,写过若干篇小文探讨中国古代有无科学的问题,近段时间几家刊物连续发表了很多文章,这些文章在对中国古代科学技术上的基本认识和基本估价是存在着根本分歧的,特别是 2001 年 8 月 20 日,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
3、所主持召开的一次大规模的“中国古代有无科学问题座谈会“,参加这次会议的都是近年来在此领域具有独到见解的专家学者,完全可以说这是一次级别最高,阵容庞大的“高峰“ 会议.以此为契机,笔者将谈谈个人对中国古代有无科学这一问题的粗浅认识,以求教于各位学者.一,判定中国古代有无科学的标准是什么对李约瑟难题的解答,多少年来众说不一,分析其研究进路,主要有以下几种倾向:一是“有重要意义说“; 二是“ 无意义说 “;三是“逻辑矛盾说“; 四是“修改说“. 后三说其实是 “不成立说“,它不仅质疑“李约瑟难题“, 而且还涉及科学史观和方法论等深层次的问题.笔者以为所谓“李约瑟难题 “不成立论的观点亦即中国古代没有
4、科学,或者更进一步说,中国过去只是技术发达,不是科学进步,李约瑟误把经验总结当作科学.而也有不少学者予以否认,但不论是承认还是否认,主要还是取决于有无科学的标准.换句话说,要科学判定中国古代有无科学就必须事先指定一个大家都公认的评判标准.这是一个科学哲学性质的问题,或者说是一个元理论性质的问题.但在这一问题上不少学者又存在一定的分歧.有人认为这一标准就是科学的定义,而又有人认为应取决于科学与技术的区别,还有学者认为这一标准就是现代科学的定义.由于选取了上述三种各异的标准,导致了在中国古代有无科学这一问题上的不同结论.我认为要判定古代有无科学首先必须搞清楚什么是古代科学,或者什么是古代科学的定义
5、.因为既然讨论的是古代有无科学的问题,那就必须结合古代的具体情况对照判定,否则不可能得到一个大家都公认的结果.例如产生于北宋年间的珠算,lIj 堪称中国第五大发明,对世界确实产生过影响,作出过贡献.在当今的计算机时代,中国珠算不但未送进历史博物馆,反而兴盛起来,仍然是世界上普遍使用的主要计算工具.在美国,日本等高度计算机发达的国家,人们仍不放弃使用珠算.例如大量生产和出口电子计算机的松下电器公司,规定它的职员必须学会珠算,这充分说明珠算不仅是简单易学的速算工具,又是一种极好的数学教育工具.用现代电子计算机的标准看珠算它只不过是一个雕收稿日期:2003.05.27作者简介:王汝发(1957.),
6、 男 ,教技;主要研究方向:数学哲学和数学史研究 .57哲学:中国古代有无科学:一个难产的结论虫小技,不可能认为它为科学,但珠算确实不仅是很好的科学计算工具,而且还是发展思维之有效=具.又如中国古代武术在世界上独领风骚,曾征服过世界上其它的民族,但按照现代战争(如数学战,电子战)的标准去看,中国古代武术仅是一种“拳术“, 根本谈不上什么科学技术之性质.因此,科学与技术是不断发展的,它们之问呈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互动关系.从人类科学技术的发展过程看,人类最先创造的不可能是科学,而是技术人类最先创造的是生存技术,艺术和巫术,它们是人类最早创造的精神产品.高技术和经验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后,才能建立真正意
7、义上的科学,于是就可以发现许多对人类至关重要的自然现象和规律,义为新技术的产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例如数学,它是中国古代科学技术中成就最突出和特色最显着的学科之一.但是,近代数学也没有在中国产生而建立在了欧洲,为便于叙述,我们把近代数学缩小到微积分学.许多西方学者把微积分的发展分为极限概念,求积的无限小方法,导数和定积分的互逆关系三个阶段,而后一阶段是由牛顿和莱布尼茨完成的.其它阶段可以从华里斯,费尔玛,卡瓦列里,笛卡儿,刻卜勒一直追述到古希腊的阿基米德.我国已故着名数学史家杜石然,梅荣照两位先生在评李约瑟着中国科学技术史一书的数学部分一文中写道:“对于前两个阶段,中国古代学者的工作一点也不比西
8、方逊色.在墨家和名家的着作中,已经有了有穷,无穷,无限小(最小无内), 无限大(最大无外) 的定义,有了极限(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瞬时(镞矢之疾而有不行不止之时)等概念.第三世纪的刘徽更进一步发展了极限的思想,具体应用到求圆的面积与方锥体积中关于卡瓦列里求积的无限小方法,从刘徽对圆锥,圆台,圆柱的体积公式的证明到公元第五世纪末祖咂之求球体积的方法,都可以找到.“_2 例如 ,我们以数学重大成就 :即重大数学成果,重要数学着作,重大数学事件为例.公元前 6 世纪以前:数学重大成就,世界 5 项,中国 2 项.公元前 60o 一公元 1 年:数学重大成就,世界 l5 项,中国 3 项.
9、公元 l 一 400 年:数学重大成就,世界 l0 项,中国 4 项:公元 4o1100o 年:58数学重大成就,世界 9 项,中国 6 项公元 1001-1500 年:数学重大成就,世界 l5 项,中国 9 项公元 1501 一 l900 年:数学重大成就,世界 100 项,中国 0 项.Z3尽管如此,但中国数学由于缺乏新的动力机制而没有实现微积分学这一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二,科学与技术的关系是什么怎样认识科学与技术的关系,是技术哲学研究的核心内容.近几年不少专家发表过各自的观点.笔者认为,不论是古代,近代或者是现代,科学技术总是呈现一体化,不可能将科学与技术明确割裂开来.为什么这么说呢
10、? 因为离开科学的技术或不是以科学为基础的技术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技术,换句话说它是无任何创新之意的所谓技术.正如邓小平同志的名言:“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而且是第一生产力“. 江泽民同志在论科学技术 一书中指出:“基础研究是科学之本和技术之源“,“ 没有基础研究就没有科学技术发展的后劲.反过来,只搞基础研究,不能把与经济建设有直接联系的科技开发工作搞好,也是空的.“而中国古代的技术都是以科学为基础的技术,或者是科学的应用,只不过古代科学的发展还是一种浅层次的理论,不可能象现代科学那样,因而用现代技术的水准去看,当然它不是“以科学为基础的技术“.如有人认为 :“比如所谓中国古代四大发明,其实都是经验
11、的技术因为是技术,所以是科学的技术,所以可以作为中国古代科学之辉煌的例证.“41 这里“经验的技术“有待进一步讨论,我们认为它是“科学“ 的技术 .因为科学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一种探索性活动,是人类的一种特殊的实践活动,并逐渐形成由概念,定律等要素构成的实证知识体系.这一点恐怕无人怀疑.我们注意到以上几句话中有几个关键词:一是探索性,二是实践性活动,三是逐渐形成.而举世公认的四大发明正是我国古人在长期探索的基础上,经过一定的实践活动而逐渐形成的一个重要发明,只是四大发明时期的科学尚处于低级阶段,用现在的眼光看,科学的成份还不够,但不能由此认为它是“经验“ 的技术,如果这样认为的话,古希腊有名的欧几
12、里得体系也应是经验的技术.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其一,欧几里第 4 卷第 1 期2004 年 3 月广东工业大学(社会科学版)v.1.4N.1JournalofGuanongUniversiofTechnologySocialSciencesEdition)Mar.2004得的“ 许多术语没有明确意义,实际二是承认观的考虑,如一点在两点之间 等“其_二,仃许多慨念诉诸直观(如重合),“ 定义许多是九意义的循环定义 .如定义点是没有部分.定义线有长尢宽等“在逻辑结构方面,有许多默认的假定.例如存证明命题I16 时, 不自觉假定直线的无限性:除此,欧儿里得几何是建立在公理基础之 f 的,公理只来源于
13、经验.此外,我们再来看看两方学对两方古代和中世纪的地心说,燃素说,热素说的评价.地心说早已被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说所推翻,燃素说,热素兑也被氧化说,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否定了.按前面的观点,这些都是传统的“技术非科学然而 ,情况却没有这样简单.当代科学哲学认为,历史地看,这些早已被近代科学否定的理论住_占代和中世纪是当之无愧的科学,而且其科学性并比当今的科学理论差.换句话说,有没有错误并不是区分科学与非科学的标准,今天的科学理论日后也会被揭示出其包含的错误.我们不应以今天的标准去要求它们,而应从它们产生的特定历史条件去评价要求它们.美国着名的科学史家乔治? 萨根指出 :“实际上科学的种子,包括实验科
14、学和数学,科学全部形成的种子是来自东方.“_6J三,中医不符合科学的基本原理吗中医是不是科学,目前还在争论,笔者在“关于思维与科学的几个问题“l7J 文中曾谈过一些看法:中医是名副其实的科学.众所周知,中医学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奇葩,为中华民族的繁衍昌盛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中医学源远流长,有数千年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的积累;有完整而独特的理论体系和科学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有浩如烟海的文献资料和蕴藏在广大群众之中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医疗技巧;以天然动,植物为主要来源的中药,没有以化学合成为主要来源的西药那样多而严重的毒,副作用;中医的治疗无须昂贵的医药与检查费用;.中医学历数千年而不衰,始终一贯
15、地沿着自己的理论体系和实践的途径向前行进,显示了自身的科学性和强大的生命力.中医治病达几千年之久,几千年来不知治好了多少疾病,不知为多少人挽回了生命,要做到这一点不运用分析方法对病理进行分析,考察,怎样对症下药进行治病呢?望,闻,问,切是中医的四诊,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对人体的各个组成部分进行考察,辨证施治,然后利用中医的基础理论进行治病.有人曾明确表示,中医不是科学,其理由是“一旦说它是科学,它就应该符合科学的基本原理,所以就要用科学的也就是西医的理论和方法去规范它“. 你看怪不怪,我们承认西医是科学 ,中医只要符合科学的基本原理它就是科学,为什么要用西医的理论和方法去规范中医?例如,中国人吃饭
16、用筷子,西方人吃饭用叉子,总不能认为筷子不是餐具.在我国近代史上,曾发生过多次排斥中医,否定中医,禁止中医的事件.但当今科学哲学却盛赞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保护和发展中医的政策,认为这才是真正科学的,明智的举措,因为不能照搬西医的标准去评判中医.又如,黄帝内经可以说是我国古代医学之精华,它大约成书于战国时期,它蕴涵着丰富的系统论思想,概括了“一般系统论“的所有主要特征.近若干年来“系统 “一词风靡全球 ,如系统工程,系统分析,系统模拟.系统论在某些国际军事系统,经济管理系统,交通运输系统乃至于生态系统方面,都取得了令人可喜的成绩.有人称为出现了“一种真正的科学运动“,是一门 “现代科学的哲学 “
17、.然而作为哲学范畴的系统思想,既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可能足某个天才人物头脑里主观自生的.系统思想源远流长,它是在人类实践和认识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成书于两千多年前的战国医学经典着作黄帝内经,以阴阳五形学说为理论体系,以整体思想为指导思想,通过对人体脏腑的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内脏器官和全身组织,人体疾病和环境变化等论述,以较为详细的,原始的方式说明系统和要素,结构和功能的相互关系等问题.其思想的深远,理论的精辟,历来一直被后世学者所推崇,并为“系统论“ 的发展提供了一定的理论依据.西方不少学者也对我国古代的这一注重整体研究的科学传统大加赞赏.最后,再来看看医学专家的评价和实践的检验.
18、这是最公正最权威的“法官 “.2001 年 6 月 24 日至29 日,“21 世纪东西方卫生保健展望“ 大型学术会议在美国文化名城波士顿召开,共有 1000 余名中美专家参加了会议.其中,由中华医学会名誉会长吴阶平,中华医学会会长,原卫生部部长张文康率领的中国卫生保健代表团共有成员近 600 名,是中国医学59哲学:中国古代有无科学:一个难产的结论卫生界 40 多个专业领域的精英,其中包括 l0 位院士及 60 余位港澳代表.l9 一谈到中医药,中华医学会名誉会长,着名医学家吴阶平向记者们回忆了一段往事.他忆起当年在协和医学院渎书时曾对中医比较歧视,比如对中医能治疟疾就不太相信.他说:“当时
19、我说疟疾是由疟原虫引起的,难道针灸能把疟疾原虫一个一个地扎死吗? 后来我才知道针灸能够提高肌体的抵抗力,从另外一个角度治好了病.“吴阶平又说:“ 人是生物学意义的人,也是社会学意义的人,纯粹的生物学意义的人是不存在的,好的医生不是治人的病,而是治有病的人.这一点中医要优于西医.“ 中国中医研究院副院长刘宝延坚持认为,中医是中国在自然科学领域最有特色的学科,东西合作一定要坚持中医的民族内涵,其术语和衡量标准应该从中国深厚的文化出发,而不必完全沿用西医的标准来衡量.从本次大会可以看出,近 l0 年来,作为中华瑰宝的中医药以其突出的民族特点,独特丰富的科学内涵引起了世界各国的关注,成为此次会议的热门话题之一.美国有关科研院校和机构对中医药的价值认可更加普遍,成立了很多的中医药研究机构.以上事实充分说明了中医不仅是科学,而且正在走向世界,逐渐为全世界所认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科学还需要事实检验.前面曾说过,中医治病达几千年之久,不知为多少人挽回了生命,目前还为全世界几十亿人治疗疾病,凭什么说它不是科学?如果它不是科学,检验科学的标准又是什么? 这里有一种科学精神的问题,我十分赞赏英国数学家阿兰?图灵的科学精神:科学永远是科学,说一件事情好要有证据,说一件事情不好也要有证据,证据就是科学的真理!总之,不论从何种角度看,中医都是名副其实的科学.
